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節選自朝花不能夕拾:分手快樂,謝謝放過,作者:溺海,有刪減,如有侵權,請聯繫刪除,圖片源自網絡】
「姐姐是不是在躲我?」他步步逼近,纖長的手指扣進領帶結中,左右輕扯,動作優雅又性感。
我沒出息地心臟狂跳。
「段垣,有話好好說,別……」
嗓音沙啞,完全沒氣勢,我臉瞬間紅透了。
「姐姐。」他眼底閃過一抹得逞的光,輕輕呢喃,「我們是合法夫妻。」
得,離家出走的計劃失敗了。
我認。
1
段垣確實是我老公,但一開始我和他不是真夫妻。
具體還要從我第一次撲倒他說起。
那天,我宿醉醒來,發現身邊躺著一個男人。
五官嫩,身材也嫩……
還沒等我回憶起荒唐的往事,男人皺起眉頭,悠悠轉醒,手無意識地環抱住我,唇貼上了我的額頭,來了個早安吻、整個過程流暢又自然,好似這個場景已經發生過無數次一般。
我甩開他的手,坐起身,半眯著眼睛看向窗簾,努力保持著年長者該有的鎮定。
「昨晚的事,是我喝多了,我違約在先,違約金我會在七個工作日打到你的帳戶,你現在可以隨時終止我們的合作關係,我都沒意見。」
不愧是我,條理清晰,有禮有節。
結婚三個月終於和老公洞房,這放正常家庭可能是喜事。
但我和他不一樣。
想到我一個字一個字打出來的婚前合約,心在滴血。
這世上還有比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更蠢的事嗎?
早知道有一天我們也不能免俗這樣那樣,我幹嗎要添一筆違約金在裡頭。
酒真是害人不淺啊。
要破大財了。
「嗯?」他嗓音帶著一絲還未睡醒的低沉喑啞,格外引人遐想。
氣氛陡然變得旖旎曖昧。
我恨不得找個洞鑽進去。
「姐姐,我昨晚很開心。」他湊過來,膩膩歪歪。
我身體一僵,乾笑道:「段垣,你正常點……」
「我很正常啊。」他澄澈的瞳孔里亮起光芒,語氣很是委屈。
我躲避他的目光,好吧,是很正常。
臉上更熱了,我飛快跳下床。
一邊胡亂裹衣服,一邊說道:「打擾了,告辭。」
他撐著臉,側躺在床上,語氣很誠懇,「姐姐,我能提個建議嗎?」
我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下次不要一直問我……」他坐起身,看著我的眼睛,說了一句害羞的話。
天吶。
我不是人。
2
我和段垣的婚姻來源於我的一時賭氣。
那時,我苦追多年的男神,前一天還暗示我再接再厲,後一天就和我討厭的女生訂婚了。
遺憾、不甘、委屈、憤怒等情緒互相交織,吞噬了我的理智。
再加上父母和親戚接二連三地逼我相親、催婚。
所以我一氣之下,走上了形婚的道路,想求一個清凈。
婚禮搶先在男神結婚的前一天,算是滿足我幼稚的勝負欲。
我會失去理智,越過界限,和段垣發生關係,也和男神有關。
前不久,男神回國,找我敘舊,我悲哀地發現,我對他好像還有點賊心不死,竟偷偷存了一些不該有的幻想,比如他離婚了,後悔了,過得不如人意……
未完待续,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nextpage}但事實卻恰恰相反,他事業有成,家庭美滿,找我敘舊就只是敘舊。
心情低落,還很羞憤,我告別了男神,來到酒吧買醉。
不知不覺喝多了,回到家將一腔激烈的情緒都發泄在了可憐無辜的段垣身上,徹底打破了平靜安穩的形婚生活。
3
洗漱好後,我沒有和段垣道別,就離開了酒店房間。
等紅綠燈時,我看到手機上有一條未讀消息。
是段垣的:「姐姐,昨晚的回憶特別美好。」
我連忙關閉手機,臉頰滾燙得像火燒一般。
段垣今年剛滿 22 歲,比我小 3 歲。
他家庭條件不是很好,父母離異,選擇和我形婚的原因,他沒正面提過。
只是告訴我,他會嚴格遵守條約,百分百尊重我。
通過我的好閨蜜夏安的分析,他可能是因為某些難以言說的愛好,所以需要和我結婚,掩人耳目。
曾經,我一度認為,這就是真相。
也沒有想過要去窺探他的隱私。
但現在,看他那貪得無厭的小模樣,我覺得我可能把性別卡太死了。
他其實都能接受。
要不是各種貸款壓身,捨不得違約金,我怎麼可能答應他以身抵債。
想著想著,我的心情更複雜了。
我們這到底算什麼交易?
我吃虧了嗎?
「不准再提了。」為了更好地專注工作,我一到公司就給段垣發消息,語氣不容置喙。
很快,他回覆:「明白了。」
三個字加一個句號,很普通的回覆,但不知為什麼,我隱隱覺得他有點失落。
將這種沒什麼依據的情緒趕出腦海,我埋頭認真工作。
下午開會,領導給我分配了一個項目,需要出差三個月。
當他問到我家庭上有沒有什麼顧慮時,我想也沒想就搖頭。
正好可以藉此機會和段垣拉開距離,挺好的。
越不想見誰,就越會見到誰。
晚上下班,我疲憊地跟在人群後面往外走,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寫字樓門口,雙手插兜的段垣。
傍晚的天光灑在他身上,為他鍍上了一層朦朧的柔光。
他身姿挺拔清瘦,白色襯衣一絲不苟地扣到最上方,勾勒出優美流暢的肩頸線條,一雙腿長而筆直,僅僅站在那兒,蓬勃的少年感就能將他和眾人區分開,自成一道風景。
「老婆,我來接你下班。」他沖我揮舞著手臂,笑得燦爛明亮。
我走過去,目光掃過他微紅的耳尖,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老婆,我發工資了,我請你吃飯好不好?」
想到馬上要出差三個月,我點了點頭,「好。」
段垣目光中的緊張瞬間消散,自然而然地挽上我的手臂,「那我們走吧。」
真的越睡越黏我。
好懷念剛結婚那三個月,言行有度、舉止有禮的相處模式。
我不動聲色地拉開與他的距離,仰頭對他笑了笑:「段垣……」
還未說完,他打斷我,眼裡閃爍著溫柔的光澤,「姐姐,我今天生日,我想聽你祝我生日快樂。」
相比於老婆,我更喜歡他喊我姐姐。
每次喊的時候,都會讓我燃起一種保護欲。
我抿了抿唇,有點拿不准用什麼語氣開口。
太親近了,我覺得彆扭,太生疏了,我又覺得無情。
唉,這段關係啊,到底要怎麼定位呢?
