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胸口也有點沉悶,然後我又去寺廟裡上了一炷香,聽那些師傅講了一會經。
方方,如果你再大一點肯定會嘲笑我,作為一個文學教授,會去信那些唯心主義。
你可能不懂,是那些東西讓我在你剛離開我的時候活下來的,我沒了你,得有個信仰才能活下去。
因為只有我活著,才能找到你。
你的母親
徐靜雪
1995年4月
3
「您好,您看您需要點什麼。」商場裡童裝專櫃的一名年輕店員笑容得體地迎上來。
徐靜雪也對她禮貌地笑笑,眼睛瞟向幾款新上的童裝:「我隨便看一下。
「這是剛出的新款,全棉針織布料,穿著特別舒服。」店員對著徐靜雪介紹道。
「摸著是挺舒服,但是這款衣服是五六歲孩子穿的,我兒子八九歲了,可能需要再大一點……」
年輕的店員剛想開口,另一位在這邊工作好幾年資歷較老的店員已經著急忙慌迎了過來,她先給徐靜雪熟稔地打了個招呼:「徐姐,給方方挑秋裝嗎?」
徐靜雪見到熟人,也對著她笑了一下,然後點點頭。
「方方八九歲了吧,年齡大點的孩子衣服在這邊,徐姐你跟我來一下。」
隨著兩人向店內深處走去,年輕的店員碰了碰旁邊店員的胳膊:「姐,這女人上次也是自己買童裝的,哪有給自己孩子買衣服不帶人來的……」
「徐姐的孩子丟了。」另一個店員對著新來的小聲道,「但是她每個季度都會來這裡給她兒子買衣服,這是個習慣。」
年輕的店員吃了一驚,又踮起腳往徐靜雪那邊看了看,被旁邊的店員拍了拍胳膊,然後提醒道:「記得不要亂說話。」
年輕店員連忙點了點頭。
徐靜雪提著一堆衣服從童裝店裡出來,她的目光經常被身邊來來回回嬉鬧的孩子吸引。
方方已經丟了快六年了,她上過電視,登過報紙,路邊貼過尋子廣告,她儘自己所能做了最大的努力。
剛開始的時候確實接到過不少電話,可是只要等她詢問一下方方的身上的胎記在哪,那些電話便立刻掛斷。
去年的時候她接到了一個電話,說方方在外省的一個山村,讓她孤身一人帶著錢才能見到方方。
那個女人只蒙對了方方的胎記在右胳膊,她甚至回答不上來胎記的形狀。
徐靜雪卻當即給學校請了假就要跑去外省,呂文濤要跟著也被她趕走。
等她到了地方,還沒見到方方,錢被搶了,人被打暈了。
等她醒來的時候被捆住手腳扔在一輛貨車裡,那兩人商量著要把她賣個什麼價錢。
最後還是她身上的定位器起了作用,呂文濤帶著警察趕過來的時候,她比那些被抓的綁匪哭得還要絕望。
她的方方,仍然沒有找到。
徐靜雪下二樓的時候發現電梯旁邊圍了一群人,她不想湊熱鬧,是被一個孩子的哭聲吸引過去的。
那男孩兩三歲的樣子,在人群中央站著,扁著嘴巴一邊哭一邊揉眼睛。
他穿了一件黃色的外套,一件黑色的褲子,一雙白色的鞋子。
小肩膀一抽一抽的,在人群里無措地喊著媽媽。
徐靜雪的心臟突然疼的抽搐了一下。
她的方方在被拐走的時候是不是也這樣喊過她?
她的方方是不是也曾把自己的母親當成唯一能依靠的人?
她的方方是不是也哭紅了眼哭啞了嗓子卻沒有人過來幫小小的他?
她撥開那些看熱鬧的人群,把孩子抱起來,拍著孩子的背:「阿姨幫你找媽媽……阿姨幫你……」
「舟舟!」從另一側慌忙趕過來的女人急急衝到了徐靜雪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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