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忙於安排這些事情,一直沒有去細想劉晶晶跟夏樹那晚的細節。
此刻一個人坐在床上,腦子裡不自覺就冒出來那些畫面。
我準備花三十萬彩禮取的女兒,在我買的房子裡,跟別的男人翻雲覆雨。
完了還告訴我說,我只當他是我的男閨蜜。
想想我都覺得胃裡一陣翻騰。
過了一會兒,麗江的同學給我發消息:一切就緒,今晚就行動。
一想到馬上要發生的精彩戲碼,我的心情頓時好了大半。
按照我給劉晶晶規劃的行程,她是直飛麗江的,第一天晚上就會住在我同學開的那家客棧里。
我從來沒有跟劉晶晶提過這個同學。
面對老闆的格外愛心,劉晶晶沒覺得有什麼異常,只當是生意人的職業熱情而已。
果然,跟我預料的一樣,旅伴將我換成了夏樹之後,劉晶晶沒有單獨給夏樹開房間,而是住在了同一間房。
並且乾了件特自欺欺人的事情:將大床房換成了標間。
以我對她的了解,在我質問她為什麼跟夏樹住一起時,她大機率會這樣說:我們雖然住在同一間房,但我們是住的標間啊,又沒睡在一張床上。
你怎麼這麼小心眼?
我跟他清清白白,你怎麼老是要懷疑我呢。
換在以前,聽到這種話我會暴跳如雷,大罵她三觀不正。
但現在想到這個,我反而覺得有些好笑。
一個有著正常三觀的女孩,怎麼可能容許男閨蜜這種東西堂而皇之地出現?
我居然還曾指望將她糾正過來?
居然去質問一個三觀本來就有問題的女生,為什麼要做三觀不正的事情?
這跟去問一條狗為什麼要吃屎有什麼區別。
狗是改不了吃屎的。
我對她的勸告和試圖的糾正,從一開始,就註定是徒勞。
14
劉晶晶和夏樹在雲南玩了一個多星期,把昆大麗香玩了個遍。
用我做的攻略,我買的機票,我定的客棧。
那邊開客棧的大多都相互認識,除了麗江那家是我同學開的以外,其他幾家基本是我同學認識的人開的店。
劉晶晶到每個地方,都把大床房換成標間。
昆明是他們的最後一站,在那裡,我故意讓老闆使了個絆子,跟她說沒標間了。
老闆告訴我,劉晶晶想都沒想,就說不換了。
大概在她心裡,做戲做個大概,也就夠了吧。
我之所以這麼做,是為了確保在旅途的最後一天,劉晶晶跟夏樹發生點什麼。
我還特地叮囑老闆,一定要把房間裡的安全套撤了。
我要確保,我同學在麗江給夏樹埋的那個伏筆,起到作用。
劉晶晶從昆明回來以後,我跟她匆匆見了一面,再次「出差」。
那個時候離婚禮只差五天了,我必須騰出地方來,給劉晶晶和夏樹創造機會。
為了籌辦婚禮,我爸媽和他爸媽那段時間跑去我家去得格外頻繁,為了把他們支開,我絞盡了腦汁。
後來發現根本用不著。
我在攝像頭裡親眼看到,我爸媽前腳剛離開,過了不到半小時,夏樹就進了我家門。
甚至於,夏樹還會以幫忙籌辦婚禮的名義,在我家裡待一整天。
我在螢幕面前咬著牙說道:這麼熱心,我真想謝謝你祖宗十八代。
等她爸媽走了以後,夏樹就堂而皇之地留下來。
我還聽到劉晶晶跟她爸媽打電話,特地強調說夏樹已經離開了。
她說這話的時候,夏樹正急不可耐地扒著她的衣服。
這種事兒,有一就有二,以前她跟夏樹有沒有睡過我不確定,但是喝醉那晚過後,他們早就把這當成了稀鬆平常的事情。
我忍住噁心,將視頻保存。
我內心無比期待過兩天的精彩表演。
此時此刻的我,比任何時候都冷靜。
15
婚禮的前一天,我「出差」結束,回到家,用心準備婚禮。
我還給劉晶晶爸媽打了電話。
我:媽,明天是我跟晶晶的大日子,親朋可都要到場啊。
她媽:一定,一定的,能邀請的親朋都會來的。
我:那就好,我就怕不夠熱鬧,虧待了晶晶。
電話這頭的我,內心的狂喜已經快要抑制不住了。
劉晶晶沒有察覺到絲毫異常,還在興致勃勃地拿著手機聊天。
我瞥了一眼,看到上面的「樹哥哥」已經改成了「樹寶寶」。
我故意逗她:你的樹寶寶明天會來吧?