等得久了,段垣臉上漸漸浮現出委屈的神色。
我心一軟,踮起腳,伸手揉了揉他蓬鬆柔軟的發頂,「段垣,生日快樂,祝你平安健康。」
雖然沒什麼新意,但平安健康,真的是我認為最好的福氣。
他歪頭滿足地笑了起來,露出一顆可愛的小虎牙。
像是提前做好了攻略一般,段垣帶著我直奔川菜館子——很對我胃口。
未完待续,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nextpage}全程我都吃得很開心。
倒是他,只顧著給我夾菜,自己都沒怎麼吃。
吃飽後,我癱倒在座椅上,摸著肚子,「後天我要出差,可能幾個月不能回來,家裡就拜託你了。」
段垣眸光一暗,抿了抿唇,「姜阮,非走不可嗎?」
我沒說話,目光飄向鄰居桌。
那裡有個小奶娃,正咧著沒牙的嘴對我笑。
段垣隨著我目光看去,突然想到了什麼,飛快地跑到我身邊蹲下,「老婆,我們也可以生一個。」
我噌地一下站起來。
他是不是忘了我們是形婚?還是覺得,壞了一次規矩,其他的條約也可以不作數了?
責怪的話在對到他的目光時,堵在喉間說不出。
小男孩仰著臉可憐兮兮地看著我,眼眸濕潤晶瑩,雙眼皮褶皺分明,微微上翹的眼角下方有一顆小痣。
我不自覺地吞了吞口水。
「段垣,及時行樂就夠了,不准再說這種話。」
他神色一亮,瞬間站起來,湊近摟住我的腰。
他腦袋瓜子可真靈活。
4
出差前,我和段垣過了一夜,然後連夜坐高鐵跑了。
「小阮阮,我說你氣色怎麼突然這麼好了,小日子挺滋潤呀。」在酒店護膚的時候,女同事湊過來,壞笑道。
我看著鏡子,撫摸著脖子上的點點殷紅,突然有些驕傲是怎麼回事?
「你這什麼思春的表情,要不要去樓下酒吧浪一浪?」同事擠眉弄眼地笑道。
也行,換個氛圍冷靜一下。
到了酒吧,我和同事沒坐多久,就有男人來搭訕。
不知道為什麼,我對他們提不起一點興趣,還總下意識拿段垣和他們做比較。
「最好的獵手,往往都會偽裝成獵物。」同事突然湊過來,在我耳邊低吟。
說完後,她摟著一個肌肉男款款款離去。
這……就走了?
沒結婚真好。
看著她瀟灑的背影,我生出了這樣的感悟。
「姜阮,你怎麼在這兒?」
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回頭一看,竟然是魏賀——那個令我念念不忘的男神。
今天的他,穿著黑色的西裝,白色襯衣扣子鬆了兩顆,精巧的鎖骨若隱若現,高挺的鼻樑上架著銀框眼鏡,薄唇微張,帶著幾分漫不經心的痞氣。
一瞬間,我想到了斯文敗類、性感尤物這樣的形容詞。
「解壓。」我回。
「有煩心事?」他坐在我身邊,撐著手肘歪頭看我,鏡片後的桃花眼自帶深情。
我不自然地別開頭,「不就是婚姻里那些破事,你也是已婚人士,應該懂。」
語氣有些酸。
他輕笑道:「我剛辦完離婚手續。」
好奇心一下子被吊了起來,我佯裝淡定地舉起酒杯,和他碰了下,「怎麼離婚了?上次不還聽你說過得不錯嘛?」
一陣沉默,他站起身,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俯下身,貼著我的耳朵,如同呢喃:「等你離婚了,我再告訴你。」
這我可真有點頂不住了。
心跳猛地加快,我吞了吞口水,抬起頭對上他的眼睛。
酒吧燈光昏暗曖昧,音樂撩撥心弦。
離得太近,我聞見他身上有股淡淡的木質香。
幾乎是一瞬間,我就想到了段垣身上獨屬於少年的清冽味道。
負罪感油然而生,我伸手推開魏賀,眯著眼笑道:「這話我可就聽不懂了。」
他點了點頭,重新坐下,淺淺地喝了一口酒。
氣氛到這兒了,未防自己一念之差,誤入歧途,我決定先逃為妙。
剛走到外面,魏賀跟了上來,他將我拉到旁邊的安全通道,推進消防門後,用力按著我的肩膀,不讓我動。
「姜阮,你倒是能忍。」他聲音里隱含怒氣,五官浸潤在陰影中,看不分明。
多年臆想的男神近在咫尺,只要輕輕一動,我就能貼上他的唇。
未完待续,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nextpage}「魏賀,我不喜歡你了。」我看著他的眼睛,「又或者說,主動送上門的東西,我就沒那麼想要了。」
他是很難忘,占據了我整個懵懂天真的青春,但就在此時此刻,我突然覺得,回憶里的東西都蒙著一層濾鏡,透過時間回頭看,是美好的,但真真實實地去觸摸,只會讓所有美好落空。
魏賀垂下眼瞼,伸出修長素凈的食指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是嗎?」
他貼近我的耳垂,溫熱的氣息噴灑在皮膚上,我的呼吸都停了。
「我等你反悔。」
5
回到酒店許久,我的心情還是不能平復。
左右翻著手機,越來越煩躁,還有點空虛……特別想打電話給段垣,狠狠罵他一頓。
我離開這麼久,他竟然一個電話都不給我打!
太過分了!
是有新歡了嗎?
不是口口聲聲說最喜歡姐姐嗎?
難道這話只在床上生效?
做了好久的思想鬥爭,我剛點開段垣電話,一個陌生號碼就打了進來。
接聽後,那頭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姐姐,是我。」
我心咯噔一聲,有些緊張,「出什麼事了?」
好一會兒沒有回覆,我催促道:「說話。」
那邊咳了兩聲,才小心翼翼地說道:「姐姐,我現在在高鐵站,你能來接我嗎?
