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志剛是個再普通不過的男人,43歲,開著一家小五金店,日子不富裕但還算穩當,和老婆李梅結婚十七年,有個女兒今年上高一,一家人雖然平平淡淡,但好歹也算過得順心。
李梅是個愛乾淨、嘴巴甜的女人,平時喜歡跳廣場舞,跟鄰居幾個姐妹混得很熟,尤其是跟她高中同學小雅,感情特別鐵,動不動就去她家串門,有時候吃個飯、聊個天都能待半天。
這次李梅出門,說是去小雅家住幾天,「放鬆放鬆,順便學點廣場舞新動作」。張志剛當時還笑著說:「你學會回來教我,我也跟著扭兩下。」
李梅笑著打了他一巴掌:「你就一張嘴貧。」
那是周四早上,李梅拎著個行李箱走的,還說:「就住三天,周日晚上一定回。」
可等到周日晚上,張志剛煮了她最愛吃的酸菜魚,飯都涼了,人影沒見著。他打電話過去,是關機。
他還沒太在意,以為手機沒電了,畢竟李梅有時候也粗心。但等到第二天還是關機,他心裡開始有點不踏實。
「不會是出啥事了吧?」他邊想著,邊又撥了好幾次,還是一樣的提示:「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他有點坐不住了,趕緊打電話給小雅。
電話一接通,張志剛就急了:「小雅,梅子呢?不是說在你家住幾天,怎麼還不回來?」
小雅愣了一下,聲音裡帶著一絲遲疑:「她……不是周六就走了嗎?說是要去她姑家,我還送她下樓了。」
張志剛當時腦子「嗡」的一下。
「去她姑家?哪個姑?」
「就她常說的那個二姑吧,具體我也沒問……」
電話那頭小雅聲音漸漸低了下去。
張志剛掛了電話,越想越不對勁。他給李梅二姑打電話,那邊乾脆利落:「沒來啊,我都快一年沒見梅子了。」
這下他真的慌了。手機關機,人不在小雅家,也沒去親戚那兒,這人到底去哪兒了?
他去派出所報了案,民警登記了一番,說:「還沒超過失蹤48小時,不好立案,你先自己聯繫看看。」張志剛也知道這套流程,但他是真坐不住了。
接下來兩天,他基本沒合眼,到處找人,給李梅認識的朋友打電話,問她跳舞的廣場舞隊長,連以前一起上早市的老太太都問了,沒人見過她。
直到第四天早上,他手機響了。
是一個陌生號碼。
他接起來,聲音有點抖:「喂?」
電話那頭,是李梅的聲音。
「志剛,我……我這幾天沒事,就是想一個人靜靜。」
張志剛一聽她的聲音,那一肚子的怒火差點直接躥到嗓子眼兒,但他還是強忍著:「你去哪兒了?電話關機,人聯繫不上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成啥樣了?」
李梅沉默了幾秒,輕聲說:「我去外地轉了轉,不想讓你們打擾。」
「外地?你瘋了吧?你女兒天天問你去哪兒了,你說你出去玩連句招呼都不打,還關機,你當自己十幾歲呢?」
李梅那頭有點哽咽:「我真的……太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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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xtpage}張志剛聽著她聲音有點不對,語氣軟了點:「你到底怎麼了?是不是出了啥事?你跟我說,別一個人憋著。」
電話那頭沉默很久,李梅才說:「我覺得自己這十幾年,除了老婆、媽媽這個身份,好像就不是我了。每天早上六點起床做飯、買菜、打掃衛生,白天還得幫你看店,晚上回來照顧孩子,一天到晚圍著你們轉。我連去跳個舞都要趁你不注意,想買個新裙子得等你心情好。我不想過這樣的日子了。」
張志剛怔住了,許久說不出話。
他從來沒想過,李梅心裡竟然壓著這些事。她平時笑呵呵的,話多得很,誰能想到,她也有委屈,也想逃。
「你……你以前怎麼沒說呢?」
「說了,你聽嗎?你只會說『別瞎折騰,安穩日子過著得了』。你說話不重,但你從來沒問過我累不累,開心不開心。」
張志剛坐在店裡,透過捲簾門看著街上人來人往,突然有種從沒過的空蕩。
「那你現在想咋辦?」
「我想離婚。」李梅聲音很平靜,「不是因為有別人,也不是你對我不好,是我不想一輩子就這麼過下去。我去我表姐那兒開個早點攤,她給我搭鋪子,我想試試能不能自己活得像個人。」
那一刻,張志剛徹底懵了。
他想過她會回來,會吵一架、哭一場、冷戰幾天,但從沒想過她真的想離開。
電話掛斷了。
張志剛坐在椅子上,良久沒有動。他的酸菜魚還在鍋里,一碗沒動,早就涼了。
那天晚上,他第一次打開廚房,自己炒了個蛋炒飯,味道鹹得要命,但他沒說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