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顧「我不服!」退伍女兵殺害持刀男子,竟被判防衛過當,後怎樣

2024-06-24

2019年8月的一天,雲南省永勝縣法院以涉嫌「故意傷害罪」,對「反殺」歹徒的當事人唐雪,提起公訴。

法庭上,當法官提出唐雪的行為是「防衛過當」時,唐雪控制不住地大喊:「請問法官大人,當歹徒持刀上門要傷害你的家人時,你告訴我該怎麼做,才算『不過當』?」

唐雪說完,法庭上的人面面相覷……

01

唐雪是位90後姑娘,曾在軍隊里服了兩年的兵役,是個漂亮的兵妹子。服役期滿後,唐雪在老家的一家蛋糕店工作,日子過得平淡幸福。

但在2019年的春節,唐家的這份安寧被打破了。

大年初五,也剛好是唐雪的生日,唐雪與朋友一起慶祝完生日後,就坐朋友的車回家了。當車駛入唐雪家附近的一條小道上時,她們與喝得酩酊大醉的李湘德相遇了。

李德湘與唐雪是同村人,兩人的父親關係很好,以兄弟相稱,小時候唐雪和李湘德也經常在一起玩耍。

長大後,這李德湘因體育特長被雲南師範大學錄取,唐雪則應徵入伍,兩人的生活也沒了什麼交集。

一般情況下,當人車相遇時,只需要一方讓一下,就可以相安無事。

但李德湘憑著酒勁,將唐雪朋友的車攔停在路上,還搖晃著上前,不停地拍打著車的前蓋,嘴裡吐出辱罵人的言語。

「有車了不起啊?給我讓開,擋我道了!」

春節加上過生日,唐雪本來挺高興的,可李德湘一通無理的謾罵攪了她的好心情,唐雪忍不住替朋友辯論了幾句,但李德湘沒有絲毫收斂,嘴裡還一直罵罵咧咧。

唐雪心裡很不高興,但是顧慮到鄉里鄉親,而且李德湘已經喝醉了,唐雪知道自己沒法和醉鬼講理,也只能作罷,不開心地回了家。

回到家後,唐雪發現沒帶鑰匙,便去找在朋友家吃飯的爸爸唐加勇,爺倆回家的路上,唐雪向唐加勇說起了被李德湘辱罵的事。

「自己捧在手心裡的女兒,怎麼能受這種氣呢?」唐家勇聽完唐雪的描述,便去找李德湘理論。

見到李德湘後,唐父以長輩的身份,教訓了李德湘幾句,便讓李德湘回家去。

李德湘本就不是個善茬,再加上酒還沒醒,被唐加勇教訓了幾句後,火氣「噌」一下又上來了,他趁著唐加勇轉身要走的時候,從背後踢了唐加勇一腳,唐加勇直接被踢倒在地。

就在唐加勇要反身按住李德湘的時候,又挨了李德湘兩拳。

唐雪見狀,想也沒想就上前與李德湘扭打了起來,無意間,唐雪的指甲在了李德湘的脖子上留了印子,李德湘的朋友怕把事情鬧大,趕緊拉著李德湘離開了。

唐家勇看著李德湘的背影,當即摸出手機打給了李父,將事情經過告訴了李父。李父一聽,知道自己兒子又闖了禍,立刻就趕回了家中,直接強硬地就將李德湘拉來唐家,向唐家父女道了歉。

雖然李父的態度很好,可兒子不但不向唐家父女低頭認錯,還口出狂言:「我要站在這裡見一個殺一個,把他們全家都殺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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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想緩和關係的李父,沒想到兒子竟然拆台,還威脅唐家父女。李父不想繼續丟人,連忙拉著一直喊打喊殺的兒子離開了唐家。

李父帶著李德湘回到家後,怕兒子再去找唐家的麻煩,便讓李德湘的朋友幫忙看住兒子,然後就上樓休息去了。

幾個小時後,一陣乒桌球乓的砸門聲,打破了這個村子夜晚的寧靜。

02

這個噪聲的製造者,便李德湘。

回到家後的李德湘越想越氣,一心想去找唐家父女出氣。

深夜,李德湘見朋友們都有了困意,便尋了個空隙,走到自家廚房拿起菜刀出了門

李德湘徑直衝到唐家大門前,舉起了手中的菜刀,對著大門用力劈砍起來,一刀比一刀用力,每一刀都是他心中的怒火,幾刀下去,鐵皮大門就留下了幾條口子,外面的燈光透過這些口子,落到唐家院子裡,李德湘影子也透過這些口子時隱時現。

