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瀋陽某醫院來了一位特殊的患者。李秋武的整個脖子都腫大了起來。下巴後背和前胸連為一體,像極了動物園的河馬。醫生從業20多年也沒有見過這樣的病例。
更令人驚訝的是,在李秋武住院不久後,醫院竟然又來了一個「大脖子病」患者,症狀和李秋武一模一樣。當問起兩人的生活習慣時,他們都不約而同地回答:愛喝酒。尤其是李秋武,一天要喝兩三斤。難道他們的病和喝酒有關嗎?
突如其來的「大脖子病」
這天,46歲的村民李秋武早上起來時感覺脖子有些不太舒服。他摸了摸下巴,似乎那裡長了個腫塊。不過不疼不癢的,李秋武也沒在意,想著大概過幾天就能消了。
可是讓李秋武沒想到的是,隨著時間的推移,脖子上的腫塊越長越大,後來已經到了別人用肉眼就能看出來的地步。妻子王霞和家裡親戚都勸李秋武去醫院看看醫生,但李秋武諱疾忌醫,就是不願意去醫院。
而且別人越讓他去,他反而越不高興。心裡有了火,李秋武就朝妻子撒氣,搞得夫妻兩人整天吵架。心裡不痛快的李秋武只能借酒澆愁,一個人喝無趣,他便叫來了以前做工的朋友一起喝。
朋友一見到李秋武脖子上的腫塊也很詫異,他試探著說:會不會是甲亢?朋友的話點醒了李秋武,他雖然不了解甲亢,但知道它有個外號就叫「大脖子病」,豈不是跟自己現在的症狀很像?
李秋武從朋友那裡得知,如果是甲亢的話,那可能是缺碘了,要多吃含碘的食物,比如紫菜、海帶等等。
朋友走後,李秋武立馬找到了妻子王霞,告訴她自己的脖子很有可能是因為得了甲亢,讓她以後每日三餐都放一些紫菜和海帶。
為了丈夫的健康王霞照做了,可是李秋武連著吃了一個月,脖子上的腫塊不小反大,漸漸地和前胸連成了一體,看起來就像電影《瘦身男女》里劉德華飾演的胖子。
李秋武的變化引起了全村人的注意,大人還好,但小孩子可不管那些,每次見到李秋武都要嘲笑一番,還給他取了個外號叫「河馬」。
因為奇特的外貌,李秋武羞於見人,每次走到街上他都覺得所有人在用異樣的眼光看他。於是李秋武乾脆躲在家裡不出門了。妻子見狀只苦口婆心地勸他去醫院看看,但李秋武心中的顧慮卻不少,一是得了怪病心裡過不去,二是害怕是什麼絕症,三也擔心看病要不少錢。
他和妻子大吵了一架,認為妻子這麼堅持讓他去看病,是跟街上的那些人一樣嫌棄他。李秋武的倔強和不可理喻傷透了王霞的心,她直接收拾行李回了娘家,不願意再看到丈夫。
王霞回去後給遠在外地的兒子打了電話,講述了丈夫李秋武的情況,讓兒子勸勸他爸爸。李秋武雖然和王霞吵架,但兒子的話他還是聽的,而且兒子承諾會親自回來陪李秋武去醫院,他這才放心。
李秋武其實之前也去診所看過,但因為村裡的醫生技術不行,沒看出個所以然來。這次兒子決定帶李秋武去省會瀋陽的大醫院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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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xtpage}一路上李秋武都帶著帽子,圍著厚厚的圍巾,生怕被別人發現自己的異常。到醫院後他們掛了整形外科的專家號。直到坐在醫生對面,李秋武這才把身上的「裝備」給解除了。
第一次見到李秋武真面目的醫生也嚇了一跳,因為從業20多年,醫生還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案例。
都是喝酒惹的禍
李秋武的病算得上是疑難雜症,但專家卻沒有輕易放棄的道理,他立即對李秋武的病症展開了調查,首先就是要了解發病的原因。醫生仔細詢問了李秋武的生活習慣,家庭病史,有沒有受過什麼外傷之類的。
但是李秋武的回答並沒有什麼異常,正當醫生愁眉不展之際,李秋武的兒子補充說李秋武平時特別愛喝酒。雖說抽菸喝酒確實對身體有害。但喝酒能喝出大脖子嗎?醫生也有些不太確定,他詢問了一下李秋武的飲酒量如何。
沒想到李秋武的兒子答道:一天兩三斤,基本上每天都喝。
三斤是什麼概念?超市賣的飲料一般是500毫升,等於李秋武一天要喝掉三瓶飲料量的白酒,許多人一天喝水都喝不到這麼多,而且李秋武還是天天喝。換做一般人,能不能活到來看醫生都不一定。難道李秋武是什麼奇人嗎?
