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節選自《漂亮備胎不幹了》，作者：空空呀 等，有刪減，如有侵權，請聯繫刪除，圖片源自網絡】
1.
和往常一樣，洗完澡，李秋川給我吹頭髮，然後我們相擁而眠。
但今天我失眠了，睜著眼睛看著黑暗中李秋川的側臉。
他睡著了也喜歡抱著我，柔和乾淨的五官靜謐而美好。
我們在一起三年，他是個完美男友，照顧我疼愛我，大小節日禮物從來沒落下，周末一定陪我，逛街也從來不嫌麻煩。
如果不是那天我看到他和他好兄弟發的那條消息。
「你跟她在一起三年了，真打算跟她結婚嗎？」他兄弟問。
他的回覆是：「該放下了。」
李秋川，你是該放下了，作為她的替身，我的使命也該結束了。
我默默爬起來，開始收拾我的行李，他的狗 lucky 蹲在我旁邊，搖著尾巴哼唧哼唧。
「乖。」我摸摸它的頭。
然後拉著我的行李箱，搬離了他租的房子。
2.
我搬到了閨蜜姚遙家暫住，同時也找中介介紹合適的房源。
聽說我要跟李秋川分手，姚遙驚呆了。
「李秋川這麼完美的男人你都不要了，宋柔，你是不是瘋了？」
我苦笑起來。
我是瘋了，不然也不會看不出，李秋川做的未來規劃里，根本沒有我。
那天看到他和兄弟的聊天記錄後，我異 常的冷靜，開始在他手機里翻找平時根本不會注意的微小線索。
他的微信里很乾凈，除了工作和朋友，沒有亂七八糟的人，沒有任何逾越的話題——但他跟房東說，房子到期後，不續租了。
他的工作郵箱裡，有一封調任上海的郵件。
他的租房 app 里，所在地是上海，而不是我們現在的北京。
李秋川已經決定離開北京去上海發展，而跟他交往三年的我，卻毫不知情。
他說該放下了，是要放下北京的一切，也包括我。
成為棄子的我，難道還要哭著喊著求他不要走嗎？
姚遙忍不住替我紅了眼眶：「為什麼啊宋柔，他明明那麼愛你？」
我搖搖頭，輕聲道：「姚遙，他從來都不愛我。」
他愛的只是一個與我相似的影子。
我做了她三年的替身。
3.
我認識李秋川四年了，那時剛通過朋友介紹認識，他就對我展開了熱烈的攻勢。
那時候考慮到兩人天南北地的差距，我一直在拒絕他，可他鍥而不捨，追了整整一年後我終於答應了。
他對我好極了，親自下廚，送我衣服、護膚品、首飾，每周一束花不重樣，浪漫的小舉動也時不時給我驚喜。
他帶我去認識他的朋友同事，大大方方在朋友圈公開我們的一切，甚至連他的父母都加了我的微信，叮嚀關心，給我寄地方特產等等。
我以為自己找到了真命天子，更加熱烈地把情感反饋給他，在我們朋友眼中，我們是最相愛的模範情侶。
直到有一次，他送了我一隻他的同款手機，說要跟我用情侶款。
我拿著新手機喜滋滋地研究著，看到「隱私相冊」這個功能時，不知怎麼想的，我拿起了他的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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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xtpage}他的密碼一向對我公開，隱私相冊的密碼也與其他的一致，也可能是沒想過在這方面防著我—總之我打開他的隱私相冊後，看到了密密麻麻的幾百張照片。
全是他和一個女孩子的照片。
有他們合照，有他摟著她、親吻她的照片，有他給她單獨照的照片，還有各自抓拍的生活瞬間，他們的容顏從青澀到成熟，能看出來，他們一起經歷了很多年。
他們的笑容燦爛幸福，眼神中寫滿了情意。
聽到衛生間沖水的聲音，我的手抖得厲害，慌亂退出了相冊。