等李德湘的朋友們發現李德湘不在時,已經是凌晨1點了,他們知道李德湘肯定去唐家了,便膽戰心驚地來到唐家。

他們見李德湘拿著刀在唐家門前不停地砍,便心驚膽戰地上去從李德湘手裡拿走了刀。

儘管手裡的刀沒了,但是李德湘並不罷休,憑著一股子蠻力,對著唐家大門又拍又踢起來。大門「咯吱咯吱」發出恐怖又刺耳的聲音,似乎下一秒就要倒下來。

李德湘嘴裡還大聲叫喊著:「有種你就出來,再不出來老子就翻牆進去。」

「哐哐!咚咚!」的聲音在晚上傳遍了村子。唐家的老老小小早就被吵醒了,他們起身來到院子裡,門外亂成一片,大門被搖得晃晃悠悠,李德湘的咒罵威脅一聲聲傳到唐家人的耳朵里,唐雪的小侄女一直嚇得哇哇大哭。

李德湘聽到院子裡有人出來了,更是張狂得忘乎所以,叫囂著要翻牆進來殺了唐雪全家。

唐雪想起白天李德湘的德性,不敢賭李德湘會不會翻牆進來。

此時情勢很緊急,若是李德湘真的進來了,家裡一家老小怎麼辦呢?家裡能依靠的就是她了。

唐雪短暫思考了一下,便返回屋,隨後拿出一把水果刀和紅色削皮小刀以防萬一。

唐雪將刀放進口袋,然後就出去了。

唐雪剛一開門,迎頭就被李德湘踢了一腳,正正踢在了唐雪的小腹上。李德湘體育生出身,身高足有1米9,這一腳下去,直接讓唐雪倒地不起。

唐雪被李德湘踢倒在地後,護女心切的唐加勇,從家裡拿上鐵棍出來就要趕走李德湘,可已經當了爺爺的唐加勇,哪裡是年輕力壯的李德湘的對手,還沒等唐加勇出手,便也被李德湘踹倒在地。

看著猖狂的李德湘,唐雪雖然疼痛難忍,仍舊爬了起來向李德湘奮起抵抗。

為了自衛,唐雪不得已亮出小刀,但是考慮到後果,唐雪只是反手握刀進行防衛,然而卻於事無補,她不但被李德湘按著打,李德湘還要搶奪他手裡防身用的削皮刀。慌亂間,唐雪手裡的削皮刀,不知怎麼就刺中了李德湘。

被刺中的李德湘仍執拗喊著殺唐雪,但是還沒撲到唐雪,他自己就倒在了地上。

一番打鬥就這樣結束了。這時,旁邊圍觀的人才趕上前,將李德湘扶了起來。

大夥這才發現李德湘受了重傷。他們立刻將人送到了醫院,但最終李德湘因為傷到了主動脈,不治身亡。

唐家人這邊還驚魂未定,那邊李德湘父母就來到法院,以「唐雪故意殺人」的罪名將唐家告了。

03

唐雪被警察帶走,原來關係尚好的兩家人一夕之間變成了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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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德湘死了,而唐雪也受了重傷。

她的上嘴唇、右膝、左膝被打腫了,散出了好幾片淤青,左膝、腹部被踹傷了。

唐雪因為腹部受傷,上廁所時發現有出血。從那之後,一直很健康的唐雪例假出了問題,一連三個月都沒來例假,中間腹部疼痛一直持續不停。

對於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唐雪感覺像做了一個夢,她都不相信,單靠自己一個女孩,就保護了家人免受李德湘的傷害。