我手機、錢包、行李都丟了。」
段垣竟然一聲不響地坐高鐵追來了我出差的城市,還把自己搞得這麼狼狽。
我心中又好氣又好笑:「男孩子出門也要學會保護自己,人身安全財產安全,這些都要我教你嗎?你但凡把那啥的那些積極性用在生活中,也不至於這麼慘……」
我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往外趕,心情在絮絮叨叨中放鬆下來,電話那頭的段垣乖巧地聽著,時不時附和,認錯態度良好。
「姐姐,我現在要把手機還給工作人員了,你一定要來接我哦。」他緊張不安地說道。
我無聲笑了,「看我心情吧。」
他更緊張了,「姐姐,我一定會等你的,你不來我哪兒都不去。」
我突然知道姐弟戀的樂趣了。
被一個小朋友信賴和期待,是會生出一種滿足感的。
「好,那你乖乖等我。」
一進高鐵站,我就看到段垣挺拔地站在滾動的大螢幕前,表情嚴肅認真,時不時左右環顧兩下,像是在乖乖等待人認領的小學生。
還不待我走過去,他已經發現我了,邁開長腿向我飛奔而來,抱著我轉圈圈,眉眼融成了一潭春水。
「姐姐,」停下後,他頭蹭著我的脖頸。
我掙扎著退出他的懷抱,蹙眉凶道:「段垣,你能不能成熟一點兒?滿腦子顏色。」
他委屈巴巴地看著我,不說話,波光粼粼的眼眸中寫滿了無辜。
我像一拳頭打在了棉花上,還莫名生出了一種對不起棉花的愧疚。
憤然轉身,正準備走,手就突然被他拉住,「姐姐,先去寄存處拿行李。」
行李?
不是丟了嗎?
看出我的疑問,小孩神情中閃過一絲得意,「姐姐,對不起,這是一個小小的苦肉計。」
小小?
苦肉計?
剛想罵髒話,小孩又先發制人,彎下腰吊著我的手臂,軟聲撒嬌:「我害怕你不肯見我,也不肯給我地址。姐姐,我太想見你了,你打我罵我都行,不要趕我走,好不好嘛?」
此時此刻,他就像個成了精的狗皮膏藥。
我無語地看著他。
為了吃口肉,弟弟真是煞費苦心,心思縝密,思量周全。
6
一進酒店房間,連燈都沒來得及開,段垣的吻就落了下來。
我被他帶著節奏走,幾乎是言聽計從。
實在有辱長輩風範。
這虛長幾歲,完全白虛了。
借著窗外的月光,我認真地打量著身側的少年,他皮膚冷白,五官精緻,一雙眼睛水汽繚繞,無端生出一種破碎感。
未完待续,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nextpage}讓人忍不住欺負,但更忍不住憐惜。
「姐姐,」察覺到我的目光,他將我摟得更緊了,「我真的好喜歡你。」
更直白大膽的事情都做了,但聽到這樣的話,我還是覺得既尷尬,又羞澀。
沒有得到我的回應,段垣突然撐起身子,整張臉在我面前不斷放大。
我呼吸一滯?
他竟然還有力氣抱我去洗澡。
我四仰八叉地癱在浴缸里,警惕地看著他:「做個人吧,我明天還要去談項目呢。」
段垣一手拿著花灑,另一隻手輕柔細緻地擦拭著我的皮膚,長睫低垂,神態專
注,「知道了,姐姐。」
洗著洗著,太舒服了,我不知不覺睡著了。
第二天早晨,我是被鬧鐘吵醒的。
身側的人還在睡,看著他溫順乖巧的睡顏,我情不自禁地伸手點了點他的鼻頭。
昨晚,你可不乖。
全身的酸軟並沒有因為睡眠而得到緩解,反而更嚴重了。
我為自己的虛弱嘆了口氣,躡手躡腳準備下床時,段垣突然醒了,伸手一把將我撈了回去。
「姐姐,魏賀是誰?」他把頭埋在我的身後,瓮聲瓮氣地問道。
我一驚,立馬掙脫他的懷抱,跳下床,「你怎麼知道魏賀?」
段垣抿著唇,濕漉漉的眼眸中寫滿了受傷,「你昨晚說夢話了。」
還說了什麼?
我掐著手心,好一會兒才穩住心緒,乾笑了兩聲,「你再睡會兒。」
化好妝出門,同事麗姐已經在大廳等我了。
她笑得色眯眯的,「看你紅光滿面,昨晚收穫不小啊?」
我腦海中突然閃過段垣委屈可憐的小模樣,心中有些壓抑。
「怎麼不開心啊?」麗姐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回過神,苦笑道:「我現在有點分不清自己是獵物還是獵手了。」
「你知道自己的目的嗎?你的目的達到了嗎?把這兩個問題理清楚,關係就透徹了。」麗姐挑了挑眉,「好了,賺錢時間到,不准想男人了,這是大事。」
此話在理。
但我萬萬沒想到,魏賀是合作公司的領導。
這是什麼孽緣?
我禮貌地和他握手,「你好,魏總,我是姜阮,很高興認識你。」
「我也是,姜阮。」他垂下眼皮,薄唇輕輕張合,帶著幾分漫不經心,喊我名字時,尾調放輕,像情人之間的呢喃。
我忙抽回手,躲到了麗姐身後。
他斜覷我一眼,沒有點破我的欲蓋彌彰,故作疏遠。
我鬆了一口氣。
工作很快開展,在會議室講解方案時,我好不容易進入狀態,侃侃而談。
靠在椅背上的魏賀,突然坐直身子,「姜阮,我們畢業那天的合影還在嗎?」
我蹙起眉頭,很不喜歡他這副公私不分的模樣。
剛想阻止他說下去,他又道:「之前那份我找不到了,能把你的給我複印一下嗎?」
「你和魏總認識啊?」麗姐小聲問道。
「不是很熟。」我扯了扯嘴角,笑得疏遠又淡漠,「魏總,一張照片而已,既然之前的會丟,那說明也沒多重要,就沒必要折騰了。」
魏賀勾了勾唇角,心情好像很不錯,「很多東西,回頭看才能清楚其中的意義所在,你說呢?」
他這話是回頭看我的舔狗時光,覺得很不錯?
