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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跟了景如川三年了，他是當流量擔當，全民男神。

而我借他的風，從一個小小的配音演員到成功成立工作室。

今天是他二十八歲的生日，他正在《原來還愛你》劇組拍戲。

一早我就給他發了消息。

「如川，生日快樂。」

許久後，那邊回了沒有溫度的兩個字：「謝謝。」

我們的戀情沒有公開，粉絲們鋪天蓋地的為他慶祝生日，卻沒人知道他還有個正牌女友。

我苦澀一笑：「注意身體，記得按時吃藥。我想陪你過生日，你能請假嗎？」

意料之中的是，他沒有回覆。

2.

《原來還愛你》是由景如川和國民女神凌靜主演，自開機以來，他們的路透照每天都在熱搜榜第一。

照片上，他們只是站在一起，就能讓人想起那個詞——天生一對。

晚上我做了一桌子的菜，等了幾個小時。

他一直沒回來。

十一點，我點燃了蠟燭。

「景如川，生日快樂。」黑夜中，我自言自語。

啪嗒一聲，漆黑的屋子裡驟然大亮，一個搖搖晃晃的身影快步走進來。

看到身影，我欣喜若狂，扶著他坐下：「如川，你回來啦。你餓不餓，我做了你最愛吃的菜……」

我話還沒說完，景如川直接揮臂掃掉了餐桌上所有的東西！

房間瞬間一片狼藉。

他上前抓著我肩膀，酒氣熏天：「莊沐晨，你有完沒完？每年都用這樣的方式來提醒我，最終陪我過生日的只有你！」

我輕輕勾起唇，無視他刀一般插向我心臟的話，關切道：「如川，你喝醉了。」

我試圖推開他，卻沒成功。

他一把將我拉入懷中，報復地啃咬起來。

唇齒間，我嘗到了甜腥味。

這一夜，他瘋狂極了，叫了一夜那個人的名字。

凌靜。

我按他喜好，貼在他耳朵一遍遍地叫：「如川。」

3.

凌靜是他心中的白月光，可惜利益薰心，進了娛樂圈這個大染缸後不甘心腳踏實地拼事業，反而靠攀附金主一步步走到今天，躋身進入一線行列。

在她的身後，有一個得罪不起的金主。

恰巧金主的生日和景如川同一天。

今年因為他們在一個組拍戲，景如川寄了希望能因工一起過生，現在半夜回來，顯然是凌靜再次拋下他回去陪金主了。

他喜歡我在床上一遍又一遍的叫他「如川」。

因為我的聲音和凌靜十分相似，幾乎一模一樣。

他突然停下來，意味深長地看著我，面露嘲諷：「別叫了，噁心。」

我閉上嘴。

他再沒了興致，翻身離開，第一時間去洗澡。

三年了，他一次次如此。

我次次沉默，依著他。

這一次，我點燃了一支煙。

他出來時，我正坐在窗邊吞雲吐霧，他眉頭擰成川字：「不准抽菸。」

我轉過頭，眼神在他身上晃一眼，不為所動：「我喜歡。」

三年來，我一直乖巧聽話，這是第一次反駁，景如川氣極了，上前掐掉我的煙。

我看他一眼，淡漠地再點燃了一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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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乾脆把整包煙都給我扔了，咬牙切齒道：「莊沐晨，你不准抽菸。」

