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4月1日中午,黑龍江方正縣。剛剛從刑場回來、監督執行死刑的張法官來到一家飯店,與一同負責這起案件的檢察官準備吃午飯。突然急促的電話聲分散了張法官的胃口,他頗有不耐地拿起電話接通。
「不好了!詐屍了!詐屍了啊!!」裡面是一陣帶著哭腔的叫喊,隱隱約約還聽見悽厲的哀嚎。
張法官心想,這誰這麼無聊搞這惡作劇?「過什麼愚人節?神經病!」一聲嘟囔,他掛掉了電話。
此時旁邊的檢察官也問道:「怎麼回事啊,發這麼大火?」
張法官搖搖頭:「沒什麼,惡作劇罷了。」
突然,房門被重重推開,一位負責將已經被執行了死刑的犯人送去火化的工作人員沖了進來,汗珠子順著臉頰滴到嘴裡,他也顧不得擦拭:「張法官,大事不好,那畢麗梅詐屍了!」
「什麼?!你開什麼玩笑?詐屍?!」
幾人連忙驅車趕到殯儀館門口,只見那輛黑色的運屍車正停在門口的路上,旁邊里里外外圍了三四圈人,皆是好奇地往裡面瞅,看一眼又趕忙把脖子縮回來,倒吸一口冷氣。
張法官帶著幾個人分開人群,往裡面一瞅,正瞧見一個披頭散髮的女人,頭上嘴裡全是血,坐在本該是停放屍體的推床上,不住地喊叫。
什麼情況?這女人正是剛剛被執行了死刑的美女犯人,張法官、檢察官、一大群人親眼看著子彈穿過她腦袋,看著她倒在地上,緩緩閉上雙眼。如今她怎麼會坐在這裡,狀若瘋癲?
01 理髮店偶遇「富二代」,墜入愛河卻被騙
畢麗梅,正是這個已經被處決、卻又真正地「死而復生」的女人。她的故事,還要從一間小小的理髮店說起。
小的時候,畢麗梅是留守兒童,父母在縣城打工。後來,他們打工的工廠倒閉了。畢麗梅的父親畢國強和母親司秀娥失業了,遂到了哈爾濱給人打散工。
來到了大城市,他們才意識到這社會上有很多東西能夠誘惑涉世未深的孩子,帶他們誤入歧途。
司秀娥為了防止畢麗梅被人帶壞,就帶她在哈爾濱找了一家職業學校,學習美容美髮。起碼是學點手藝,總比一不小心被地痞流氓給帶跑了學壞好。
學了幾年,畢麗梅回到了方正縣城,開了一家理髮店,名字就叫「麗梅理髮店」。畢麗梅理髮的手藝不算好,但是她的門店每天有不少人光顧,十分火爆。
因為畢麗梅是一個美人,而且是縣城裡赫赫有名的大美人。從小的時候,畢麗梅就在灰頭土臉的同學裡,活得宛如一個精緻的洋娃娃,雖然成績不好、不學無術,但是老師們看她可愛,從來都是讓著她,只要不犯錯,都捨不得吵她罰她的。
隨著年齡的增長,畢麗梅也長開了。原先的洋娃娃變成了青春靚麗的大美女,姣好的面容、大方的氣質讓她在破舊的理髮店裡顯得格格不入,非常的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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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xtpage}縣城裡不少的年輕人都愛往這家理髮店,能不能理髮無所謂,只要能見一見這個美人,說上幾句話就心滿意足了。
這些混混到店裡理髮,都會趁機揩油。畢麗梅很噁心,也很害怕。但是她還是不敢出聲,否則這些人鬧起來,她這個店肯定是開不下去了。
畢麗梅心中一直希望著有一天,能有一個如意郎君來到這裡,與她一見鍾情,帶她遠離這裡,過上幸福安定的生活。
2004年3月,這個「如意郎君」真的來了!這天一早,畢麗梅剛打掃完店裡,開張營業,就走進來一位年輕人。畢麗梅向他看過去,頓時眼睛就挪不開了。
