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節選自《婚姻博弈：愛到絕境再逢春 》，作者：閃閃發亮 ，有刪減，如有侵權，請聯繫刪除，圖片源自網絡】

1

我活了三十五年，從來沒像那天那樣窘迫過，又羞又惱，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站在醫院走廊里，我就像被人扒光了一樣，羞憤難當地接受著來自周圍人的指指點點。

惡毒的言語不斷地從我准岳母的嘴裡蹦出來，刺耳難聽，字字戳心。

「你家小畜生搞大了我女兒的肚子，你們可倒好，一分錢彩禮不想拿，咋地？想白撿個媳婦啊，我呸！不要臉的玩意！做夢！」

「既然連二十萬彩禮都拿不出來，還生什麼兒子，生下來直接掐死了利索……」

我看著母親拉著准岳母的手苦苦哀求，心就像被扔在油鍋里烹炸一樣。

都是因為我，才會害母親受到如此屈辱！

有那麼一個瞬間，我真想不管不顧地拉著母親離開，但我知道我不能，因為女友懷著我的孩子，我不能就這樣不負責任地走了。

最後，還是護士出來才平息了這場鬧劇。

我跟母親跟在准岳母跟女友身後，好說歹說，准岳母才鬆口，答應跟我們去醫院附近的飯館坐下來談。

飯桌上，母親表示，孩子我們家一定會認，彩禮也一定會一分不少地拿，只是希望准岳母能寬限一段時間，畢竟二十萬對於我們這樣一個普通人家而言，並不是個小數目。

但准岳母的態度很堅決，十天之內，錢必須到帳，不然就帶著我女友去打胎。這門親事就當作廢！

我求助地看向女友，誰知女友只是低著頭一個勁兒地哭。

也是，她母親素來強勢，女友又是個軟性子，她除了哭，還能有什麼辦法。

最後萬幸的是，准岳母的態度終於軟化，鬆口再寬限十天，然後帶著女友走了。

從飯館回到家，母親洗把臉，安慰我說別上火，這個孩子來得意料之外，卻是全家的希望；說彩禮的事兒她一定會想辦法補上，讓我安心工作，盯著新房的裝修，不要多想。

母親還說讓我別記恨我准岳母，說同為母親她十分理解准岳母的心情。畢竟，人家的女兒也是金貴地養大的，這彩禮也算是我們婚姻的保障金，於情於理我們都應該拿。

聽完母親這番話，我更難受了，母親一輩子要強，即便是家裡最窮那些年，也沒見母親跟誰低過頭。

如今，卻為了我的婚事，把臉遞過去讓人家罵。

強撐著笑臉送母親回屋後，我再也忍不住，把臉埋在雙手間，無聲地痛哭。

我到現在也不知道事情怎麼就變成了這樣。

原本是一件喜事，為什麼現在弄得像是滅頂之災一樣，幸福變得面目全非，打碎了我對婚姻所有的憧憬跟嚮往。

有那樣一個強勢的岳母，萬一婚後她又提出什麼過分的要求，那時候我該怎麼辦？還要聽之任之嗎？

我陷入了深深的自責，都怪我，如果不是因為我的隱疾，母親不會在大庭廣眾之下備受羞辱，而我們全家也不會陷入如此被動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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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我和女友羅菲是在交友網站認識的，見面後，我發現她各方面都十分符合我的擇偶標準，更重要的一點是——共同語言，我們都是當老師的，我在市中學當體育老師，而她則是下屬鄉鎮中學的一名音樂老師。

幾次接觸後我跟羅菲確立了戀愛關係，她生日那天，在酒精的催化下，我們突破了最後一道防線。

那晚，她終於成了我的女人，看著床單上的紅色，我暗暗發誓一定要對她好，這輩子絕不辜負她。

既然有了肌膚之親，結婚的事兒理所當然地提上了日程。

正當我憧憬我們的婚禮的時候，變故來得猝不及防，給我當頭棒喝！

會親家當天，羅菲媽媽說的每一句話都言猶在耳。

「我們家女兒從小也是精心嬌慣著長大的，想娶我女兒，得看你們家能給出多少誠意。」

市裡三室一廳的房子一套，必須全款；禮金二十萬；十五萬起步的家用轎車一輛。

而且二十萬禮金作為金錢，結婚後羅菲不會帶回到我們的小家。

我粗略地算了一下，我們這邊房價均價在七千左右，三室一廳的房子最小的一百多平，連帶裝修全算下來，沒有個九十萬下不來。加上禮金以及家用轎車的錢，結個婚至少得一百四十萬。