「景如川，你把我當凌靜，但我終歸不是她。」

因為我聲音像凌靜，她的戲幾乎都是我配的音，三年來，景如川把我當凌靜替身這件事，我心照不宣，從未挑明。

他沒想到我會這樣直白，愣了一下，很快又冰冷冷地嘲諷我：「我們各取所需罷了，你永遠也別想成為她。」

「嗯，我知道。」

這句話我說得十分淡然，沒有起伏。

在他第一次喊我凌靜的時候，我就明白為什麼他會跟我在一起。

景如川眼皮掀了掀，格外冰冷：「莊沐晨，你只是個虛偽又貪得無厭的女人，你每一次的生日討好於我而言不是感動，只是嘲諷。」

我嘲諷他什麼呢？

嘲諷他每年都等不來凌靜陪他過生日，最終只能回家找我這個平替？

還是嘲諷他讓我用與凌靜相似的聲音，在他耳邊一遍遍的叫他名字？

我直直地盯著他胸口心臟的位置，忍不住紅了眼圈。

是你，卻又不是你。

煙抽多了口乾，我起身去找水喝：「我們是各取所需，但景如川，我不是你的出氣筒。」

景如川扭過頭，今晚第一次正眼落在我身上，眸中多了幾分怪異。

他大概在想，這還是不是那個毫無尊嚴一直哄著他的莊沐晨？

我沒有情緒，只是微不可見地笑了笑，越過他上床扯過被子躺下。

景如川穿上衣服走了，不用猜，肯定連夜回了劇組。

在那裡，他能見到心心念念的人。

4.

果然，第二天在網上看到他的熱搜：景如川敬業趕工，在劇組過生日，眾演員送上祝福。

劇組給他補過了生日，他站在蛋糕面前，凌靜給他戴上生日帽。

「如川，快許願。」凌靜催促他。

景如川頷首，笑著照做了。

他分的第一塊蛋糕，給了凌靜。

我關掉手機，眼不見心不煩。

閨蜜羅珊用手肘碰碰我，剛剛的內容她也看到了：「沐晨，景如川到底怎麼想的？就算他是一線大伽，凌靜也不會選擇他啊！你看他那眼神，恨不得現場就生吞了凌靜！不過……凌靜今年沒回去陪她金主？」

我揉揉眉心，不願再提昨晚的事，無奈地說：「或許吧。」

「沐晨，難道你想這樣沒名沒分的和他在一起，一直當凌靜的替身？」羅珊把手機放到我面前，一臉不屑，「你看看凌靜的微博。」

原來凌靜還專門發了一條微博給景如川慶生。

「《原來還愛你》如川，生日快樂。」標題是他們新劇的名字，配圖是她拿著蛋糕站在景如川身邊的合照。

乍一看，只是劇組的女主角祝福男主角生日快樂。

但是，他們眉目交纏，滿臉的情愫交織，明眼人都看得出來。

羅珊是一直知道他們藕斷絲連的，忍不住罵道：「一對狗男女。沐晨，你能忍下這口氣？」

忍不下，又怎麼樣呢？

我聽到了自己麻木的聲音：「我守著他的人就好。」

接下來，我不停的用工作來麻痹自己。

配音時，我跟隨角色變換不同的心境，不得不暫時忘掉了上熱搜的兩個人。

只要不看新聞，我便假裝什麼都不知道。

過了三天，景如川突然給我打了電話。

「如川？」

我咬緊嘴唇，保持大腦清醒。

「你來探下班吧。」

我以為自己聽錯了：「如川 ，你說什麼？」

我和景如川是地下戀，若去探班，肯定會關係曝光，我疑惑地再次開口：「你說的什麼時候？」

可能是在夜深人靜的時候。

「明天兩點，我在門口接你。」

「好。」

掛斷電話，我嘴角止不住上揚。

景如川能主動給我打電話讓去探班，這說明在他心裡多多少少都是有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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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兩點鐘我準時到了劇組。