李秋川從衛生間出來，故意把水往我臉上甩，笑眯眯地問我：「傻瓜，怎麼不知道躲？」
說著他親昵地坐在我身旁，摟住我的腰，繼續跟我在沙發上看電視。
那時我心慌意亂，生生壓制住了衝口而出的質問，吞下了一切。
我沒有問他，而是開始調查照片中那個女孩子的一切。
得到的結果讓我全身深入骨髓的冰涼。
她是李秋川的前女友，他們是高中同學，從高中到大學，再到工作，相戀整整八年。
她喜歡碎花裙子，所以李秋川總是給我買裙子，他說我穿裙子好看。
她喜歡狗，所以李秋川養了一隻金毛叫 lucky，他說這是我們的兒子。
她腸胃不好，所以李秋川學會了煲湯，會做一手好廚藝，他告訴我女人不需要會做飯，會吃就行了。
她總是一頭烏黑亮麗的長髮，所以李秋川在我染了頭髮那次大發雷霆，然後逼我去染回來。
她叫林柔，名字也是一個柔字。
最關鍵的是，在李秋川認識我的前一年，她就已經因車禍去世了。
沒有出軌背叛，只不過從一開始，他的追求就不是出於愛情，而是對已逝之人的情感寄託。
他想讓我活成林柔的樣子，用對林柔的方式來對我好。
可我是宋柔。
可能他也意識到了，才開始規划著離開北京，去沒有我的上海。
既然如此，我成全他。
4.
從他家搬出來的第二天，我去剪了我的及腰長發，還染了一個菸灰色，李秋川給我打電話發消息，我全都不理。
第三天，他到我公司門口來等我。
下班一出公司，我就看到他站在不遠處，一手插兜，另一隻手點著煙。
他其實是不抽菸的，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抽菸。
寒風蕭瑟，他的大衣被吹得搖擺，指尖的煙火也忽明忽滅。
看到我，他難以掩飾臉上的震驚。
我面無表情從他身旁經過，被他攔下來：「宋柔，你什麼意思？」
我靜靜地看著他：「我以為我的舉動已經把一切都說明白了。」
「說明白？你有給我留下一個字嗎？你一聲不吭就搬走了，不回消息不接電話，這麼不負責任的做法，真不像你的風格。」
他語氣有些尖銳，但還在克制著，沒有口出惡言。
我恍惚了一下，想起來我們剛在一起時，互相約定好，不管發生什麼矛盾，都不可以冷戰，有問題當天一定要溝通。
他做的很好，從來沒有冷暴力過，吵架了臨睡前我們也會坐下來好好聊一聊，解決之間的爭執。
原來是我違背了這個約定。
我忍不住苦笑了一聲，抬頭望著他：「那我現在告訴你，李秋川，我們分手了。」
說完我低頭，怕眼中的不舍和委屈被他看到。
但他依舊攔著我：「給我個理由，宋柔，就這樣分手，對我不公平。」
我抬起頭，辦公大樓的燈光將上空點亮，他的黑瞳中全是我的倒影，他的語氣那麼誠懇，仿佛真的很在意。
我輕聲道：「我不想再做林柔的替身了，我累了，李秋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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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xtpage}他嚴肅的臉上裂開一絲錯愕，愕然望著我，好一會兒才說：「你怎麼知道林柔？」
我覺得可笑：「她在你的過去里存在了整整八年，你的周圍到處都是她的痕跡，我是有多蠢才會發現不了？」
話已經說開，我反倒鬆了一口氣，坦然地看著他，「我知道你一直把我當成她的替身，也知道你已經準備離開我了，我們好聚好散，畢竟在一起三年，別鬧到最後，讓別人看一場笑話。」
說完我大步離開，頭也不回。
身後很安靜，李秋川沒有再叫住我，我甚至能感覺到我們的距離在越來越遠。
夜風其實很涼，風透過針織衫吹進我的心裡，從心臟到腳全凍了一遭，反倒麻木了。
5.