而我這幾年上班攢的錢，算上我爸媽的養老錢，一共也才五十多萬。

我母親試著跟羅菲母親商量，關於房子想先買個兩室一廳的，將來有條件了換三室一廳。

可羅菲母親的態度非常堅決，直言人嘴兩張皮，漂亮話誰都會說，結婚後一切已成定局，到時候想要就難了。

擺在我們全家面前就兩條路，要麼滿足條件，要麼高高興興地結婚；要麼就此一拍兩散。

那段日子，母親為了我的事，頭頂幾乎全白了，天天打電話，低聲下氣地求人，到處去借錢。

父親在礦務局工作，原本已經申請調去收發室，因為我結婚的事，又重新下礦，

只因為下礦賺得多。

看著父母為我的付出，我心裡很是難過，甚至一度動了不想結婚的念頭，我不能自私地為了自己的幸福就看著年邁的父母重新為了生計奔波。

但母親寬慰我說誰家娶媳婦都這樣，說羅菲母親也沒說錯，好好的閨女給咱家，這要求不過分，畢竟出發點都是希望子女幸福。

就這樣，在親戚之間東拼西湊的，總算是把錢湊齊了。

房子付了定金，在我跟羅菲領完證的第二天，房子交了全款，並且按照羅菲母親的要求，房產證上添了羅菲的名字。

誰知，就在我以為一切都要順利進行的時候，羅菲家裡又出了新的說法，彩禮從原先的二十萬提到了四十萬。

當天我衝到了羅菲家，還沒等我開口，羅菲母親遞過來一根驗孕棒，我傻眼了。

羅菲懷孕了！

我不太敢相信我眼前看見的兩道槓，並非是懷疑這孩子不是我的，而是不相信我一個受孕困難的人竟然會一次中獎。

3

大學體檢時查出我的精子存活率低，受孕十分困難，為此，母親帶著我跑了好幾家醫院去看，中藥西藥開了一大堆，但效果甚微。

誰能想到，就那麼一次，羅菲竟然懷孕了！

原本是奔著撕破臉去的，但孩子的出現，成功地把我這個想法扼殺在萌芽里。

我垂頭喪氣地回到家，把彩禮漲到四十萬的事跟母親說了，並且告訴母親羅菲懷孕的事。

母親如我預想中的一樣，很高興。

可高興過後，多出的二十萬彩禮成了當務之急。

親戚朋友那裡，能借的都借遍了，就連姥姥的棺材本都被我們家拿來了。實在是沒地方再去借錢了。

我母親左思右想之後，拎著禮品上門，打算跟她母親商量一下，這多出的二十萬彩禮能不能先打個欠條，往後有富餘錢了一定把這錢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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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想，羅菲母親聽完後，勃然大怒，直接把我母親帶來的禮物扔到門口，罵得極其難聽，說什麼我們家想空手套白狼，仗著羅菲懷孕拿捏她們。

這次談崩之後，便有了開頭那一幕，羅菲母親帶著羅菲去醫院打胎，幸虧我收到了羅菲的求助電話，趕忙跟我母親去了醫院。

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已經沒有回頭路可走，無奈之下，我瞞著母親，托朋友牽線借了民間貸。

