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在玩火你知道嗎？」趙桂芳氣得直拍桌子，眼看著準兒媳肚子一天天大起來，她的臉色也從當初的笑臉相迎，變成了陰雲密布。
「媽，我們是真心相愛的，我願意為這段感情負責。」張磊低著頭，不敢看母親的眼睛。
坐在一邊的蘇瑤，雙手捂著已經微凸的小腹，紅著眼睛，「阿姨，我知道我懷孕是衝動了點，但磊哥真的一直陪著我，我們也打算過完年就登記。」
趙桂芳冷笑，「登記？誰告訴你有婚房你就能登記的？你們先斬後奏，現在倒好，想拿孩子逼我低頭？」
蘇瑤哽住了，眼淚啪嗒啪嗒地落下來。張磊急了，「媽，不是這樣的，孩子都來了，你不能因為這個就收回婚房！」
趙桂芳翻了個白眼，「房子是我和你爸的，你倆不尊重家裡規矩，憑什麼住進去？現在孩子未婚先孕，我還得倒貼？我告訴你，房子我先收回來，你們要結婚自己想辦法。」
蘇瑤的臉一下子慘白，張磊氣得摔門而出：「你這是逼我們離開這個家！」
趙桂芳冷冷一笑，「隨你。」
三個月後，蘇瑤挺著大肚子住進了出租屋，那是一間老舊的兩室一廳，牆皮斑駁，樓下就是菜市場，夏天蚊蟲亂飛。
她沒抱怨過一句，張磊打兩份工補貼家用，晚上還要陪她去產檢。
婆媳間的戰線也就此拉開。趙桂芳偶爾聽左鄰右舍說起兒子兒媳在外頭吃了不少苦，但她心硬，一句「自作自受」堵住了所有念頭。
直到孫子出生那天。
張磊打電話來的時候聲音都在發抖，「媽，男孩，6斤8兩，母子平安……」
趙桂芳捏著手機，眼眶酸酸的，卻只是嗯了一聲。
第二天一早，她提著一鍋老母雞湯去了醫院。
「桂芳？」蘇瑤的媽媽看到她還愣了一下，「你怎麼來了？」
趙桂芳面無表情，「來看孩子。」
蘇瑤看到她來了，緊張地把孩子抱緊了一些，嘴唇動了動，終究沒說出話。
「你看，這小子長得多像我家張磊。」趙桂芳看著嬰兒小小的臉，眼淚忽地掉了下來。
「名字起了嗎？」她輕聲問。
蘇瑤深吸一口氣，嘴唇輕啟：「叫張啟元。」
「張什麼？」趙桂芳一愣。
「張啟元，啟發未來，元氣滿滿的意思。」蘇瑤低頭不語，「是我和磊商量好的。」
趙桂芳臉色一下就變了，「不是說好了孩子名字我來起？你們私自決定，是不是壓根就沒把我當長輩？」
「媽，不是……我們只是覺得這個名字有意義，而且元這個字，是我爸爸的名字里一個字。」張磊趕緊解釋。
「那你還姓張幹嘛！」趙桂芳幾乎是吼出來的，「你既然想著你岳家，乾脆改姓算了！」
病房裡頓時安靜下來，空氣像凝固了一樣。
「媽，這只是一個名字，他還是你孫子，姓張沒變……」張磊的聲音哽咽了。
蘇瑤看著婆婆的臉，強忍眼淚，「阿姨，我從懷孕起就沒要求您幫忙半分，如今孩子生了，我沒想過從您這裡討什麼恩，只希望他能健康平安。名字，是我們給他的一點祝福，如果您覺得不合適，我們可以換，但請別這樣罵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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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xtpage}趙桂芳愣住了，看著兒媳抱著孩子，身子還虛弱，卻護得像個獅子。
那一刻，她忽然想起了自己年輕時，抱著張磊獨自坐月子的模樣。
那天之後，趙桂芳沒再提換名字的事，但她也不再去看孫子。
張磊心裡憋著一口氣，也不再主動聯繫母親。
直到張啟元滿百天那天，蘇瑤收到了一個快遞。
打開一看，是一個用黃銅製成的小鎖，鎖面上刻著「啟元百日，平安喜樂」。
張磊愣住了，那是他家祖上傳下來的鎖，每代人只給長孫用。
「媽送的？」他問。
蘇瑤點點頭，「還有這封信。」
信里只有一句話：
「我一開始以為你是來搶我兒子的，現在才知道，你是在幫我留住這個家。」
趙桂芳終究沒來參加百日宴，但她做了一桌菜，擺了滿滿一桌，等著兒子和兒媳回來吃。
門開的一瞬，她嘴硬道：「這麼晚才來，菜都涼了。」
蘇瑤笑了，抱著兒子走進去，「不涼，還有家的味道。」
張磊紅了眼圈：「媽，我們回來了。」
趙桂芳低頭看著懷裡的孫子，輕聲說：「張啟元，好名字，奶奶記住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