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經深愛的女人,現在過著悽慘的日子,周旋於各個老闆的床榻上

2021-12-11

【本文節選自《肩上暖陽:她們曾與命運硬剛》,作者:司文沛 等 ,有刪減,如有侵權,請聯繫刪除,圖片源自網絡】

班花愛著我,卻嫁給了「癮君子」

大學畢業後我到外省做了中學教師。我上班的第三年,我的親弟弟也大學畢業,在家鄉做警察。也就是這年秋天,國慶假期里,我弟弟打電話告訴我:「大胖死了,吸毒過量,死在賓館。」

短短几句,我聽了愕然之餘,眼淚就下來了。我哭的不是大胖,是因為大胖的老婆歡歡。大胖是我初中同班同學,他老婆是班花。可歡歡愛的人是我。

1

我在青春期發育遲緩,不長個子,班裡有同學「正式」談戀愛了,我連毛都還沒有長出來。

我母親在開學初給我下了警告:「你要敢談戀愛,就捲舖蓋回家種田!」我是湘西山窩窩裡的苦孩子,一心想飛出去,埋頭苦學,考試成績總是第一。

可我人小鬼大,壞事沒少干。

初中,我到鄉中學讀書,要走七八里路,路上我跟在女生後面,嘴上正經地和她說著話,手裡忙活著往她們書包里塞幾個小石頭。她們要到上課前才會發現,又不知道是誰幹的。聽她們嘴裡囔囔罵人,我心裡暗笑,有種奇怪的快感。

我最喜歡和女生歡歡玩耍,我耍她,被發現了,她也不懊惱,笑著罵我幾句:

「小子,抓住把你褲子剝掉。」

歡歡和我同桌,聽同學說,是她自己找到班主任,要求和我坐的,說要和成績好的同學坐一起,一起進步。為了防止學生戀愛,班裡還沒有異性同桌的先例。班主任看我沒有戀愛的潛力,破了例。

我喜歡欺負她,可不喜歡她跟我同桌。異性同桌就是「異類」,免不了被同學們笑話。男生笑我:「毛都沒長,搞起妹妹了。」其他男生就笑道:「是姐姐,姐弟戀啊!」女生常在歡歡不在的時候,揶揄我:「護花使者,要對我們的歡歡好哦。」

女孩子長個頭快,歡歡比我快高出一個頭了,挺拔的腰身,修長筆直的一雙腿,亭亭玉立,站在我身旁還真像了我的姐姐。

2

可我從不把她當姐姐看,心裡有點討厭她,認為她是為了提高學習成績,為了一己之利,讓我在同學中被當作笑料。我更害怕母親知道我在學校「談戀愛」,把我拉回家。我母親說得到,就做得到。我那時候一心想考出去,做老師。

我只有在戲耍她的時候,才覺得這個同桌蠻好玩的。我把她的橡皮擦藏起來,在她著急尋找無果後,假裝好心地幫她找到。她還感激地給我一個微笑,露出一排潔白整齊的細牙。

我會在她看我的答案前故意做錯兩道題,之後悄悄地改過來。開始她很困惑自己的那兩個紅叉,不久她發現了我的小心眼,總是好心地幫我一起交作業,順手翻開比對一下,改掉自己的答案。

我的小心眼被她發現了,就有種做壞事被發現的羞愧,更怕她說出去,毀了我這個「三好學生」的形象。我更加討厭她,在與她的嬉鬧中暗暗報復。

上課前,在她入神算數學題的時候,我悄悄地把她的一撮長頭髮綁在椅子的靠背上。之後我一本正經地做著題,等老師喊「上課」!我的心是竊喜的,是緊張的,好像等待著被魔術師渲染後的魔術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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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終於走進教室,走到講台了,放下書,要喊「上課」了。我偷偷地瞟了一眼歡歡,從她好看的側臉,看不出一絲警覺。我知道我要成功了!

「上課!」「起立!」

一陣椅子移動的嘈雜聲,耳邊卻沒有傳來歡歡的「哎喲」的疼叫聲。

我下意識地低頭看歡歡的椅子,那一小撮長發像一個鐵環,緊緊地咬住了靠背,掂起了椅子後面的兩個腳,一顫一顫的。

我害怕得趕緊撤回目光,眼角的餘光看見歡歡漲紅了臉,緊緊地咬著下嘴唇。

恰好那天老師並沒有讓我們馬上坐下,她在憤怒地罵我們的作業質量。

我知道歡歡肯定很疼,她紅彤彤的臉就在我的臉旁,我感覺到自己的臉也被烤得一陣熱辣辣的。

我慢慢地朝她挪了挪身子,伸手到後面掂起了她的椅子。

那天老師罵了什麼,我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老師上課講了什麼,我也聽得恍恍惚惚。