二十萬，限期半年，利息五萬。

彩禮的事情解決後，我開始籌備新房裝修的事情，半個月後的一天，我大學同學

過來出差。

席間，聊起結婚的事情，在大家的起鬨下，我掏出手機給他們看我的女朋友。

誰知，我同學看到羅菲的照片後，臉色變了，他把我拉到一邊。

「浩子，我覺得你還是再考慮考慮，結婚是一輩子的事，務必得慎重。不然你這一輩子可就毀了。」

他的話讓我很疑惑，在我的再三追問下，他終於說出了實情。

「這姑娘跟我哥們談過一段，她為我哥們流過一個孩子，你猜這孩子是怎麼懷上的？她偷偷地把保險套扎壞，這才懷上了孩子。所以浩子，這姑娘絕對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那麼單純。我勸你再好好考慮考慮。」

當時我是不信的，如果他說的是真的，那老公要怎麼解釋？現在這個社會，有過婚前性行為很正常，羅菲沒必要騙我吧？

而且我們在一起這麼久，即便她是裝出來的，也不能裝半年多吧？

對比聽到的話，我更相信我親眼看到的。

可事實證明，現實遠比電視劇更離奇更狗血！

元旦前幾天，單位發福利，我電話沒電了，沒來得及跟羅菲說便拎著東西去她家。

在她家門口，我無意中看到了垃圾袋裡有一些用過的衛生巾！

這些用過的衛生巾是誰的？！

羅菲母親今年五十八，按照女性生理結構，早已絕經，家裡除了她就只有羅菲！

那一刻，我終於明白一盆涼水當頭潑下透心涼的感覺是什麼樣了！

但是，在羅菲開門的瞬間，我還是忍住了到嘴邊的質問，我知道我很傻，就算親眼看見了，還是存了一絲僥倖。

萬一是羅菲朋友來家裡做客的時候留下的呢？

哪怕當時我心裡已經知道了答案，卻還是依舊在給羅菲找藉口。

算是一種逃避吧，為了這場婚禮，我付出了太多了，我輸不起！

那天過後，我在逃避跟面對現實之間搖擺了兩天，最後終於選擇了後者，我要調查清楚！

還羅菲一個清白，也對我自己有個交代。

我去了羅菲產檢的那家醫院，以取化驗單為由讓護士幫我找一下。

護士查完檔案後說的一番話，直接把我從天堂拉到十八層地獄！額頭重重地磕在護士台的桌角上。

鮮血頓時涌了出來，而我就像不知道疼一樣，又哭又笑。

4

活了三十多年，我竟然給自己活成了一個笑話！

我萬萬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為了跟羅菲結婚，我可以用傾家蕩產來形容，付出了我的所有，結果換來的竟然是羅菲沒有懷孕這個事實。

也就是說，從一開始羅菲就沒有懷孕，她們家處心積慮地編了這個謊言，目的就是為了拿捏我，利用我求子心切這個事情，讓我滿足她家一切的需求。

太可怕了！

我從沒想過人心竟然會如此不堪。

然而這還不算完，回家的路上我接到了一個許久不聯繫的老同學的電話。

上學時，我們關係非常好，後來工作後，因為生活圈子的不同，我們聯繫得少了。

「我聽說你要結婚了？」

我強忍著眼淚，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我的確是要結婚了，但現在看，這個婚結不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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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最後定下來，等定下日子後，我通知你。」我不願把傷口擺在檯面上，只能這樣說。

同學在那邊支支吾吾，最後跟我說：「羅浩，咱倆上學時關係就很好，有件事我琢磨了一下，還是覺得應該跟你說，羅菲我認識。」

聽到他的話，我大吃一驚。

他怎麼可能認識羅菲，他畢業後去了南方，而羅菲一直在本地，從未出去過。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這個羅菲以前跟我同事的弟弟談過戀愛，結婚的時候我還去了。這女人心機很深，離婚的時候分了我同事他弟弟一半的家產，我勸你考慮清楚。畢竟結婚是一輩子的大事。」

