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芳，你真的想好了嗎？」張姨坐在我對面，一臉擔憂地問。
我抿了口茶，輕輕地點了點頭，「嗯，想好了。離就離吧，這樣拖著也不是辦法。」
張姨嘆了口氣，「你們這麼多年了，真的就這麼算了？」
「不然呢？」我苦笑了一下，「老李那個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整天就知道喝酒打牌，家裡的事什麼都不管。我跟他說了多少次，他就是改不了。」
張姨沉默了片刻，又說：「但你們畢竟夫妻一場，還有孩子呢。」
「孩子？」我提起孩子，心裡更是一陣煩悶，「他什麼時候關心過孩子？每次回家都是一身酒氣，孩子見了他都躲。」
說到這裡，我的眼眶有些濕潤。這些年，我既要照顧家裡，又要忙地里的活，而老李卻整天遊手好閒。我也不是沒嘗試過跟他溝通，但每次都是以吵架收場。
「唉，你這孩子，就是太要強了。」張姨拍了拍我的手背，「離婚後，你有什麼打算？」
「還沒想好。」我嘆了口氣，「先這麼過著吧，看看情況再說。」
就這樣，我和老李離了婚。但誰也沒想到的是，離婚後我們竟然還住在一起。
其實理由很簡單，這套房子是我們一起買的，誰也不願意搬出去，賣房更是麻煩，只能暫時還住在一起。
我們分房睡，他住東屋，我住西屋，井水不犯河水。剛開始的時候，我們都覺得挺尷尬的，但漸漸地也就習慣了。
日子就這麼一天天過去，我和老李雖然離婚了，但卻像是一對老朋友一樣，在同一個屋檐下生活著。
我們共同照顧孩子，一起種地，一起做飯。有時候，他會幫我修修水管，換換燈泡；有時候，我會幫他補補衣服，做做飯。
一晃，十幾年就過去了。
「陳芳，你覺得咱們這樣像什麼？」一天晚上，老李突然問我。
「像什麼？」我有些疑惑地看著他。
「像是……離婚了沒離家的夫妻。」他笑了笑，有些自嘲地說。
我也笑了，「也許吧，誰讓我們都沒地方去呢。」
隨著時間的推移，我和老李之間的關係變得越來越微妙。雖然我們已經不再是夫妻，但卻像是一對默契的搭檔。我們不再為瑣事爭吵，反而學會了互相包容和理解。
「陳芳，你覺得我們還有可能復婚嗎？」一天晚上，老李突然認真地問我。
我愣了一下，這個問題我確實沒有想過。我看著他，他也看著我，我們的目光在空中交匯。我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地吐出，「我不知道，老李，我真的不知道。」
他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我們就這樣靜靜地坐著，各自想著各自的心事。雖然同住多年，但我們從未提過復婚的事。
也許，這就是我們之間最默契的事吧。
說句實在話，我對現狀還是挺滿意的，家裡有個男人，兒子也有父親的關愛，而沒有了那層婚姻厝，我和老李卻不會再吵架了。
直到有一天，老李帶回了一個女人。
那天，我正坐在屋檐下縫補衣物，遠遠看到老李的車緩緩駛入院子。他停好車後，繞到副駕駛座，體貼地為一個女人打開車門。那女人打扮時髦，與這鄉下的環境形成鮮明對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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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xtpage}老李帶著她走到我面前，臉上帶著我許久未見的笑容，介紹說：「陳芳，這是劉玲，我的女朋友。我們準備結婚了。」
我手中的針線不自覺地停了下來，心裡五味雜陳。小強也從屋裡探出頭來，好奇地打量著這個新面孔。
「老李，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努力保持冷靜，但聲音還是微微顫抖。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老李淡淡地說，「我覺得是時候安定下來了，劉玲是個好女人，我們決定結婚。」
「安定下來？」我冷笑了一聲，「你當初怎麼不想著安定？現在倒好，直接帶個女人回來說要結婚。」
老李皺了皺眉，聲音也變得冷硬起來：「是你不願意復婚的，陳芳。我給了你很多次機會，但你總是拒絕。現在我找到了願意和我一起生活的人，你又來質問我？」
「我……」
我一時語塞，確實，這麼多年來，老李不止一次提過復婚的事，但每次我都因為各種原因而拒絕了。現在看到他即將開始新的生活，我心裡卻湧上一股難以名狀的情緒。
為什麼？
「祝福你們。」我最終擠出一句話，轉身走進屋裡，不願再面對他們。
接下來的日子，家裡瀰漫著一種尷尬的氣氛。劉玲試圖與我親近，但我總是刻意保持距離。老李也變得沉默寡言，我們之間的默契仿佛在一夜之間消失無蹤。
小強似乎察覺到了家裡的變化，他變得更加懂事，時常默默陪伴在我身邊。我知道他在用自己的方式安慰我，這讓我心裡稍微好受一些。
終於有一天晚上，老李找到我：「陳芳，我知道你心裡不舒服，但事情已經這樣了。我希望我們能為了小強，保持表面的和睦。」
我看著他，深深地吸了口氣：「好，我會盡力的。」
時間是最好的療傷藥。漸漸地，我開始接受老李和劉玲即將結婚的事實，並嘗試與他們和平相處。劉玲是個善良的女人，她並沒有因為我最初的冷漠而疏遠我，反而時常主動與我交流。
在老李和劉玲的婚禮上，我作為前妻和小強的母親出席了。看著他們在台上交換戒指、互相宣誓的那一刻，我心中五味雜陳。但當我看到小強在一旁開心地笑著時，我釋懷了。
婚禮結束後不久，我決定搬出去住。老李和劉玲幫我找了一處離他們不遠的小屋，這樣我可以方便地照顧小強。我們的生活漸漸回歸平靜，雖然不再是一家人，但為了小強，我們依然保持著聯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