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子徐霞是真的急眼了。
8.
徐霞一看我媽好像對她生出了幾分戒備,一下子急眼了。
點著我就是破口大罵,各種難聽的話,那個表情實在是太猙獰至於以我媽內心稍稍有些動搖。
畢竟罵人的姿態很像她大女兒的做法,她疑惑的看向了我。
徐霞點著我的鼻子罵道:「你就是個賤貨!怎麼不死在瘋人院裡?」
「現在居然敢逃出來騙咱媽?」
我冷笑了出來:「徐華,你在瘋人院裡也學乖了?」
「還知道賊喊捉賊了?」
「給你臉了是不是?」
我的態度也蠻橫了起來,從小被我姐欺負,她是個什麼嘴臉我都知道。
我學著她的樣子罵人,學著她的樣子發飆。
一時間,我媽真的是被搞糊塗了。
我媽沉著臉,突然抓住了我的胳膊,抬起手揪著我左耳的耳廓看了過來。
其實這個動作真的很搞笑,可我心頭咯噔一下,我無比慶幸自己將這一點兒考慮了進來,不然今天就穿幫了。
我媽看了一眼我左耳廓後面的痣,忙鬆開了我,隨後站在了我身邊。
徐霞一下子急了,沖我媽喊了出來:「媽,你是不是眼瞎了?」
「我才是徐霞,她這一次從瘋人院逃出來就是騙您的!」
「不就是看痣嗎?您仔細看看!」
徐霞忙側過臉,可惜她耳廓後面什麼都沒有。
我媽一下子被激怒了,她身上暈染出來的那種狂躁的氣息,讓我結結實實打了個寒戰。
這種狂躁的怒氣伴隨了我整個童年和少年。
「你是不是真的瘋了?在瘋人院裡藥物用多了嗎?」
我媽怒罵著沖了過去,揪著徐霞的頭髮狠狠給了她一耳光。
我和徐霞都留著順直黑,我昨天晚上在小旅館的時候,還專門將我的頭髮修剪得和徐霞一樣。
此時她完完全全輸在了一顆痣上面。
我媽瘋了般的揪著她暴打,就像她無數次在我童年的時候暴打我一樣。
徐霞沒有經歷過這個,她是真的被我媽嚇懵了。
我知道我媽處於狂躁症狀態下是個什麼樣子的,我親身經歷過,刻骨銘心的恐懼和驚痛。
徐霞此時臉都被打腫了,唇角腫脹烏青,呆呆看著我媽。
她是被寵大的那一個,不知道被打的難受,完全就是嚇傻了的那種。
突然外面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是陳院長帶著瘋人院的工作人員過來抓人了。
我媽緊緊拽著徐霞的胳膊,徐霞劇烈的掙扎了起來。
她是真的怕了,大哭大喊了出來,此時的徐霞其實和瘋子已經沒什麼區別了。
「媽,你聽我說,我不是徐華,我是徐霞,我們都被她耍了!」
「你看看我,媽,我是徐霞,我才是徐霞啊!」
我媽此時鐵了心通過那顆痣下了定論,直接將我姐推到了陳院長那邊。
陳院長有把柄在我的手中,今天親自來跑這一趟,他看了我一眼,不動聲色的將我姐拽到了瘋人院的車上。
徐霞的哭喊聲幾乎破了音,看起來和真瘋子已經沒什麼區別了。
我冷冷目送著她離開,不過這還不夠,她欠著我的太多了。
9.
徐霞被陳院長帶走了,我強壓住心底的情緒,和我媽周旋了一會兒,隨後藉口要去公司看看離開了這裡。
我現在最擔心的是培英傑,徑直開著車回到了家裡。
家裡的保姆也換了,估計徐霞害怕我之前僱傭的李姐看出她的不對勁兒來,畢竟和我們呆的時間也很長了,她就直接換了一個。
那個女人也不知道是徐霞從哪裡找來的,看起來像是剛從事保姆這個行當。
我當下給了她一筆賠償金辭退了她,沒想到她的表情還挺開心的,可見徐霞也不是個好伺候的主顧。
保姆離開後,我從保姆那裡得知我老公培英傑居然被徐霞安排在了地下室住著。
我們當初創業賺了第一桶金後買了這個房子,當初就是看準了這裡環境很好,是獨棟的小別墅。
加上地下室一共四層,前後兩個庭院。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地下室的幾個房間有些潮濕而且採光不好。
我急匆匆趕到了地下室,在最裡間找到了我老公。
那是我們之前堆放雜物的地方,現在從裡面滲出昏暗的燈光,還沒有走到門口就傳來一陣陣令人作嘔的尿騷味,還有其他噁心的味道。
我忙推開門,簡直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幕。
大約三十平的潮濕房間裡,只擺著一張活動病床,旁邊放著一個簡易的置物架。
床上躺著的男人緊緊閉著眼,只有插在身上的那些管子,還有一邊發出微弱聲音的檢測器,才證明床上躺著的是個活人。
我一步步朝著病床上的老公走去,心頭恨出了血。
當初徐霞將我老公從醫院裡接出來的藉口,是送他去海濱療養院住著。
沒想到直接將他丟到了地下室自生自滅,培英傑身上已經發出了惡臭,甚至都起了褥瘡。
我哆嗦著緊緊抓住老公的手,緩緩跪在了他的床前。
是我連累了他,他那麼善良有才華的人,因為娶了我才弄成了今天這個樣子。
我趴在了他的身上大哭了出來,或許是他感應到了我的情緒,本來僵硬的手指微微顫了一下。
我忙抓住他的手,可驚喜過後還得面對他靜默的俊臉。
「英傑,都過去了,一切都過去了,以後我再也不會讓你受一丁點兒的傷害,再也不會了。」
我輕輕抱著培英傑,幸虧我回來了,一切還來得及。
接下來的一個月,我忙的像個永不停歇的陀螺。
我將培英傑送到市裡最好的醫院,接受最好的醫療服務。
然後是整頓公司,之前徐霞將她的那些亂七八糟的狐朋狗友安插進了人事處和財務部。
將很多老員工排擠走,我只能低聲下氣一個個求回來。
幸虧早些年積攢了一些人品,那些人只當我那些天是發神經,精神出了問題才會那麼反常。
很快家裡面和公司都暫且安頓了下來,我正在辦公室里打磨一個新項目,我媽打了電話過來。
這些天她沒少給我打電話,無非就是做了好吃的讓我過去吃。
可我心裡硌應,一直找藉口沒去,反正我姐就經常這麼干,不想搭理我媽的時候就找各種藉口。
不過今天我得去一趟,因為有件事還沒有了結清楚。
10.