回到姚遙家，她已經下班了，正悠閒地煮螺螄粉。
我們對這種滿是臭味的食物充滿熱愛，姚遙家裡常備著幾包螺螄粉，每次我想吃了就會過來跟她一起煮。
跟李秋川同居的時候，他不允許我煮這種食物，說會把他的房間熏臭。
「回來啦！馬上就煮好了。」
姚遙熱情地招呼著，盛了兩碗螺螄粉端過來。
喝一口熱辣的湯，我才感覺被凍僵的身體慢慢恢復過來。
我開口：「我剛才見到李秋川了。」
姚遙的動作一頓：「你們聊了嗎？」
我微微點頭：「都說開了。」
「所以還要分手？」姚遙湊過來，替我著急。
我沖她笑了笑：「當然要分手了，我為什麼要上趕著做別人的替身？現在這樣結束，挺好的。」
姚遙忙安慰我：「挺好的挺好的！咱不理渣男！吃完飯我們一起打遊戲，我給你點三個陪玩！」
也好，讓美男安撫本少女的心吧。
晚上我跟姚遙正快樂五排，手機突然響了。
看到來電的名字，我愣了一下。
是李秋川的好哥們，魏坤。
稍微猶豫後，我還是接通了電話。
他的聲音直接傳過來：「宋柔，秋川喝醉了，怎麼拉都拉不動，你來接一下他吧！」
他喝醉了？
在一起三年，他從來都是適量小酌，還從沒喝醉過。可……
我無奈道：「魏坤，我跟他已經分手了，就不過去了。」
魏坤卻不由分說道：「唐朝酒吧三號座，他只喊你的名字，我們誰也拉不動，宋柔，你要是不接他，就讓他自己在酒吧過夜吧，我們走了！」
說完他就掛了電話。
6.
我討厭這種先斬後奏！
但又不想看著李秋川落到如此境地，愛了他三年，總歸是捨不得看他吃苦。
姚遙眯著眼睛瞪我半天，才一甩手：「去吧去吧，就知道你放不下！」
「我保證，把他送到家就回來！」
我狠狠地親了一口好閨蜜，才拿起包出門。
到了唐朝酒吧，我一眼就看到了斜倚在沙發上的李秋川，他眼睛緊閉，臉色緋紅，滿身酒氣，似乎在沉睡。
左右看了看，魏坤還真的走了，就剩他一個人在座位上，旁邊的客人都看著他這副狼狽不堪的樣子。
說不上哪來的一股氣，我走近了，在他臉上拍了拍。
「李秋川。」
他從來沒喝醉過，在跟我確認分手的這天喝成酩酊大醉，想彰顯什麼？對我的深情嗎？
我力氣不小，他吃痛醒了過來，眼神迷離地看著我：「宋柔……」
我沒好氣道：「酒醒了嗎？醒了就回家。」
李秋川拉住我的手，聲音沙啞：「宋柔，我們不分手了。」
他從來沒有用這樣哀求的語氣跟我說過話，我心裡驀然一酸，過去甜蜜的種種湧上心頭，一聲「好」差點脫口而出。
可我腦海里接著浮現出林柔的照片來，還有他郵箱裡那封調任上海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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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xtpage}我掙開他的手：「你既然醒了，就自己回家吧，我走了。」
說完我就轉身離開酒吧。
身後腳步沒停，李秋川跟了出來。
他很快又握住了我手臂，他力氣很大，我掙不開，只能怒視他。
他臉上寫滿了委屈，像被欺負的小孩，語氣也那麼卑微：「宋柔，你送我回家好不好？我喝多了，頭暈。」
他身上酒氣熏天，身子搖搖欲墜站都站不穩。
我揉了揉眉心，無奈地叫了一輛車。
一路順遂的回到他家，我扶著他進屋，順手給他倒了一杯溫水。
Lucky 搖著尾巴跑過來，瘋狂地蹭我，嗷嗚嗷嗚叫著，像在抱怨我沒來看它。
逗了逗 lucky，我回過頭卻見李秋川又躺在沙發上睡著了。
似乎是聽到了我的腳步聲，他迷迷濛蒙中拉住我的衣擺，輕輕囈語：「小柔，不要走。」
我嘆了口氣，握住他的手，在沙發旁蹲下來。
「你叫的小柔，到底是林柔還是宋柔？」
他安靜地睡著了，沒有回答我。
我滿嘴苦澀，覺得自己可悲又活該。
7.
