為報救命之恩,找到他後,我獻上自己的身體

2021-11-25     昀澤     10621

他問:「穗穗,你和刑燃在一起了嗎?」

「沒有。」

「那就好。」他說,「你離他遠一點,他身邊女人很多,都是走馬觀花,你小心被他騙。」

「然後呢?」

「他跟我們不是一個圈子的,你如果跟他在一起,肯定會被他傷害。」

我笑了:「陳葳,你覺得你沒有傷害過我嗎?」

陳葳啞然。

「穗穗,我真的知道錯了,求你跟我復合吧,我願意把所有的朋友都絕交,再也不跟他們任何一個來往。」

他居然會低聲下氣地求我,真是稀奇。

但我內心絲毫波瀾都沒有,甚至還想讓他更挫敗。

我說:「陳葳,我不光不會跟你復合,我還要做你小舅媽。」

陳葳沒有接話,他臉色煞白,看看我,又看看我身後。

我身後……有什麼嗎?

我猛一回頭,看到了懶洋洋靠在車邊的刑燃。

他在笑。

他都聽到了。

我人沒了。

11.

鬼知道我是怎麼逃回家的。

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拉開冰箱門,把腦袋伸進去,降降溫。

太刺激了,真的,我該怎麼跟老闆解釋剛才那是氣話,我並不打算做大家的老闆娘啊?

不過他那時的反應……好像並沒有生氣,也沒覺得尷尬。

他說他來給我送畫筆的,沒想到我就在樓下。

為報救命之恩,找到他後,我獻上自己的身體

回想起他那個散漫卻勾人的笑容,臉又開始燙。

但燙了沒五分鐘,我降溫了。

因為我收到了陳葳的簡訊:「剛才沒來得及說,他好像有女朋友。」

哦。有女朋友啊。

打擾了。

心情很複雜,隱隱還有些失落,但我又覺得,正該如此。

刑燃很優秀,有女朋友也正常。

從那天后,我開始刻意迴避刑燃。

每晚刑燃還是會給我發消息,聊聊繪畫史熱播劇什麼的,但我很少再回復。

有一天刑燃問我怎麼了,我沒有回答。

確切的是,我還沒想好怎麼回答,我和刑燃就在圈子裡出名了。

江露甩出我和刑燃一起去畫展的照片(我才知道她偷拍了),說我當小三勾引刑燃。

由於我們老闆太出名,這個城市的藝術圈子就那麼大,我飛快地火了,各個群都在嘮這個瓜。

我氣不打一處來,恨不能掐死江露這個小婊子。

好多同學來問,我挨個解釋,他們表示相信我,但外人怎麼想,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

終於,刑燃也聽到了風聲,他在本地最大的繪畫群里冒頭,說:「我沒有女朋友,哪來的小三?」

有認識他的人調侃:「刑少爺沒有對象?」

刑燃:「以前為了不被催婚,謊稱有對象,早知道現在會遇到喜歡的姑娘,我當初絕對不撒這個謊。」

他有喜歡的姑娘了?誰?

我跟大家一樣好奇,但我還有更重要的事做。

我不能就這麼放過江露:)

在我思考怎麼報復她時,刑燃主動來找我了。

他貼了江露入圍比賽的那張圖,問:「這是不是你畫的?」

我詫異:「你怎麼知道?」

「我見過你的畫,一眼就看出來了。她盜用你的?」

我把當初廢稿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

刑燃沉吟片刻,便說:「我有個想法……」

12.

江露意氣風發地去參加入圍儀式了。

她還作為代表,被邀請上台發言。

主持人突然提出要求,讓她現場作畫。

江露神情慌了一下,硬著頭皮坐到畫架邊。

我在台下冷眼看著。

據說她不學無術,荒廢畫畫很久了,果不其然,在紙上一通亂描,畫了一堆鬼東西。

現場的評委都有些意外,這跟她入圍的水平完全不一樣啊!

江露解釋說,手腕受傷,不太方便作畫,搪塞了過去。

她下台後,我就一直在音響旁邊守著,終於,等到了我要的對話。

江露今天邀請了陳葳一同來,陳葳的聲音也被我和刑燃早就布置在後台的麥克風收了進去。

「怎麼回事?怎麼會突然現場讓我作畫?」

陳葳:「組委會之前沒通知你嗎?」

「沒有!去他媽的,搞老娘是不是?我都多久沒畫畫了,現場畫個屁啊!」

「你別急……」

「我怎麼能不急?你說這是不是林穗報復我呢?我拿她的畫參加比賽,她就想辦法讓我丟臉。」

「不會的,她又不是組委會的人。」

「她可以揭發我啊!她那麼綠茶一女的,什麼事做不出來?噁心死我了!還有台下那幾張豬臉,也好意思做評委……」

對話一字不落地傳到前台,全場都驚呆了。

等江露再返回台前時,她已經端好了笑容,一副歲月靜好溫婉明媚的樣子。

所有人都冷眼看著她。

主評委將剛才的對話錄音又放了一遍。

江露傻眼了。

她的入圍資格當場被取消,還被公示大眾,她在圈子裡身敗名裂,口誅筆伐。

後來,她的學校知道了這件事,頗為震怒。

由於她大學四年總是掛科、曠課,綜合考量下,學校取消了她的畢業資格。

陳葳身為同謀,自然也受到了影響,他的實習單位不知怎麼聽說了這件事,認為他的人品不過關,取消了他的轉正資格。

陳葳去找其他工作,但遲遲沒有被錄用。

忘記說了——我們之所以能改變採訪環節,並在後台藏麥克風,因為刑老闆有鈔能力,對這個比賽有贊助。

13.