這年輕人身材高挑清瘦,戴著一副金絲眼鏡,不長不短的頭髮,五官端正,有一種文質彬彬的氣質。畢麗梅見慣了花臂膀彩頭髮,乍一看這位「公子哥」真有些心動的感覺了。
這年輕人也很吃驚,他沒有想到店裡的老闆居然如此年輕美貌,不像是髒兮兮的理髮店能留住的人,更像是誰家的閨秀流落於此。
兩人短短的十幾分鐘里就熟悉了。這男的名字叫蔣來義,是哈爾濱的一位大學生,因為實習工作的緣故,留在方正縣城沒有回學校。
蔣來義學的哲學,談吐之間儘是畢麗梅聽不懂的「人生道理」,什麼黑格爾、什麼王陽明,她一概不懂。
但是正是這種差距,讓她真心覺得蔣來義渾身瀰漫著神秘的氣息,非常吸引她。再者蔣來義在聊天時經常會說到哈爾濱的哪家高檔飯店、奢侈會所,一副輕車熟路的樣子,活脫脫一個富二代。
畢麗梅真的心動了。此時在她眼裡,蔣來義渾身上下都是優點,他知書達理,風度翩翩,多才多「億」,而且單身。於是她想辦法留了蔣來義的電話號碼,兩人約好了次日一起出來玩玩。
第二天,畢麗梅在門口掛上了一個「暫停營業」的牌子,精心打扮一番,就出門去了。
兩人在街上邊走邊聊,不時地看見路邊有什麼好吃的、好玩的,蔣來義都會出手闊綽地直接買下來送給畢麗梅。這讓畢麗梅更是堅信,蔣來義這樣帥氣多金又有才的人才是她該找的對象。
於是畢麗梅更加主動,從前習慣了橫氣尖酸的她學著電視劇里的女孩子一樣,捏著嗓子故作姿態,分外可人。
一天逛完,兩人就確立了關係,成了正式的男女朋友。畢麗梅依然開著她的理髮店,而蔣來義目前在一家公司當打字員。
每天晚上,蔣來義下班以後就會到畢麗梅的店裡找她,兩人一起做晚飯,吃完飯再逛逛街,日子過得很舒坦。
但是不久以後,蔣來義告訴她,自己的工作期馬上就到了,準備找新的工作。但是蔣來義學的是哲學,在當地不好找對口工作,所以需要一段時間來慢慢找。
畢麗梅已經完全淪入愛河,對蔣來義說的話深信不疑,並且拍著胸脯保證:「這段時間你不用操心錢的問題,專心找工作就行。」
畢麗梅堅信蔣來義是一個有能力的人,只要再給他幾天時間,他就能找一份體面高收入的工作,帶自己脫離苦海,過上安穩幸福的生活。
只是好幾天過去了,蔣來義始終沒有找到工作。而且也變得「節儉」起來。
02 「多金才子」是騙子,抱上大款起歹心
這天晚上,蔣來義從外面走進店裡,正好畢麗梅打烊了在收拾東西,蔣來義就坐在沙發上,也不說話。畢麗梅一邊掃地,一邊問他進展如何,蔣來義只說「快了,快了」。
很快,畢麗梅就把店裡打掃乾淨,換了衣服跳到蔣來義身邊,挽著他的胳膊要他帶自己出去吃好吃的。從前他這樣撒嬌,蔣來義都會二話不說帶她去飯店,而且非常大方地主動掏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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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xtpage}但是這一次,蔣來義支支吾吾地說:「我們還是在家吃飯吧?我看你中午還留了不少的菜,萬一壞了多可惜。」
畢麗梅察覺到蔣來義的眼神有些躲閃,但是也沒在意,想著的確不能浪費了,就跟他在店裡吃飯了。
隨後的日子裡,畢麗梅就故意試探蔣來義,讓他給自己買一些不算貴的小東西,但是蔣來義再也沒有給她買。
而且蔣來義遲遲找不到工作,不僅一直在畢麗梅這裡吃飯,而且因為交不起房租,索性搬到了畢麗梅的屋子。
畢麗梅此刻已經察覺到,蔣來義之前的闊綽都是裝出來的。但是她仍然不好撕破臉,於是假裝不知道,還是對他很好。
過了幾日,有一位男子來店裡理髮。這男子看著得有三十歲左右,相貌一般,個子也不高。這名男子王某,是當地一家工廠的老闆,十分有錢,直接把畢麗梅砸得暈乎乎的。