我害怕歡歡跟班主任告狀,接下來兩天,我不敢跟她說話。她跟我說話,我也不敢看她的眼睛,嘴裡不多說一個字。

到周末,我們住校的學生都要回家了。放學前,班主任在講檯布置各種事情,歡歡塞給我一張紙條:「我不怪你。在校門口等我。」我知道她不會告狀了,心裡鬆了一口氣。

3

歡歡問我問題很勤快,「偷藝」很多,我看什麼書,她也看什麼書;我周末的學習計劃,她看見了都要抄一份;甚至連我作業本上的字,她都要模仿。

我覺得她這樣的做法很笨,很死板。可歡歡的成績一路扶搖直上,進入初三後的月考,她能考到班級前幾名。班主任看我們同桌也沒有什麼壞事,就沒有分開我們,還把我們當作重點培養對象。

一次閒聊中,歡歡問我將來想做什麼,我自豪地告訴她「我要做一名人民教師」,信心滿滿的樣子。那時候我成績好,看未來都是一片光明。我問她想做什麼,她的眼神暗了下去,「我也不知道。」

她告訴我,她父母並沒有讓她讀高中的意思,打算讓她初中畢業後就去深圳打工,她下面還有一個妹妹和一個弟弟要供養。我們都是農村家庭,不同的是,我父母一心要把我供出去。

我勸她:「你只管加油學,等考上重點高中了,你爸媽自然肯給你讀書。」她只管笑笑,沒有說話。

我仿佛知道了她一個不可告人的秘密,在她面前不敢再提起我的教師夢。可歡歡沒有絲毫刻意的意思,照舊不停地問我題目,拿我的作業本跟拿她自己的一樣。

似乎有回報我的意思,她有時看食堂里有好菜,會多買一份壓在碗里,到教室里撥到我碗里。到了初三,我們經常在教室里吃飯,邊吃邊背書。

晚自修結束後,她也總要等我一起下樓,同學們笑話,她就說我是她的「男閨蜜」,她的弟弟。

冬天很冷,她把手套摘下給我,我才不要女孩子的手套。 她就偷偷地在桌子下面拉過我的手,拽在手心裡給我暖手,偏過頭來賊賊地笑。有時候教室里沒有其他人,她還會把我的手拉到她臉上,給我捂著,笑著,微微突起的胸脯起伏著。

4

我們終究還是引起了班主任的「戀愛」懷疑。

到了寒假後的春天,一次晚自修後,班主任單獨留下了我,歡歡訕訕地獨自下了樓。

班主任從我的教師夢談起,談到學習的緊迫性,然後小心地談到青春期的戀愛。我聽得很不耐煩,因為我覺得自己根本沒有戀愛的念頭。不管班主任說什麼,我都不吭聲。

最後,班主任攤牌,是這麼回事:在寢室熄燈後,班主任在女生寢室窗下「聽床」,聽到女生相互交代自己喜歡的男生。歡歡說出了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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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主任問我:「那你喜歡她嗎?」我說我不喜歡。班主任就重點強調了幾點,讓我回寢室了。

可麻煩還是有的。有女生把那晚的寢室「密談」泄了密,同學開始笑話著給他們配對,包括我和歡歡。

這引起了班裡以「大胖」為首的「三巨頭」的注意。

「大胖」是他的綽號,因為他長得高大、體胖,還是「三巨頭」的老大,我們一直這樣叫,都差點忘了他的真名。大胖是教師子弟,在學校有著不可動搖的地位。他糾集了另一個教師子弟和派出所所長的兒子,抽菸、喝酒、打架、談戀愛,青春期壞孩子乾的事兒,一件不拉。

一次飯後晚自修前,他們找到了我,把我領到教學樓背後的田地邊。我人小鬼大,但膽小,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

初二的時候,為了驗證我還沒長毛,他們把我抬到講台上,當著全班同學的面剝了我的褲子。男生起鬨,女生捂住了眼睛。

在學校里,沒人能真的管住他們。校長在大胖父親面前發牢騷,會被啐一口痰,會被大胖母親尖著嗓子罵一頓,搞得校長很沒面子。

大胖讓我離歡歡遠點,因為他喜歡她,說歡歡是「我的女人」。「我的女人」這說法很有派頭,很有港片里的江湖味。征服成績好或者漂亮的女孩子,能給校霸帶來成就感和震懾力。歡歡成績好,還是班花。

