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家庭地位問題,體現出日本文化的一個重要特點:表象和內在之間存在巨大差距。
丈夫或父親是家庭中地位最為低下的角色,通常會遭到妻子和子女的蔑視和嫌棄,他惟一的價值就是按時把工資拿回來。
日本男人真辛苦
初來日本那年,著名喜劇演員、「閒人」寅次郎的扮演者渥美清因病逝世,成為舉國震動的重大訃聞。戰後的日本熒幕上,最具代表性的男性形象,一個是高倉健的硬漢形象,另一個是渥美清的閒人形象。對中國人學習日語影響極大的教材《標準日本語》初級上冊開篇不久,就提到了渥美清與山田洋次導演合作的寅次郎系列名作《做個男人真辛苦》。我以為此片之所以長紅不衰,除了貼近生活的輕喜劇色彩和寅次郎身邊不斷出現的美麗女子之外,光是這個片名,便足以讓無數日本男觀眾感覺被說到了心坎兒上。
對很多日本成年男人來說,「真辛苦」恐怕是他們的真實心聲。在我的小人之心度來,寅次郎在各地游遊蕩盪,結識了一位又一位讓他心動的女子,但總是在最後關頭選擇告別,這不僅營造著有情無緣的淡淡傷感,更暗示了一種逃離的機敏,逃離作為已婚男性所要承擔的責任。一旦成了家,可憐的寅次郎恐怕就會變成一頭終日勞碌的牲口。
某電視台的一個節目把鏡頭對準幾個卜班族的家庭,對照丈夫和妻子的日常生活。一位丈夫每天從妻子那裡得到800日元(約合60元人民幣)的零花錢,在早晨上班路上買了一罐咖啡之後(120日元),為了省下錢買本新發行的漫畫,中午只好去找最便宜的吉野家牛肉飯果腹。而同時,他的妻子和一些主婦朋友們在寬敞的西餐廳內共進午餐,隨後去逛商場,喝下午茶,享受著西式甜點的美味。從兩種差距巨大的生活內容來看,丈夫仿佛只是供養妻子的一個僱工而已。有午餐調查數據為證,各行各業在外面吃午飯的平均花費是500~700日元,唯有一類人例外:主婦。她們的平均值是1500日元(約合100元人民幣)。
荷蘭作家伊恩·布魯瑪在《鏡像下的日本人》-書中寫道:「外國人看到的是,日本家庭主婦如何柔順地接受丈夫的頤指氣使,或者至少丈夫什麼也不用動手做,結果經常就下結論說,日本的男人處於非常大的支配地位。」這大抵是外國人在旁觀者的角度對日本家庭內夫妻關係的普遍印象,所以,才會有那種「娶妻當娶日本人」的願望。可是,假如不能說此一印象完全錯誤的話,它至少也飽含水分,必須大打折扣。外國人看到的是在公開場合或影視作品裡,日本妻子對丈夫的謙卑侍奉,甚至是同行時緊隨身後的亦步亦趨。但是,在真實的家庭生活里,丈夫的地位遠沒有那麼光鮮。在某些情況下,丈夫/父親是家庭中地位最為低下的角色,遭到妻子和子女的蔑視和嫌棄,他的惟一價值就是按時把工資拿回來。
「熟年離婚」激增
未完待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