很快,畢麗梅就同意了與王某交往,但是她又捨不得跟蔣來義一刀兩斷,畢竟蔣來義長得確實帥,帶出去人人誇讚,很有面子。
於是畢麗梅做了一個很不合適的決定。一方面她花著王某的錢,天天陪他睡覺,一方面繼續與蔣來義保持聯繫,非常的親密。
只是這樣的「好日子」沒過幾天,蔣來義就堅持不下去了。蔣來義向她攤牌,自己不是什麼大學生,也沒有錢,只是裝裝樣子騙她,如今自己沒有錢了,希望畢麗梅能幫幫他。
此時,早就知道真相的畢麗梅表現出非常憤怒、失望的樣子,大罵了蔣來義一頓,並且提出了分手。她將蔣來義趕出去,鎖了大門就走了。
蔣來義沒想到畢麗梅的反應如此激烈,心中愧疚、不甘,迫使他反覆地求畢麗梅與他復合,並且下定決心好好工作。但是畢麗梅手裡還有一個備胎,而且比蔣來義有錢的多,所以根本不予理睬。
蔣來義天天在理髮店門口等畢麗梅,不堪其擾的畢麗梅索性搬到了王某的家裡,與王某住在一起。
而蔣來義幾經打聽,終於得知畢麗梅的住處,便準備了鮮花,偷偷地過去了。
蔣來義沒有敲門,而是直接走進去。但是眼前的一幕讓他錯愕萬分:畢麗梅衣著十分暴露,依偎在一個他不認識的男子懷裡,兩人正親昵地說著話。
蔣來義怒火中燒,大聲呵斥:「他是誰?!你們兩個是什麼關係!」
畢麗梅也絲毫不慌,畢竟她覺得兩人分手了。於是她又罵了蔣來義一頓,王某也喊人把蔣來義拖到院子裡打了一頓,才將他趕跑。
蔣來義十分難堪,但是心中仍然捨不得畢麗梅。於是蔣來義三番五次地打聽畢麗梅的行蹤,並且多次找到她。
次數多了,王某也有些不耐煩了,他對畢麗梅說,如果處理不好她和蔣來義的關係,就要和她分手。
畢麗梅捨不得離開王某,準確地說是捨不得王某的錢,就想了一個辦法,一勞永逸地除掉蔣來義。
這天,畢麗梅破天荒地給蔣來義打了電話:「來義,你在哪?我想你了。」
蔣來義接了電話,以為自己的誠意打動了畢麗梅,所以趕緊說:「我就在你家附近。」
但是畢麗梅沒有讓他直接來找自己,而是約了在縣邊的一座山上見面。兩人在山腳下碰面。到了山腳,畢麗梅裝作可憐的樣子:「來義,我腳剛剛崴了,上不去,我想和你去山頂看雲彩。」
蔣來義憐惜她,主動提出背她上山。半小時後兩人才到了山頂,蔣來義身子本就不算好,全是強撐著才把她背到山上,一把她放下來就坐在地上喘著粗氣。
這時候,畢麗梅站起來扶著他,給他喂了一瓶水。可是蔣來義不知道,他口渴的厲害,咕咚咕咚一口氣喝完了。這水裡摻了一大包耗子藥,他喝了之後就腹痛難耐,昏昏沉沉地暈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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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xtpage}畢麗梅眼見著他昏過去,臉色頓時冷了下來。她還怕蔣來義沒有死透,從山頂一下子把蔣來義推了下去,才心滿意足地回去交差了。
03 殺人被判死刑,子彈穿顱而過僥倖存活
畢麗梅殺了蔣來義,本來要找王某繼續生活,可是王某害怕出事,給了畢麗梅20萬元,便要與她撇清關係。畢麗梅拿了錢,就想到逃竄。她準備跑到香港,再伺機出國,找個有錢人家過日子。
只是畢麗梅剛到香港,就被警察給抓住了。原來蔣來義死後,他的家人聯繫不上他,遂報了警。
警方調查了蔣來義最近的行蹤,察覺到有可能被畢麗梅殺害,就要找畢麗梅,畢麗梅卻畏罪逃跑了,更加坐實了做賊心虛。
警方控制住畢麗梅,就開始對她進行審問。起初畢麗梅咬死了不承認,但是一個月之後,蔣來義已經高度腐爛的屍體被一位村民發現,她也沒辦法抵賴了。