我同學話簡直讓我五雷轟頂。

「不是，陳瑞，你確定咱們說的是一個人嗎？」

陳瑞的回答徹底讓我心如死灰。

「當然，我肯定確定過了，不然也不會給你打這通電話。你自己好好考慮考慮吧。」

掛了電話，我不知道我是怎麼回到家的。

我藉口累了，匆忙吃了一口飯後，便回屋子。

躺在床上，我感覺天都塌了。

一個哥們跟我說羅菲為了懷別人的孩子不擇手段，另一個同學跟我說羅菲跟別人結過婚。

而羅菲為了跟我結婚，竟然編造出懷孕的謊言。

這個女人簡直可怕到了極點！

回想起我們之間相處的點滴，我的心就像被放在絞肉機里絞一樣。那一刻，我終於知道原來心真的會疼。

可事情已經發生，我沒有任何再逃避下去的理由了。

沒有退路，就只能面對。

我決定，退婚！

這件事我暫時先沒告訴家裡，我父母年紀大了，我擔心他們知道後會接受不了。

本著協商的態度，我去羅菲家準備將彩禮要回來，誰知羅菲母親態度蠻狠，讓我始料未及。

5

「小程啊，你別怪阿姨說話難聽，當初可不是我們上趕著求著你結婚的，是你帶著你爸媽來我家要求娶我女兒，現在說要退婚，你也未免太把婚姻當兒戲了。」

我當兒戲？

「阿姨，話，我不願意說得太難聽，咱們到底是誰把婚姻當兒戲，你們家拿我當猴耍，弄個假懷孕糊弄我，你們這是欺騙！還有你問問你女兒這些年都乾了什麼？不僅有過婚史，還逼婚不成打胎流產，這事兒我跟羅菲談戀愛的時候，她從來沒跟我說過。你們全家就是個騙子！」

這時，羅菲忽然衝上來，揚手給我了一巴掌，歇斯底里地喊道：「你就是個王八蛋！渣男！說話要講證據，你說我跟別人結過婚，為別人打過孩子，證據吶？

啊？我問你，證據吶？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就玩膩了想一腳蹬了我！渣男，你就是個渣男！」

羅菲跟瘋了一樣往陽台上沖，她媽媽不僅不去抱住她，反而衝過來抓我，對我又踢又打！

「我好好的閨女給了你，你現在玩膩了想反悔，我呸，你個缺德做損的王八蛋，想退婚沒門！」

她一家人跟瘋了一樣，對我又打又罵，我活這麼大，從來沒見過這樣撒潑不講理的人家。在菸灰缸砸向我的時候，我忽然覺得荒誕，我憧憬嚮往並為之傾盡所有的婚姻，竟然會這般醜陋不堪！

然後這還沒完，我太低估她家人無恥的程度了！

第二天，她媽媽帶著她，去了我爸單位。當我趕到的時候，遠遠就看見，她媽媽坐在地上，又哭又鬧，羅菲蹲在她媽媽身邊，盡情地扮演一個弱者的角色，低聲哭泣，楚楚可憐。

我看見我爸被一群人圍在中間議論紛紛，指指點點，那般羞愧無助。

我大腦一片空白，瘋了一樣撞開人群，跌跌撞撞地奔到我爸跟前，擋在人前。

「你們到底想幹什麼！」我衝著羅菲跟她母親嘶吼道，紅著眼，像一隻困獸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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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菲母親看我來了，更起勁兒了，指著我說道：「就是他，騙了我姑娘的身子，知道我姑娘懷孕又逼著我姑娘去打胎，現在還要退婚，大傢伙兒給評評理，我好好的姑娘被他糟蹋了，這讓我們一家可怎麼活啊！」

