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套老破小的房客，昨天給老六打電話，「鄭老師呀，冰箱壞了呀。」
老六昨天正在加班，實在走不了，房客聯繫了一個售後，讓他過來看。
師傅搭眼一瞧，「你這冰箱都用20多年了，機器全都壞了，沒法修。」
老六說明個我就去給你買台新的。
房客的兒子馬上就要上高三了，今兒本來周末，我們可以睡到7點的，6:00老六就把我戳醒了，「趕緊起來做飯吃，等會兒咱去買個冰箱。」
「哎呀，你就在網上買一個，還便宜點兒。」
老六用腳丫子夾我的大腿，「人家孩子馬上高三了，那麼急，網上買來還得幾天呢。」
我閉著眼睛起來摸衣服穿，「這房東和房東的差別咋這麼大呢？瞧咱的房東，連個紗窗都不給咱做，害得我天天喂蚊子。」
簡單的吃個早飯，老六騎著破電瓶車載我去了電器城，我不等老六下手，就問服務員，「大姐，最便宜的冰箱得多少錢？」
早上9點商場可能才開門，大姐還迷迷糊糊的，「你是自己用啊……」
我對逛街買東西，向來沒有興趣和耐心，「給房客用。」
大姐笑，「那就沒必要買太好的，你看這一款，我們的定製版，1190塊錢。」
老六還在看那些兩三千的冰箱，我急不可待，「1000塊錢賣不賣？」
大姐估計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心急的人，「有一款比這矮一點，容積小一些，1100塊錢可以。」
我問大姐樣品在哪裡？
大姐說場地有限，擺不下，在倉庫里。
然後她給我調出來圖片讓我看，又不停的介紹這款的功能多好多好。
我笑，「你別介紹那些功能，我也不懂，我也不知道，我家裡從來不用冰箱。」
大姐說這就是最低價了。
我假裝去看洗衣機，「便宜點，我再買倆空調，一個洗衣機，一台熱水器。」
大姐笑的花枝亂顫，臉上的黃褐斑看的就是紅色的了，「可以可以，我們今天有活動，也有優惠，我可以多送你一點禮品。」
以舊換新，一台洗衣機可以抵100塊錢，冰箱也能抵100塊錢。
冰箱是小六出生那年買的，後來就一直給房客用，洗衣機我雖然弄回去了，但用的次數很少。
眼看這兩年老腰也不好了，也不敢再老用手洗衣服了，我看中了一款最便宜的洗衣機，850塊錢。
我還沒問能不能少一點？
大姐就麻利的笑，最低800塊錢。
洗衣機要送回我農村的老家，冰箱要送到市內房客那裡。
我和老六分頭行動，我回老家，老六中午還要給 朋友的孩子送飯。
眼看公交車都來了，老六給我打電話，「你再去給那個美女說一聲，咱家的滾筒洗衣機重的很，兩個人抬上去的，你讓他多去兩個工人，一個人搞不動。」
眼看著公交車跑了，我又跑回去找到那個大姐，「大姐，我得告訴你，那滾筒洗衣機重的很，一個師傅去了肯定弄不下來。」
大姐語速很快的說，「這我知道，你不用管他，那是送貨師傅的事，弄不動，哪怕砸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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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xtpage}等我搖搖晃晃的坐上公交車，一個陌生號碼打進來，「你的洗衣機送到了沒有呀？」
我說還沒到。
我又多此一舉的把地址彙報了一遍，對方是個男的，笑著說，「我不是送貨的，我是安裝的。」
我爬上老家的7樓，等了不到半個小時，師傅給我打電話說洗衣機送過來了。
我在陽台上朝他招手，師傅輕鬆地把洗衣機扛上了樓。
我趕忙把大門打開，「辛苦了，重不重呀？」
師傅把洗衣機放到陽台上，「重到不重，就是你這樓梯道堆的雜物太多了，買個大件兒根本沒法上來。」
我笑，「沒辦法，家家戶戶的破爛都太多了。」
師傅把洗衣機放在陽台上，伸手摸了摸舊洗衣機，「你這也太重了吧。」
我說當年還是兩個壯勞力抬上來的，我單獨給售後的美女說了，讓她多派兩個人。
師傅笑，「她咋說呀？」
我肯定不能把美女說的那句：搬不下來，他就砸了呢。
我笑笑沒吭聲。
師傅說，「他才捨不得多給我派兩個人呢。」
我生怕這箇舊洗衣機師傅說扛不動就不要了。
「我幫你抬吧。」
我問進水管師傅還要不要？
他說不要了。
我把它扯下來，（我終於辦了一件好事，新買的洗衣機水管太短了，我這一根正好用得上，不然還得另花錢買）掛在衣架上晾著。
師傅看看我瘦小的身板，「你看著還沒有100斤，這洗衣機都有你兩個重，你能抬得動呀，可別把你的腰閃了，我還得賠錢。」
我笑，「年輕的時候，100斤的稻捆子我也扛得動。」
師傅把洗衣機搬倒，他抓住上面，讓我幫忙抬大門外面去。
這台洗衣機雖然用了22年，我還是第一次抬它，我也聽說過滾筒洗衣機的重量都在下半部分，聽說裡面還加灌有沉重的水泥。
我兩個一步一搖地從陽台穿過客廳再到大門口，總共不到30米的距離，我覺得有3公里長。
放到地墊上，我的腰半天都直不起來，「這你咋弄下去啊？」
師傅看看樓梯。
我又關心的問，「這舊洗衣機你們收回去還有用不？」
師傅黑著臉，「只能當破爛。」
我拍拍手上的灰，「那你就順著樓梯把他滾下去。」
我這個建議他倒是接受了，臉朝後，背朝前，兩手抓住洗衣機的上半部分，倒退著往樓下拖。
200多斤的洗衣機，在步梯上磕的啪啪嗒嗒響。
我伸頭看看陽台下面，師傅用的是小卡車送過來的，也不知道他等會兒咋把這個洗衣機搞到汽車的車斗上去。
我剛把大門鎖上，老六打來電話，「冰箱也送到位了，我也沒吃飯，你等著我，等會兒我請你出去吃。」
上午上樓的時候，我買了兩個茶葉蛋，又倒了一杯大嫂給我釀的紅葡萄酒，雞蛋被我吃了，酒也喝了一半，要不是剛才暈暈乎乎的，我真抬不動那個洗衣機。
我想讓老六別跑一趟了，又怕掃了他的興，「那好，你說在哪兒吃？我現在去等著。」
老六的態度，像今天的大太陽，雖然猛烈，但又有點微風，哎呀，總之比談戀愛的時候溫柔多了，「我12:50才能到，你就在小區後門邊等著，我騎車去接你，別下來太早了，多熱。」
我用老六的玻璃杯給他也倒了一杯紅酒，提前10多分鐘跑到後門去等他。
今天啥沒幹，買了幾大件兒，五六千塊錢又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