他沒來，助理出來的。

「沐晨姐。」

助理看見我大小包提著，趕緊過來幫忙，接過東西解釋，「川哥還有一會兒，前面有場戲被別的演員拖了進度。」

「沒關係的，工作要緊。」

別的演員……會是她嗎？

我感覺自己現在挺小心眼的，可能還是太敏感了，同劇組又不是只有他們兩個演員。

跟著小助理走進片場，眼前一幕向我證明了，女人的第六感果然很準。

景如川正在跟凌靜拍對手戲，聽這內容，應該是男女主角鬧矛盾之後的劇情。

男主角正在提分手，女主角哭著挽留。

「是我太任性一次次的傷害你，我向你保證，以後乖乖聽你話，再也不和你吵架了。」

凌靜本就是美人胚子，哭得梨花帶雨，我見猶憐地抱著景如川，「我不要和你分手！」

景如川一臉痛色的推開她，態度堅決：「以前你只是任性，不是原則性問題，這次不一樣，我們好聚好散吧！」

「不要！從我們第一次見面起，你就一直住在我心裡，不管過去發生多少事，我此生最愛的只有你一個！」

凌靜抱著景如川 ，腦袋側向一邊。

我愣了一下，她看向的是我。

我還沒來得及反應，凌靜的頭就迅速轉開了。

接著她掂起腳尖，親吻景如川。

景如川的身子明顯僵住，他沒有推開凌靜，也沒有回應這個吻。

凌靜沒放棄，哭著道歉：「你原諒我好嗎？我愛的至始至終只有你，給我點時間，我一定處理好所有的事，回到你身邊一心一意……」

凌靜眼角含淚，再次親吻景如川，她的吻急切中帶著堅決。

直到導演喊卡，凌靜才戀戀不捨的結束這個吻。

同時，她的目光再次有意無意的看向我，我在她眼角看到勝利微笑。

我後知後覺，原來她是故意演給我看的！

這只是演戲，不是認真的。

我在心裡不停地說服自己，可心臟仍像被人捶擊了一拳，喘不上來氣。

景如川徑直向我走過來，牽起我的手：「站累了吧？我陪你去休息。」

他牽起我的手，在眾目睽睽之下帶我進了他房間 。

助理在外面分發我帶來的東西：「沐晨姐請大家的零食，呆會兒還有下午茶和點心，大家別客氣！」

6.

窗簾剛拉好，景如川便仰躺在沙發上，疲憊地揉著眉心。

他們趕戲，經常熬大夜。

「累嗎？」

我心疼地給他揉太陽穴，體貼道，「你閉上眼休息下，我不打擾你。」

「嗯。」他閉上眼，不再言語。

我們相處的時候，更多的是沉默。

我有許多話想說，但知道他討厭聒噪，所以一直忍著少說話。

而他，一向無話。

景如川是在半小時後醒來的，他問：「我睡了多久？」

「半小時。」

「這幾天在趕戲，比較忙，我讓助理送你回酒店。」

景如川起身準備出去，我趕緊叫住他：「你要出去了嗎？」

他眉頭微不可見地擰了下，顯然不悅我問的白痴問題，但還是耐著性子點頭：「嗯。」

既然你這麼忙，為什麼要叫我來探班？

當然，這句話我不敢直接問出來，我怕他的回答不是我願意聽的。

景如川是個很聰明的男人，許多時候，我只是一點神態，他便能知道我想的是什麼。

「你說過，會乖的。」

他留下這句話便出去了。

我是說過會乖的，而且都乖了三年，乖乖當個瞎子，看著他和凌靜曖昧不明。

不過我還是沒回酒店，而是提前準備了夜宵。

等他們中間休息的時候，跟助理一起送上。

「大家辛苦了，快休息下吃點夜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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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親自給景如川拿了份夜宵過去：「景如川，餓壞了吧。」

他看了眼我手裡的食物，眼皮掀了掀。

「累嗎？你吃東西，我給你放鬆下。」

這時，一陣高跟鞋聲音由遠至近，香水味隨風而至。

「如川，你不正式介紹下？」凌靜停在眼前，毫不掩飾地打量我。

我望著景如川，他眸色冰冷，薄唇緊閉沒有開口的意思。

不知是怕刺激到白月光，還是不忍白月光傷心。

我主動伸出手打招呼：「你好，我是景如川的女朋友莊沐晨。」

「莊沐晨？」

凌靜手撐著額頭，仔細思考，一臉疑惑，「這個名字好熟悉，在哪裡聽過？」

「凌小姐，我們合作過，你過去的幾部戲都是我配音。」

「噢……」

她尾音拉的悠長，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抱歉，我平時很忙，無縫進組，工作都安排到後年了，一些無關緊要的小人物實在記不住。」

