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女不遠嫁」,結婚兩年,我從爽朗的東北女孩變成了一個瘋子

2021-12-13

【本文節選自《都市男女:我必須忘記你》,作者:木子田 等 ,有刪減,如有侵權,請聯繫刪除,圖片源自網絡】

遠嫁兩年後,我從笑容爽朗的東北女孩被婆家折磨成了陰鬱的瘋子,為了救治我發高燒的孩子,我拿起了菜刀,狠狠砍向婆婆...

1

剛上大學和陸遠在一起時,我爸媽多次提醒過我:好女不遠嫁。

理由就是,遠嫁的人多數都沒啥好下場,受了委屈叫天不應,叫地不靈。

可我和陸遠是彼此的初戀,都認定對方是自己一輩子的真愛。要我們畢業就分手,怎麼可能。

我為了他一定要從東北老家嫁到杭州。

為了這個,出發前我媽拉著我掉了一宿的眼淚,眼睛腫地跟核桃一樣,跟我說:「攔都攔不住你,都怪我跟你爸把你教壞了,倔牛犢子似的。昕昕啊,嫁過去你就成家了,我和你爸跟你隔著這麼遠,你受委屈可怎麼辦喲...」

我媽邊說邊掉淚,我那時候哪聽得進這個,滿腦子都是:我和陸遠要成家了,一個獨屬於我們倆的小家庭。

他是一家之主,我是他避風的港灣。老了可以跟我爸媽一樣,牽著小手,每天恩恩愛愛一起跳廣場舞。

至於爸媽擔心的事情,那沒可能!

我和陸遠好著呢,他欺負我或者我想爸媽了,只要幾張飛機票就可以搞定,這都不叫事。

所以我信誓旦旦跟我媽保證:「安啦老媽,我絕對不會受委屈,而且我保證嫁給他之後,不說每個月看你們一次,我最少一個季度回來一次好不好?陸遠他也知道我是咱家的獨生女,說好和我一起孝順你們的。」

我媽搖了搖頭,表情還是凝重痛苦。

我爸則是直接帶了幾個堂兄去找陸遠,一夥壯碩的老爺們把陸遠圍在中間,要陸遠簽字畫押手寫保證書,全程黑著臉,「昕昕如果受了委屈,我們保證饒不了你小子!卸胳膊卸腿,都還是輕的!」

陸遠沒被嚇退,不但工工整整寫下會對我好的保證書,還把他的工資卡交給我爸,讓我爸放在我這,說如果他對不起我,家裡家產都給我,他也任憑我家人處置。

陸遠堅定娶我的舉動,令我爸媽嘆氣,卻也不好再說什麼,他們送了我和陸遠上了去杭州的飛機,並叮囑我,日常一定要和家裡保持聯絡。

自此,我闊別生活了二十四年的老家,來到了一個純屬陌生的城市,和陸遠結成了夫妻。

剛領證時,我很欣喜,也很心疼陸遠那個一直寡居在老家的母親。

考慮到她年紀大了,且身邊沒有人照顧,而我和陸遠各自的事業都穩定下來了,依靠著大學省吃儉用的錢還有我爸媽給我的十來萬小金庫,我們在杭州郊區付了一套八十九方的三居室的首付。我提議將婆婆接來一起照顧。

陸遠很高興我能夠和他一起照料他媽,工作得更加努力。

我也心疼他,努力工作減輕兩個人的生活壓力同時,我也去學習他愛吃的杭幫菜,想讓陸遠時刻感受到家的溫暖。

現在想來,那段時間竟是我倆除了大學之外,最後一段無憂無慮開心的日子。等到 18 年年底,我們搬進了新家,婆婆金梅來了,我倆的甜蜜日子到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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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剛開始,金梅還是表現得十分慈眉善目,又是拉著我的手說自己沒有女兒,我能看上陸遠,不要一分彩禮的嫁到陸家,她說會像對待女兒一樣對我。

我感動得不行,雖然在論壇里看到過很多婆媳齟齬的事,但倖存者偏差,我直覺地認為能教出陸遠這樣斯文且有擔當的兒子,婆婆應該跟我媽一樣,是個善良直爽的老太太,不會讓我體會到論壇里的奇葩事。

