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房間的窗子,正好能瞧見林正端著一隻碗,在細心的哄著王蕊喝湯。
王蕊臉色不太好,表情也帶著那麼一股驕矜。
盲猜是因為又生了兒子,認為自己拿捏了林正。
我推門進去,最先看見我的是王蕊。她表情有一瞬間的錯愕,轉瞬便掛上了一副勝利者的得意。頗為挑釁的看向我。
林正轉頭,目光對上我的時候,完全慌了。
手裡的碗沒拿住,掉地上,碎了。
啪嚓一聲,清脆響亮。
「表妹生孩子,你怎麼不通知我。」我像沒事兒人一樣,把手裡拎著的禮品盒子放在了床頭柜上。
林正支支吾吾,大概是在搜腸刮肚想怎麼搪塞我。
王蕊冷笑一聲,大概是鄙夷我揣著明白裝糊塗。但也沒有接話。
我看了看一旁嬰兒床上躺著的小不點,可愛的皺皺巴巴。我沒經過王蕊的同意,走過去把孩子抱了起來,一副喜歡得不得了的樣子。
林正在一旁十分緊張,十分鐘後,我把孩子重新放了下去。
坐在王蕊旁邊,看向林正。「解釋解釋。」
王蕊目光犀利看向他,我則是一瞬不瞬盯著他。面對他的兩個女人,他明顯有些手足無措。話不成句,半天也沒說清楚。
我笑了,「最近我和王蕊不是第一次見。」
林正震驚得完全合不攏嘴。我發現林正去接孩子,到幾次找過王蕊的事情都稍加改編敘述了一遍。很是傷心的問林正,「我們最近的恩愛都是假的麼?你不是回心轉意了麼?」
這句話完全挑起了王蕊的戰鬥神經,她嗖的坐起來,給了林正一個響亮的耳光。
9
「你這個王八蛋,我給你生了兩個兒子,為了你吃了這麼多苦。你卻背著我和這個女人恩恩愛愛!」
我就知道產後的女人是最脆弱的,任她心機再怎麼深,此時此刻都是最難控制自己情緒的時候。
病房裡還有其他產婦和家屬,此時圍觀吃瓜的群眾都已經跌破了眼鏡。
林正顏面掃地,騰的站起來。上前拉我,「阿桑,我對不起你,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我不會拋下你和女兒。」
他聲音很小,但王蕊還是聽見了。她赤著腳站起來,拉扯林正。「你什麼意思?
你不拋棄她,是要拋棄我麼?」
林正面露尷尬,拋棄我是拋妻棄子,捨棄她就是對兩個兒子不負責任,他是真的挺難。
但也真是活該!
我拍了拍他的手,以示讓他稍安勿躁。然後上前,扶著王蕊重新坐在床上。「地下涼,你不想生病最好老實躺在床上。」
語氣霸道生硬,但又透著人道主義關懷。圍觀者的目光都變了幾變。
林正看向我的目光里也透著愧疚。
王蕊被我氣瘋了,但我沒有給她說話的機會。繼續道,「你們雖然用表妹的身份欺騙我,在我眼皮底下珠胎暗結。但孩子是無辜的,我的婚姻更是無辜的。我不想撕破臉,但事情必須解決。孩子是林家的血脈,送回老家給爺爺奶奶帶。我會給你一筆數額可觀的資金,幫你找工作或者開公司。你離開我老公!」
王蕊冷笑,「你以為我是生育機器麼?」
我挑眉,「不然呢,一個男人十年和你生了兩個孩子,但都不肯離婚和你再婚,是因為愛你麼?」
王蕊瞪向林正,林正手足無措。
愛大概不可能,但沒有感情也不現實。
見他不說話,王蕊開始歇斯底里。「正哥和你結婚,就是因為你家裡有錢!他根本從來都沒有愛過你!現在你公司的股份都在我手裡,該滾的是你!」
林正大概也沒想到她會說出這樣的話,趕快上去捂住她的嘴。
我裝作傷心欲絕的樣子看向林正。「我現在就去公司查證,如果屬實,我們法庭見!」
我瞄了一眼手錶,孩子差不多放學了。我不想讓他們已經懂事的大兒子知道大人們之間如此齷齪的關係和過往。
畢竟,這場鬧劇下的三個孩子都是無辜的!
