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姓趙,今年六十五歲,退休前在市政公司當個小部門領導,乾了一輩子,沒犯啥大錯,也沒立過啥大功,就是一步一腳印地攢了點家底兒。退休這幾年,日子過得還算滋潤。每月七千退休金,老伴在家做飯,沒啥大病,最大的愛好就是遛彎、下棋、看看廣場舞。
老趙這一輩子最大的優點就是「能忍」,但最大的問題也是「嘴碎」。尤其喝了點小酒,三兩杯下肚,話就開始多了,還帶點炫耀。人說「財不外露」,可我一到熱鬧場合,那張嘴就跟沒裝門似的,擋不住。
事情就是這麼出事的。
那是去年中秋,小區幾個老哥幾個在我家吃飯。桌上擺著醬牛肉、紅燒魚、老伴的拿手糖醋排骨,咱也高興。喝著酒,大家就開始聊退休金,有人說自己三千多,有人說四千多,我一聽心裡一陣得意,酒一上頭,嘴巴就鬆了:「我這點退休金還行吧,七千一個月,再說了,我那點存款也夠養老了,七位數,花不完。」
說完這話,桌上就安靜了一下,老孫咂咂嘴:「老趙你可真行啊,這輩子沒白忙。」有人附和:「七位數啊,那這日子可真滋潤!」我心裡那個美啊,感覺自己一瞬間成了「人生贏家」。
當時我沒多想,結果不到一個星期,風聲就傳開了。誰傳的我不知道,反正三樓王大媽碰見我都說:「趙哥,聽說你那卡里比我家樓層都多一個零啊!」
我心裡頓時有點虛,但臉上還強裝鎮定:「嗨,大家胡說的,咱就是攢了點養老錢。」誰知第二天,我表妹張燕打電話來了。
「小趙哥,你那天不是說你手裡寬裕嘛,我家小浩(她兒子)要結婚,差十萬塊裝修婚房,你要是能幫點……」
我一聽這話,腦門就一熱。表妹小時候是我看著長大的,老家日子也確實苦,心一軟,我說:「你先把卡號發我微信吧,給你轉過去。」
就這樣,十萬出去了。老伴知道後當場翻臉:「你幹嘛答應得那麼痛快?我們自己孫子還沒結婚呢!」
我嘴上說:「親戚一場,不至於寒了人心。」可心裡開始後悔,尤其是第三天,表妹他姑也打電話了:「趙哥,我家閨女考上研究生,得交學費,我這邊一下拿不出那麼多……」
這回我學聰明了,打起太極:「哎呀,我那錢都是定期的,要取也得排隊。」可她一聽,開始軟磨硬泡,還說什麼「你不是跟小區的人都講了嘛,怎麼到我這就沒了?」
我這才明白:不是親戚突然變了,而是我自己嘴太碎,給自己惹了麻煩。
從那以後,電話一個接一個,有借錢的、有「商量合作做點小生意」的,甚至我一個二十年沒聯繫的堂弟也冒出來,說他兒子開網店賠了本,問我能不能借二十萬「周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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