那段時間,婆婆的確幫我們把家裡打掃得很乾凈,知道我們小兩口雙職工加班狗,沒時間做飯。她還每天一日三餐都做好,讓我們帶飯到公司吃。

本來我是覺得自己又幸運又幸福,還把自己的例子作為正面例子告訴我爸媽,說我不後悔遠嫁,婆婆對我很好。

我爸欣慰,但我媽說日久見人心,讓我再看看。婆媳相處如果想真的相安無事,肯定是分開住最好。

我不愛我媽去臆測我婆婆的用心,不太高興得掛了電話。

沒想到,一段時間後,我被打臉了。

打臉的事情還很瑣碎。我和婆婆竟因『和諧』的飲食,關係崩了。

來杭州生活之前,我是地道的東北女孩,不是不能吃米飯,但更愛吃餃子麵條,還有鐵鍋燉菜、麻辣拌、烤冷麵和燒烤等,就著酸菜燉肉,我能吃下一鍋飯。

可陸遠他們不同。陸遠和他媽是地道的杭州人。口味清淺偏甜口。

大學時,我倆談戀愛,陸遠雖然不愛吃我吃的燉菜血腸之類的,但是為了我可以好好吃飯,是願意陪我吃燒烤或者吃我自己煮的一些東北家常菜的,甚至還會去下廚房 App 學著做一做。

但家裡吃飯這塊被他媽媽安排了之後,我們倆每天都只能吃味道極為清淡的清蒸菜肴,什麼清蒸鱸魚、清蒸八寶魚等。

我知道少吃重油重鹽對身體好,可頓頓都這麼搞,我實在受不了。

更何況,他媽做飯從來不放鹽,最多就蚝油和醬油提鮮,還跟我們說依靠食物本身的味道,菜肴可以又健康又好吃。

陸遠本身就是杭州人,吃了他媽半輩子的飯,對此很適應,半點不吭聲,在他媽的關愛下每頓都能吃完一碗飯。

我不行啊,那段時間吃的我嘴巴沒味,每頓端起碗筷,看著桌子上的菜就沒有食慾了。

為了這事,我硬著頭皮跟婆婆交涉,說希望吃點紅燒的菜或者我某寶上買些腌好的酸菜,讓她老人家給陸遠做飯的時候,幫我燉個粉條。

再不濟每周由我做幾天的飯,我自己動手,祭祭五臟廟,也可以請她和陸遠嘗嘗我們大東北的家常菜。

婆婆剛開始說好,後來卻不知怎麼對我撂臉子。

每次我回家要做飯的時候,她都收拾好東西回自己的屋子,砰的一聲關門,弄得我心驚肉跳。

我跟陸遠說這事,陸遠不樂意了,「我媽照顧我們倆,為咱們的健康考慮才不放那些重鹽油的東西,你這樣,她很委屈。」

我:「...」

那我的委屈跟誰說?

3

但是陸遠都這麼說了,我還是決定主動退讓,不讓婆婆受委屈。

那之後我中午還是帶一份婆婆做的素飯,然後在公司再點別的作為補充,晚上回家和他們一起吃婆婆做的清淡菜,就當減肥好了。

沒承想,我這樣的做法,婆婆直接將我中午要帶的那份素菜也省了,直接甩臉子,跟我說,「吃不慣我做的菜,就直接點外賣去。」

從那之後,我就開始在公司點外賣,也堅定了我要更加努力工作的決心,賺更多的錢,自己再買個房,受了委屈,自己離家出走還有個落腳地。

這件事以我最後點外賣為終結。

陸遠因為工作出差了幾天,就這幾天的工夫,金梅又開始作起了妖。

有天我回家早,看到婆婆和一群阿姨在家裡用杭州話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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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我進來的時候,幾個阿姨看著我的神色不對。我是新媳婦,想著不能失了禮數,也不能讓婆婆在一群阿姨面前沒面子。

放下包,我又是端茶又是洗水果地伺候著這些阿姨。

她們說的杭州話,我不太聽得懂。

但什麼騷絲絲、阿的的、腦西搭牢還是讓我心裡有了異樣。

等我上百度一查,差點沒嘔出一口血。

我直接把我查到的結果甩給陸遠,帶著怒氣給他發語音,「你不在家,你媽就是這麼噁心我的,聯合外人編排你老婆!說你老婆騷絲絲!」

顧遠語音回得很快,他說:「昕昕,你是不是太敏感,我媽不會那麼刻薄,可能是你聽不懂杭州話,聽錯了!」

緊接著,他又發來第二條語音,「不過昕昕,你上班一定要化妝穿裙子嗎?我媽和我都覺得你都結婚了,沒必要這麼愛打扮。你知道我最喜歡你素顏的樣子。」

陸遠的話讓我呼吸一滯。

就因為我結了婚,我就不能打扮漂亮點,不能穿好看裙子?

