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她提著包去了婆家。劉老太坐在輪椅上,穿得一身厚厚的棉衣,看見張琳進門,臉上立刻堆出笑:「哎呀,張琳啊,我就知道你最孝順,你來看看我啦……」
張琳看了一眼她,一字一句地說:「我是來跟你說清楚的,不是來伺候你。」
「你、你什麼意思?」劉老太愣了。
「你還記得我坐月子那七天嗎?」張琳盯著她,「頓頓白飯鹹菜,雞蛋都不捨得煮一個,那時候我差點餓暈在床上,你一句關心都沒有,現在你老了,來找我養老,你覺得我還有那個臉?」
劉老太臉上的笑僵住了,嘴巴張了張,想說點什麼,結果張琳搶先一步:「你兒子不是在家嗎?找他去,輪不到我。」
林建國從廚房走出來,臉拉得老長:「張琳你能不能別那麼記仇?媽年紀大了,不就是讓你照顧幾天?」
「我照顧她?」張琳冷笑,「我照顧她,誰照顧我坐月子?那時候你在哪兒?天天說我矯情,說媽不容易。現在你媽老了,我也不容易,你怎麼不心疼我?」
林建國漲紅了臉,一時間說不出話。
「你哥不是掙錢多嗎?你媽喜歡誰,誰照顧。」張琳背起包,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回到家,她坐在沙發上,打開手機,給自己訂了一個短途旅行的票。
她跟自己說,這一輩子,她已經夠辛苦了。婚後為家裡操心勞力,生孩子落病根,還要看婆婆臉色,換來的只有一句「你不孝順」。
如今她終於明白,有些人,你對他好一百次,只要最後一次你沒照顧到,就成了「白眼狼」;而你若一直不討好他們,他們反而還會有點怕你,不敢予取予求。
她沒想過要報復婆婆,但她知道,從她被那碗稀飯鹹菜塞進嘴裡的那一刻開始,就已經註定了,婆婆沒資格享她的晚福。
張琳一口氣沒吭,咽下去的是委屈,挺起腰的是骨氣。
左鄰右舍聽說張琳拒絕照顧婆婆,有人指指點點,說她太絕情,可更多的人卻悄悄跑來跟她說:「張姐,你做得對,太對了。我們那時候傻,覺得忍一忍就好了,結果到頭來,還是沒人心疼。」
張琳笑笑,笑容里有說不出的輕鬆。
她知道,女人要活得清醒,不欠情、不貪苦,自己的人生,自己說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