「老程，咱做人不能這樣，缺德啊！」

「是啊，老程，咱可不能做這缺德的事啊！拿人心比自心，咱也當父母的，都有孩子，哪裡能幹這樣的事呢。」

大傢伙不明就裡的議論聲，就像是魔咒一樣，困得我腦袋嗡嗡作響。

我看著羅菲母親那得意的嘴臉，理智全無，衝上去掐住她的脖子！

做人怎麼可以無恥到這個地步！

顛倒黑白，指鹿為馬！

明明是她們欺騙在先，她們怎麼可以這麼理直氣壯地來傷害我的家人！

6

忽然，人群中有人大喊一聲，我猛地回頭一看。

只見我爸臉色蒼白，身子晃了幾晃，砰的一聲倒在地上！

場面頓時陷入了混亂。

有人幫忙打電話，送我爸上了救護車。到了醫院，立刻送進搶救室。

我茫然無措地站在那兒，灰頭土臉地看著搶救室的燈亮起，慢慢地蹲下去，抱著頭，失聲痛哭！

父親住院，高額的住院費讓我們家更是雪上加霜。不僅如此，高利貸又在這時候打來電話，要求我在三日之內還錢，不然就要收房。

當初借高利貸是用的我家房本抵押的，如果三天內還不上，我絲毫不懷疑他真的會上門來收房。

走投無路的我再次去了羅菲家，奢望她能看在以往的情分上，把彩禮錢還給我。

只要她家把彩禮錢給我，我們家眼前所有的困境就都迎刃而解了。

羅菲開門，看見是我，眼神陌生，帶著防備，「你還來幹什麼？咱們已經沒關係了。」

沒關係？

她怎能說得這麼輕鬆！

「我不是來跟你吵架的，只要你們把四十萬彩禮還給我，我這輩子再不會登你家的門。」

我現在只想要回那四十萬的彩禮，其他的我不想再去計較了，只想要回那四十萬的彩禮！

誰知，我真的再次低估了人性本惡。

「程浩，大白天的你在說什麼夢話？這婚可是你要退的，我可沒逼你，彩禮憑什麼還你。」

這時候，羅菲母親從屋裡出來， 趾高氣揚地說道，「我聽說你爸住院了？哎喲，報應這麼快就來了？你不去醫院守著你爸，跑我家來幹什麼，趕緊滾！別髒了我家地界！」

聽了羅菲媽媽的話，我一瞬間血氣上涌，一拳砸在門上。

「我告訴你們，別欺人太甚，把我逼急了，我就死也拖上你們全家！反正我爛命一條不值錢，你家做出那些不要臉的事兒，憑啥不還彩禮！」

我看著羅菲跟她媽媽那醜惡的嘴臉，雙眼猩紅，有一瞬恨不得弄死他們！

「行啊，那我就等著你死了拖上我們全家！」羅菲他媽媽一把推開我，砰的一聲關上門。

我看著緊閉的大門，額頭上青筋暴跳，四下看了看，抓起掃樓道的笤帚，狠狠地

抽打著她家的門。

父親住院，高利貸逼債，已經把我逼上了絕路，既然要死，那就大家一起死吧！

是她們害我到這般境地，毀了我的生活，那就大家一起死吧！

誰也別想好過！

鄰居聽見動靜，出來勸我說，「小伙子，你別白費力氣了，你那彩禮要不回來了，她家小子說了個媳婦，那彩禮錢都用來給她家小子買婚房了。她家人啊，不咋地，死不講理的。你跟她家纏不起。」

聽了她家鄰居的話，我終於明白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了：假懷孕、臨時抬高的彩禮，都是為了給羅菲那個得過小兒麻痹的弟弟買房子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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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就是那個被她們家當成傻瓜的冤大頭！