就因為我是外地人,婆婆就可以用方言跟別人編排我?欺負我?

我問陸遠,「你是不是也覺得我一個外地人不該跟你結婚?」

「昕昕你懂事一點,我和我媽都不是那個意思……」陸遠直接電話打給了我,我聽到了語氣里的不耐煩。

我氣得肝都疼了。

「我怎麼不懂事了?嫁給你,我事事順著你們母子,想吃家鄉菜,你媽跟我甩臉子,我上班化妝穿裙子,你媽又跟一群老太太當我面用杭州話說我作風有問題,我耳朵還沒聾,騷絲絲,阿的的,腦西搭牢,我聽得清清楚楚……」

這件事後,我直接跟陸遠冷戰,不接他的電話,不回他的微信。

一直到陸遠出差提前回來。

那天,我回家剛一進門,就看到餐桌上,擺著我喜歡的豬肉燉粉條、家常大拉皮、鍋包肉和地三鮮。

金梅見我回來了,帶著討好說,「昕昕,回來啦。媽今天跟著陸遠特地學了做你愛吃的菜,還有一個湯,我去端出來你嘗嘗,看味道怎麼樣?」

我直覺告訴我,他們不對勁。

我還沒回過神,陸遠就過來抱住了我,「我跟媽說好了,每天燒飯都必須做點你愛吃的菜,小區那些阿姨要來家裡,我媽也不許說杭州話膈應你。我知道你跟著我受了委屈,但我們不要為了這點小事吵架好不好?擔心你和我媽,本來一個禮拜的工作,我加班加點的三天做完就趕回了家,我很累,昕昕,我們和好好不好?」

看著面前的陸遠,我真心心疼,鬍子拉碴,黑眼圈嚴重,一看就是沒好好睡覺休息。

這是我的男人,我心疼。

面對他,我想爆發的那些話終究吞進了肚子裡。

這件事後,家裡安生了一段日子。

金梅也遵循了陸遠的叮囑,每餐都會顧及到我的口味,她在我面前也不用杭州話聊天編排我。

就在我漸漸地淡忘了之前和金梅的不快時,她的再一次騷操作徹底地觸及了我的底線。

讓我明白,婆婆終究不是自己的親媽。

在她心裡,根本就沒把我當個人看。

她就是把我當成了一個自投陸家的人性牲口!

4

那是 19 年夏天,我和陸遠才結婚一年左右。

金梅為了能多拿老家的拆遷款。不顧我和陸遠的意願,逼著我和陸遠生孩子。

就連家裡的「安全措施」用品,都被她翻出來直接扔掉,我們買新的,她就鬧。

還怕我們下班去酒店,直接跑到我們倆的公司門口堵人。

我和陸遠真的要被逼瘋了!

先不說我倆才新婚沒多久,各自處於職業上升期。

就說養孩子這件事,就不是鬧著玩的。

懷了孩子後的檢查和生產要錢、寶寶的奶粉,聽裝奶粉,尿不濕等,哪樣不要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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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夫妻倆工資加起來看著不錯,一個月加起來兩萬多一點,但房貸就要拿走八千多,還有車貸一千多,這兩項一起,一萬多就沒了。

還要各項生活開支,人情往來。我爸媽那邊雖然不用我和陸遠養老,但金梅自己身體就不好,每月固定保健品和藥物支出兩三千,我們還能剩下幾個錢?

況且陸遠老家縣政府道路規劃拆遷的消息都還沒譜。

陸遠跟他媽說這些的時候,老太太就直接躺地上打滾。

一頓騷操作直接給我看傻了。

還沒等陸遠把她扶起來,她就指著我罵:「都是你這個壞女人,當初我就說不能娶外地女人,說得好聽,不要彩禮,娘家還出錢買房,不就是看我們陸遠好,上趕著來倒貼嗎?賤貨,臭不要臉,還連個蛋都生不出來……」

我的腦子轟然炸開了。

原來當初我沒有要彩禮,所以她就這麼輕賤我?

