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小心眼被她發現了,就有種做壞事被發現的羞愧,更怕她說出去,毀了我這個「三好學生」的形象。我更加討厭她,在與她的嬉鬧中暗暗報復。
上課前,在她入神算數學題的時候,我悄悄地把她的一撮長頭髮綁在椅子的靠背上。之後我一本正經地做著題,等老師喊「上課」!我的心是竊喜的,是緊張的,好像等待著被魔術師渲染後的魔術結果。
老師終於走進教室,走到講台了,放下書,要喊「上課」了。我偷偷地瞟了一眼歡歡,從她好看的側臉,看不出一絲警覺。我知道我要成功了!
「上課!」「起立!」
一陣椅子移動的嘈雜聲,耳邊卻沒有傳來歡歡的「哎喲」的疼叫聲。
我下意識地低頭看歡歡的椅子,那一小撮長發像一個鐵環,緊緊地咬住了靠背,掂起了椅子後面的兩個腳,一顫一顫的。
我害怕得趕緊撤回目光,眼角的餘光看見歡歡漲紅了臉,緊緊地咬著下嘴唇。
恰好那天老師並沒有讓我們馬上坐下,她在憤怒地罵我們的作業質量。
我知道歡歡肯定很疼,她紅彤彤的臉就在我的臉旁,我感覺到自己的臉也被烤得一陣熱辣辣的。
我慢慢地朝她挪了挪身子,伸手到後面掂起了她的椅子。
那天老師罵了什麼,我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老師上課講了什麼,我也聽得恍恍惚惚。
我害怕歡歡跟班主任告狀,接下來兩天,我不敢跟她說話。她跟我說話,我也不敢看她的眼睛,嘴裡不多說一個字。
到周末,我們住校的學生都要回家了。放學前,班主任在講檯布置各種事情,歡歡塞給我一張紙條:「我不怪你。在校門口等我。」我知道她不會告狀了,心裡鬆了一口氣。
3
歡歡問我問題很勤快,「偷藝」很多,我看什麼書,她也看什麼書;我周末的學習計劃,她看見了都要抄一份;甚至連我作業本上的字,她都要模仿。
我覺得她這樣的做法很笨,很死板。可歡歡的成績一路扶搖直上,進入初三後的月考,她能考到班級前幾名。班主任看我們同桌也沒有什麼壞事,就沒有分開我們,還把我們當作重點培養對象。
一次閒聊中,歡歡問我將來想做什麼,我自豪地告訴她「我要做一名人民教師」,信心滿滿的樣子。那時候我成績好,看未來都是一片光明。我問她想做什麼,她的眼神暗了下去,「我也不知道。」
她告訴我,她父母並沒有讓她讀高中的意思,打算讓她初中畢業後就去深圳打工,她下面還有一個妹妹和一個弟弟要供養。我們都是農村家庭,不同的是,我父母一心要把我供出去。
我勸她:「你只管加油學,等考上重點高中了,你爸媽自然肯給你讀書。」她只管笑笑,沒有說話。
我仿佛知道了她一個不可告人的秘密,在她面前不敢再提起我的教師夢。可歡歡沒有絲毫刻意的意思,照舊不停地問我題目,拿我的作業本跟拿她自己的一樣。
似乎有回報我的意思,她有時看食堂里有好菜,會多買一份壓在碗里,到教室里撥到我碗里。到了初三,我們經常在教室里吃飯,邊吃邊背書。
晚自修結束後,她也總要等我一起下樓,同學們笑話,她就說我是她的「男閨蜜」,她的弟弟。
冬天很冷,她把手套摘下給我,我才不要女孩子的手套。 她就偷偷地在桌子下面拉過我的手,拽在手心裡給我暖手,偏過頭來賊賊地笑。有時候教室里沒有其他人,她還會把我的手拉到她臉上,給我捂著,笑著,微微突起的胸脯起伏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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