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述：56歲的李慶松

故事來自生活中的瑣事，非紀實。如有雷同，純屬巧合，請勿過度理解。感謝！

母親去世前2天，大嫂給我打來了電話。當時我正在加班，看到螢幕上的名字，心中隱隱不安。畢竟母親是跟著大嫂生活的，平常沒事，或者小事情，大嫂從來就不會找我們。果不其然，電話接通後，大嫂的聲音哽咽。

她說：「咱媽這幾天總說看見咱爸來接她了，然後還嚷嚷著要吃冰棍，應該就是這兩天的事情了。你趕緊帶著老婆孩子回來，總要再和老人見一面，說幾句話的。」嫂子說完就哭出了聲音，我也紅了眼眶。

就算我再不願意接受，心中也清楚，身邊也不是沒有類似的事情。重病之人，要吃冰涼的東西，又總說看到了去世已久的親人，其實也就是差不多要走了。我趕緊請了假，帶著老婆和兒子回了老家。

父親和母親生養了我和哥哥兩個孩子，父親還在世的時候，家中的日子雖說普通，但也不愁吃穿。但哥哥13歲這一年，父親生了重病。不僅花光了家為數不多的積蓄，還欠了不少外債。到頭來，人還是沒能留住，父親走了，家裡就是爛攤子。

母親的身體，向來不好，父親去世，更是讓她受了打擊。這麼一來，家中的生活，越發不好過了。哥哥為了這個家，為了我，勉強念完初中，就開始打工賺錢。哥哥各種努力，家裡的條件總算是好了一點，我也有機會安心把書念下去。

哥哥是在工作中認識我大嫂的，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兒。不過大嫂年輕漂亮，就算沒有多少文化，就算沒有娘家托底，條件不錯的追求之人也不少。選擇我大哥，自然是因為我大哥為人忠厚老實，不求任何回報，幫襯了我大嫂不少。

如果日子能一直這麼過下去，該有多好。但很可惜，人生可能就是充滿各種挫折。好不容易好起來的日子，因為我哥哥出車禍，再次發生了波折。哥哥就這麼走了，我母親知道消息後就暈了過去，醒來之後，直接偏癱了。

當時嫂子和我哥哥還沒有孩子，換一句話來說，她完全可以在辦好我哥哥的喪事之後，一走了之。改嫁並沒有什麼問題，我母親和我，誰都沒有資格不讓她走。可大嫂看著癱瘓在床的我母親，還有還在念書的我，沉默了好幾天，選擇了留下。

接下來的日子裡，大嫂不僅要打工賺錢，供我念書，還要照顧婆婆。吃了不少苦頭，受了不少委屈。我母親不止一次告訴我，以後一定要報答我大嫂。我點頭答應了，但很可惜，我沒能做到。

因為我沒多少出息，照顧我婚後的家庭，已經很吃力。對於原生家庭，除了每月給一點微不足道的生活費，做不到有別的付出。但大嫂從來就沒有怪過我，每當我愧疚的時候，她都會讓我不要有負擔，說自己只是替去世的丈夫盡孝。

可我怎麼可能對她的付出，視而不見。癱瘓的老人，有多不好照顧，大家都清楚。說心裡話，如果沒有大嫂，先不說我能不能繼續把書念下去，過上如今還算可以的日子。就說我母親，就斷然不可能有這麼乾淨舒爽的日子。

畢竟養老院也好，請保姆照顧也罷，都不可能和我嫂子一樣，這麼用心。怎麼說呢，就像我老婆曾經和我說過，沒有我大嫂，這個家，可能早就散了。我和老婆還有孩子，緊趕慢趕，終於和母親見了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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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好了喪事，面臨的就是遺產問題了。家中也沒什麼積蓄，老母親一年要花不少錢，也就是村裡的老房子了。原本也沒什麼，但是遇上了拆遷。雖然還要過兩年，但也是板上釘釘的事情。老房子面積不小，能分一套兩室一廳的房子和60萬。

我的條件也一般，房子和錢如果都給我的話，自然能改善我的生活。但我大嫂怎麼辦？我一開始沒說房子的事情，我問大嫂以後準備去哪裡。大嫂笑了一笑說：「婆婆雖然沒留下遺囑，但房子肯定是歸兒子的，你哥早就去世了，這房子自然歸你。至於我，手頭還有點錢，身體也還不錯，去做住家保姆就行，以後就去養老院。」

我沒答應，我說出了和我老婆商量好的事情。我說家中的老房子留給你，過兩年拆遷了，分到的錢和房子，也都是你的。大嫂愣住了，緩了好一會兒，紅了眼眶。我好說歹說，她總算是同意了，我也鬆了一口氣。

我知道，讓大嫂過來和我們一起生活，她肯定是不願意的，還是把老房子留給她為好。親朋好友知道後，都說我乾了一件糊塗事，都說我傻，說我把到手的房子，拱手讓人。可我卻笑了，我才不傻，有些恩情，用錢也永遠還不了的，說起來，還是我占便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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