當初我媽說要入鄉隨俗,讓陸遠拿出娶我的誠意,給五十萬彩禮,我們嫁妝多二十萬還回去,再給陸遠隨個奧迪的車。

這樣婆家不會看輕我。

我攔下了我媽,說現代人不興這一套老思想,其實我是考慮到陸遠單親家庭沒錢,我不想因為錢跟他分開。

我媽氣呼呼,說我不聽老人言到時候吃虧。

我還唾棄媽媽思想封建。

現在,呵。

我氣得直接摔門跑了出去。

到了漆黑的外面,我才發現我自己沒有地方可去。

第一次,對於這段遠嫁婚姻,我有了後悔的情緒。

我像個幽魂似地遊蕩在路上。

孤寂,心酸,委屈,各種五味雜瓶。

如果我就嫁在東北本地,我就可以回娘家,或者去哪個發小家待待。

至少我有去的地方。

而在杭州,我到公司的時間也不長,就算有要好的同事,但是都有家庭孩子,我怎麼可能去冒昧打擾。

我在大街上晃晃悠悠地到了十二點,身上沒帶錢包,沒帶手機,只能灰溜溜地再回到那個家裡。

剛到家門口,陸遠就站在門口,衝著我吼,「你能不能有點分寸,不要跟個孩子似的,遇到事情就跑出家門,你知不知道你這樣衝出家門,沒帶手機錢包,我到處發了瘋了似的找你,找你的同事,找你的……」

我鼻頭髮酸,哽咽打斷他,「陸遠,你跟我結婚後悔嗎?我有些後悔了。」

「昕昕,我是急糊塗了。」陸遠愣了一下,慌得跑過來緊緊抱著我,我感受到了他滾滾的淚水落在了我臉上。

他不斷地對我說著,「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一夜無眠。

第二天一早,陸遠起床,就發現金梅不見了。

他擔心金梅出事,打金梅手機,問了地址,準備趕過去。

臨走前,他說他會送他媽回鄉下冷靜一段時間。

我沒吱聲,沒說可以也沒說不可以。

陸遠走後沒多久,我就接到了陸遠老家大伯的電話,剛接起電話,就罵我喪天良,讓他們家的聽話孩子娶了老婆忘了娘,說如果我不好好把婆婆接回家照顧,就讓家裡親戚去我和陸遠的單位告發我們。

我直接懟回去,「你去告!我和陸遠離婚,你們就開心了是吧。」

我氣得直接掛了電話。

晚上,我下班回家,陸遠沒回來。

等到大半夜,我有點擔心,打他電話打不通,微信也沒反應。

想著陸遠,我連金梅的電話都打了,但就是沒人接。

我一夜沒睡。

天剛亮,我都想去報警尋人,陸遠卻回來了,還帶給了我一個大「驚喜」。

5

陸遠說他媽不走了,是他的主意。不單如此,他還希望我可以冰釋前嫌給她媽生個孫子。

我累了,直接提出了離婚。

陸遠整個眼圈紅了,直接跪在了我的面前,拽住我的手,哽咽地說,「昕昕,不要離開我。我媽沒多少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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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下就愣住了。

陸遠告訴我,金梅得了胰腺癌晚期,因為顱內血壓偏高,做不了化療,沒多少日子可活。

看著跪在我面前的陸遠,我的心跟刀割一樣疼。

他六歲沒了爸爸,又快沒了媽媽。

我怎麼能狠心跟他離婚,拋棄他呢?

我同意他將金梅帶回家,我也會做好一個兒媳婦的本分,陪他一起盡孝,但生孩子的事情,我跟他說,得緩緩,至少現在這個時候不合適。

如果金梅要動手術,我懷孕生產又需要人照顧,他一個人怎麼忙得過來。

陸遠聽完我的顧慮,卻說:「昕昕,我們先懷了,到時候生的話就麻煩丈母娘他們過來照顧你,我媽那邊我還得跟緊伺候。」

我驚了,合著我懷孕生孩子,他們就想著直接當甩手掌柜,算計我爸媽?

我跟陸遠因為這個事,鬧得不歡而散。

半個月後,金梅蒼白著臉,虛弱地從醫院回來了,不跟我吵架,不跟我鬧,卻直接給我來了殺手招。

她直接從陸遠那邊拿到我爸媽的電話,找到我爸媽,

先說我這個兒媳有多懂事孝順,再說她一個女人年紀輕輕死了丈夫,含辛茹苦帶大陸遠的不容易,本來都要熬出頭了,享受我和陸遠的孝順。沒承想,老天不長眼,讓她快要死了,還看不到自己孫子的面。

她就是死都合不上眼...

