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循環往復,我覺得自己被徹底地洗了腦。我並不樂意那麼干。我不懂衣服搭配之道,不喜歡看書,我一頓都不能不吃肉,我對聖經沒興趣,我的靈魂也沒那麼容易震撼。
於是,我們倆陷入了一些瑣碎的爭吵中,基本上,都是圍繞著她的要求和我的掙扎展開的。
我愛她,我可以妥協,但是不代表我要如此全面地改變,我甚至懷疑她看書看多了傻乎乎愛上一個幻想中的標本,我覺得很沮喪:我可以喪失脾氣,但是不能放棄尊嚴。
但是我又無法放棄她,我在矛盾中扭曲,變形,悶悶不樂。
找大勇喝酒,大勇說,哥們,咱既然是地上竄的野獸,就別嚮往天上的撲棱蛾子了。它再漂亮,也跟咱不是一個世界的。
大勇說得有道理,但是要在熱戀中豎立起理智大旗,恐怕有點為難。
我還不能放棄藤錄錄。自從認識了藤錄錄,其他女人在我看來全是一群烏鴉,引不起我半點興趣,我寧願為藤錄錄回爐重造,也不願意跟那些無聊女人享受不操心的福。
有什麼辦法?得過且過吧。
藤錄變本加厲,給我下了新的規矩,第一,不許追問她的過去。第二,必須要坦白我的過去。
我一五一十地講了講我的過去,不免有點炫耀的成分,誇大了別人追求我的過程,把自己追別人的那點糗事安到朋友身上,講完這些,我破損的尊嚴被這些謊言一點點地彌補了起來,頓時我覺得自己高大無比。
藤錄的過去,雖然我也好奇,但是說實話,我並不想知道什麼,不用讓我知道她曾經跟什麼鳥人交往過,我猜她的情史肯定不少,也許能寫一本書,但是這些都跟我沒什麼關係,我要感謝那些經過她身邊又沒糾纏她的同志們,是你們給了我如此榮幸的身份,如果你們不是儘快地放棄了她,哪裡輪得上我呢?
直到有一天,局慶出現。
5
我一眼看出來局慶跟藤錄的關係不一般,雖然那天的飯局除了我們之外還有其他人。
那天原本是約會日,接到一個電話藤錄就要走,我死皮賴臉不讓她走,她遲疑了片刻乾脆說:跟我去?
跟她去?交往幾個月,我還沒見過她任何朋友,雖然有點意外,不過我竊喜——她打算把我介紹給她的朋友?這是一個好現象。我欣然前往。
一群人,看起來奇奇怪怪,又說不上哪裡不對勁,估計是我心裡有鬼,看誰都不像人。
一桌人在聊著各種我聽不懂的話題……我木立其中,像個人形沙雕。
飯後,藤錄拉我向局慶告別,局慶的眼神有一絲敵意,但是很快就隱含在了好風度的笑容中。
商場男人大多笑裡藏刀,從握手的力度上就可以感覺得到。作為藤錄的「護花使者」,我也保持了良好的風度,回敬了他一個更陰森的皮笑肉不笑,更回敬了一下我年輕氣盛的手力。
那天之後,藤錄變得無比暴躁起來,一點小事都可以發幾小時的脾氣。我不懂究竟。
看了幾場電影,吃了幾次飯,我忍不住問起了藤錄錄最近變化的原因,藤錄錄沉默了。
某天,藤錄跟我說,今晚的星空真漂亮,我們去樓頂上坐坐吧。
我忙不迭地答應,我當然有時間。熱戀中的男人幾乎願意把上廁所和睡覺的時間都拿來戀愛,我怎麼會沒有時間?為了表達真誠,我席地而坐,差點把窄腳褲坐裂,為藤錄錄,我豁出去了。
藤錄坐在我的旁邊,無限傷感地看著漫天閃爍的星星,嘆口氣說:全亂了。
我傻乎乎地看著天空群星密布的畫面,說:亂了好,太整齊成棋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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