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林靜,35歲,是個普普通通的家庭主婦,結婚八年,有個六歲的女兒。老公叫張偉,是個老好人,沒什麼主見,對誰都笑呵呵的。我們住在縣城,公婆住農村,家裡還有一個小姑子,叫張芳,剛生完孩子不久。
小姑子從小被寵著,脾氣擰得很,和我向來不對付。她結婚的時候,我全程陪著張偉幫忙張羅,從買喜糖到擺酒席,我都沒落下。但她懷孕後,嘴越來越毒,說話從來不顧我的臉面,什麼「嫂子長得土氣」「嫂子一身菜味兒」……我忍了。可上次她來家裡串門,當著我女兒的面說:「將來這丫頭怕是長不漂亮,隨了你媽。」我臉都綠了,張偉當時還笑呵呵地勸我:「她就那性子,別放在心上。」
這次她孩子滿月,請我們回老家吃酒,我本來是想去的,畢竟是滿月酒,可越想越堵得慌。張芳一個電話打來:「嫂子,滿月酒那天你能別穿那件灰撲撲的大褂子嗎?別嚇我兒子。」我一聽火氣蹭地一下就上來了,嘴上還得賠笑:「我不去了吧,家裡還有點事。」
她「哼」了一聲掛了電話。
張偉一個人回去喝酒,臨出門前還磨磨唧唧:「你真不去?一家人,沒必要鬧這麼僵。」
我頭也不抬地說:「她看我礙眼,我就不去了,省得壞了她的喜氣。」
張偉嘆口氣走了。我在家帶著孩子,一天心神不寧。到了晚上九點多,他才回來,提著一包用紅布包著的東西。
我看了一眼:「什麼?」
他一邊換鞋一邊說:「小芳非讓我帶回來的,說是『給嫂子的心意』。」
我撇了撇嘴:「她還有心意?怕不是整我吧?」
張偉遞過來:「你看吧,我也不知道裡面啥。」
我隨手接過來,放在茶几上拆開——
紅布一層層掀開,裡頭居然是我三年前在娘家陪我媽趕集時買的一雙繡花布鞋。
我一下子怔住了。
那是我媽手工做的,說以後給我做月子穿的。但我還沒懷上,鞋一直在娘家放著。兩個月前,我媽生病住院,那段時間我忙到飛起,也沒注意這雙鞋不見了。
我手都在發抖,翻開鞋底,裡面壓著一張紙條,熟悉的字跡,分明是我媽寫的:
「靜靜,媽盼著你早日添個小寶貝,這雙鞋你穿著暖,願你一生順順利利。」
我再也控制不住,眼淚噼里啪啦地落下來。
張偉嚇了一跳:「怎麼了?小芳那不是……送你雙鞋嗎?你至於哭成這樣?」
我抹著眼淚:「你不懂,這鞋……這鞋是我媽親手做的,是她託付希望的東西。小芳從哪兒拿到的?她怎麼知道這是我的?她……她什麼意思啊?」
張偉皺眉,拿起手機發語音給張芳:「小芳,這鞋你從哪拿的?」
很快那頭傳來迴音,張芳的語氣,前所未有的平緩——
「哥,我那天去嫂子娘家看媽,她說這鞋做了三年了,想著送給嫂子,可怕她壓力大不敢提。我就拿回來了,想著滿月酒那天送她,誰知她不來。我不是有心氣她,是覺得……嫂子對我雖然冷了點,但我也不該總懟她。哥,你別誤會了。」
我聽著,心頭一陣又一陣地酸楚翻湧。
張芳變了,她以前根本不可能說出這種話。
張偉嘆口氣坐過來,拍了拍我肩膀:「其實我早想說,小芳這次生完孩子,人性子變了不少。可能她也開始體會到為人妻為人母的不容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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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xtpage}我抱著那雙鞋,鼻子發酸,哽著嗓子說:「我以為她只會諷刺我,原來……她還記得我媽。」
那一晚,我反覆擦著那雙鞋,淚水一滴滴落在鞋面上。
第二天一早,我給張芳發了個微信:「昨天的禮物我收到了,謝謝。」
她回得快:「嫂子,你不記得了?結婚時你給我縫了雙襪子,說『女人這一生要穿得暖暖的』,我記著呢。」
我看著那條消息,眼眶又濕了。
人和人之間,有時候確實是要靠一點點溫情來解凍舊怨。張芳變了,我也想變。
當晚我把那雙鞋收進衣櫃最裡面的抽屜,決定不再執著舊帳。有些愛,也許並不聲張,但卻藏在一雙溫暖的布鞋裡。
有些和解,不靠大風大浪,而是一點一點地,把心捂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