大學四年,我就是他最大的粉頭。
他說了什麼話做什麼事,我恨不得隨身帶上小本本記上。
他的生日、星座、喜好、禁忌……我背得比乘法口訣都要熟。
他說的那張合照,可是我千辛萬苦,替他做了半個學期的值日生才換來的。
「我覺得這叫賤。」
我內心腹誹,表面笑嘻嘻,裝聽不懂。
7
工作一整天,身心俱疲。
未完待续,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nextpage}好不容易熬到工作結束,魏賀突然走過來,攔住了我。
「晚上一起吃飯。」
我苦笑道:「謝謝魏總好意,可我有約了。」
魏賀眯起眼睛想了想,「我也可以假公濟私,改成歡迎會。」
淦。
他好理直氣壯啊。
我捏緊拳頭,咬牙切齒道:「所以我怎麼都拒絕不了了?」
「如果你不怕傳到你領導耳朵里,扣你獎金的話……」
「那行,那麻煩魏總假公濟私吧。」我一屁股坐回椅子。
魏賀眼底閃過一絲不悅,他彎下腰湊近我,「就這麼不想和我單獨相處?」
「我是已婚人士,得避嫌。」我坦蕩地直視他。
他輕扯唇角,笑得意味不明,「你真喜歡他,還是是個男人就行?」
我有一瞬間的慌張,像被洞察了隱秘的心思一般。
這些年,除了魏賀,我沒有特別喜歡,特別想要在一起的人。
很多時候,確實只要是個男人就行。
「魏總,你說這話什麼意思?我覺得我們還沒熟到可以點評對方私人生活了吧,而且,這種行為這麼掉價,也不符合你的人設啊?」
他直起身,輕輕點了點頭,「我看過你結婚那天的視頻。」
我隱隱覺得事情不太妙。
「你喝多了一直喊我的名字。」他垂下眼皮,遮掩了情緒。
我分不清他說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胸口像挨了一記重錘,我只想逃離。
獎金什麼的,不重要了。
總好過在這裡受辱強。
我提起電腦包,飛快站起身,往外走,連從容淡定都懶得裝下去了。
委屈、憤怒各種情緒不停攪弄著我的理智,我怕再晚一步,我會做出什麼出格的舉動。
比如,打魏賀一頓。
一出寫字樓,我就看到了段垣。
他穿著灰色衛衣、休閒褲,筆直地站在噴泉旁,蓬鬆柔軟的短髮在晚風中舞動,眼睛亮晶晶的,如同灑滿星子的湖面。
看到我的一瞬間,他露出招牌奶笑,遠遠就張開雙臂向我跑來,抱住我的腰,臉在我脖間親昵地蹭了蹭。
「姐姐,你一整天都沒有回我消息,快哄哄我。」
一整天,我都在提防魏賀,沒有心情回復他。
這會兒,聽到他委屈巴巴的控訴,我的心軟成了一攤水。
「對不起啊,我……」
他吧唧一下親在我臉上,然後洋洋得意地說道:「姐姐,我已經哄好了。」
這……
對比於魏賀的老謀深算,段垣的青春洋溢,讓我放鬆了不少。
我主動牽住他的手,與他十指緊扣,「走,姐姐帶你去覓食。」
8
隨便選了家大排檔,我岔開雙腿坐在路邊的小板凳上,吹著晚風,時不時灌口啤酒,沒有說話。
段垣抿著唇,若有所思,也沒說話。
氣氛閒適卻不尷尬。
這種相處模式我倒挺喜歡,想開口就開口,想閉嘴就閉嘴。
什麼也不用顧忌。
「怎麼不喝酒?」我撞了撞他的肩膀,將自己喝得還剩兩口的啤酒遞給他。
他彎著眼睛笑得乖巧,「姐姐喝多了有些難伺候,我就不喝了,怕等會兒搞不定。」
我伸手捏住他臉頰上的軟肉,「你是真喜歡我,是個女人就行?」
這話和魏賀今天問我「你真喜歡他,還是是個男人就行」的意思一樣。
我想聽聽,段垣會怎樣回答。
他垂下眼皮,呼出的熱氣噴灑在我側臉,酥酥痒痒的,莫名讓晚風中摻雜了幾分曖昧旖旎。
「姜阮,那你呢?」聲音很輕,如同呢喃。
我沒料到他會反問,訕笑了兩聲,坐直身子,繼續喝酒。
他卻不肯罷休,一把握住我的手腕,固執地看著我,「你有沒想過我們以後?」
以後嗎?
我笑了笑,「合同三年一續約,如果到時候你還想和我保持婚姻關係,我們可以再續約啊。」
未完待续,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nextpage}婚前簽署的合同上寫明了,任何一方都有權利提出終止合同,只不過要提前一個月通知。
沒有人提終止,那就三年一續。
我和他都很自由,想結束就結束,但也意味著,我和他的關係簡單又脆弱。
本來只是隨口聊兩句,卻沒想到把話題引導到了這上面,我有些後悔,生硬地轉移話題,「你打算玩幾天?什麼時候回去上班?」
段垣一臉受傷地看著我,不肯說話。
我隱隱有些不耐,兩性關係一旦牽扯進太多情感,那就會衍生很多很多麻煩。
喜歡一個人太冒險了,我寧可庸俗一點,談一些明碼標價的東西。
「好了,姐姐,我不說了。」
段垣似乎很敏感,僅僅一剎那,就發覺了我的抵抗,並做出退讓。
這倒讓我有些意外。
我扯出笑容,伸手揉了揉他的頭髮,「如果你感到不開心,可以隨時撤離,不用顧及我,你還小,不懂自私的快樂,但我這個年紀,已經很懂了,我只想取悅自己。」
面對他的小心翼翼,我有些愧疚,忍不住敞開心扉說點心裡話。
段垣深深看了我一眼,然後拿起筷子給我夾菜,又恢復了貼心單純的小奶狗人設。
但我的愧疚和心疼卻遲遲不能散去。
馬路邊突然傳來一聲汽車鳴笛。
我偏頭看去,魏賀正倚靠在黑色路虎旁,長臂斜進車窗,放在方向盤上,臉上帶著黑色墨鏡,看上去又冷又酷。
見我沒反應,他又按了一下喇叭,歪著頭對我喊道:「吃完了嗎?」
段垣猛地站起身來,目光中充滿了警惕和憤怒,「姐姐,他就是魏賀?」
我舉起面前的酒瓶,猛灌一口,然後站起身,踮腳吻上了段垣的唇。
溫軟的觸感,慢半拍的回應,我突然很想耐心地加長這個吻。
事實上我也是這麼做的。
青春時期一直幻想在公共場合,旁若無人地和自己喜歡的男孩接吻,如今,算是勉強圓了這個幼稚的心愿。
但我有點不太懂自己的動機,是為了擺脫魏賀,還是為了安撫段垣?又或者是單純地想要一個吻?