2004年12月28日,由於畢麗梅殺害蔣來義的手段極其殘忍,經最高人民法院覆核之後,畢麗梅被哈爾濱市中級人民法院判處死刑,並賠償蔣家10萬元人民幣。
2005年4月1日上午,黑龍江省方正縣人民法院接到上級指令,在當地布置臨時刑場,就地處決畢麗梅。
當天,畢麗梅穿著一身灰濛濛的囚服,面色慘白,渾身被鐵鏈鎖住,緩緩走到行刑場。
人群里走出來一位老人,顫抖著聲音說:「你殺我兒,我跟你不共戴天啊!你個毒婦!」這老人正是蔣來義的父親,他家中只有這麼一個兒子,驟然離世,對他家的打擊非常之大。
蔣來義的母親沒辦法來了,她得知兒子被殺,神志不清,日日站在村口等他回來。
畢麗梅看著這個滿臉憤怒、悲涼的老人,又看著法警手裡的槍,張了張嘴,說不出話,只是腿都軟了。法警拖著她到了行刑地,畢麗梅卻嚇得站不起來身子。
只是不管其他的,該行刑的時候是不會有一絲拖沓的。法警等待法官、檢察官將流程進行完畢,把槍口對準了畢麗梅的後腦。隨著一聲清脆的扣動扳機的聲音,「嘭」的一聲,子彈穿過畢麗梅的腦袋,從她的嘴裡直直射入地面,畢麗梅當即倒地。
隨後法醫趕來鑑定,確認畢麗梅已經斃命,這才拍照記錄,並裝進殮屍袋,放在汽車上送往殯儀館火化。
到了殯儀館門口,法警將車門打開,準備把屍體卸下來。早已經在殯儀館等待的畢國強、司秀娥幾人便圍著車子哭了起來。
考慮到家屬情緒,法警便等了一會。準備等家屬穩定下來再送入火化。只是,本該早已死去的畢麗梅突然坐了起來!她口中全是鮮血,說不出話,只是不斷地哀嚎。
不多會,張法官帶著法醫趕到,再給畢麗梅做了鑑定。畢麗梅已經說不出話,因為她的舌頭被洞穿了。但是她沒有死,是因為那顆本該從她的腦幹穿過的子彈,產生了一點偏差,射中了她的小腦。小腦受損,她當場昏死過去,卻沒有真正傷及性命。
04 家屬跪地哀求饒她一命,死刑並非「受一發子彈」
在車上一路顛簸,畢麗梅竟然奇蹟般地醒了過來,這才有了「起死回生」的一幕。
畢國強看女兒沒有死,哭著哀求張法官:「她已經死過一次,也算是折罪了,求求你們放過她吧!」
畢麗梅的家人也紛紛出聲懇求,甚至直接下跪。哀求的聲音讓人聽了落淚,感到一陣陣的心疼。畢麗梅罪無可赦,只是可憐了即將失去孩子的家屬們。
張法官也沒有見過這種情況,只是悄悄吩咐了法警幾句,便把眾人都疏散到了一邊。
法警聽完張法官的話,悄悄地把槍頂上火,塞到了腿上的口袋,並帶著畢麗梅走進了殯儀館。
來到火化間,法警示意畢麗梅躺下,畢麗梅驚恐萬分,不知所措,卻還是躺下了。躺倒之後,畢麗梅剛想抬眼看看法警,就只覺得額頭一疼,隨後徹底失去了知覺。
這個剛從生死線上走上來的殺人犯永遠地閉上了雙眼。
法警在她躺下之後,按照命令,拿出槍對準畢麗梅的頭連開兩槍,這一次,沒有意外。摸了摸尚且溫熱的槍口,這名法警也沉默了片刻。按公辦事,開槍是正確的。只是,活生生一個人就這麼死在自己的面前,自己的手裡。
其實畢麗梅不是死在了行刑法警的手裡,而是她自己的心裡。從她將那瓶裝著毒藥的水,送入蔣來義的口中的時候,就註定了她的結局。
畢麗梅的死而復生,並非什麼「上天垂憐」或者「命不該絕」,僅僅是行刑中的一個技術性失誤。
法律從未規定執行死刑的時候只能使用一發子彈,她的罪行更不可能在第一發子彈落下後就全部被抹除。
任何膽敢觸犯法律底線,枉顧法制與道德的人,都只會得到法律無情的懲罰與制裁,如果有人對第一發子彈沒有打中要害而抱有僥倖,其實大可不必。
因為法律的子彈是無窮的,一發不中就兩發,總有一發能夠讓犯罪者嘗到自己應有的代價與懲罰!#圖文萬粉激勵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