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聽頭都大了:「媽,那錢是你給麗麗的嫁妝,她都花在治病上了,怎麼能跟陳磊要呢?」
可婆婆根本聽不進去,轉身就去找陳磊了。
後來的事,是鄰居回來學給我們聽的。
婆婆跑到陳磊家,拍著桌子讓他把
「麗麗的錢」
拿出來,說那是她的養老錢。
陳磊當時正在給孩子做飯,一聽這話,臉都氣綠了:「媽!麗麗治病花了多少錢你不知道嗎?我現在欠了一屁股債,你不幫襯就算了,還來要錢?」
婆婆撒起潑來,坐在地上哭天搶地,說陳磊不孝,霸占她的財產。
「滾出去!」
陳磊忍無可忍,指著門口怒吼,「這是我家!麗麗活著的時候你偏心眼,現在她走了,你還來逼我們孤兒寡母?這錢,一分都沒有!你要是再鬧,我就報警了!」
鄰居說,當時婆婆被陳磊推搡著趕出了門,坐在馬路邊哭,那場面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我和王強趕過去的時候,婆婆還在哭。
看到我們,她像是找到了主心骨,拉著王強的手哭喊道:「強子啊,你可要給媽做主啊!那陳磊不是人,霸占我的錢……」
王強看著她,嘆了口氣:「媽,你讓我說什麼好?當初你把家底都給了麗麗,我們沒說什麼。現在麗麗不在了,你還去跟人家要錢,這像話嗎?陳磊一個人帶孩子不容易,你就別添亂了。」
婆婆愣住了,看看王強,又看看我,張了張嘴,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夕陽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長,那曾經挺直的腰板,好像一下子就佝僂了。
我看著她,心裡沒有一絲痛快,反而是一陣酸楚。
她這一輩子,都在跟自己較勁,跟我較勁,總覺得把最好的給了女兒,就能換來貼心的回報,卻沒想過人走茶涼,人心不是靠錢能買來的。
「媽,回家吧。」
我走過去,輕輕扶了她一下。
她沒拒絕,低著頭,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一路上,誰也沒說話。
都說「養兒防老」,可這老,真不是靠防就能防住的。
人心都是肉長的,你對別人好,別人才會對你好。
像我婆婆這樣,一門心思偏心眼,把錢看得比情分重,到最後落得個被女婿攆出門的下場,又能怪誰呢?
這世上啊,最不值錢的是算計,最難得的是真心。
要是總想著走捷徑,耍小聰明,到頭來,只會是竹籃打水一場空,連那點最後的臉面都丟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