分開時,我們都喘得很厲害,段垣的憤怒已經在這個吻中澆熄,取而代之的是欣喜。
他牽起我的手,與我十指相扣,動情地喚了聲:「老婆。」
我伸手想揉他的頭頂,又覺得自己這個動作做得太頻繁了,於是忍住了。
「我需要去處理一下我和他的關係,你先回去等我。」
段垣垂下眼皮,想了一會兒後,動作溫柔地抱了抱我,然後一言不發地走了。
雖然他轉身轉得很快,但我還是看到他眼圈紅了,臉上寫著不情不願。
9
和魏賀來到江邊的橋上,憑欄而立。
江風肆虐,吹得我長發紛亂。
魏賀不知道從哪兒變出一根皮筋,走到我身後,動作嫻熟地幫我紮好。
我手撐在欄杆上,靜靜看著月光下我們交疊在一起的身影。
這一幕,若早發生幾年,我該是多麼喜悅啊。
「這習慣孟冉教給你的吧?」我歪頭笑道。
孟冉是他前妻。
前人費力栽樹,後人輕鬆乘涼。
魏賀身上有很多被悉心調教過後的痕跡,我了解從前的他,自然也能輕鬆識破他的改變。
「姜阮,你在氣我當初選擇了小冉,而沒選擇你,對吧?」魏賀漆黑的眸子靜靜鎖定著我,似乎想將我看透徹。
我微微一怔,笑出了聲,「那你能先告訴我,你現在是為什麼回頭選我嗎?」
魏賀看向天邊,目光飄遠,許久都沒有出聲。
淡灰色的流雲遮住了月亮,天空暗了下來。
「魏賀,我先走了。」
我沒了耐心再等,轉身朝著他相反的方向走去,就像和過往的自己、過往的他徹底決裂一般。
未完待续,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nextpage}如願以償也是有時效性的,過了那個時間,就再難找回那個意義了。
我心情不好時就喜歡一個人沿著街道漫無目的地前行,走了不知多久,天空突然毫無預兆地下起了傾盆大雨。
前不著村後不著店,連個躲雨的地方都沒有。
我一邊在雨中奔走,一邊用手機打車,可遲遲沒有人接單,還不小心摔了一跤,弄得自己狼狽不堪。
心中升騰起一股惱怒,我執拗地想和命運反抗一番——這點小困難,我才不認輸。
走了將近二十分鐘,我終於遇上了一輛從機場折返回來的空計程車。
這場劫難,算是被自己扛過來了。
回到酒店,我這副樣子把段垣嚇得不輕。
「魏賀就讓你淋著回來的?」他一邊拿浴巾裹著我,一邊推著我進衛生間。
我沒什麼心情說話,搖了搖頭算是回答。
「幹嗎不給我打電話?」他開始解我的衣服。
我制止了他的動作,「出去吧,我自己來。」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聽話地出去了。
我心裡說不出什麼滋味,他問我為什麼不給他打電話,其實我想過。
只是我並不覺得他能幫我解決什麼問題,相反,我還害怕他會給我製造新的麻煩。
洗好澡出來,我疲倦地躺在床上一動不想動。
段垣從身後靠近抱住我。
我身體一僵,有些緊張,「我好累,別碰……」
他抱著我的手,收緊了幾分,悶聲道:「姐姐,我在你心中就是個小泰迪嗎?」
我懶得說話,就這樣窩在他懷中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早,我照常起床上班,段垣好像情緒還沒過去,背著我躺在床上玩手機。
氣氛有點怪異。
出門前,我想了想,苦口婆心地勸道:「你這個年紀還是應該以事業為重,快回去上班吧。」
段垣猛地坐起身,剛睡醒不久的他,髮型很凌亂,像只炸毛的小貓,齜牙咧嘴的,一臉怨憤,「我又不像姐姐,一邊工作,還能一邊和舊情人打情罵俏。」
我好脾氣地笑了笑,「隨你怎麼想吧。」
出門之後,我聽到屋內傳來什麼東西砸到地上的聲音,很刺耳。
唉,他是小孩子,鬧點脾氣正常。
10
今天上班,魏賀不在公司,我輕鬆了很多,做起事來效率也更高了。
果然,男人只會影響我拔刀的速度。
剛對一個職場巨嬰發完脾氣後,麗姐湊過來揶揄道:「怎麼渾身散發著一股滅絕師太的氣勢?」
我一邊整理文件,一邊頭也不抬地說道:「這也找人幫忙,那也找人幫忙,我怎麼不見她把工資分給我一半?」
麗姐笑了笑說,「好了,晚上浪一浪,滅滅火?」
「不方便。」我抓了抓頭髮,有些煩躁。
麗姐一副心領神會的表情,「魏總對吧?上次酒吧就有人看到你們倆在一起了。」
我沒說話。
麗姐湊近我,神秘兮兮地問道:「公司也有你倆的緋聞哦,你跟姐說說,是不是真的?」
我心驀然一沉,臉色更難看了。
麗姐察覺出氣氛不對,訕笑了兩聲就走了。
段垣一整天都沒有聯繫我,晚上下班的時候,卻笑容滿面地出現在公司樓下。
他澄澈明亮的雙眸越過人群鎖定我,笑意溫柔。
我走近他,好奇道:「怎麼來接我?」
他接過我的包,伸手攬住我的肩膀,「我晚上就走,想和你多待一會兒。」
晚上就走嗎?