最後我給他擦了擦臉，蓋上被子，又帶著 lucky 出去溜了一圈，才離開。
他的家裡還到處都是我的氣息，我怕留的太久就捨不得了。
回到姚遙家，她嘲笑我，怎麼不借酒亂性一把。
我捶她一拳，自欺欺人的招數我才不喜歡。
後來幾天李秋川沒有再找我，他本來就是冷靜沉默的性格，情緒不穩定時更喜歡自己窩在角落療傷。
周末我租了新的房子，從姚遙家搬了出來。
當時從李秋川家離開，只帶了一些衣服和日用品，還有很多東西在他家裡，現在新房子裡空蕩蕩的，顯得那麼蕭瑟。
這時手機響了，正好是他打來的。
「宋柔，有空嗎？」
「什麼事？」我正想問他有沒有空，他家裡的一些家具是我購置的，我想搬過來，正好問問他的意見。
李秋川沉默了片刻，道：「lucky 想你了。」
半個小時後，我到了他家。
Lucky 立即蹭了上來，尾巴搖得都快成風扇了，我給它掛上牽引繩帶出去溜，李秋川也無聲息地跟了上來。
熟悉的小區和環境，熟悉的狗友，我和他慢慢走著，lucky 開心的四處亂跑，一切都好像和從前沒什麼區別。
手上一緊，是他握住了我的手。
他眼底的感情毫不掩飾，落在我身上的目光溫柔包容，其實在一起的這三年，我一直都能感受到他對我的情意。
只是在知道林柔之後，我就無法控制的自我懷疑起來。
想到這些，心臟就被揪成了一團。
我輕聲問他：「李秋川，我穿著你買的裙子，梳著你喜歡的髮型，你看我的時候，看到的到底是宋柔，還是林柔？」
他愣了一下，神情冷了下來：「你是宋柔，我清楚的很。」
我轉頭望向他：「那為什麼你總喜歡我扮成林柔的樣子？」
「對不起！」他立刻說，「最開始的確……但我後來很清楚，你是宋柔，獨一無二的宋柔，和林柔沒關係，你現在的樣子很漂亮，我很喜歡。」
「我現在不需要你的喜歡了。」
我賭氣回他，繼續向前走。
他慌了，手足無措地跟著我，幾次張嘴，卻不知道說什麼。
遛完狗，回到家裡，我提出想搬走幾件家具，被他一口拒絕。
「這是你送我的，送我的東西怎麼能再收回去？」
他明顯生氣了，臉上帶著怒容，還有幾分委屈，直勾勾地盯著我。
我有些頭痛，無奈地扶額：「我買來一起用的，現在既然我們分手了，分我一兩件總可以吧？」
「你是要跟我分割清楚？」李秋川一字一頓地問，語氣中滿是不可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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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xtpage}他覺得我的要求不合理，畢竟住在一起時，我購置一些東西也算是正常的付出，現在索要回去，鬧得反而難堪。
可我私心裡就是想要回去，難堪就難堪，鬧得越難堪，他說不得會記得我更久。
在他的記憶里，我不想永遠都在林柔的陰影下。
最後他坐下，拿了紙筆開始分割我們的共有物。
8.