四十萬彩禮是一定要要回來的！我不可能就這樣算了！

我去找律師諮詢，但卻被告知，沒有足夠的證據，即便起訴，勝訴的機率也很小。

7

既然這條路行不通，那就得想別的路了，我把自己關在屋裡一天一夜，把整件事重新捋了一遍。

心裡有了主意。

我給發小徐斌打電話約他出來，把我的計劃跟他說了一遍。

徐斌是最合適的人選，家境殷實，相貌帥氣，還有一點就是，這幾年他一直在外面做生意，羅菲並沒有見過他，我也從沒當著羅菲的面提起這個有出息的髮小。

沒想到當時因為自尊心刻意隱瞞徐斌這個優秀的髮小，現在竟然幫了我的大忙。

我篤定，徐斌一定會幫我這個忙，不僅僅因為他是我最好的兄弟，還因為我們兩家的關係，我們兩家是世交，從我們爺爺那輩開始關係就特別好。

因此，我相信他一定會幫我這個忙的。

果然，徐斌沒有讓我失望。

「浩子，你放心，這忙我幫到底，欺負我兄弟，咱就讓她家吃不了兜著走。」

我舉起酒杯，跟他撞了一下杯。

所以，人真的沒有絕對的善良，所謂善良與邪惡，還得看對方是誰！

按照我的計劃，徐斌開始一步步看似無意地接近羅菲，我知道羅菲每周五下午下班都要去上瑜伽課，便讓徐斌早早地在那兒等著，尋找機會創造偶遇。

一段時間之後，不出我的所料，徐斌與羅菲的關係開始進入了曖昧期。

而這段時間我也沒閒著，先是用徐斌借給我的錢還了高利貸，支付了我爸的住院費，先把家裡安頓好。

家裡安頓好之後，我開始我的第二階段計劃。

按照我的計劃，徐斌主攻羅菲，而我則負責羅菲家的「後院」。

那天下班，羅菲那個弟弟羅權帶著幾個人在我下班的路上堵住了我。

「程浩，你挺狠啊！甩了我姐不算完，還他媽攪黃了我的婚事，是不是你他媽到處跟別人說我特麼有B肝的！」

我故作鎮定地看著他們，悄悄地把手機調到錄視頻的介面。

「你的婚事黃了關我什麼事！你要是不跟人家隱瞞你有B肝這個事，人家女方能跟你提出分手？你自己的問題別特麼往我頭上賴！」

先前我也不知道羅權有B肝這件事，有一次在羅菲家，她讓我去羅權那屋給她拿本書，我在他的桌子上看見B肝抗病毒的藥，追問之下我才知道。

當時我的感覺很不好，咱不是對B肝有歧視哈，但家裡有B肝病人，起碼應該告知一聲，讓對方做一下相應的規避措施。

這也是對別人的負責，不是嗎？

年初單位組織打B肝疫苗，我當時還猶豫，現在想想，幸好打了！

「放屁！你少特麼在這兒裝無辜！就是你說的，除了你沒別人！」

羅權瘸著一條腿，走到我面前，一拳打在我臉上，我沒有反抗，也沒想反抗。

「羅權，你別衝動，先聽我說，是我跟你姐的婚事黃了，可我也付出代價了啊，我給你家的四十萬彩禮，你家不也是一分都沒還嗎？你有B肝的事真不是我說的。」我步步後退，抹著嘴角留下的血看著他。

「你少特麼在這兒狡辯了，不是你還能有誰！你就是記恨我家沒返還給你那四十萬的彩禮，這才搞黃了我的婚事，你真當別人都是傻子，不知道你心裡那點小九九呢？我明告訴你，程浩，彩禮老子一分錢都不會給你，不僅不會給你，我還要用你孝敬的彩禮娶媳婦，我噁心死你！」

羅權帶著人圍了上來，我順勢倒在地上，抱著頭保護好襯衣兜里的手機，任憑那雨點般的拳頭落在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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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羅權真是下了狠手，一腳接著一腳踢在我身上，一下一下鑽心地疼，直到有人來了，他們才停手。

羅權一口吐沫吐在我身上，「等老子結婚那天請你去喝喜酒，讓你看看用你的錢辦的婚禮是有多風光！」

我睜開眼看著羅權得意洋洋地離開，掏出手機，錄像還在繼續，我鬆了一口氣。

將手機收好後，胸部劇烈的疼痛讓我再也支撐不住，昏了過去。

我是在醫院醒來的，我媽哭著說，要不是遇到好心人打了 120，我可能就不行了。

肋骨骨折，內臟出血，幸虧搶救及時，才撿回來一條命。

現在想想，也挺後怕。

羅權有B肝這件事的確是我到他女朋友單位散播出去的，我當時也不敢肯定這樣做會不會達到我想要的效果，如果羅權跟他女友坦白了怎麼辦？

事實證明，這一家子還真特麼是極品，姐姐假懷孕騙婚，弟弟隱瞞B肝病史，父母又是那樣的一個品行。

還真是應了那句話，好事有可能變成壞事，壞事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我沒有選擇立刻報警，而是在等待徐斌那邊的消息。

