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林婧，今年三十二歲，在市裡一所小學當語文老師。離婚三年，獨自帶著女兒囡囡過日子。日子雖然不富裕，但我自食其力，生活不算苦。
那天，我正在陽台晾衣服，鄰居王阿姨湊過來說：「婧婧，你前夫結婚了，新娘是個富家女，聽說他入贅過去了，婚禮還挺風光的。」
我手一抖，衣架啪地掉到地上，心口突地悶了一下。我嘴角抽了一下：「哦，挺好的。」
阿姨看了我一眼，像是想說什麼，但最後搖搖頭，嘆了口氣走了。
我回到屋裡，囡囡正坐在地毯上玩拼圖，天真地喊我：「媽媽，拼完了你陪我畫畫，好不好？」
我摸摸她的小腦袋，點了點頭：「好。」
其實我和前夫李航的離婚，說起來也挺平靜。
婚前他窮，但我沒在乎。我爸媽不同意，但我一意孤行嫁了他，覺得兩人齊心協力，什麼日子熬不過。可現實沒我想得那麼簡單。
結婚後，他工作不穩，錢掙得少，家務不做，連孩子也不怎麼管。我白天上班，晚上照顧孩子還要做飯洗衣，他卻經常和朋友出去喝酒。勸也勸了，吵也吵了，最後累了，心也涼了。
離婚那天，他拎著箱子走的時候，說：「婧婧，不是我不努力，是我真的不行。」
我沒吭聲，只把門輕輕關上。
三年過去了，我以為我早就放下了。可那天聽說他結婚，還入贅了，我心裡竟像被針扎了一樣——明明當年我求他上進，他推三阻四；現在呢，為了新老婆家能換房換車，他居然願意把姓氏都舍了。
到了周末，我照常帶囡囡去菜市場買菜。剛拐進小區門口，就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我家單元門前——是李航。
他穿著一身西裝，但沒打領帶，頭髮還帶點酒席上的凌亂。他腳邊放著一個紙箱子，看著我走近，嘴角扯出個笑。
「婧婧，好久不見。」
我皺了下眉：「你來幹嘛？」
他低頭看了看箱子：「這是我結婚的時候，岳父家送的蘋果，說是『平平安安』，我想著……也給你和囡囡送點。」
我冷笑：「送什麼？你現在可是有新家庭的人，還想著舊人做什麼？」
他把眼神移開了幾秒，然後說：「我知道你恨我……其實我也不想入贅，是我媽讓我別再錯過好機會，說我這輩子總得翻一回身……」
「你倒是翻得挺順利。」我語氣尖銳。
囡囡從我背後探出腦袋，驚喜地喊：「爸爸！」
我心口一震，回頭一看，囡囡笑得眼睛彎彎的，想衝過去。我下意識把她往回拉了拉。
「別亂喊，他不是你爸爸。」
李航眼裡明顯閃過一絲受傷，他蹲下身子看著囡囡：「囡囡，還記得爸爸嗎？」
囡囡點點頭：「媽媽晚上有時候偷偷看你手機里照片，我都知道。」
我臉一下紅了，怒瞪她一眼：「瞎說什麼！」
李航看著我，眼裡有些哽：「婧婧，婚是離了，但人心不是一刀就能斷的。」
我只覺得鼻子一酸，咬牙道：「說完了嗎？說完走吧，我不需要你的蘋果，也不需要你現在的體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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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xtpage}我一手抱起囡囡，一手推門進樓。
可剛走了兩步，囡囡卻在我懷裡掙扎著回頭，小手指著那紙箱子：「媽媽，是蘋果，好多好多蘋果！」
我沒說話，快步往樓上走。可等到晚上，我打開門，發現那箱蘋果就靜靜地放在門口，紅彤彤的，表皮還閃著水珠。
我蹲下身子，捧起一個放到鼻子下聞了聞，是甜的味道，還有一點點熟悉的味道。
那年我懷孕，他偷偷去山上摘野蘋果，回來熬了一晚給我燉蘋果雪梨湯，說是潤肺。我罵他傻，說買的不就行了。他卻笑著說：「野蘋果你喜歡，城裡的哪買得著。」
我眼眶一熱，眼淚嘩一下就掉下來了。
我把箱子抱進屋，坐在客廳的地毯上，一口咬下那個蘋果——脆甜中帶著澀，就像我和他的婚姻。
囡囡湊過來：「媽媽，好吃！」
我抱住她，小聲說：「你記得這個味道就好。」
那一夜，我哭得稀里嘩啦，像是把三年的委屈、不甘、怨氣，全都哭了出來。
不是想復合，也不是後悔分開。只是心底的那點柔軟，終於有了釋放的出口。
李航結婚了，有了他的新生活，而我，也終於把那段過往的婚姻，徹底埋進了心底最深處。
第二天，我早早起床，收拾好自己，牽著囡囡的手去上班。我知道，從今天起，我真的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