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是我,陳建國。」
聽到這個名字的那一刻,我手中的鍋鏟一下子掉進了鍋里,熱油「嗞啦」一聲炸開,我愣愣地站在灶台前,半天才回過神。
我叫林佳,38歲,一家社區託管班的小老師,獨自帶著兒子小天生活了五年。
這五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日子像咬著牙啃下的一塊硬饅頭,乾巴、難咽,但活著,也就習慣了。
而這個讓我在深夜裡哭乾了眼淚的男人,五年前帶著一句「我們過不下去了」,頭也不回地走了,連小天都沒回頭看一眼。
「你找我有什麼事?」我儘量讓聲音聽起來平靜,但還是帶著一絲冷意。
「我能……見你一面嗎?」他遲疑了一下,「我……我有件事想拜託你。」
我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只是輕聲說了句:「明天下午兩點,老地方。」
那是我們當年約會最多的小公園,靠著湖邊有張舊長椅,風一吹就能聽見松針簌簌落下的聲音。
他比我記憶里瘦了,頭髮有些灰白,眼神卻少了往日的張揚。
我坐下,他一如既往地直接開口:「我生病了,肺癌晚期。」
我沒說話,風吹得我眼睛有些澀,倒像是他得了病我還得難過似的。
他看著我,聲音放低了些:「我……想讓你幫我照顧小寶。」
「小寶?」我抬頭看他,「你又結婚了?」
他搖了搖頭:「沒結,孩子是我前兩年在外地打工時的女朋友生的,後來她跑了,把孩子丟給我。」
「那你自己……」
「我活不了多久了。」他打斷我,眼神罕見地有些哀求,「佳佳,我知道我沒資格開這個口,可我實在找不到人了。」
我心裡一陣翻騰,回想起他當年離婚時的冷漠,恨意一瞬間湧上來。
可下一秒,我又想起小天。他剛出生那年發燒,我一個人抱著他去醫院,建國卻在外面陪客戶喝酒,手機打了一晚都沒人接。
後來他出軌、摔門而去,把家當一間租住的旅店,說散就散。
我憑什麼答應他?我欠他什麼?
可當他從懷裡掏出一張照片——一個三歲大的小男孩,黑黑瘦瘦,眼睛像極了小天——我突然就沒了力氣。
「他……知道你要死了嗎?」
「我不敢告訴他。他每天都問我:『爸爸,你今天怎麼又咳血啦?』」他紅著眼眶,「我說爸爸只是感冒。」
空氣凝住了,我望著遠處湖面上漂浮的落葉,仿佛看到了當年那個剛結婚時天天泡方便麵只為省錢買奶粉的自己。
他突然站起來,哽咽道:「我不敢求你收養他,只求你能幫我把他送去福利院,好歹找個能吃飽穿暖的地方。」
「你當年也這麼說的,說離開是為了我和小天好,後來呢?」我聲音有些顫,「你走了五年,一通電話,就想讓我去善後?」
他低著頭,一言不發。
我站起身,狠狠吸了口氣:「帶他來見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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