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強忍住心裡的不滿,平靜地問:「小東,你不是在外地生活得挺好的嗎?怎麼突然想回來?」
小叔子擠出一絲苦笑:「嫂子,你不知道,在外面沒地沒房,被人看不起,被別人說我是個沒根的人。而且現在年紀大了,我想有個地方落腳。老了,總得落葉歸根吧。」
我聽著他的解釋,確實也合情,人一這輩子,臨了誰不想落葉歸根呢。
但一想到這30年,他做這些事,心裡又是翻江倒海。
老公是家裡的大哥,下面還有兩個妹妹,一個弟弟。
公婆年紀大了之後,一直跟我們生活,我們盡心盡力照顧他們的晚年生活。
02
而小叔子呢?
他16歲時嫌棄家裡窮,出去打工,跟他一起去的人,大部分都拿了錢回家建房成家了,但小叔子就是不想回來。
從離家那天起,就再也沒履行過任何一點兒子的責任。即使是公婆病重時,我們打電話通知,他也只是匆匆說了句「忙」,人影都沒見。
兩個妹妹也好不到哪裡去。
她們各自遠嫁,從來沒有為家裡出過一分錢,公婆生病甚至連探望都沒有一次,更不用說在經濟上有幫助了。
等到公婆過世辦葬禮時,她們卻哭得撕心裂肺,可我心裡明白,那不過是因為我們這裡的習俗他們不得不做的樣子而已。
聽老人說,父母過世,兒女不在靈前哭,以後做事不順。
最讓我寒心的,是小叔子連父母最後一面都不肯回來見。
公婆過世時,叫我們給小叔子打電話,他竟以店沒人看為由,只寄回來了200塊錢。
他說,家裡的一切都應該由我們負責,因為我們繼承了父母的房子和地。
可他似乎忘了,那些年,我們過得有多艱難。為了照顧公婆,我們付出了多少心血,而他卻始終事不關己。
那年公公生病住院,要做手術,我們錢不夠,而當時我們知道小叔日子過得不錯。
打電話找他,能不能負擔公公一部分藥費,畢竟治病的事耽誤不起,他沒敢直接答應,倒是聽到他老婆在旁邊罵罵咧咧的聲音:「你敢拿錢回去,我跟你沒完…」
最終他沒給公公拿一分錢,也沒有現身。
我和老公東拼西湊的借了好幾家才把錢湊齊了。
公公過世好幾年,我們才把借的錢給還清了。
後來公婆過世,我們通知了他,可他連葬禮都沒來幫忙。
如果不是因為他戶口還沒轉出去,甚至我的兒子都不知道他們還有個親叔叔。
這些年所有的擔子都壓在我們夫妻身上。
如今,他突然回來提這樣的要求,怎麼能不讓我覺得委屈?
如果照我以前的性子,我是一點都不會讓的,他就是告到哪都不贏。
可是,聽到老公一聲聲嘆息,還有佝僂的背影,我一時也說不出狠話。
那天晚上,我和老公誰都沒睡好。
老公嘆了一夜的氣,我心裡也堵得慌。
旁邊的鄰居都紛紛出來說:小叔子這樣的請求於太不應該了。
接下來的幾天,小叔子在我們面前表現得很積極,主動幫做這做那。
那天一大早,小叔子就到街上買了一桌菜,說是要給我們賠禮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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