半小時後，李秋川撫了一下紙，道：「你買的東西都在紙上了，你看看要帶走什麼？」
我看了一眼，寫了密密麻麻一張，大到家具，小到水杯，他都記了下來。
客廳有個花架，是我特意挑選的，用來收納雜物，他天天擦拭，架子上一點灰都沒有。
買來的時候是一堆零件，那時候他在廚房做飯，我就在客廳里組裝，等他飯做好時花架也裝好了，我滿手的污垢，臉上都被蹭黑了，他還笑話我是笨豬……
我輕輕地說：「這個花架我想帶走，當初是我自己組裝的，待會兒我自己拆。」
他悶不做聲，在紙上劃了一筆。
玄關的換鞋凳也是我買的，因為他腰不好，蹲下站起的換鞋不方便，我就買了一個。
剛買回來時他還抱怨我亂花錢，可眉眼中都是融融的笑意。
這個換鞋凳，就留下來吧……
還有廚房裡的烤箱，剛搬過來時，我們興沖沖地規划著周末做什麼好吃的，我頭腦一熱就買了一個烤箱。
他手藝一般，烤出來的東西稀奇古怪，比如添加了太多牛奶的麵包，燒焦的蛋撻，沒有發酵好的披薩……
還有水杯，他的水杯摔壞之後，我買了一對情侶款的水杯，可用著用著就不分彼此了。
林林總總，每一件都是我和他甜蜜幸福的回憶，我們在這裡笑過鬧過哭過，最後卻用這麼殘忍的方式來分割開。
鼻子發酸，我忍不住喉嚨發緊，他也是，垂著頭不敢看我一眼。
我突然意識到自己現在做的事有多蠢。
我應該遠離一切與他有關的東西，包括這房子裡的所有！
東西也不要了，現在我要做的應該是離開！
我剛站起來，又看到衣架上的圍巾，那是我親手一針一針給他織的，是我第一次學也是唯一一次織圍巾。
他收到圍巾時還傻笑了半天，然後就很認真的圍在了身上，說有它在就是有我陪著。
剛邁開一步，身後突然傳來他起身的聲音，緊接著他就衝到了我身後，從背後抱住了我！
李秋川的聲音也哽咽了：「宋柔，別走了。」
我苦澀地笑了：「鬆開吧……」
他委屈地質問我：「你不愛我了嗎？」
我當然愛你，李秋川。
如果現在轉身，我會控制不住自己抱他，吻他，汲取他身上的所有溫暖！
相處三年，他的存在早就滲入了我的骨血，我愛他的一切，我對他的感情早就成為了一種習慣，無法剝離。
可我也受夠了無邊無際的自我懷疑，更不想在他離開北京的時候狼狽地哭著哀求他！
我張口，還是忍不住哭了。
「就算現在我們和好了，那你走的時候呢，再告訴我我們不合適，重新拋棄我？
李秋川，既然你已經決定去上海，為什麼不讓我體體面面地離開？」
他緊緊摟著我的雙手僵住了。
我淚眼朦朧，不敢回頭，質問他：「明明你未來的規劃里沒有我，為什麼還能做出這麼深情的樣子？」
他抱著我，沉聲說：「宋柔，我愛你。」
「我和林柔，你更愛哪一個？」
他沉默了。
我的心，也在他的沉默中，一點點地涼了下去。
9.
我掰開他的手，衝出了房間，逃命似的回到我的住處。
李秋川的消息緊跟著傳到我的手機：「林柔是過去的事，她真實的存在在我記憶里，是沒辦法避開的回憶，但是與你相處的三年，除卻一開始的恍惚，我都很清楚我愛的是你，宋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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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xtpage}「我沒打算去上海，公司的調派我已經拒絕了，我的未來里一直都有你，你要相信我。」
「對不起，小宋，再給我一個機會可以嗎？」
看到小宋這個稱呼，我眼淚一下子涌了出來。
剛在一起時他叫我小宋，我氣惱這個稱呼的生疏，讓他叫我小柔，他就是不肯。
後來知道了林柔的事，我便再也沒提過。
他為了區分我和林柔，才會叫我「小宋」，小宋小宋，現在叫起來，莫名的有種親昵撒嬌。
其實我又何嘗不知道，林柔已經去世了，無論他怎麼懷念，也不可能回到她的身邊去，留著陪他的只能是我。
就算他真的要去上海，我撒撒嬌哭兩聲，也能把他留下來。
可我就是沒辦法說服自己，他心裡還有一個人，他甚至為了那個已經去世的人，想要放下在他身邊鮮活的我……
愛情是唯一的，除了相愛的兩個人，其他的存在，哪怕只是一張照片，一瞬間的走神，都是傷害！
姚遙罵我是神經病：「說難聽點，你跟一個死人有什麼好爭的？他現在這麼挽回你，你還不給他機會嗎？」
可是我怕李秋川心裡留著林柔，我怕他愛的只是我的名字，和我像林柔的樣子，如果以後遇到一個更像林柔的人……那我怎麼辦？
我不敢再冒險了……
李秋川用並不頻繁的頻率給我發消息，每一句話都觸到我的痛點，他說 lucky 太想我不好好吃飯，說家裡空落落的丟了女主人，說炒菜太多一個人吃不完……
我拉黑了他。
手機一下子清凈了。
10.
