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李滿堂,今年六十有五,一生操勞,終於在這小城裡置辦下了一份像樣的家業。老伴走得早,我一個人拉扯著兒子長大,供他上大學,看他成家立業。都說養兒防老,我李滿堂也算得上是個有福之人,兒子小李爭氣,娶了個城裡的姑娘,小日子過得紅紅火火。
「滿堂啊,你這兒子真有出息,不光給了彩禮,還買了婚房,不像我家那小子,到現在連個對象都沒有。」鄰居老張頭每次見到我,都要夸上幾句。我聽著心裡美,但嘴上還是得謙虛兩句:「哎呀,老張,你這是誇我呢還是損我呢?咱們都是老骨頭了,就盼著孩子們好。」
話雖這麼說,我心裡的那份得意卻是藏不住的。兒子結婚那年,我特意請了村裡的鄉親們來喝酒,擺了整整二十桌,就為了圖個熱鬧,也讓大夥兒看看,我李滿堂沒白活。
可誰知道,這好日子沒過幾年,我心裡就添了一塊病。那天,我無意間聽到兒媳婦和她媽打電話,說孫子要隨她姓,不跟我兒子姓李。我一聽,這還了得?我們李家幾代單傳,怎麼能讓孫子跟別人姓?我氣得渾身發抖,直接撥通了侄子的電話。
「侄子啊,我是你叔,有件事我得跟你說說。」我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但心裡的怒火還是忍不住往外冒。
「哎,叔,您說,啥事?」侄子在電話那頭顯得有點意外,畢竟我平時很少主動聯繫他。
「侄子,叔問你,你願意不願意給我養老?我把我的遺產都留給你。」我話一出口,就覺得自己有點衝動,但想到孫子的事,我又堅定了下來。
侄子一聽,愣了片刻,然後連忙說:「叔,您這是說的什麼話?您兒子不是在身邊嗎?怎麼突然說起這個?」
「別提了,他那兒子,現在要隨他媽姓,我李家幾代人的姓,眼看就要斷了。我這心裡,不是滋味啊。」我嘆了口氣,把心裡的憋屈都說了出來。
侄子聽了,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叔,您別急,這事咱們得慢慢商量,不能一時衝動。」
我掛了電話,心裡五味雜陳。我不是不知道,這麼做可能會讓兒子難堪,但我就是咽不下這口氣。我李滿堂一生要強,怎麼能在這種事情上妥協?
晚上,兒子回來了,看他一臉疲憊的樣子,我本來想直接問他孫子姓氏的事情,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我告訴自己,得沉住氣,不能先亂了陣腳。
就這樣,一家人吃了頓沉默的晚飯。我心裡憋著事,吃不下也睡不好,一夜輾轉反側,就等著第二天找個合適的時機,跟兒子攤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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