大胖指示他的小弟「雞屁股」用人字拖狠狠地抽了我一耳光。「雞屁股」是鄉幹部子弟的綽號,他幾顆門牙全掉了,嘴巴癟進去,上下嘴唇就像一個雞屁股。我們平時叫他「雞屁股」,他也不惱。可打架屬他最狠。

雞屁股用一根棍子從溝渠里挑起一條死蛇,有拇指粗,帶著黑白相間的花紋,一雙眼睛好像還活著地瞪著,讓人不寒而慄。

他們把蛇盤進了一隻黑色垃圾袋,扔到我腳下。作為懲罰,他們要我把這條蛇放到班裡一個女生的課桌里。

趁著晚飯後教室里沒人,他們押著我進了教室。他們自己全逃走了。

放誰的課桌里呢?我第一時間想到了我的同桌歡歡。大胖你不是喜歡她麼?我就整你喜歡的人。而且,我和歡歡鬧慣了,她也從來不會真的氣惱。

說干就干,我掀開她的課桌蓋,把死蛇倒了進去,自己不敢再看,「通」地蓋了下去。

同學們陸陸續續地回教室了,她也來了。我翻開一本書假裝在背書。她坐了下來,並沒有著急掀起課桌蓋,自顧著悠悠地跟我小聲地說著話,說到好笑的地方還笑出聲來。

我不搭理她,也不敢看她。有那麼一刻,我很想撲上去壓住她的課桌蓋。可想到人字拖抽在我臉上火辣辣的痛,我又狠了心裝著背書。反正到了這一步,一切都來不及了。

終於,歡歡掀開了課桌蓋!只聽「啊——」的一聲,歡歡昏倒在我身上。我伸手「啪」地蓋上課桌蓋。

在教室里等著看好戲的「三巨頭」,壓根就沒想到我下手於「大胖的女人」。大胖衝過來掐住我的脖子,把我卡在桌上。

歡歡被幾個女生扶開了,大胖在我臉上「啪啪」地左右開弓扇著耳光。我從喉嚨擠著勁兒說:「我就說你讓我乾的,你就別想歡歡跟你好了。」

聽到這裡,大胖鬆了手。他掀開課桌蓋,抓起死蛇,「唰」地從窗口扔到教學樓後面的小樹林。

大胖突然喊道:「肯定是隔壁班來報仇的。」他帶著小弟們裝模作樣去隔壁班問罪。

隔壁班傳來一陣吵鬧聲。歡歡趴在教室前門的課桌上,還在「嗚嗚」地啜泣,幾個女生安撫著。

幾個女生囔囔 「太可惡了!」 她們要去告訴老師,被歡歡拒絕了。歡歡抬起頭,說了句「算了」,就誰也不看,徑直回到座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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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課桌掀翻在地,把東西都倒了出來。她扔給我一隻水桶和一塊抹布,用命令的語氣跟我說:「把我桌子擦乾淨!」

我心虛地接過桶,打水去。

5

此後,我再也沒有欺負她,反倒是她再怎麼戲弄我,我也配合著。我對她有了愧疚。

日子一天天地過去,中考前的最後一個學期,學習更加緊張起來。轉眼到了愚人節,這個西方的節日能給我們帶來愚人的歡樂,在學校很受推崇。這天我們會對穿著皮鞋的同學說「你的鞋帶掉了」,會跟同學說「班主任找你去辦公室」,或者在別人背上悄悄地貼各種紙條。

這天晚飯後,我照例很早到教室學習,同學們都還沒來。一會兒,歡歡來了,教室里只有我們倆。在歡歡落座後,我想愚弄她一下,故意用手壓住她的課桌蓋,說裡邊有蛇。

她在我的肩上打了一拳,說:「鬼才信!」

裡邊當然沒有蛇。

然後她跟我說,上次的事情她都知道了。 她看到大胖他們押著我上樓梯,就懷疑到大胖。

她去問大胖,威脅大胖說實話,不然就叫爸媽去他家裡鬧。

「那你為什麼要放我桌里?」她問我。

「因為大胖喜歡你。」

「可我又不喜歡他。我喜歡你,我長大了做你老婆,好嗎?」

說著,歡歡就雙手抓住我的一隻手。

我被嚇壞了,怕同學闖進來撞見,怕老師知道,怕父母知道,怕戀愛毀了我的教師夢。

我一陣眩暈,掙脫了她的手,慌張地逃出了教室。

我晃悠到教室後面的田地,一個人漫無目的地轉悠,也不知道想些什麼。心裡好像做錯了什麼,又好像期待什麼,又好像害怕著什麼。我心裡很亂。

到了晚自修時間,我回到教室。歡歡好像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又把作業本挪過來問我一道題目。

