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林然,36歲,是個普通公司的財務主管,結婚七年,育有一女,生活雖然談不上風生水起,但總算穩定。婆婆身體一向硬朗,直到去年冬天突然腦梗,行動不便,從此一病不起。
為了照顧婆婆,老公周凱說服我請了個保姆。他是個孝子,既不放心我一個人負擔工作和家務,又不捨得將母親送進養老院。
那天,保姆來的時候,我剛好加班。回家時天已經黑了,客廳里燈光溫暖,婆婆靠在沙發上,身邊站著個三十歲出頭的女人,扎著馬尾,看上去乾淨利落。
「這是小芳,做過幾年護工,人挺靠譜的。」周凱介紹。
我點了點頭,心裡也鬆了口氣。小芳確實看著順眼,話不多,做事利索,婆婆也挺滿意。
可從那以後,我總覺得她和周凱之間有種說不出的默契。
有天中午我提前下班,想著回家看看婆婆和保姆是不是吃飯了。一進門,屋裡靜悄悄的。我悄悄推開臥室門,聽見小芳在輕聲說話。
「你吃點啊,別再餓著自己,晚上還得帶孩子去看病呢。」
我一愣,孩子?她帶著孩子來了?
這時,一道稚嫩的聲音傳進耳朵:「爸,我想吃炸雞。」
我腦袋轟地一下炸開了,身子一下子僵住。
「別喊了,這不是你家,乖。」周凱壓低聲音哄著。
我突然推門進去,房間裡三雙眼睛齊刷刷看著我。
小芳手裡端著飯碗,周凱坐在床邊,一個約莫六七歲的男孩,怯怯地躲在他腿邊。
我死死盯著那個孩子:「他剛才叫你什麼?」
周凱的臉瞬間白了,嘴唇張了張,什麼也沒說。
孩子怯生生地又重複了一遍:「爸……」
空氣安靜得能聽見我心跳的聲音。我看向小芳,她低下頭,不敢看我。
「周凱,你給我說清楚!」我幾乎是吼出來的。
婆婆聽見動靜,拄著拐從房裡出來:「吵啥吵呢?又不是她想來的,是我讓阿凱給我找個人照顧我,小芳人好,乾淨利落,她那孩子是跟來的,怕啥?」
「那孩子叫他爸!」我指著周凱,聲音都在發抖。
周凱閉著眼,像下定了什麼決心:「小芳,是我以前犯的錯。那年你懷孕早產,我在外地出差——那時候我跟小芳……只有一夜。我後來給過她錢,拜託她別來找我。但她堅持要生下來,也沒再聯繫我。我真不知道她為什麼會來應聘。」
「你不知道?那她怎麼偏偏就應聘你家來了?你當我傻?」我笑了,眼淚卻一下子掉下來。
「是我媽安排的。」周凱低聲說,「她身體不好,小芳是她老家親戚介紹的。」
「你媽知不知道這是你孩子?」
周凱沉默,我知道答案了。
晚上,我一個人坐在陽台上,抽了兩根煙,心口苦得發悶。手機里反覆播放著那句「爸」,像針扎似的,一下下刺著心。
第二天,我提了離婚。
周凱不肯簽,他哭著說:「我對這個家沒變過,小芳就是帶個孩子過活,我只想照顧我媽。然然,咱們孩子才五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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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xtpage}我看著他,突然很疲憊:「你對這個家『沒變過』,但對她也沒斷過。這事你瞞著我七年,誰知道你還有多少事我不知道?」
他不說話了。
婆婆哭著來求我:「然然啊,那孩子也是個命苦的,阿凱錯了,但他是個好兒子,我求你給他一次機會行不行?」
我搖頭:「媽,你是個明白人,你也知道如果我接受了這件事,那我以後怎麼做人?我不是聖母,我做不到。」
她愣了一下,眼神黯淡了下來。
離婚協議簽的時候,周凱看著我,一句話也沒說。倒是我,說得很平靜:「孩子我帶走,你每月按時給撫養費。我不會阻攔你見她,但請你分清楚,女兒不是你用來贖罪的籌碼。」
他點點頭,像是認命了。
後來聽說他把小芳母子搬去了別的地方,保姆換了個年紀大的。他還在努力照顧婆婆,孩子隔周來我這兒住。
我換了工作,重新租了房,日子緊巴,但過得安心。
有次帶女兒出去玩,碰巧在商場門口碰到小芳和那個男孩,她看我一眼,低頭帶著孩子走了。
我蹲下來給女兒扎鞋帶,她拉著我手問:「媽媽,那小男孩是誰?」
我笑笑:「一個和你沒關係的弟弟。」
我也不怪他,那是他和周凱之間的牽連。但我知道,我的人生,從那天聽到那一聲「爸」開始,就再也回不去了。
這一場婚姻的裂縫,是從那個孩子的嘴裡裂開的,卻是多年來他撒謊和沉默堆積出來的。
我可以原諒一個犯錯的人,卻不能原諒一個隱瞞了七年、讓我活在假象里的丈夫。
從此,我的世界乾淨又清晰,雖然沒那麼圓滿,但沒有謊言和隱忍。
有時候,一個人,也可以過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