我爸媽老實本分了一輩子,雖然管理了一個不錯的廠子,但接觸的人都是大嗓門有話直咧咧的爽快人。

哪裡經得住這樣哀戚的涕淚攻勢。

第二天,他們就飛來了杭州,直接交給了我一張大幾十萬的存摺,讓我安心生孩子,孩子生了,他們負責過來照顧我坐月子,照顧孩子。

我被他們搞蒙了,問他們,是不是陸遠跟他們說了什麼。

我爸直接問我,「你還想不想跟陸遠過下去?如果陸遠他媽真的走了,你們的日子還能回到從前?他心裡會有一根刺,他媽臨死都沒能見到孩子,是帶著遺願走的。」

「陸遠是你自己選的,你都不顧及他的感受,不心疼他,未來你確定可以走到老?」

我爸說地觸動了我。

我怕金梅真的帶著遺憾走了,陸遠會內疚難受一輩子。

送走爸媽後,我和陸遠徹底聊了一次,答應了備孕,滿足婆婆的遺願。並說好了到時候照顧我和孩子的任務交給他和月嫂。

陸遠抱住我一直哭,說謝謝老婆,娶到我是他這輩子最大的幸運。

我笑了笑,內心卻有些迷茫,難受。

定下要懷孕的事,我跟陸遠都開始做起了備孕的準備,開始鍛鍊身體。

我們打算等身體調理得差不多的時候,就開始要孩子,身體調理半個月不到,我就開始莫名地噁心,想吐,還有一次突發性暈倒。

陸遠心急地送我去醫院,醫生檢查說我已經懷孕一個月,但孕酮不高,建議我住家保胎。

我和陸遠面面相覷,想不通到底是哪裡出了疏漏?

因為身體還沒調理好,我們都還做著安全措施,選用的東西也是好的,怎麼就懷上了呢?

6

回到家,金梅就問我們要看病結果,知道我懷了孕,簡直開心得不行。

一個不防就說漏了嘴:「還好老娘聰明,把那「安全措施」用品都用針扎了洞,不然我的乖孫孫哪裡來得這麼快。」

我整個人都炸了!

這一路上,我各種忐忑,擔憂著肚子裡的寶寶,怕他不健康。

我衝到了金梅面前,衝著她怒吼,「寶寶要是不健康,你就是罪人,你這個罪人!」

我的眼淚直往下流,我都已經妥協,備孕生孩子了。

她為什麼還要橫插一腳?

如果寶寶不健康,我該怎麼辦?

我可以忍受刮宮的痛,但是寶寶何其無辜!

陸遠抱住了我,別過臉對金梅說,「媽,你真的太過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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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生氣地沖回臥室,開始大包收拾東西,這個家我沒法待了。

我怕再看到金梅,我會不管不顧。

但當我打開小包,找我的身份證時,卻怎麼都找不到。

陸遠進來,抱住我,「昕昕,我求你,不要走。」

我面無表情地問他要身份證。

這一次,我不想再讓自己忍著了,不想再因為愛這個男人而妥協。

陸遠見我堅持,只得答應,但提出要親自送我離開。

我打算先回娘家住一陣子,先冷靜一下,思考一下這段婚姻。

陸遠在房間裡各種翻找都沒有找到我的身份證。

我不耐煩地衝出房間,找到金梅,「把我的身份證拿出來。」

家裡就我們三個人,我不相信我的身份證能飛了不成?

陸遠詫異,「媽,你拿了昕昕身份證?」

金梅的眼神很閃躲,但還是各種抵賴,甚至連賭咒發誓那一套伎倆都用上了。

甚至說,「宋昕一個外嫁的女兒,還懷著孩子,回到家裡肯定被人說閒話。她爸媽都是要臉的人,你看她回去後,過兩天會不會灰溜溜地回來?」

聽得我真的忍不下去了。

拖起行李箱就出了門。

陸遠跟著我出了門。

但因為是晚上,我沒有身份證。

陸遠將我安頓在了一個酒店。

一進酒店房間門,我就將陸遠推出了房間。

我的心很亂。

想起我們結婚後發生的事情,為什麼我們原本幸福的生活過成了現在的千瘡百孔。

第二天,我醒來,陸遠陪著我爸媽就在我的酒店房間門口。

我很吃驚。

一直以來,我都不敢跟我爸媽說我在杭州生活所受到的委屈,甚至連最好的閨蜜都沒有講,就是怕傳到爸媽耳朵里,怕他們擔心。

就連他們上次來杭州催我生孩子,我媽媽私下問我,過的好不好?