半個月後，我出院了，在家休養期間，終於等來了徐斌的好消息。

他已經成功把羅菲拿下了！

他坐在我對面，扒個橘子遞給我，「哥們，你可不知道當時的情況，羅菲她媽看見我這一身古馳，差點沒她媽跪下給我舔鞋了！飯桌上可勁兒地灌我酒，想讓我晚上留下，你可沒見到羅菲那樣，各種暗示獻殷勤。」

我聽到這番話，心裡沒有一絲不舒服，反而有一種劫後餘生的興慶。如果沒發生這些事，我真跟羅菲結婚了，往後的日子會過成什麼樣？簡直不寒而慄！

「我這邊基本搞定了，昨天帶著他們全家去看房子，準備這幾天過彩禮。你看看下一步計劃是不是該執行了？」

我點點頭，站起來活動了一下，「我這邊也準備好了，明天我就去她家。」

我去羅菲家的時候，徐斌也在，當看見開門的人是徐斌時，我愣了一下，隨即明白過來，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裝作不認識地跟他打招呼。

倒是羅菲母親，看見是我，整個人就跟那受到驚嚇的刺蝟一樣，「你來幹什麼？」

我看了徐斌一眼，似笑非笑地說：「有客人在啊？我昨天跟您約好談事情的。您忘了？」

羅菲母親愣了一下，「對對，是，走，咱們出去說。」

說罷，便將我推了出去，把我拉到樓梯間。

「你來幹什麼！」

在樓梯間，羅菲母親露出了真面目，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地看著我。

「那是羅菲的新男朋友？」我故意問道。

「跟你沒關係！我警告你別多事，趕緊滾！你要是敢攪黃羅菲的婚事，我弄死你！」羅菲母親陰狠地看著我。

「四十萬，把四十萬還給我，我立刻滾！」

說著，我掏出手機，按下播放鍵。羅權說的話清楚無比地在我們兩個人中間響起。

我看著羅菲母親突變的臉色，心裡痛快極了！

原來報復的感覺竟然這麼爽！

她也有怕的時候！

「你之所有恃無恐，不就是因為我沒有證據嗎？你兒子的話算不算證據？要是不算也行，那你看看這個。」

我拿出醫院傷情診斷複印件遞給她。

「左胸肋骨骨折，內臟出血。如果我報警，羅權十年的有期徒刑是跑不了的，所以你考慮好要不要退還我這四十萬。只要給我四十萬，這件事我就當沒發生過！」

布了這麼久的局終於等到了現在這個時刻，我終於體會到了勝利的感覺。

我跟她們家之間，已經不僅僅是四十萬彩禮的事情了，還有我的尊嚴、我父母的尊嚴。曾經被他們家踐踏過的尊嚴，我要一點不剩地全拿回來，並且讓他們也嘗嘗尊嚴被踩在腳下踐踏的滋味！

我要把我曾經遭受的一切，連本帶利地全部還給他們！

9

「你少在這兒唬我！你以為我不知道，這東西在網上隨處可以找到。想蒙我！

呸，做夢！」

羅菲母親擺出一副潑婦的架勢，我懶得跟她這扯皮。

「你要是不信，可以回去問問羅權。我給你兩天的考慮時間，如果兩天後我見不到四十萬，那就別怪我，咱們法庭見！你考慮好，真到那個時候，你寶貝兒子不僅連現在的工作都會丟，而且要背負一輩子的案底，還會影響你未來孫子、孫女的前途！」

