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正熱熱鬧鬧地聚餐,桌上擺滿了八葷八素的菜,蒸魚還在咕嘟冒泡,油燜大蝦香得直勾人心。
「哎,小寧,去廚房把雞湯端出來!」三舅媽高聲吩咐,手還往後擺了擺,一副指揮若定的樣子。
聽到這話,我剛推門進屋,整個人瞬間炸了毛。
「你喊誰端湯呢?」我冷冷地看向廚房裡那個繫著圍裙、低頭擦汗的男人,那是我老公,林寧。
他不是誰的傭人,他是我丈夫,是我心頭最柔軟的一塊。
我們是大學同學,談了五年才結婚。婚禮那年我爸媽堅持讓我倆住娘家說「婚後房子名字寫女兒的,安全」,林寧也沒多說什麼,直接答應了。他家普通,爸媽退休金都不高,但他人正直,肯干,脾氣溫和得像只貓。
結婚三年,我們沒要孩子,我工作忙,他也不催。婆家不多話,娘家人卻總拿「上門女婿」說事。
我跟林寧說過好多次:「你委屈了你一定要告訴我。」
他總笑笑,「我不在意,反正你心裡有我就夠了。」
可他忍得多了,娘家人就得寸進尺。
今天是我爸六十大壽,全家大小都到齊了,連遠房表姑都從外地趕來。一進門,我就看見林寧忙前忙後,廚房炒菜、上菜、洗碗,還被小姨笑話了一句:「林寧比我家保姆還勤快。」
我心裡咯噔一下,忍著沒發作。
可當我看到三舅媽指著我老公大聲說:「你一個吃軟飯的,端個湯怎麼啦?不就是靠我家晴晴吃飯的嘛!」我瞬間控制不住了。
我大步走過去,「啪」的一下掀翻了面前的圓桌。
「靠誰吃飯?你們把話說清楚點!」我眼睛死死盯著三舅媽,聲音像刀子一樣凌厲。
場面瞬間靜了,地上的魚湯、糖醋排骨四處飛濺,三舅媽還沒反應過來,我已經把林寧拉到身邊,擋在他前面。
「這是我老公,不是你們的傭人!你們自己腿斷了嗎?一個個坐著指使人,倒真把他當家奴了?」
「大晴,你瘋了?為一個男人掀桌子?」小姨不可置信地喊我。
「我瘋了?」我冷笑,「我瘋了才帶著我老公來你們家聚餐!」
「林寧上門了不起啊?吃你們家米了嗎?啃你們家老了嗎?他一個大男人,成天幫我做家務做飯照顧爸媽,你們不感激也就罷了,還拿他身份羞辱人?」
我媽臉色發白,「你爸爸還在生日,你怎麼……」
「爸,您說句公道話。」我看著父親,他沉默了一會,終於開口,「寧這幾年確實對我們不薄。」
「那不就得了?」我瞪了那些三姑六婆一眼,「我老公我心疼,他要是願意端湯那是情分,不願意是本分。你們想吃湯,自己去端,別再讓我聽到一句『入贅男』。」
飯局自然散了,一桌人收拾殘局,我和林寧一起走出門,他輕輕拉了下我衣角:「剛剛你……嚇到我了。」
「你不覺得我剛剛帥炸了嗎?」我一邊走一邊氣還沒順。
他笑了,「確實挺帥的。」
我頓住腳步,轉頭看他,「林寧,你在我這兒,不是上門女婿,不是跑腿的,你是我家人,是我最親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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