那看來是我早上說的話起到了作用。
挺好。
一起吃完西餐後,我們像普通情侶般,手牽手壓馬路。
還有三個小時,他就要去機場了。這次一別,下次再見,可能就是幾個月後。
我率先打破沉默,笑道:「要不要回酒店?」
未完待续,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nextpage}昨晚太累了,這會兒,我突然很想滿足一下他。
誰料他聽了這話,不是很開心,甚至有點氣惱,自嘲道:「姐姐真把我當泰迪了。」
我沒有,我只是體諒你年輕氣盛罷了。
我內心辯解道。
「那你想幹什麼呢?」我耐著性子問道。
他垂下眼睛,認認真真地看著我,「什麼也不做,就這樣安靜地待在你身邊。」
「那你不虧了嗎?」我下意識回道。
他目光中閃過一絲受傷,彎下身,輕輕環抱住我,「姐姐,待在你身邊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都是滿足的,你不要這樣想我。」
愣了十幾秒後,我才反應過來,可明顯已經錯過了最佳回復的時刻。
他鬆開我,轉移話題,「那我們去看場電影吧。」
「好。」
然而,剛進電影院坐好,我的手機就在口袋裡不停震動。
拿出一看,是魏賀的助理。
他不停給我發消息,說我工作上出現了失誤,要我現在立刻回公司解決。
我想也沒想,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段垣拉住我的手腕,欲言又止了一瞬,默默站起身,跟著我一起出了電影院。
「工作上的事,沒辦法,抱歉。」
誠然,在我心目中,工作要比這段雲里霧裡的感情重要很多。
他似乎理解,又似乎不理解,揉了揉我的頭髮,沒有說話。
到公司樓下時,我剛準備衝進寫字樓,他突然拽住了我的手臂,昏黃的路燈照在他的身上,斑駁了他的輪廓,看不清他的表情。
「姜阮,我們之間兩清了。」
「什麼兩清?」
他低下頭,吻了一下我的額頭,一觸即分。
「上去吧。」
我沒有時間糾結,轉身就走了。等忙完手上的工作後,我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自己對他好像太冷淡了。
手機上什麼消息也沒有,按照現在的時間算去,段垣上飛機、下飛機,到家……
都沒有找過我。
猶豫了好一會兒,我還是決定不打擾他了,畢竟已經是凌晨一點多了。
走出寫字樓時,我看見了魏賀。
他穿著黑色長款風衣,雙手插兜,鼻樑上的銀框眼鏡在夜色中微微泛著光,「對不起,辛苦了。」
我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膀,「無所謂,你是領導,你要找碴,我也只能受著。」
今天的失誤,是他暗自做了手腳,剛才清算的時候,我已經發現了。
但他這麼坦蕩地承認,我倒是很意外。
「那個小男孩,看著和你不太般配。」他推了推眼鏡,語氣平靜得像是在陳述天氣。
哦,他故意找碴,就是為了讓我沒時間和段垣相處。
真是幼稚,奸詐,無聊……
我冷笑道:「魏賀,你有什麼資格對我的生活指指點點?」
話音剛落,魏賀伸出手,扣著我的後腦勺,緩緩低下了頭,視線聚焦在我的唇上。
我來不及多想,抬起膝蓋朝他的兩腿之間頂去。
力氣用得有些大,他瞬間鬆開我,夾著腿,弓著身子,不停呻吟,五官扭曲。
我又生氣又害怕,想了想,問道:「你還好吧?」
他抬頭看了我一眼,額頭上的青筋暴起,想來很痛苦。
我心裡更慌了,「不會壞了吧?」
他靠著車身蹲下,好半晌,才站起來,臉色比剛才好了很多。
「姜阮,你就這麼恨我?」他問道。
我疲憊地嘆了口氣,「魏賀,我不恨你,也不喜歡你。」
「我不信。」他淡淡回道,目光突然變得深遠,似乎透過我,在看遙遠的過去。
好一會兒後,他自嘲地笑了笑,「你不是問我為什麼回頭選你嗎?」
不知為什麼,他調動不了我的好奇心了。
這會兒,我只覺得他好煩,壓根就不想聽。
「以前,我是覺得你有些蠢,把所有精力都花費在我身上,為我的一點點小事而大費周章,後來進入社會,我才知道你那種毫無保留、簡單熱烈的喜歡有多珍貴。姜阮,給我一次機會好嗎?」
未完待续,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nextpage}他說得很誠懇,我卻覺得諷刺。
當初我掏出一顆真心雙手奉上,想盡辦法討好他,他竟然覺得我蠢?
現在是日子過得不順心了,又想在我這兒得到某種慰藉?期望我像以往一樣把他當作我心中的神明?
他臉可真大。
「哦。」
說完,我繞過他,往路邊走去。
他小跑幾步追上來,抓住我的手,眉頭微蹙,「姜阮,我還不夠低聲下氣嗎?公司里的人,哪個不知道我在追你?」
說到這個,我氣不打一處來。
「魏總,我是一個已婚婦女,你就算不顧忌自己的名聲,也該考慮考慮我吧?你這樣讓別人怎麼看我?讓我老公怎麼看我?」
越說越氣,我用力甩開他的手,心情久久無法平復,但理智告訴我,不能再多說了。
畢竟他是甲方,我還要賺他的錢。
正當我平復心情準備離開,一個不經意側目,我對上了一雙清澈澄明的眼睛。
那人站在兩輛車中間,頭髮有些亂,白皙的臉蛋被夜風蹂躪得紅撲撲的,身上那股可憐兮兮招人疼的勁兒更強烈了。
看樣子,是一直等在樓下。
「怎麼沒走?」
一瞬間,我聲音竟然哽咽了。
真丟人。
真離譜。
他大步走來過,敞開外套,將我整個包進溫暖的懷中,「怕你晚上一個人下班,遇到危險,沒敢走。」
聲音低沉溫柔,像一根羽毛在我心口輕輕拂過,痒痒的,激起一陣戰慄。
我不知道怎麼回,安靜地縮在他懷中。
魏賀站在一旁,一直沒說話,但也沒有要離開的跡象。
「姐姐,我能和他打一架嗎?」段垣突然問道。
我退出他的懷抱,瞪了他一眼,「幼稚,你是嫌夜晚太長了是吧?和這種人浪費
時間精力。」
段垣聽明白了我話中的意思,抿著唇笑得眼睛裡全是細碎的亮光。
「姜阮,你考慮清楚,我不會一直等你的。」魏賀冷冷開口。
我直接無視他,心滿意足地牽著段垣的手離開了。
在魏賀心中,我和他從來不是平等的,他習慣了我的追逐、我的仰視。
可惜,我已經長大了,懂得更多了。
11
回到酒店,較量了一番,我趴在段垣身上,「不是說兩清嗎?」
他扯過被子蓋住臉,笑得胸口不斷起伏,似乎不好意思直面這個問題。
我笑著翻了個白眼,之前沒明白他說的兩清是什麼意思,後來反應過來,這小孩是要跟我撇清干係。
那現在我們又違反合約了,這要怎麼算呢?該誰給誰違約金?
