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突然紅了眼眶,聲音也拔高了:「天經地義?我這六年不是給你們當免費保姆嗎?我每天累死累活,圖個啥?現在亮子要結婚,我求你們幫個忙,你們就推三阻四?是不是覺得我老了,沒用了?」
我腦子「嗡」的一聲,像是被重錘砸了一下。
那些年婆婆照顧樂樂的畫面在我眼前晃悠,可現在,這些畫面卻被「30萬」
三個字染得面目全非。
我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覺得喉嚨里像堵了塊棉花,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接下來的幾天,家裡氣氛降到了冰點。
婆婆不再跟我說話,每天躲在房間裡唉聲嘆氣。
陳磊夾在中間,愁得嘴上起了燎泡。
我越想越覺得委屈,婆婆怎麼能這麼對我們呢?
難道這六年的情分,真的就值30萬?
就在我愁得吃不下飯睡不著覺的時候,一天晚上,我起夜時聽見婆婆房間裡有動靜。
我悄悄走到門口,聽見她在打電話,聲音壓得很低:「……
亮子啊,你別著急,媽再想想辦法……
什麼?她那邊又催了?唉,你哥你嫂子那邊……
我知道,我知道這錢不該跟他們要,可媽實在沒招了……
你放心,媽就是去借,也得把你這婚結了……」
我的心猛地一揪。
原來,婆婆不是真的想要我們的錢,她是實在走投無路了。
可她為什麼不跟我們說實話呢?
為什麼要用「帶娃費」這種傷人的方式呢?
第二天一早,我把陳磊拉到一邊,把昨晚聽到的話告訴了他。
陳磊愣了半天,猛地一拍大腿:「哎呀,我就說媽不是那種人!肯定是亮子那邊逼得太緊了!」
我們倆商量了一下,決定找婆婆好好談談。
那天晚上,我們買了婆婆最愛吃的醬牛肉,做了一桌子菜。
吃飯時,我先開了口:「媽,昨天是我不好,說話太沖了。其實我和陳磊都知道,您不是真想要那30萬,您是為了亮子著急。」
婆婆手裡的筷子「啪嗒」一聲掉在桌上,眼淚瞬間涌了出來:「慧啊,媽對不住你……
亮子那孩子不懂事,女方家彩禮要得狠,我實在沒辦法了,才……
才想出這麼個餿主意……
我知道這錢不該跟你們要,可我……」
「媽,您別這麼說,」
我握住她的手,「亮子是陳磊的弟弟,也是我們的弟弟,他的事就是我們的事。30
萬確實太多,我們一時半會拿不出來,但我們會盡全力幫他。這樣吧,我們把家裡的存款都拿出來,再跟親戚朋友借點,先湊個十萬,您看行不行?」
陳磊也趕緊說:「對,媽,十萬雖然不多,但也是我們的心意。剩下的,讓亮子自己想辦法,他也該長大了,不能總靠您。」
婆婆看著我們,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往下掉,半天說不出話來。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哽咽著說:「好孩子,是媽對不住你們……」
後來,我們東拼西湊,給了陳亮十萬塊錢。
陳亮一開始還有點不高興,覺得少,但在婆婆和我們的勸說下,也慢慢想通了,開始努力工作掙錢。
現在,家裡的氣氛又恢復了往日的溫馨,婆婆還是每天接送樂樂,給我們做飯,只是臉上的笑容更多了。
這件事讓我明白了一個道理:「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但只要一家人真心相待,互相體諒,再難的經也能念順。
那些用金錢衡量的恩情,終究是涼薄的,只有用心澆灌的親情,才能經得起歲月的考驗。
可話又說回來,拿帶孫子當生意做,開口就要三十萬,這算盤打得也太精了點,人心都是肉長的,難道就不怕算來算去,算丟了那份血濃於水的親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