斷絕了和李秋川的所有聯繫，我的世界一下子安靜下來，我開始按部就班的上班、下班，周末與姚遙逛街消遣。
我強迫自己不去關注李秋川的任何消息，甚至連他的好兄弟魏坤的朋友圈都一起屏蔽了。
只是在我自己租的房子裡時，每到夜深人靜時，大腦就難以控制地回想起與他的點點滴滴，如蛆附骨，剝離不掉。
甚至連夢裡，他都頻繁地出現，夢裡我們還在一起，肌膚相觸的溫暖，他笑容帶來的安心，讓我醒來總濕了一片枕頭……
我感覺快要撐不住了。
我真的好想他。
這天在公司，我列印文件時，站在印表機前發獃。
同事輕輕推了我一下，笑著嗔道：「幹嘛呢？」
我一下子回神：「沒事。」
這才發現我的文件早就打好了，靜靜地躺在印表機上。
同事笑道：「你這陣子跟丟了魂兒一樣，不會失戀了吧？」
我愣了一下：「我很像失戀的樣子嗎？」
這段時間，明明我偽裝得還不錯，在公司也從未提起過自己的戀情。
同事說：「宋柔，以前你可是紅光滿面，滿眼幸福的，現在瘦了這麼多，人也沒精神了，不就是失戀的表現嗎？」
我只能幹巴巴地笑著，應付了幾句話。
回到座位，我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是個陌生號碼。
我心裡咯噔一跳，第一反應就是李秋川，但又想以他的性格，應該不會用這種方式聯繫我。
鬼使神差的，我還是接通了電話，是魏坤。
一接通他的叫聲就傳來：「大姐，你們倆能不能和好了！李秋川現在每天住我家，我已經快被折磨死了，你快把他領走行不行！」
我壓抑住詢問的衝動，淡漠地回他一句：「我們已經分手了。」
魏坤在那頭哀嚎：「你們怎麼還沒和好啊？他不是說要跟你求婚的嗎？為什麼婚都沒求就分手了？」
求婚？
他什麼時候準備求婚了？
我忙問道：「求婚是怎麼回事？」
「你去問他啊，問我幹嘛！」魏坤抱怨了一通，就掛了電話。
我呆呆地看著手機，許久都沒回過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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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xtpage}11.
糾結了半晌，我還是把李秋川從黑名單里放了出來。
求婚的事，如果不問清楚，我可能會記一輩子。
我還沒發消息過去，他的電話先打過來了。
「晚上有空嗎？」
我想了想，回答他：「有空。」
「那一起吃個飯？」他的語氣如常，就像我們以前在一起時，不急不緩，耐心平穩。
「好。」
「就吃火鍋吧，我們最常吃的那家店。」
他不喜歡吃辣，但總是陪著我吃火鍋，點個鴛鴦鍋，我吃辣鍋，他吃清湯，吃到最後味道混淆，他被辣得滿頭是汗，也仍會笑眯眯地給我夾菜。
我決定跟他好好談一次，或許是我們最後一次吃飯，選在我們常去的火鍋店，倒也應景。
在這裡甜蜜，就在這裡結束吧。
晚上六點，我掐著點離開了公司，自己都沒發現自己太過急切，等我到火鍋店的時候，還不到七點。
李秋川還沒來，老闆看到我，瞭然地笑了笑。
「還是鴛鴦鍋，兩個人？」他隨手給我指了一個座位，是我和李秋川經常坐的角落位置。
等了沒一會兒，他來了。
他也瘦了，臉色黯淡，明顯的憔悴了，眼底的光仿佛也消失了。
他沖我笑了笑，坐在對面，我們就像以前一樣，開始點菜，交換各自想吃的東西。
「你最近還好嗎？」他突然問我。
我愣了一下，點頭：「還好。」
「我不太好。」他苦笑了一聲，「宋柔，你不在，我連睡都睡不安穩。」