我都說,陸遠對我很好,你們就放心吧。

這一次,看著爸媽,我忍不住地就衝到了他們的懷裡,大聲哭泣。

7

我爸爸一看我這個樣子,就知道我受了委屈,直接讓我們母女進了房間。

對著陸遠很不客氣,「麻溜地給我滾,我們過來就是帶我女兒回家,你們離婚。」

陸遠直接跪在了我爸媽面前,求他們原諒,不要帶走我。

我轉過身子,含著淚,不再看他,怕自己心軟。

我媽拉著我爸,勸陸遠先回去,等我想清楚了,再說後面的事情。

陸遠被趕走之後,我直接爸爸問我,「準備什麼時候去拿離婚證?」

我媽媽抱著我,問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你怎麼會一個人住到了酒店裡?」

從我媽的口中,我才知道是陸遠昨晚給他們打了電話,大概說了一下發生的事情,他們就趕了飛機過來了。

我哭得傷心不已,跟我爸媽說起了我在杭州這一年發生的事情。

我爸氣得跺腳,恨不得現在就想去找陸遠母子算帳。

我媽摟著我直哭,「讓你倔,當初就說了不讓你遠嫁,現在受罪了吧!你要是要讓我心疼死嗎?想你在家的時候,我跟你爸是怎麼寵著你,慣著你的……」

我們母女倆抱著哭成了一團。

冷靜下來後,爸媽的意思是讓我打掉孩子,跟陸遠馬上離婚,回東北。

我卻遲疑了。

如果真的打掉這個孩子,我跟陸遠就徹底完了。

我們大學時候就在一起,這麼多年的感情,就這麼放棄,我還是捨不得。

我爸媽沒有逼著我立馬做決定。

他們留了下來。

陪著我,在酒店裡,住了半個月。

半個月後,我媽媽陪著我去醫院產檢。

她替我做了決定。

這個時候孩子四十五天左右,還只是一顆小芽兒,如果流掉,對大人傷害最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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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士催我簽字的時候,我拿筆的手都在抖,覺得自己在做一件十惡不赦的事情。

最終,我決定只要孩子是健康的,我就把它生下來,自己撫養。

我爸媽被我氣得夠嗆。

我爸爸直接放狠話,「你要把孩子生下來,我們就不管你了!」

我的堅持最終讓我的父母妥協了。

他們在離開杭州的前一天,叫來了陸遠和金梅母子。

陸遠跪在我父母面前,求他們再給他一次機會。

金梅在陸遠的注視下,跟我的父母保證,會好好照顧我這個兒媳婦,不會再作妖,自己也會另外在外面租房住。

臨上飛機前,我爸爸對著陸遠又是一番警告,跟我說,「昕昕,受了委屈,別憋著,告訴爸媽,過不下去,爸媽第一時間來接你回家。」

我哽咽點頭,含淚送走了爸媽。

就這樣,我又回到了這個家裡。

8

三個月過後,我的孕期反應越來越大。

最後連工作都辭了,只能安心在家養胎。

生活上的一切用度,全部都落在了陸遠身上。

因為我上班,家裡的收支還算持平,但我的辭職,加上懷孕另外又有金梅在外租房的支出,累計下來,每月超支居然達到了 5000 多。

陸遠只得頻繁開信用卡拆東牆補西牆,漏洞變得越來越大。

我看在眼裡,很心疼,暗地裡做起了微商,從東北堂哥那接東北土特產在朋友圈小號里販賣,每個月能賺兩三千的零花錢,貼補家裡的開銷。

等陸遠的漏洞越來越大的時候,他只能跟我張口,想把他媽媽金梅接回來,削減她一個人在外租房的支出。

陸遠跟我表示,他媽已經知道錯了,幾次都想回來照顧我。我沒贊同也沒反對,只是說:「可以把你媽接回來,但是我照顧不了她,只能你自己照顧,如果你願意,我可以在自己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幫你。」

我還是擔心金梅的身體,怕她一個人在外出什麼意外。

但這半年裡,也沒聽陸遠說起她媽媽病情有什麼變化。

我心裡不禁有些懷疑,金梅是不是在裝病?