我剛出門,林正就追上來,拉住了我。
10
「阿桑,我知道自己對不起你。我知道自己錯了,所以現在都是儘量在彌補你。」
我沒有說話,一副願聞其詳的姿態,靜靜的看著他。
林正大概是真的怕我和他魚死網破,損失慘重。將自己最近在臨市買房,然後要賣掉王蕊住的這棟樓的所有事情都和盤托出。
原來從我找上王蕊之後,王蕊就將自己和林正的事情捅回了老家。現在幾乎家裡所有的親戚都知道林正有了兩個私生子的事情。即便林家二老很想要孫子並扶正王蕊,但實在是受不了巨大的輿論壓力。
頻頻勸林正早點和王蕊斷了關係。
林正更是將自己兒子的戶口,落在了老家堂哥那。
也準備和我商討,看看如何辦理手續把小兒子落戶到我家。
他在臨市買別墅,是因為如今生意虧損,想要置辦固定資產。一旦這邊斷裂,就舉家遷往臨市。賣掉王蕊的房子,並掐斷她的生活來源,徹底跟她斷了關係。
果然,他不僅對我狠毒,對王蕊也好不到哪兒去。
聽了他的話,我真是遍體生寒。
但還是假裝對他的回心轉意表示感動,硬擠了幾滴眼淚。
穩住了他。
他果然說到做到,迅速去辦理了孩子的手續,根本不顧及王蕊還在月子裡,偷偷的賣掉了她的房子。只給她留了一張銀行卡,就把人送回了老家。
王蕊哭天抹地,但是架不住林正手段強硬。
當他誠懇的將王蕊的股份重新轉回我手中後,誠懇的向我提出了要和我同舟共濟,共同挽救公司於水火的提議。
而此時的我,卻將一份股權轉讓書和他婚內出軌並有私生子的所有證據都拍在了他面前。
他錯愕了,「你抱孩子,是為了取樣做親子鑑定?」
我淡然的點了點頭。
「我們的親戚,幾乎沒有人知道你做出這樣道德敗壞的事情,我給你留足了體面,希望我們能好聚好散。」
林正笑了,「你處心積慮掏空了我的錢包,是好聚好散?」
我不置可否,「起碼我們離婚後,我會給你留個活路。你當初想過給我和女兒留活路嗎?」
林正有些羞愧。
但他是從娘胎里就會算計人的性子,權衡利弊之後,還是簽了股份轉讓。
他以為,我會真的按照約定好聚好散。但我還是拿著他出軌的證據,起訴離婚。
結果當然就是他只分到了極少的財產,而我獲得自由。
11
從民政局出來的時候,段安俊在門口等著我。
終於獲得了自由,我也要給他這段時間的陪伴一個應該有的結果。
我晃了晃手裡的離婚證書,「讓你久等了。」
段安俊攬住我的肩膀,「十二年也不算太長。」
隨後出來的林正看到這一幕,臉色鐵青。但是並沒有追問什麼,而是給自己留了最後的體面,轉身走了。
父母知道我和林正分開,並沒有過多詢問。
我也在大哥的幫助下置辦好了一切,為女兒辦理了轉學手續,一家人都搬去了其他城市。
和段安俊交往一年之後,我把他帶回了家。很快,我就步入了第二段婚姻。
女兒和段安俊也相處得很愉快。
她很懂事,並沒有多問大人之間的事情。
但每個月我都會送她回去看看她爸爸,到了假期也會去爺爺奶奶家小住。
這些事情,我從來都是支持她的。
大人之間再多恩怨,都不能阻斷孩子和血親之間的關聯。
我和安俊婚後,很快再孕,有了一個健康可愛的兒子。
女兒很喜歡弟弟,雖然是重組家庭,但我們四個人一直很幸福。
離婚的時候,我給林正留了一筆足夠他東山再起的資金。但他沒有選擇再踏入商場,而是根據自己的專業應聘到相關領域,去老老實實做了個打工人,閒暇的時候做些理財。
在我有了孩子後,他也終於和王蕊領了結婚證。
但聽女兒說,兩個人過的並不幸福,經常雞飛狗跳。王蕊野心很大,一直想要的就是過上闊太太的生活。可林正顯然已經沒有了這種能力。
我雖然給他留了一筆錢,但他和我的這段婚姻變故已經廣為人知。他能為了自己的利益算計和他一起白手起家的髮妻,大家對他的人品自有定論。業內自然無人與他合作,即便是做了打工人也很難受到重用。
他不可能再飛黃騰達了。
「媽媽,其實,我很早就知道,表姑姑住在咱家小區。我也知道爸爸還有一個孩子。」女兒出國留學前,突然和我說。
這麼多年,我一直以為自己將她保護得很好,她並不知道我和她爸爸之間的種種。我有些錯愕。
女兒笑著抱住我,「媽媽,謝謝你一直這麼保護我。也謝謝段叔叔一直把我當成親生女兒一樣。」
聽了她的話,我忍不住淚如泉湧。
婚姻變故中,受傷的永遠是孩子。
即便我想盡一切辦法保護女兒,但在她幼小的心靈里一定還是留下了創傷。
更不要說林正和王蕊那對總是受人指指點點的兒子。
林正和王蕊受到了應有的懲罰,但孩子們也因此無辜被牽連了一生。
雖然有些愧疚,但若要我再選,我還是會復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