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晚上,我正躺在沙發上,突然手機急促的鈴聲打破了房間的平靜,一種不祥的預感讓我的心猛地一緊。
接起電話,是爸爸的聲音,聽著他沉重而焦急的口氣,我的心沉到了谷底:「你媽媽病得很重,醫生說恐怕……」電話那頭,爸爸的聲音哽咽了。
「我現在就回來!」我幾乎是脫口而出,心中湧現的是無盡的擔憂和急切。
爸爸卻出乎意料地冷冷回應:「不!你就留在北京吧,你回來也沒用。」他的語氣里沒有一絲溫度,這讓我無法接受。
我怒了:「爸,那是我媽,我怎麼可能不回去?她現在一定很需要我。」
「你懂什麼!你回來只會添亂,你媽媽現在需要的是安靜。」爸爸的聲音尖銳,讓我感覺到前所未有的疏遠。
「我不懂你怎麼突然這樣說,十年前我出來到現在,每次回家都好好的,這次怎麼就不行了?」我盡力保持冷靜,心裡卻是波濤洶湧。
「你就是不用回來!」爸爸的聲音像冬日的北風一樣刺骨。
電話就這樣被掛斷了,留我一個人站在冷風中。次日,無論如何我都決定驅車800公里,趕回家。畢竟,不管發生什麼,家始終是我心之所系。
長途駕駛後,疲憊不堪的我推開家門,卻沒有迎來一絲溫暖。爸爸一見我就怒斥:「我都說了不許你回來!你非要逆著來是吧?」他的話像冰箭一樣扎進我的心裡。
站在門口,我手裡還提著行李,感受到從未有過的失落和疑惑,完全不懂爸爸為何如此對我。
站在門口,我感到一陣無力。爸爸的態度讓我迷茫,不知所措。我沒有退回去,而是放下行李,坐在了客廳的老沙發上,這件家具伴隨了我們多年,每一個角落都蘊藏著家的溫暖和回憶。
「爸,為什麼?為什麼你不讓我回來看媽?」我忍不住問,聲音裡帶著哽咽。
爸爸看著我,眼神複雜,過了好久才開口:「你還記得你高中畢業那年的事嗎?」
那年的記憶在我腦海中逐漸清晰。高中畢業那年,我考上了北京的一所大學,家裡的經濟條件本就不允許我這麼遠距離的求學。爸爸曾經反對,但最終還是賣掉了家裡唯一值錢的幾畝地,支持我去北京。
「我記得,那是媽媽堅持要支持我。」我回答,聲音有些顫抖。
「沒錯,是你媽堅持的。但你知道嗎?那之後你媽媽的身體就開始每況愈下。她總是說沒事,但我知道,她是心力交瘁了。」爸爸的聲音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疼痛。
我心裡一緊,雖然這些年我一直忙於工作,偶爾回家也覺得媽媽比以前憔悴,但我沒想到事情的嚴重性到了這種程度。
「後來你每次回來,你媽都假裝很精神,其實她已經很累了。這次,醫生說她可能撐不過去了,我……我不想讓你看到她那樣虛弱的樣子。」爸爸的聲音越來越低,幾乎在顫抖。
聽著爸爸的話,我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心痛。我以為自己在外打拚,能讓父母為我驕傲,卻沒想到給他們帶來了如此沉重的負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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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xtpage}「爸,我……我真不知道。」我說著,淚水已經止不住地流下。
爸爸嘆了口氣,擺了擺手:「這不怪你,是我們沒讓你多操心。但現在,我只希望你媽能平靜地,沒有痛苦地走完最後一程。」
這番話如重錘擊打在我的心頭,我終於明白了爸爸的苦衷。他不是不想讓我回來,而是太愛我,太愛媽媽,不想讓我們的最後記憶是痛苦的。
就在我們爭執的時候,突然,從媽媽的房間傳來一陣急促的咳嗽聲,接著是一聲沉重的摔倒聲。我和爸爸對視一眼,立刻衝進了媽媽的房間。
媽媽躺在地上,臉色蒼白,呼吸急促,顯然是在去洗手間的路上摔倒的。看到這一幕,我的心如刀絞,所有的爭執和怨氣頓時煙消雲散,只剩下對媽媽的深深擔憂。
「快,幫我把她抬到床上!」爸爸的聲音顫抖,顯得異常焦急。
我們小心翼翼地將媽媽抬回床上,我趕緊撥打急救電話,而爸爸則在一旁緊張地握著媽媽的手,不停地呼喚她的名字。等待救護車的每一秒都異常漫長,我幾乎能聽到自己心跳的聲音。
救護車終於到達,醫護人員迅速進行了初步檢查,並開始了緊急處理。媽媽被迅速送往醫院,我和爸爸也跟著去了。在醫院的急救室外,冷冽的走廊里,爸爸終於忍不住哭了起來。
「我怕的就是這一天啊……」 爸爸的話語裡充滿了無力和自責。
我握著爸爸的手,眼眶也濕潤了:「爸,我們一起扛過去。媽能感受到我們在她身邊,她會堅強的。」
等待的時間裡,我和爸爸坐在醫院的長椅上,回憶起許多往昔的溫馨瞬間,那些關於媽媽的點點滴滴。爸爸講述了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包括媽媽如何堅持把最好的都給了我,怎樣在我不在家的日子裡,總是偷偷地擔心,卻又裝作無所謂的樣子。
幾個小時後,醫生走出急救室,告訴我們媽媽已經暫時脫離了生命危險,但接下來的日子還需繼續觀察治療。爸爸和我相視一笑,雖然眼中含著淚水,但心中多了幾分釋然和希望。
在那個漫長的夜晚,我重新思考了自己的生活和責任。我決定請長假,留在家裡照顧媽媽,和爸爸一起共度難關。面對家庭的困境,我明白了父親的用心良苦和對家庭的深愛,也更加認識到作為子女的責任和擔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