在刑燃的推動下,組委會找到我,要把入圍資格頒發給我。

我留下真實姓名,用了「穗穗平安」。

我希望自己有朝一日可以擁抱海洋,也能平安。

但事情還沒有結束。

江露氣急敗壞,試圖報復我,可惜她蠢,從來沒成功。終於有一天,被她逮住了機會……當面辱罵我。

江露說了好一通髒話,我權當沒聽見,就在我耐心快耗盡準備反擊時。

她說:「我知道你就是嫉妒,我和陳葳認識十多年了,只要我勾勾手,他根本不會跟你談戀愛!我們以前天天都在一起,初二那年暑假,我離家出走,他到廣州陪了我兩個月……」

我一愣:「初二暑假?八年前?」

「對啊!比你早得很!」

八年前的暑假,陳葳在廣州兩個月?那他怎麼有空去我老家的?

我直覺這事有問題,直奔陳葳住處。

陳葳因為找不到滿意的工作,正癱在家裡頹廢,看到我來,眼睛瞬間亮了,幾乎是蹦了起來,激動地說:「穗穗!你終於肯找我了!」

我單刀直入:「陳葳,八年前的暑假,你到底在哪?」

陳葳呆了。

「你是在廣州,還是在蘇州?」

「我、我在……」

「不要騙我!」我幾乎是吼了出來。

陳葳一震,脫口道:「我在廣州!」

我不可思議地看著他。

陳葳知道瞞不下去了,懊惱地告訴我真相。

救我的人不是他,但那人確實留了他的名字,並且把這件事,當作閒談講給陳葳了,他才會知道我那天穿著什麼衣服,在何處落水。

他喜歡我,四年前,他撒謊,就為了讓我成為他女朋友。

從頭到尾,我都被他騙了。

我心中湧起巨大的悲傷,但我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我抬起手,給了陳葳響亮的一耳光,用盡全身力氣。

他沒有躲,像是要償還我四年的青春。

我走了。

我聽到背後陳葳遷怒江露,他終於頓悟,失去女友、丟了工作,從學霸淪落到今天,跟他的好「兄弟」密不可分。

但已經太遲了。

14.

我去找了那個人,我想我能確定他是誰。

他有著跟陳葳相似度極高的臉,卻比他高,比他力氣大,才能在深沉的水流中撈起我。

——兩次。

他早就給了我暗示,在低頭看我的畫時,在問我和陳葳怎麼認識時,在怕我失眠硬來聊天時,在所有人都覺得泳池淹不死人,他卻第一個衝過來時。

因為只有他知道,我是真的怕水。

藝術館裡,刑燃一個人坐在背光處,抽著煙。

我問了他同樣的問題。

「八年前的夏天,你在哪?」

為報救命之恩,找到他後,我獻上自己的身體

「我早就知道有一天你會這麼問我,沒想到來得這麼快,」刑燃平靜地說,「我在蘇州,我去過那個湖。」

我微微顫抖:「是你救我,對吧?」

「對。」

「為什麼留陳葳的名字?」

「湖邊的老頭兒有點煩,非讓我留名,說你以後會感謝我的,但我救人不是為了要感謝,況且我那時已經決定出國了,」他頓了頓,淡淡一笑,「可我不說,他就不讓我走,我就隨便報了個名字。也是巧,陳葳跟我很像。」

「但你後來也沒有告訴我真相。」

「因為我不知道該怎麼開口,謊言說了太多年,連自己都有點信了。」

我垂下頭,很想哭。

這個真相,來得太遲了。

「但是我很後悔。」刑燃掐了手裡的煙,忽然又說,「早知道我會在回國時對你一見鍾情,當初就不把你讓給那小子了。」

我詫異地看著他。

「一見鍾情?」

「那天,你帶著禮物去找陳葳,我看出來你在生氣,我當時就很納悶,怎麼會有人生氣也這麼好看,怎麼偏偏這麼好看的人,是陳葳的女朋友。」

刑燃聲音有點悶,還有點啞。

「對不起啊,穗穗,我想你平安,可陳葳沒有保護好你,我很自責。」

15.

刑燃表白後,我大哭了一場。

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而哭,可能就是太多情緒湧上來,無法表達,只能化成眼淚。

我沒有答應刑燃,因為我害怕感激大過感情,再一次重蹈覆轍。

我需要時間,分辨這兩種情愫。

但刑燃是我真正的恩人,報恩肯定是要的,我更加努力地上班,為老闆發光發熱。

刑燃沒有放棄,他一直在追我,並且擺到了明面上,搞這一行的人都知道了,刑老闆看上了跟他傳過緋聞的女下屬。

Luna 好多次看著我頻頻嘆氣,大概在疑惑為什麼會是我,但她很快就釋懷,並開心地投入新的戀情了。

後來她還幫刑燃追我來著。

就這樣過去了半年。

我陸續聽說,江露後來改頭換面,收起一身「男子氣概」,變成她以前最看不上的嬌弱女子,當了小三,結果被原配當街暴打。

陳葳因為無公司接收,家裡砸錢讓他出國「深造」,跟大家都斷了聯繫。

我們藝術館簽了御用畫家,我是第一個。

合約完成那天,刑燃再一次向我表明心意。

他認真地邀請我成為大家的老闆娘。

這一次,我說了「好」。

我們牽著手,重遊那片湖,我還嘗試著跟刑燃去了海邊,我把腳伸到海浪里,然後飛快地縮回來,刑燃誇我勇敢。

我知道我在慢慢變好。

刑燃告訴我,不必想著償還恩情,我也不曾虧欠他。

因為救自己未來老婆,是天經地義。

我想,我這一次,終於可以歲歲平安。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