在2019年8月,永勝縣人民檢察院以「故意傷害罪」對案件提起公訴,並認定唐雪防衛過當。

法庭上,當法官的口中說出「防衛過當」四個字時,唐雪崩潰了,雖然對於李德湘的死,她也自責,甚至曾想過,為了兩家人的安寧,她寧願死的人是自己。

可作為家裡一份子,她又怎麼能看眼睜睜地看著李湘德提著刀,對著唐家老老小小下狠手。

唐雪在法庭上滿含眼淚地質問道:「法官大人,當歹徒再持刀上門要殺你的家人時,請你告訴我,什麼叫『不過當』?」

而唐父也沒閒著,當女兒在被「防衛過當」時,他也積極向專業人士尋求幫助:在當時情況下,女兒唐雪該怎麼做,才能既保護家人,又不防衛過當。

唐雪案一審後,在社會也引起了廣泛關注,人們眾說紛紜。有人認為唐雪被人打上門來,還有被殺風險,她的反抗是正當防衛,即使李德湘最後死了,但是與唐雪無關。

也有認為唐雪行為雖然是自衛,但還是對最後死去的李德湘抱有同情,認為再怎麼著,人死了,唐雪還是需要承擔一定的法律責任。

人們甚至還找到2018年在盛春平正當防衛案、2014年陳天傑正當防衛案等幾件類似案件來對比,這些案件中,都有當事人在防衛過程中致對方死亡的情況,但根據實際情況,都被認定為正當防衛。

在輿論的壓力和唐父的奔走之下,8月26日,雲南省檢察院對該案件進行重審,派出專案組重新取證、勘驗現場,為了確保司法的公平公正,法院兩次延期,時間長達10個月。

2019年12月30日,雲南省人民檢察院發了通報稱:唐雪的防衛行為系正當防衛,依法不負刑事責任。同日,麗江市永勝縣人民檢察院對該案撤回起訴,對唐雪作出不起訴決定。

至此,唐雪已被關押了324天,她錯了2019年的春天、夏天和秋天,但依然沒有躲過冬天。

唐雪出來後,村裡人各種流言非說,逼得唐家搬走了。而唐雪為了擺脫這件事的影響,也遠走深圳打工,想通過時間的流逝,慢慢療愈內心。

然而處在網絡時代,唐雪的事很快就被工廠的人知道了,一些不明真相的人,不停對著「殺過人」的唐雪指指點點。

原本開朗活潑的唐雪,就這樣消沉下來,不敢出去,漸漸地有了抑鬱的症狀。最後無奈只能離開工廠。

04

沒了工作的唐雪,在家思前想後,也覺得心有不甘:既然法院已經判定自己是正當防衛,為什麼那些人就是不相信她呢?

後來,唐雪聽說像她這種情況可以申請國家賠償,如果確有這個說法,她要向司法機關提出國家賠償申請,她要向大家說明:「她是沒錯的。」

唐雪找到了律師,律師給她分析:在唐雪被羈押的324天,其中涉及了「程序正義」的問題,也就是:在唐雪被認定為正當防衛、作出不起訴決定之前,一定要被關押324天嗎??這裡取保候審適不適用?

根據《刑事訴訟法》,裡面「羈押必要性審查」已經有說明:不是所有涉嫌犯罪的就一定要羈押。

考慮唐雪平時表現良好,還入伍服役兩年,既沒有犯罪記錄,又在當地安家立業,相關案件爭議也是「正當防衛」方面的,也就是她此後幾乎沒有繼續「殺人」、危害社會的可能性,她也沒有做出潛逃、毀滅證據的行為可能,所以適用取保候審,沒必要羈押那麼長時間。

現在,由於國家機關及其工作人員因行使職權,給唐雪造成人身傷害及財產損失,應當依法應給予的賠償。唐雪的長時間羈押,符合國家賠償的條件。

2021年,唐雪在律師的幫助下,向永勝縣檢察院提交了賠償申請。

經過審理,賠償申請被通過,她最後獲得賠償金以及精神損失撫慰金,共計約18萬元。

一直以來,正當防衛案件的都是人們關注的熱點,如果處理不好,不但會產生不良的社會影響,也會讓民眾懷疑司法的公信力,讓人們不敢去伸張正義,維護社會公平。

唐雪的案件的裁定,鼓勵了公民依法保護自身合法權利的勇氣,堅定了公眾對法治的信仰,從而引導人們形成善良的行為習慣,提高了法律的公信力,這,正是唐雪案的真正意義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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