到了第三節晚自修,大多數同學把作業做完了,教室里開始騷動起來。表面風浪靜,暗底里波濤洶湧。歡歡和周圍的同學們互傳紙條,玩著愚人節的什麼鬼把戲。

我也被帶動起來,想玩一下。我突然想到,歡歡不是說喜歡我嗎?我就愚弄她一下。

我拿出一張紙條,故意讓她看見,然後故作深情地在紙上划著筆頭。在寫的時候,我還特意轉過頭看她,做出害羞的樣子。

而我看得出,她好像很期待我的紙條,一直朝我微笑。寫完後,我把紙條小心地摺疊好,拿過她桌上的英語書,把紙條夾在書里,遞給了她。

她很開心地笑著,接過了書,拿出紙條,然後把紙條放在兩腿間,低頭小心地拆著。

紙條打開了!其實我在上面什麼也沒有寫!她把紙條扔在桌上,就趴在英語書上哭了!

大家都在自修,她哭得很壓抑,努力地把哭聲埋在衣袖裡。周圍的同學發現她在

哭,可都不知道怎麼回事,只有我知道。

沒想到這個玩笑又開錯了,她還真當真了!我不敢吭聲,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當天晚自修後,她沒有等我一起下樓,狠狠地白了我一眼,叫了幾個女生一起下去了。

6

此後,她對學習看淡了很多,不再問我題目,說不想打擾我。她甚至和其他女生一起請假回家,追著熱播電視劇《還珠格格》。她的成績一落千丈,她沒有考上高中,而我順利地考上了重點高中。

畢業前夕,我們拍了畢業照,然後同學們三三兩兩,請攝影師拍照留念。她站在我旁邊,靠著樹,比我高出半個頭,笑得很燦爛。

她去了深圳打工。我讀高中,上大學,期間跟班主任通電話,班主任總說,歡歡又在電話里問起我。我也沒說什麼。我總感覺我們從此是陌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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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學畢業後,我到了江蘇,實現了我的教師夢。班主任告訴我,歡歡要來江蘇找我。我很驚訝,也有點不相信。這麼多年我們都沒有聯繫,她人在哪兒我都不知道。

我心裡擔心著她真來找我。多年不見,我不知該說些什麼,我們又會怎樣。心裡又盼著她來找我。

可終究沒有盼到她的到來。再見歡歡,是我暑假探親的時候。

一個在街上開婚紗攝影店的同學給我電話,要我去他店裡聚聚,說好幾個同學在。他騎摩托來接我,在路上,他說大胖和雞屁股他們都在。

我心裡咯噔了一下。好幾年不見他們,我不知道見到他們兩個,他們會是什麼樣了。

大胖和雞屁股初中畢業後,去市區的商業學校讀中專。在一幫落榜高中的學生群里,他們似乎也沒有怎麼學習。他們給我寫過一封信,要我找幾個高中班裡好看的妹子,介紹給他們耍耍。

我沒回信,他們後來就來我的學校晃悠,找機會搭訕學妹。他們找幾個初中同學聚餐,我也不想去,因為他們對我不給找妹子這件事很有意見,說我「成績好了不起啊,一點都不哥們」。

中專沒畢業,他們就退學,混社會去。再後來,我讀大學的時候,聽同學們說,大胖和雞屁股都染上了毒癮。

到了同學的店裡,五六個同學都在。他們圍在大胖和雞屁股身邊,喝茶聊天。我接過同學遞過來的茶杯,打了一圈招呼,也坐下來聽他們侃大山。他們聊著吸毒的感覺,怎麼和警察周旋,還聊到吸毒後的亂性經歷。