「以後你會習慣的。」我低聲說。
其實我也睡不安穩，睡夢中習慣想去抱他卻抱個空，然後驚醒，睜眼到天亮。
他張口：「我有很多話想跟你說……」
我抬眸：「先吃完飯再說好嗎？」
我怕說開了，就再也沒胃口吃飯了。
熱騰騰的火鍋旁，卻坐著兩個心底冰涼的人。鍋里沸騰起來，他給我夾菜、遞紙巾。
在升騰的霧氣中，他的臉朦朧起來，恍惚是三年前我們第一次吃火鍋時，他還帶著幾分抗拒，卻悉心照料著我的所有感受。
那麼英朗的一張臉，我時時刻刻看著，從未厭倦過，但現在看起來，卻那麼遙遠。
一頓重油重鹽的火鍋，最後也吃得沒什麼滋味，結帳時我搶先付了錢。
走出火鍋店，寒風襲來，我裹緊外套，他把圍巾解下來遞給我。
我看著圍巾，感嘆了一聲：「這條圍巾我織了整整一個月。」
他接話：「你還說過，織的有些瑕疵，以後再送我一條更好看的。」
可我們還有以後嗎？
我眼睛一酸，借著圍巾的時候把眼睛擦了一下，抬頭沖他微笑：「李秋川，有什麼話，我們今天全說完吧。」
12.
李秋川比我高一頭，他與我站得極近，低頭凝視著我，輕聲道：「我只有一句話，宋柔，我不想分手。」
說著他拿出手機，塞到我手裡，「關於林柔的一切，我都刪掉了。」
這一句話，狠狠地震撼了我。
我驚愕地抬頭看著他，又低頭翻看他的手機。
真的沒了，私密相冊里的照片全沒了，備忘錄里關於林柔的記錄也全清空了……
那可是他八年的回憶！
抹除她八年的存在，我知道這樣對他有多殘忍，那些照片是他唯一能緬懷的東西了。
這一刻，我覺得自己又當又立，婊透了！
八年的感情，早就融入骨血，為了我強行剔除出去，他該有多痛苦？
「其實你……不用這樣的。」我垂著頭，把手機還給他，只想逃離他的視野。
李秋川按住我的肩膀，擲地有聲：「宋柔，我就是想告訴你，你不是林柔的替身，你是你自己，是我的女朋友，是我未來的伴侶！」
他深深吸一口氣，繼續說，「現在我知道了，林柔是你心裡的一根刺，以後你做你自己，我也努力忘掉過去，好嗎？刪掉那些照片是很可惜，但我覺得值得，畢竟未來要陪在我身邊的，是你啊。」
……是我嗎？
他確定是我嗎？
「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可以嗎？」
我原本冰凍的心好像一下子被他化開了，受過的種種委屈又在這一刻湧上來，情緒被瞬間淹沒。
眼淚瞬間涌了出來，他一下子慌了，忙手忙腳亂地給我擦。
我淚眼朦朧地看著他，怒吼：「你明明準備離開我要去上海了，你這個大騙子！」
天知道我看到那些消息的時候有多心痛！
我流了那麼多眼淚，這些日子就如活在囚籠之中，痛苦著怨懟著！
相比他和林柔八年的感情，我更無法接受的，就是他未來的規劃里沒有我啊！
「李秋川，你明明已經準備拋棄我了！」
「不，我沒有！」他匆忙解釋，「公司派我去上海，被我拒絕了，我把這個機會讓給了同事，還幫他找了合適的房子，他已經答應了，他去上海我留在北京，宋柔，我不走！」
我「哇」一聲哭了起來！
「那你為什麼不續租了，你跟房東說到期後不續租……」
我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他一邊給我擦眼淚，一邊著急忙慌地解釋著。
「因為這些年我攢夠了錢，可以付首付了，房子就在你公司附近，你之前說過喜歡那個小區……我想跟你搬到新家生活！」
「本來想給你一個驚喜的……」
這些天的憋悶如開了閘的洪水，瘋狂宣洩著，我抱著他嗚咽，把眼淚鼻涕通通蹭到他身上。
李秋川也緊緊抱著我，聲音越來越輕，最後說了一句。
「宋柔，我真的怕你離開我。」
13.