終於出了這口惡氣，我無比痛快地走了，接下來，便是等待。我相信羅菲那邊一定會求助徐斌！

因為狗改不了吃屎，放著徐斌那樣一個金龜婿，羅菲母親不利用才怪！

當天晚上，徐斌過來了，跟我想的一樣，羅菲母親果然求到了徐斌頭上。

不過說辭卻完全不同，羅菲母親說自己當初為了給羅權結婚，借了別人四十萬，現在人家有急用，著急讓他們還錢。

徐斌自然是同意的，並把借據以及抵押證明拿給我看。

「後天，你就可以上門要錢了。」

事情辦妥後，後天我如約上門，不出意外，徐斌也在。

羅菲母親依然把我帶到樓梯間，將四十萬轉到我的卡里。

「程浩，我真是看錯你了，沒想到你的人品竟然壞到如此地步，糟蹋了我姑娘不說，又陷害我兒子，你就不怕遭報應嗎？」

我笑了，「報應？要是真有報應這說，你還能好好地站在這裡跟我說話嗎？你乾了多少傷天害理的事，你心裡沒點逼數嗎？」

這種話虧她能說得出來，簡直是恬不知恥！

「哼，我不跟你廢話，人在做天在看，誰受報應誰心裡有數，趕緊，把東西給我。」

「東西？什麼東西？」我故作無知地問道，就是要氣她。

她越抓狂我越痛快！

羅菲母親上來就要撓我，我一把將她推倒在地，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老子就是在耍你！你就等著公安局的傳票吧！」

說完，我揚長而去。

從羅菲家出來，我直接去公安局報了案。

做了筆錄，提交了傷情鑑定後，當天下午，公安局從羅菲家帶走了羅權。

在證據面前，羅權對帶人打我，並對我的身體造成嚴重傷害的事供認不諱。

按照案發第二百三十四條規定，羅權被判處有期徒刑十年。

宣判那天，我看著手機里的四十萬餘額，失聲痛哭！

我終於等來了我要的正義！

我拿著四十萬，還清了所有的外債，父親的身體也在慢慢好轉，母親的臉上也重新有了笑容。

風波過後，我們家又重新恢復了平靜。

而事情到這還沒算結束。

羅權被判入獄後，羅菲母親大病一場，就在這個時候，徐斌拿出抵押合同，要求羅菲一家返還那四十萬。

羅菲家根本拿不出這四十萬，我是知道的，羅權被他母親慣壞了，用我的彩禮錢買的房子，早就被羅權賣了還網貸了。

短時間內，她們家根本拿不出四十萬來。

聽徐斌說，羅菲當時給他跪下了；羅菲母親也從床上爬起來，跪在徐斌腳下，哀求他讓她們緩一緩。

但被徐斌拒絕了。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徐斌拿著抵押合同以及借條起訴到法院，毫無懸念，徐斌勝訴，法院強制執行，賣掉了羅菲家的房子。

強制執行那天，我也去了。我站在人群中，看著她們一家像個乞丐一樣，拎著行李從住了二十多年的家裡被趕出來。

羅菲母親早已沒了往日的囂張跋扈，像一隻喪家之犬一樣，哭得幾度昏厥。

而羅菲，我曾經愛過的女人，此刻光鮮不再，她終於也嘗到了我曾經的絕望！

看著這一幕，我並沒有想像中的興奮，反而有一種說不出的唏噓。

人啊，還是應該心術正，我曾經真心地喜歡過羅菲。如果當初他們家能夠心術正，不弄出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來，也許我跟羅菲也不會是今天這樣的結局。

這世間有報應嗎？

有，我始終堅信！

羅菲一家便是最好的證明。

人有防人之心，卻不能有害人之心！

這是處世之道。

三個月後，我結婚了。媳婦兒是我三姨介紹的，是三姨家的鄰居，彼此知根底。

我賣掉了當初準備跟羅菲結婚的婚房，重新買了一處作為婚房。

媳婦兒家只象徵性地要了十萬塊的彩禮，並且在結婚後，作為嫁妝讓媳婦兒帶回了我們的小家。

晚上，看著媳婦兒恬靜的睡顏，我回想這一年來發生的事情，內心充滿了感慨。

無論是曾經的羅菲，還是我現在的媳婦兒，彩禮始終是結婚前一個繞不過的話題。

但是結局卻是截然不同。

錢果然是檢驗人性最有效的辦法！

在金錢面前，是人是鬼，無處遁形。

把我的經歷寫下來，主要就是想給大家一個警示，人和人之間，應該多一些真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