我偷偷打量他們的手臂,並沒有電影鏡頭裡的針眼或紋身。他們看上去精氣神也很好,看不出任何吸毒的跡象。我感到納悶,又不好意思開口問。

開飯前, 大夥兒嘻嘻哈哈地互加微信,建了微信群。

飯桌上,同學們聊起往昔,起鬨撮合大胖和歡歡。原來,歡歡已經從深圳回來,在市區酒店做事,準備找對象嫁人。

酒後來了勁,大胖果真給歡歡打電話,安排車去市區接她下來,還特意強調我從江蘇回來了。

歡歡過來了,一如既往地挺拔高挑,少了青春氣息,多了幾分成熟。同學們撮合著他們,她並沒有和我說幾句話。

聚會後,天已黑,有車送我們。路過我村子的時候,歡歡突然提出要跟我下車,去我家看看。車裡的氣氛一時有些尷尬。但同學們都沒有說什麼,熄了火等著。

在我家,她站著和我父母說了會話,就要返回。我送她到村口,月光很亮,投下一前一後的兩個人影。到了村口的古樹旁,她突然停下腳步,猛地迴轉身抱住了我。

「我去江蘇找過你,在你的學校門口,我想了想,我們不可能的。我配不上你。」

「你別這樣說。」我要推開她,她卻抱得更緊。

「如果你當時不是給我空白的紙條,我也會犟著勁去讀高中。」

「我那時候不懂事。」

「不怪你,都是命。我做不了你的家人,今天就來看看。」

說完,她鬆開了我。皎潔的月光下,她長長的睫毛上閃著淚花。

她小跑著走了,上了車。車燈亮起來,越來越遠,終於消失在銀色的月夜裡。我站在村口,心裡很亂。周圍聒噪的蛙聲一片。

7

聚餐後的第二天,歡歡也被拉進了微信群。過了一會兒,她加我微信。我也沒多想,通過了。

再過幾天,歡歡朋友圈裡曬出了她和大胖在一起的各種合影,笑得很燦爛。

大胖在微信群里喊人打籃球,組織一場同學賽。在鎮上的同學們紛紛響應,約定到初中籃球場。一個燥熱的傍晚,一打光膀子的漢子在籃球場集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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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我才發現,還有這麼多初中同學悶在家裡。想當初他們多麼渴望外面的世界,扔掉課本到深圳廣州大城市去,但結婚生子又把他們拖回這片土地掙生活。

離開校園生活多年,大夥兒球技普遍生疏。但大胖還是一如既往地生猛,右手欄人,左手拍球,像風一般呼啦呼啦地過人。這也是當年他叱吒球場的制勝法寶。

歡歡在一旁安靜地觀賽,中場休息的時候給我們拿水。

在大夥沒注意的時候,我拉過歡歡,低聲地問她,是否知道大胖的癮。

「知道。他說在戒。」

我還想說什麼,她已經低頭走開了。

球賽回去後,我收到歡歡的微信。「我找對象也不好找,沒辦法。我去過東莞打工,現在又在酒店上班,哪個願意。他說在戒。我們打算把婚房和店面一起裝修,開服裝店。」

我真希望他在戒。

我突然想起我的警察弟弟之前跟我說過,這一片的癮君子抓進抓出的,他基本都認得。我給弟弟打電話打聽,他含糊其辭,只說很難戒的。因為同學關係,他也不想直接照面。

8

暑假一晃就過去了,我回學校上班。從朋友圈看,他們發展得很快, 還曬出了不是很明顯的孕肚照。國慶,他們舉辦了婚禮,同學朋友圈裡刷屏了婚禮現場的喜慶和祝福。我在歡歡的朋友圈點贊,送上祝福。

此後,又是各自忙。一場同學聚會的菸酒味,似乎早已飄散在各自的生活拚鬥中。同學間的交流,也僅限於在朋友圈裡相互點贊。

再次有他們的消息的時候,是我接到警察弟弟的電話:「大胖死了,吸毒過量,死在賓館。」

婚禮後,憋了幾天毒癮的大胖在賓館扎針,一時沒把握好量,過量而亡。

「臉都有點腫了,針還扎著。」弟弟在電話里補充了句。

我問,歡歡怎麼辦?

「大胖爸媽到了賓館,歡歡沒來。大胖爸爸要我們幾個同學勸歡歡,生下來,留個根。」

過了幾天,我又接到弟弟的電話:「我領導找你」。接著就是領導的聲音。

原來,湘貴交界一帶有一個販毒團伙,從雲南分過來的貨。警方早已有了大胖以販養吸的線索,正在挖上線。現在人一死,線斷了。警方想讓我配合下,去找歡歡了解一些情況,看能否找到新的線索。

我拒絕了。歡歡一直相信大胖在戒毒,希望著新的生活,她什麼都不會知道的。

我跟弟弟發了一通火。「為什麼不早告訴我這些?歡歡可能有新的選擇。」

「我是警察哎!」

9

兩年又過去了,這時我也結婚生子。

一天,一個同學在微信群里發了一張合影,裡邊有我和歡歡。在我身旁的歡歡靠著樹,笑得一臉燦爛。

我躲到衛生間,坐在馬桶上給同學私信,問:「歡歡最近怎麼樣?」

同學回信:「混跡於江湖,周旋於老闆。」

盯著手機螢幕,我的眼眶濕了,眼淚打在螢幕上,模糊了一片。

沒長毛的時候,我不懂愛情。她是真的愛過我,可能我還是她唯一真愛過的人。

往事莫可追,只把世事嘆!

圖為作者和歡歡讀初中的鄉中學,

已修葺一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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