其實李秋武並不是一開始就能喝這麼多,他也是到了18歲才學會喝酒。那時候家裡窮,李秋武早早就輟學出去打工了。當時工地上的大哥們就喜歡逗李秋武這樣的小男孩。他們帶李秋武去吃飯,得知李秋武沒喝過酒之後,就趕緊給他倒了一杯。
相信很多男孩子第一次抽菸,第一次喝酒都是家裡男性長輩或者一起玩的哥們帶著來的。在他們中間有個不成文的規定,好像學會抽菸喝酒就是男人成熟的標誌。年輕氣盛的李秋武架不住他們勸,一仰頭就把一杯白酒喝了,從此踏上了一條「不歸路」。
第一次喝酒的感受一直在李秋武心頭縈繞不去,他愛上了喝酒的感覺。從此廠里每次酒局必有李秋武的影子。漸漸的,廠里都知道有個酒量好的年輕人叫李秋武。
後來,李秋武離開廠里回了老家。不用上班沒人管之後,李秋武更加肆無忌憚的開始喝酒。李秋武的父母年紀大了也管不住他。於是給他安排了相親,介紹的就是後來的妻子王霞,希望兒子娶了媳婦當了爸爸之後能成熟一點。
李秋武和妻子王霞也算是一見鍾情。剛開始為了追到王霞,李秋武確實控制了酒量,還會主動跑到王霞家的地里幫忙。看到男方踏實可靠的樣子,王霞的父母便也同意了這樁婚事。
沒想到結婚當天,李秋武就原形畢露了,和賓客喝的酩酊大醉,倒在沙發上直接睡著了,把王霞一個人丟在了新房。王霞這才知道自己嫁了個酒鬼。
但是婚已經結了,不能反悔,王霞也只能認了。那時候李秋武的酒量已經到了每天兩三斤的程度。他經常會到村裡的小賣部買散裝酒,一買就是十來斤,但不到一周就喝完了。
可以說村裡小賣部的酒基本上都是李秋武買的,李秋武每個月花在喝酒上的錢幾乎是他大部分的工資。
後來怕麻煩,李秋武不知道從哪裡淘來了一個100斤容量的大酒桶。裝的滿滿的放在家裡,什麼時候想喝了就能喝。整整100斤的白酒,普通人家一年也喝不完,李秋武愣是一個月就喝光了。據李秋武自己說,這20年他喝的酒加起來有兩萬斤!
我不算酒神
醫生被李秋武誇張的酒量嚇到了,就算沒有脖子的症狀。按李秋武的喝法確實也該檢查一下身體。醫生讓李秋武辦理了住院手續,決定給他做個檢查,尤其是肝臟方面的情況。
但出乎意料的是,檢查結果顯示李秋武的身體並沒有任何問題,各器官的功能也都正常,正當醫生打算對李秋武做進一步檢查的時候,醫院又來了一個病人,跟李秋武分在了同一個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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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xtpage}看著眼前和自己像是照鏡子一樣的「河馬脖」,李秋武像是找到了知己,對病情的害怕打消了不少。後續醫生在對另外一位患者的檢查中也發現,他和李秋武一樣,平時也有酗酒的習慣。可以猜測兩人脖子的症狀和「酒精」脫不了關係。
在對李秋武做完全面的檢查,結合以往疑難雜症的病例後,醫生已經確定,李秋武得的是對稱性脂肪瘤病,也就是俗稱的「馬德龍病」,簡而言之就是一個良性的腫瘤。
這種病在全球都是罕見的,在中國僅有200多例,病因和長期大量飲酒有關,因此發病的多為中年男性。這些腫塊不痛不癢,也不會直接致死。但因為體積過大,生長位置又在脖子上,會壓迫氣管和食道,導致病人呼吸困難,無法進食。對病人的容貌和生活影響極大。
在李秋武之後,廣州番禺也出現了一位「馬德龍病」的患者宏叔。宏叔跟李秋武的年紀差不多大,已經喝了30多年的酒,每天要喝到2斤左右。
宏叔的身體在長期飲酒下也沒有什麼問題,能跑能跳,他常常引以為豪,認為自己異於常人。但沒想到40多歲的時候,宏叔的雙耳後面長了腫塊。一開始宏叔也沒有在意,但沒想達到腫塊飛快地向脖子和後背發展。僅僅兩年時間,宏叔脖子上的腫塊已經有半個足球大了。
因為腫塊已經影響到宏叔呼吸和頭部的轉動,他這才決定來醫院看病。宏叔被診斷出了「馬德龍病」。為了治療這個病,宏叔前前後後一共做了三次手術。
手術是治療這個病的唯一方法,主要是考慮到外觀的需求,就像是畸形一樣,需要把這個畸形給切掉。但想要治癒或者不復發,唯有患者保持良好的生活習慣,控制飲酒才可以。
但是李秋武即使人躺到了醫院的病床上,仍然捨棄不了他的酒。趁著醫生不在就會偷偷喝兩口。醫生髮現後打趣他是「酒神」,李秋武也只能尷尬地用電影名字回:我不是酒神。
通過手術,李秋武脖子的外形改善了許多,要恢復到和以前一模一樣肯定是不可能了。現在看起來像是普通人里的胖子。但對深受折磨的李秋武來說,他已經很滿意了。
由於病例特殊,幾年之後有人對李秋武進行了回訪。他們驚訝的發現,李秋武已經不喝酒了。從鬼門關走過一遭之後,李秋武痛定思痛,終於把酒給戒掉了,還培養了鍛鍊的習慣。
現在的李秋武整個人的精神狀態和當初截然不同,但菸酒最怕的就是「復吸」,希望李秋武能一直保持下去。
很多人對於抽菸喝酒一直保持著僥倖心理,認為那麼多人都在做,不可能剛好就是自己出事。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最後生了病還是要自己承擔。
萬事都要講個適量,如果真的不幸得了病,一定要去正規醫院檢查。很多人諱疾忌醫,不舒服了一輩子,殊不知去醫院可能幾天就能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