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述:陳峰
故事來自生活中的瑣事,有所藝術加工。如有雷同,純屬巧合,請勿過度理解。感謝!
姐姐給我打來電話的時候,我正在外地出差,左眼皮跳了一上午了,心中本就不安。看到姐姐的名字,心中一咯噔,難道真的有不好的事情?確實有,姐姐聲音哽咽,說:「弟弟,知道你工作忙,本來不想和你說,但咱爸這次撐不過去了,你趕緊回來看一眼。」
我趕緊和公司說明情況,請假回家。公司很明事理,立馬就同意了,安排對接同事過來接手我手裡的工作。等我連夜趕回家裡的時候,老父親已經從醫院回到家裡。他不願意留在醫院,僅剩下的這點時間,父親想留在家裡。
看到我,父親灰暗的眼睛,有了一些神采。我心中愧疚,忙著工作,忙著賺錢,我已經半年沒有來看過老父親了。總以為還有很多時間,總想著等以後,結果就要生離死別了。父親絮絮叨叨說了不少,但我其實沒有聽清楚。
後來,老父親撐著一口氣,指了指床頭櫃的抽屜。我打開一看,裡面有一隻上了鎖的盒子。父親顫顫巍巍,努力從枕頭裡面拿出一把鑰匙,打開了盒子。遺囑和房產證就這麼出現在我眼前。我一愣,條件反射,看了姐姐一眼,她躲開了我的視線。
不僅如此,隨後她還找藉口,拉著我老婆和我兒子去了客廳。老父親拉著我的手,說:「要是可以,多少幫襯一下你的姐姐,她也是可憐人,終究是這個家對不起她。」我一時半會沒意識到是什麼意思,但還是乾脆答應。
父親長舒了一口氣,仔仔細細看了我一眼,閉上了眼睛。我哭出了聲音,姐姐和我老婆還有兒子,也再次走進了臥室。我整個人都沉浸在悲傷中,接下來的事情,都是姐姐在弄。葬禮定在3天之後,這中間,我看了老父親留下來的遺囑。
老父親偏癱了十幾年,手裡頭的錢,差不多也都花光了,就剩下兩三萬。老父親說,這筆錢留給我姐姐,但名下的這套價值百萬的房子,留給我。我忽然就意識到老父親說這個家對不起我姐姐是什麼意思了。
因為這套房子,應該給我姐姐,但父親留給了我。我母親在我4歲的時候就去世了,父親一直沒有再娶,當時估計是因為家裡條件不好,又有兩個拖油瓶。後來手裡頭有點錢了,父親認為又沒有必要了。這中間,都是姐姐照顧我,畢竟我父親的心思都在如何賺錢上面,實在沒時間管我。
很多年,姐姐在這個家裡,是和母親一樣的。也正是因為這個家,姐姐的婚事,一拖再拖。原本我結婚之後,姐姐也能鬆一口氣,好好考慮自己的人生。結果沒有輕鬆多久,她好不容易才遇上一個不嫌棄她年齡的男人,我兒子查出來有自閉症。
我老婆整個人都不好了,各種崩潰。姐姐再次為了我,放棄結婚,和我老婆一起,帶著孩子到處看病。有了治療辦法之後,又和我老婆一起,照顧我兒子。後來父親中風偏癱了,原本應該是我和我婆去照顧,但我要工作賺錢,撐起這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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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xtpage}老婆要照顧我們的兒子,只能是我姐姐去照顧老父親。姐姐說自己是女兒,照顧父親天經地義,讓我不要有負擔。姐姐還讓我不管擔心父親,只要照顧好自己和老婆孩子就行。姐姐這麼說,也這麼做。
而我,也心安理得,承受了姐姐對我的恩惠。可以說,沒有姐姐的退讓和付出,我這個家,在老父親偏癱之後,估計就散了,我可能也會瘋掉。葬禮結束後,我和妻子說了遺囑的事情,我說有這份遺囑,父親名下的房子,板上釘釘是我的。
我也知道父親把這套房子留給我的原因,無非是我給家裡留了後,而且我兒子也需要有一個保障。所以父親知道女兒付出了很多,卻不能把房子留給她,所以才會說對不起她。我和老婆說:「可是咱們兒子的保障,應該我們來給。」
我的意思是,房子留給姐姐。我本以為妻子會不高興,畢竟價值百萬,有這套房子,我們的壓力也會小很多。但我說了我的想法之後,妻子舉雙手同意。她說:「姑姐付出了多少,承擔了多少原本應該我們去承擔的義務,我怎麼可能不知道。」
妻子同意了,我很高興。原本以為自己要搬家,無處可去的姐姐,知道我撕掉了遺囑,把房子留給了她,愣住了。姐姐說:「父親其實在我面前說了好幾次,話裡有話,我都明白,我也能接受。但我真的沒想到,你能把房子留給我。」
姐姐哭了,妻子抱著她,讓她痛痛快快,哭了一場。沒了一套房子,有人問我會不會心疼,畢竟遺囑上寫著就是留給我的。心疼,肯定會有,但我覺得做人不能不知好歹,知恩不圖報。我已經沒有辦法給姐姐多少回報,那只能借花獻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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