其實我也怕離開他啊！
天知道我鼓起了多大的勇氣，才做出分手的決定。然而在他的溫言解釋中，我好不容易築起的堤轟然倒塌。
李秋川是我唯一選定的人，他天生就吸引著我靠近，這次逃離失敗，我再也沒有離開的勇氣了。
我把臉埋在他胸口，生硬地警告他：「李秋川，如果你敢辜負我，我一定不會饒了你！」
「我不會。」他帶著笑意，撫摸我的頭髮，「小柔，餘生很長，我們一起度過，好不好？」
這聲小柔，我無比肯定，他叫的是我。
不過……
我從他懷裡掙扎出來，瞪著他：「求婚是怎麼回事？魏坤說你要求婚！」
我臉上還帶著眼淚和鼻涕，頭髮絲黏著，紅彤彤的眼圈和鼻頭，別提多狼狽了。
他噗嗤一笑，突然低頭親了我一口：「你現在這樣真丑。」
「你才丑！」我撇嘴。
「不過再丑，也是我家養的小豬。」李秋川又笑眯眯地牽起我的手。
「哼！」我甩開他。
他再牽，來回幾次，我就由著他了。
因為吵鬧，原本肅然的氣氛蕩然無存，我們仿佛回到了一開始的融洽自然。
他打開微信給我看：「求婚的事，你自己看。」
原來正是那天我看到的他和兄弟的對話。
「你跟她在一起三年了，真打算跟她結婚嗎？」
「該放下了。」
後面還有一句，是李秋川說的：「林柔畢竟已經是過去的事，我跟宋柔在一起三年了，不結婚我不是畜生嗎？我打算跟她求婚了，兄弟，有沒有什麼好點子？」
14.
原來他要放下的是林柔，而不是我。
我還沒開口，李秋川突然單膝跪地，從口袋裡拿出了一枚戒指……
我的心臟陡然狂跳起來，呼吸都輕了，緊張地看著他。
李秋川同樣深吸一口氣，才舉起戒指，鄭重地開口：「三年的陪伴，讓我確信你就是我後半輩子想攜手的人，宋柔，可以給我一個合法照顧你的機會嗎？」
我故作矜持地扭頭，彆扭道：「如果我不答應呢？」
他笑了：「反正房子寫你的名，你不答應我也只能纏著你賴著你一輩子了。」
這個無賴！
我哼了一聲，大度道：「既然這樣，那我就給你一個機會吧。」
李秋川笑出了聲，不由分說把戒指套在我手上，然後起身把我抱了起來！
「宋柔，我愛你！」
他低頭吻住我，我勾住他的脖子，回應著他，在心底說著同樣的話。
李秋川，我也愛你！
15.
姚遙最近也要搬家，我就讓她搬到了我新租的房子裡，自己當然是回到了李秋川那邊。
不過最近還是很忙，他買的房子是二手的，已經裝修好了，是我喜歡的風格。我們忙著把家具打包搬過去，去新家開始新生活。
姚遙嘲笑我，瞎折騰了一回，還不是乖乖回到了李秋川身邊。
我傲嬌地哼了一聲，才不跟她計較。
怎麼能是瞎折騰呢，我的心結解開了，也確信了他的愛，更約定了未來的幸福生活——我們決定在我生日那天去領證，他爸媽已經忙著去要我家提親了。
「小柔，在想什麼？」
李秋川從背後摟住我，下巴輕輕擱在我肩上，呼吸聲就在耳邊，安穩踏實。
我笑著扭頭，與他接了一個吻。
「我在想，餘生有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