今晚我們可是一起脫的衣服。
「看來今晚你看戲看得很開心。」見他一直笑,我感慨道。
他露出臉,眨了眨眼,「我本來是很生氣的。」
「哦。」我面無表情。
他又笑了起來,「嘿嘿,幸好沒走,不然我都不知道姐姐這麼在乎我。」
他從哪兒知道的?
我咳了咳,「努力耕耘吧,時間還早。」
難得工作日的早晨,我心情如此愉悅,有一種長夜可期的興奮。
段垣睡得很沉,我在他懷裡扭來扭去,他竟然一點也沒察覺。
清晨的一束陽光打在他的睡顏上,襯得他五官乾淨精緻。
我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臉頰,手感真好。
又扭了扭身子,見他真的沒反應,我才依依不捨地起床。
化妝時,我手下一激動,把眉毛化成了蠟筆小新。
我停下動作,放任自己發獃。
和以前的幾次不一樣,昨晚,我和段垣,太默契了。
為什麼我們會一下子變得這麼親近?
我想不太明白。
算了,改日再想。
剛卸掉眉毛準備重畫,一隻手從後方伸過來,拿走了我的眉筆,他長腿一跨,半坐在大理石洗手台上,另一隻手攬著我的腰,笑得和煦美好,「姐姐,我幫你。」
未完待续,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nextpage}心臟跳漏了好幾拍,我強忍著燥熱,淡淡道:「別逞能啊,畫不好,可是有懲罰的。」
段垣貼在我腰側的手稍稍一用力,我整個人控制不住地往他身上撲去。
他浴袍領口松得很開,我的側臉貼在他的鎖骨。
「姐姐,懲罰之前,能讓我先吃個早餐嗎?」
他說得很認真,表情里還能細品出幾分委屈。
我幾乎是瞬間就想歪了,臉更紅了。
竟然找不到什麼合適的說辭,維繫我的御姐人設。
他撲哧一笑,揉了揉我的頭髮,語氣特別寵溺地來了一句,「姐姐好可愛。」
反了他了,他竟然敢用這麼土,這麼俗,這麼幼稚,這麼油膩的話來撩我?
我用力忍住快要上揚的嘴角,白了他一眼,兇巴巴地嚷道:「這眉毛你還畫不畫了?我上班快要遲到了。」
「畫。」
段垣仰起頭,認真地觀察我的眉形,然後輕輕落筆,神情專注得仿佛在對待一件珍寶。
離得太近,呼吸交纏,我感覺自己的心快要跳出來了。
終於熬到畫完,我頭也不回地就跑了,直到上了電梯,才敢掏出鏡子欣賞他的傑作。
別說,畫得還不錯。
不對,他為什麼會畫眉?
哪個妹妹調教的?
12
這點小問題,硬是讓我一天沒提起精神。
直接問吧,又顯得自己不大氣,斤斤計較。
畢竟我已經是個成熟的大人了。
不問吧,那到底是誰教他的畫眉?
一下班,我卡點往外沖,眼見要出公司了,魏賀突然叫住了我,「姜阮,你來一下我辦公室。」
我心裡頓時生出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這人又要幹什麼?
不情不願地來到辦公室,魏賀看了我一會兒,垂下眼皮,幽深的目光定格在我的手指上,「連個鑽戒都捨不得給你買的男人,哪裡值得你留戀了?」
我剛想說話,他話鋒一轉,語氣變得溫柔,「你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他叨叨個沒完了?
「你第一次和我表白,就是在這一天。」
我可真是謝謝你。
謝謝你提醒我,我就是在這一天,被你當著滿操場同學的面無情拒絕的。
「可能這些年,我一直在努力給你展現好的一面,以至於你都不知道我有脾氣,魏賀,別逼我真和你撕破臉,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行為已經算是騷擾了?」
我語氣很嚴肅,但可惜魏賀沉浸在自我感動中,一點也沒察覺到我的殺氣。
他伸手從西裝內口袋掏出一個精緻的首飾盒,而後,舉到我面前,單腿緩緩下彎……
我直接嚇傻了。
這人瘋了吧,這可是在公司?
我一喊,他的名聲可就毀了?
之前已經有那麼多流言蜚語了,他非要添個更大的瓜供人消遣?
還是說,他吃定我不會拒絕他?
還沒想明白,魏賀突然「噌」地一下直起身,將戒指往桌子底下一扔。
又嚇我一跳。
然後,我聽到門口傳來陰陽怪氣的笑聲,「魏賀,你和我離婚的時候,說什麼男人要以事業為重,愛情只是你人生中很小的一部分。那你現在這是幹嗎?」
身後響起清脆有節律的高跟鞋撞擊地板的聲音,孟冉趾高氣揚地走到我面前,斜了我一眼,冷笑道:「我用過的垃圾給誰都可以,但你不行。」
「你怎麼突然回國了?這是公司,別鬧了笑話。」魏賀臉上的表情很精彩。
孟冉沒理他,繼續與我目光交鋒。
我和孟冉的矛盾,開始於一件很小的事——我拒絕了她給的昂貴化妝品小樣。
從那以後,她每次都會針對我,明里暗裡慫恿別人孤立我。
而我也發現了,她很喜歡強行施捨別人,來滿足自己的虛榮心,提高自己的社交地位。
對她的討厭更是日漸深厚。
「我終於知道你們為什麼會在一起了,真是絕配。」我由衷感慨道。
她和魏賀可能是一時分不清好壞話,表情都有點蒙,看著還挺可愛的。
我聳了聳肩,「垃圾還是和垃圾在一塊比較合適。」
說完,我大步往外走。
這種在別人地盤放肆的事,多少我還是有點慫的。
好漢不能吃眼前虧不是?
