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一個人真能行嗎？不請月嫂，連你媽也回老家了，這坐月子哪能不出事？」我媽電話里急得聲音都高了八度。

「我行，我有陳建國呢，再說了，婆婆不是說她幫我照顧嗎？」

誰知道天有不測風雲，孩子剛出生第三天，婆婆在樓下摔了一跤，崴了腳，送醫院一拍，是骨折，還得石膏固定一個多月。

陳建國當時在醫院手忙腳亂，「媽也傷得挺重，我想先接她回家，你一個人……你行嗎？」

我看著躺在嬰兒床里哼哼唧唧的小寶，嘴角牽動了一下，「你先把你媽照顧好吧，我自己能行。」

他說：「你真是太懂事了。」但我心裡卻不是滋味。

我叫王芳，31歲，嫁給陳建國兩年，懷孕後本想著婆婆能幫襯著坐月子，沒請月嫂也沒讓娘家媽留下。可命運一轉，坐月子的三十天，我成了獨角戲。

白天喂奶，晚上哄睡，孩子肚子脹氣哭一整夜，我拖著剖腹產的刀口彎腰拍背，汗一身接一身。廚房裡壓著沒洗的奶瓶，鍋碗瓢盆堆成山。陳建國下班回來看看我，遞瓶水，說一句「辛苦了」，然後跑去婆婆房裡給她揉腿、送藥、扶去洗手間。

我咬著牙，忍著累，從沒一句怨言。

可就在小寶滿月那天，我拎著雞湯、帶著孩子，拖著疲憊的身體去看婆婆，想著做個晚輩的本分。結果，那天的一幕，讓我徹底崩了。

婆婆住在兒子單位附近的出租屋裡，臨時安置。門一開，屋裡香氣撲鼻，是紅燒排骨。

「喲，芳來了？快進來快進來。」婆婆一臉熱情。

我走進去一看，桌上四菜一湯，不僅有排骨，還有炒蝦仁、韭菜雞蛋、炒空心菜。

「你這腳都骨折了，誰給你做的飯？」我疑惑。

「你嬸子啊，還有張阿姨，輪著來幫我照顧，陳建國也常回來陪我。」婆婆笑得一臉幸福。

「那……你每天都這麼吃？」我聲音發緊。

「可不嘛，產婦你是不能吃蝦的，我可不忌口。」她笑呵呵地用筷子夾菜，頭也不抬地說，「你那邊還好吧？一個人帶孩子多不容易，要是請月嫂就好了。」

我喉嚨哽了一下，想說「你不是說你全程照顧我坐月子的嗎？」

正準備開口，房間裡突然飄出熟悉的男聲：「媽，我把冰淇淋放冰箱啦！」

是陳建國。

我抱著孩子站在門口，一步沒動。

他一看見我，訕訕地說：「你怎麼來了？」

「今天滿月，不該來看看你嗎？」我語氣有些涼。

「快進來坐，別站著。」他想來接孩子，我往後一縮。

我放下雞湯，眼神平靜卻透著寒意：「你媽住得比我還滋潤，菜樣比我產婦吃得還多，照顧得周全得很。」

婆婆插話道：「你說什麼呢？我這不是骨折了嗎？難道還要我來照顧你坐月子？」

「媽，話不能這麼說。」我看著她，「我一個人剖宮產刀口還沒好透，孩子哭到半夜你兒子都聽不見，白天我一邊哄孩子一邊洗衣做飯，我沒一句怨言。但你受傷後，陳建國一天三頓飯伺候著，你還有人輪著來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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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我兒子，不伺候我伺候誰？」婆婆回得理直氣壯。

「那我是他老婆，我生的可是你們陳家的孫子。」我扯了扯嘴角，聲音微顫，「我從沒想過你們會那麼快撇清責任。」

陳建國皺眉：「你是不是太敏感了？你自己說你能行的，我就先照顧我媽。」

「是，我是說了我能行。」我點點頭，「可我沒說你可以對我不聞不問，把所有的責任都推給我。」

他沉默。

婆婆嘆了口氣：「好了好了，都一家人，有什麼好吵的，反正孩子都滿月了，過去的事就過去了吧。」

我看著婆婆坐在沙發上一臉輕鬆的樣子，眼淚終於掉了下來。

「媽，你知道嗎？我坐月子那晚，凌晨三點，孩子肚子脹氣哭得通紅，我撐著身體拍了兩個小時，連口水都沒得喝，最後暈倒在地上。是隔壁的王阿姨聽到哭聲來敲門，才把我扶到床上。我連哭的力氣都沒了。」

空氣靜得可怕。

陳建國臉色青一陣白一陣。

「從我決定嫁進這個家，我就做好了為你們奉獻的準備，可你們誰也沒為我想一分。」我低頭看著懷裡的孩子，「不是我敏感，是你們太心安理得。」

滿月那天晚上，我沒有留飯，也沒有接受婆婆推來的紅包。

我抱著孩子回了家，第二天就請了月嫂。

陳建國嘗試解釋，但我心裡的裂痕，已經不是幾句「我錯了」能抹平的。

月子，是一個女人最脆弱的時候，誰對你好，誰冷漠，你一輩子都記得清清楚楚。

後來，我們並沒有離婚。但我開始有了自己的底線。

婆婆出院後想搬回來住，我拒絕了；陳建國想繼續老樣子當「孝子」，我冷靜提醒他：「你媽有腿骨折的照片，我也有月子裡累得昏倒的診斷單。」

他終於不說話了。

家庭，不是犧牲一個人成全別人，而是彼此體諒。

我不再是那個忍氣吞聲的新媳婦了，我是一個母親，有孩子要養，也有尊嚴要守。

從那天起，我不再對這個家「無法淡定」，而是，學會了為自己爭取。

你經歷過坐月子獨自撐過的苦嗎？那種孤立無援的無助，你，能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