我開車來到了我媽住著的房子前,我媽早早把門打開,繫著圍裙迎了出來。
「小霞,快進來,媽今天給你做了你最愛吃的餡餅。」
我點了點頭,從後備箱拿下了一個黑色紙袋,跟著我媽走進了房間。
我坐在了沙發上,我媽給我端了餡兒餅,還有我姐最愛吃的草莓和西瓜。
「媽,別忙了,這是我剛買的桃子,您嘗嘗,很甜的。」
「桃子?」我媽一下子愣了,隨後整個臉色都變了。
她像是被人在腦袋上狠狠敲了一下,一時間都回不過神來。
我冷笑了出來。
是的,桃子,我姐徐霞最不可能碰觸的水果。
她是過敏性體質,尤其是對桃子過敏,吃完後難受到死,渾身都癢得厲害,甚至都能抓破了。
我抬起頭淡淡看著我媽,她臉色煞白,渾身開始發抖。
我悠然自得的從黑色紙袋裡拿出來一個很水靈的毛桃,也沒怎麼擦,當著她的面兒狠狠咬了一口。
「你……」我媽開始渾身哆嗦。
「對,你猜對了,我是徐華,至於您的寶貝女兒現在在瘋人院裡關著呢!」我媽徹底慌了,她忙哆哆嗦嗦的去翻包,從包裡面拿出手機準備打電話。
「媽,不要費那個勁兒了。陳院長現在是我這邊的,他有把柄在我手上。」
「此外你給了陳院長十萬,我給了他二百萬,我想他還是願意和我做交易的。」
我停了停話頭,看著我媽的表情說不出的解氣。
「二百萬足以把徐霞折磨到死!」
「她是你姐姐!你為什麼要這麼干!」我媽氣瘋了,上來就要打我,被我一下子推開。
小的時候她打我,我沒有辦法反抗,現在她老了,已經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樣虐待我。
她沒想到我會對她動手,那一瞬間她的眼神里流露出濃濃的驚恐。
我抓著她的手臂冷冷笑了出來。
「媽,就因為你給了我這一條賤命,我沒辦法還得喊你一聲媽,可是你配嗎?」
「爸爸的死是意外,不是我造成的,而我人生中所有的悲劇都拜你所賜!」
「聽著,別想著救我姐,這一次她逃不出來的,還有你們謀害我和培英傑的語音我已經錄了下來,你要是執意救她,頂多從瘋人院將她再送進監獄裡。」
「而你也得跟著一起進去!」
我媽嘴巴哆嗦著說不出話來,渾身開始發抖。
我起身從包里拿出了一個文件丟到了我媽的面前。
「這是郊區的養老院,明天你就搬過去。」
我媽臉色劇變:「我不去,什麼養老院分明你就是想要把我找個地方關起來,你這個不孝女!你這個天殺的!」
我笑了出來:「媽,要麼你和姐姐一起進監獄,要麼你就去養老院,在我這裡你沒得選擇。」
「還有……」我冷冷看著她,「母慈子孝,你覺得你配得上一個母親的稱呼嗎?
不,你不配,我又何必孝順你!」
我媽徹底癱在了地上,是的,她沒的選。
我不會再給她任何選擇的機會。
第二天我把我媽送走,坐在了陽台的躺椅上曬太陽。
陳院長給我發了個視頻,我輕輕點開。
視頻里徐霞穿著病號服,發狂般的喊叫著,渾身都是抓出來的傷。
她身後的病友們還笑呵呵的拿著桃子送到她的面前,看著徐霞的狀態再過幾天可能就真瘋了。
是的,桃子,我在裡面用了二百多天籌劃出逃,還有我的桃子計劃。
每次發桃子的時候,我都會鼓勵病友和我做遊戲,讓他們把桃子蹭在我的身上。
二百多天的訓練,現在徐霞一定很「享受」病友們的熱情。
過敏的病痛終究會逼瘋了徐霞,這是她目錄欠我的。
我「潛逃」的那兩年
我給陳院長發了一個大紅包,下面備註。
「以後瘋人院的桃子我全部贊助,讓病友們吃個夠。」
那邊收到了陳院長比來的 OK 的手勢。
一個電話此時打了過來,是濱海醫療療養院的工作人員。
「徐小姐,好消息,培先生今天有醒過來的跡象!」
「什麼?」我一下子坐了起來,隨後衝出了房間。
這真的是個天大的喜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