我一邊盤算著怎麼和領導申請,換人過來頂替我出差,一邊給段垣打電話。
「你來接我沒有?」我開門見山。
「我就在門口,怎麼了?」許是察覺到我語氣中的慌亂,他立馬變得警惕了。
我鬆了一口氣,「沒事,我馬上就出來了。」
剛說完,三個穿著清涼、化著濃妝的美女團團圍住了我。
她們舉著自拍杆直播,各種角度地拉我入鏡。
「家人們快看啊,就是這個女人勾引我閨女的老公,破壞她的家庭。」
「她自己也有家庭,真不知道是哪個可憐的男人,頭頂一片綠油油還不自知。」
她們幾人互相搭腔,完全不給我說話的機會。
我真是快氣瘋了。
想報警也報不了,想逃也逃不開。
門口保安也始終不見蹤跡,像是有人特意打過招呼了一般。
周圍陸陸續續有人停下來看熱鬧。
更可笑的是,隔著人牆的縫隙,我看到腳步匆匆的魏賀。
這個害我被人圍觀取笑的男人,看都沒看我一眼,就這麼走了,把自己置身事外,真是好樣的。
「你們在幹什麼?」
熟悉的聲音響起,下一瞬,段垣從人群外側強硬地擠了進來。
看到他,我的眼淚幾乎頃刻間就漫出了眼眶。
一個趨利避害,棄我而去。
一個迎難而上,一往無前。
真是高下立見。
這一瞬,我為我愛過魏賀感到深深的悔恨,我為我遇見了段垣感到深深的慶幸。
「我是她老公,請你們把直播關了,不要造謠生事。」
幾個女主播互相對視了一眼,繼續鬧事。
眼見段垣要衝上去硬搶,我一把拽住段垣的手,撲進他懷中,「段垣,謝謝你。」
說完,我掏出手機快速點了幾下。
弄好後,我揚起笑臉,對著眾多部手機打招呼。然後用我最溫柔誠懇的聲音說道:「我老公可狼可奶、可鹽可甜,我是腦袋被驢踢了,才會出軌那種老男……
弟弟的香,懂的都懂。」
說完,我舉起手機,「這是我們小夫妻的視頻帳號,大家快來點點關注吧,我們會在上面分享我們的生活趣事……」
好傢夥,幾個人同時關了直播。
怎麼?這麼怕我蹭她們流量?
誰還沒有個會賺錢的小腦袋瓜子。
這時,孟冉從人群里走了出來,幾個小主播立馬撤到了她身邊,一臉等她發令的殷勤模樣。
「姜阮,真沒想到你現在都這麼不要臉了,很想當網紅?」
不誇我機智就算了……
我笑嘻嘻地翻了個白眼,挎上段垣的手臂,「看到你現在這副怨婦的模樣,我都不忍心跟你計較了。我這兒有和魏賀的聊天記錄,晚上我回去就整理出來,總不能讓大家吃瓜吃得不明不白吧。」
孟冉眯著眼,唇角有一瞬間的上揚。
原來她就是想借我的手,讓魏賀跌個跟頭,好讓魏賀重新回到她身邊。
無聊幼稚。
「孟冉,你不會有收藏垃圾的癖好吧?」我淡淡道。
她像是被人捅破了心思一般,惱羞成怒,「你什麼意思?別陰陽怪氣的。」
我懶得理會她,用做作的慢動作和段垣十指緊扣,不卑不亢地離開了人群。
這場戰役,誰勝誰負,我覺得已經有結果了。
「姐姐,弟弟的香,你真的都懂了?」出了公司後,段垣驚喜地看著我。
我認真地回道:「很上頭。」
「直白點,姐姐。」他急切地追問。
「我喜歡上你了,段垣。」我一字一頓,絲毫不含糊。
剛剛他衝上來與我站在一起的時候,我就已經確定了自己的心意。
段垣故作鎮定,牽著我走了兩步之後,忽然用力抱住我,「我也好喜歡姐姐。」
晚上,我毅然決然地公開了和魏賀之間的聊天記錄。
不為別人,只為了那個不計得失、事事優先考慮我的段垣。
「段垣,我們的感情只限於床上嗎?」
在群里發完消息,我感觸有些深,於是拉著段垣想開展一場真誠的談心。
可一開口,氣氛就變了。
「段垣……」我嗔怪道。
他嘆了口氣,輕輕抱住我,「因為你有錢啊。剛和你結婚那會兒,你天天想辦法給我塞錢,誰能抵抗得住。」
好傢夥,原來我們本無緣,全靠我有錢。
其實那時候,我是看他年紀小,覺得他和我結婚,吃虧了,所以才想盡辦法補償他。
沒想到啊,沒想到啊。
弟弟竟然是這麼庸俗的人。
「段垣,那你到底為什麼答應和我結婚呢?」我小心翼翼地問道。
段垣像是陷入了某段回憶里一般,表情變得有些飄忽了起來。
我耐心地等著。
好一會兒後,他笑了笑,「那會兒,我拿著全部身家參加了大學生創業,最後失敗了。正當我不知道去哪兒的時候,你出現了,帶著你的三室一廳。」
我快氣哭了。
我該誇他坦誠嗎?
合著他就是沒地方去,和我結個婚騙房子住的。
他嘴越咧越大,眼眶卻逐漸濕潤,「沒遇見你之前,我對愛情、親情都很淡漠,甚至不抱期望,所以才會那麼隨便就答應和你結婚,覺得互幫互助一下也沒什麼,但幸好,我答應了,幸好我沒有錯過你。」
嗚嗚嗚……
是的,是的,那會兒好多人嘴上都說答應和我形婚,但只有段垣這傻孩子,真的敢做敢當,當天就陪我去了民政局。
幸好,我們遇見了彼此。
解了對方的燃眉之急,也解了對方未來的後顧之憂。
但好像哪兒不對?
「段垣,什麼叫幸好你答應了?我們之間,明明是你先主動追的我。」
「姐姐……」
他啞著嗓子突然喊了這麼一聲,我雞皮疙瘩都出來了。
「我們之間應該這麼算,走心是我先的,走腎……」他伸出手指在我脊骨上輕撫,「是你。」
我老臉一紅,這男人好直白。
我喜歡。
不對不對,還有哪兒有端倪。
「段垣,你畫眉的技術和誰學的?」
「這玩意兒要學嗎?」他滿臉單純,「和畫畫不一個原理嗎?」
哦,是嗎?
「既然我這麼有天賦,不如就給姐姐畫一輩子的眉毛吧。」他笑得絢爛,如水洗過般澄凈的眼底,清晰地倒映著我。
只有我。
心神一陣蕩漾,我猛地醒悟。
夜晚很長嗎?我幹嗎要在這些事情上面浪費時光。
盡興之後,段垣遞給我一張銀行卡……
這場景怎麼看怎麼不對勁,我完全不敢接。
「上交銀行卡不是基本操作嗎?姐姐,你緊張什麼?」想了想,他又補充道,
「我沒耽誤工作,這幾天的假期,都是我之前加班存下來的。相信我,我雖然年紀小,但肯定能照顧好你。」
喜滋滋地接下銀行卡後,我歪頭一笑,「還能再走心一點嗎?」
「姐姐,我愛你。」
「不夠。」
「老婆,我愛你。」
-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