呵，像我這種小配音自然是不足以讓大家浪費腦細胞的。

我掩下心中不悅的情緒，回以微笑：「凌小姐趕戲應該很累了，餓了嗎？我給大家買了夜宵，凌小姐要不要吃一點？」

「抱歉，我挺挑剔的。」凌靜看了眼我手裡的餐盒，「不幹凈的東西我吃了會鬧肚子，我病了倒無所謂，但拖了拍攝進度就不好了。」

「那凌小姐要吃什麼，我可以單獨為你準備一份。」

景如川突然伸手拿過我的手裡的餐盒：「走吧，陪我吃飯。」

凌靜臉上的笑僵住，看著景如川手裡的餐盒，一臉受傷：「景如川，你的胃不好，少吃這種便宜的。」

「走了。」

景如川拉著我回了房車。

我沒想到他會在白月光面前維護我，美滋滋的準備親自喂他。

他將臉轉開，毫無情緒地說：「拿走。」

「怎麼了？」

他側過身，沒有再理我的意思。

我目光幽深地看了他一眼，最後問一次：「真的不吃？」

「不餓。」

他全程在拿手機回消息，沒看過我一眼。

我心裡堵得慌，既然這麼在意別人會不會生氣，為什麼又要幫我？

7.

我下車扔餐盒，就聽到工作人員在小聲吃瓜。

「你們聽說了嗎？凌靜發脾氣，把助理都罵哭了好幾次呢。」

「她那麼大聲音，誰聽不見啊，她為什麼發火啊？」

「應該是景如川女朋友探班的原因吧！今天那場戲本來沒吻戲，人家女朋友一來她就臨時加吻戲，這不是擺明了給景如川女朋友難堪嗎？」

我頓住，這瓜居然還吃到自己身上了。

「誒，你這麼說我就懂了，剛還有人說，凌靜嫌影帝的女朋友買東西太便宜，當面給難堪呢！」

「他們倆的CP越炒越熱，聽說以前景如川跟凌靜就是彼此的初戀，雖然分手，但初戀終生難忘啊，這段時間他們眉來眼去那樣，我看是要舊情復燃了。」

「明眼人都看出來了，就是可憐了影帝的女朋友，感覺她挺好的……」

「你以為景如川為什麼叫她來探班，就是要拿她來擋雷啊！景如川公開了戀情，CP粉們就能消停了，他這是在保護凌靜呢！」

「嘖嘖嘖，真可憐……」

我靜靜地聽完，什麼也沒說就離開了。

我承認自己怯弱，更不敢去質問景如川，我有什麼資格去質問呢？他本來也不愛我。

晚上他們還要繼續拍攝，助理把我送回了酒店。

景如川什麼都沒跟我說，只吩咐助理幫我訂機票。

我來露了個臉，被利用完後，就被他安排離開了劇組。

8.

我剛下飛機，手機就響了。

「沐晨，你去探班了？！」羅珊的大嗓門隔著聽筒都能將我耳膜震碎。

我不由得拿遠了些，揉著耳朵道：「對，我剛飛回來，正準備給你發消息，你這麼激動難不成是想我了？」

「想屁啊！你上熱搜了！」

我作為景如川的女朋友上熱搜了。

照片是我昨天探班的場景，三百六十度高清無死角拍攝，顯然是專業角度。

拍攝角度問題，每一張都顯得我和景如川很恩愛。

網上炒得沸沸揚揚，大家都在扒我的真實身份，一些死忠粉發誓要查出我祖宗八代，看我配不配得上景如川。

熱度越炒越高，很快，景如川親自回復了。

「是的，我談戀愛了，女朋友是圈外人，大家的所有問題都可以問我，但請不要打擾她，我怕她嚇到。」

同一時間，景如川的微信發了過來。

「網上的事不要理會，我會處理的，不要接陌生人電話。」

閨蜜的聲音再次傳來：「沐晨，景如川剛剛回復的你看到了吧，前些天他不是說你們不可能有結果嗎，這是改變主意想娶你了？」

我的手止不住顫抖，連帶著手機都在晃動。心口的位置更是堵得難受，仿佛有東西卡著我的脖子，讓我無法呼吸。

果然他是利用我來改變輿論焦點，他是在保護凌靜！

可是景如川，你想過我一個普通人該怎麼去面對這些嗎？

「沐晨，你還在聽嗎？」羅珊擔憂地問。

「我在，他承認關係不代表會娶我。」

我苦澀地笑了笑，「他只是為了保護凌靜，讓網友把注意力轉移到我的身上，省得網友繼續炒他們倆的CP，再扒出凌靜背後的金主。」

羅珊罵道：「靠，景如川這個臭男人，凌靜有什麼好的，值得他一次次無視你對他的好，一次次這麼傷害你？！」

我笑了，臉頰有濕潤的液體流下來。

我找不到任何理由來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