她依舊沒聽出來諷刺意味。
她:會來會來,我的婚禮他怎麼可能不來?
我:嗯,明天他可是主角,他一定要到場才圓滿。
劉晶晶頭點得跟小雞啄米似的,無比開心。
一直到第二天中午的婚禮現場,劉晶晶的喜悅都絲毫不減。
十一點半,賓客悉數到場,燈光熒幕和攝影師統統就位。
宣誓之前,螢幕上開始播放新郎新娘的紀念相片和視頻。
賓客甲:這婚紗照很漂亮啊。
賓客乙:新郎新娘也太美了。
賓客丙:這新郎怎麼拍得不太像呢。
這時,聚焦燈轉到了夏樹的頭上,現場爆發出一陣議論聲。
還沒等大家反應過來,照片環節已經結束。
螢幕上播出了一個監控視頻。
大家有幸,親眼目睹了劉晶晶和夏樹的激情場面。
現場亂作一團,罵聲、議論聲、嘲笑聲,不絕於耳。
劉晶晶的哭聲,在眾多聲音中尤其突出。
她爸爸怒不可遏,當場就兩個巴掌打了下去。
夏樹想溜走,被眼疾手快的她媽媽一個箭步衝過去,提溜小雞一樣抓到了台上。
我一把鼻涕一把淚:晶晶,我對你哪裡不好了,該買的東西一件沒少,三十萬彩禮我們家一口價沒還,房子也都是我一個人買的。
你說夏樹是你好朋友,我一直這麼相信你,你怎麼可以這樣?
我到底哪裡對不起你了,你要這樣對我?
我使出了平時她對我用的絕招,連珠炮似的哭訴了一大堆。
而她那個曾經跟我保證說「夏樹是個好孩子,值得信任」的媽,此刻把頭低得不能再低。
哭訴完了以後,「傷心欲絕」的我,在我爸媽的攙扶下,顫顫巍巍地離開了現場。
那一地的爛攤子,就你們劉家自己收拾去吧。
16
出事後,劉家父母甚至都不敢見我們,把婚禮的籌辦費用和三十萬彩禮通過銀行卡退了回來。
連帶退回來的,還有那把按摩椅,以及那一箱茅台。
茅台被喝了三瓶,她爸還特地買了新的補上。
劉晶晶丟了工作,成天一把鼻涕一把淚在家裡哭訴。
他爸看得心煩,直接把她轟了出去,讓她自己在外面租了房子。
似乎她從始至終,都沒敢說出孩子的事情。
我本來想跟把這件事情告訴她爸媽,但最後想想還是算了。
二老雖然教女無方,畢竟一輩子兢兢業業,現在已經這樣了,沒必要落井下石了。
畢竟,從頭到尾,犯錯的只是劉晶晶和夏樹而已。
17
劉晶晶丟掉工作的第二周,我登陸遊戲帳號,再次遇見了她。
我把她拉進了組隊語音。
我:你今天去醫院了?
劉晶晶沒說話。
我:夏樹沒陪你去?
劉晶晶:王八蛋自己逃回深圳去了。
停了好一會兒之後,我突然說道:告訴你一個秘密。
劉晶晶:?
我:在麗江的時候,夏樹是不是有一天沒回來住?
劉晶晶:你怎麼知道?
我:你別管我怎麼知道的,我想告訴你的是,那晚,他在酒吧約了個女孩。
劉晶晶:那又怎麼樣?他私生活混亂我早知道了。
我:你知道為什麼後來我從來沒碰過你嗎?
劉晶晶沉默。
我:有時間的話,再去醫院檢查一下吧。
我:他在麗江約的那個女孩,有病。
語音那頭沉默了幾秒之後,突然發出一聲長長的,充滿絕望的「啊——」。
之後她退了出去。
這頭的我,心情愉悅,坐在電腦前開了一局遊戲。
這把,我選了個戲命師。
刪除劉晶晶之前,我給她發了最後一條信息:
我的劇場,名叫人心。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