但詛咒自己就要死了,不太可能吧?

陸遠當時拿回來的那些化驗單子,看著也是真的。

過了兩天,金梅就回來了。

我沒有主動理她,想著只要她不來鬧我,就這麼過吧。

我們相安無事了幾天。

我去做產檢,金梅主動要求陪同我去,怕我一個人不方便。

陸遠很高興。

我沒說什麼,和金梅去了醫院。

想著金梅的病,我有些不放心,主動給她約了個癌症方面的專家號,讓她再檢查下自己的病。

金梅死活不肯去,嚷嚷著她的身體,她自己知道讓我別折騰。

我無奈。只得先去做產檢。

這次是來做的是三維彩超。

剛做完,金梅就拉著醫生問,「大夫,我兒媳婦懷的是男是女?」

我頭髮發麻,一句「媽!」吼出了嗓子。

金梅白了我一眼,跟沒事人似的,繼續拉著醫生問,還拿出了提前準備的紅包。

醫生面無表情地把紅包推了回來,說話的語氣明顯冷淡了很多,「孩子目前看來,很健康,老太太不要讓我們難做。生男生女都一樣!」

金梅直接脫口而出,「兒子怎麼能跟女兒一樣?女兒就是個賠錢貨,長大了嫁出去就是潑出去的水……」

我忍無可忍,直接把手上的化驗單甩在她臉上,「這個孩子是你設計逼我懷的,現在你別跟我說,你對性別還有要求?金梅,我叫你一4聲媽是看在陸遠的分享面子,你不要逼我!不要一而三地踩我的底線!」

金梅大概也沒料到,我會直接在醫生的面跟她發火,讓她難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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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直接用手指著我的鼻子,準備開罵。

我打掉了她指著我的手,轉身離開,自己一個人回家。

這次事件之後,我跟金梅的關係直接降到冰點。

我們倆彼此相互不理。

我再去做產假,陸遠沒空陪我去,我寧願自己一個人去。

直到我的孩子小芽兒出生。

9

我生了個女兒。

我爸媽因為工廠的事情趕不過來,陸遠拍了視頻給他們,告訴他們,我生了個小公主,老兩口很開心。

陸遠心疼我生孩子不容易,跟我說,「昕昕,我們再不生了,有女兒就夠了。」

金梅從知道我生了個女兒,就板著個臉。

聽了陸遠的話,更是急了,「不行,她必須得給我們家生個兒子。她是順產的,休養個幾個月就可以準備二胎……」

陸遠怕我生氣,連忙阻止金梅,「媽,你先回去休息吧,男孩女孩,我都喜歡。」

我剛生完孩子雖然很累,但我還沒聾。

我對金梅已經不再抱有任何想法了,只當她是住在我同一個屋檐下的陌生人。

接下來的坐月子,我也不指望著金梅幫我,她不來氣我就已經燒高香了。

我們直接請了個住家月嫂。

月嫂在我出院的當天就上崗了,陪睡在我和孩子的主臥里。

我和陸遠作為新手爸媽,剛開始照顧孩子,各種手忙腳亂。

好在有月嫂的指導,才勉強漸入佳境。

陸遠看著金梅在家調養的面色紅潤,試探性地讓金梅幫忙照顧一下孩子。

金梅當著陸遠的面,抱著孩子,像是各種歡喜。

但只要陸遠沒看到,放下孩子就走,根本連看都懶得看眼。

等陸遠回來,還跟陸遠說自己抱孩子傷到了腰,疼死。

妥妥的戲精本質。

我生完孩子,身體一直很虛弱,奶水少,再加上沒有及時疏通乳腺,女兒小芽兒吃不到母乳,哭得聲嘶力竭。

她是一口奶粉都不願意吃。

我看著孩子,急得直掉眼淚。

陸遠跟我說,他媽在老家照顧了幾個堂哥的妻子坐月子,幾個堂嫂都說他媽做的東西特別下奶,產後恢復也很快。

我本來想直接拒絕,但月嫂一個人照顧我和孩子,有些顧不上來,再加上孩子吃不到奶,老是哭。

如果金梅真能解決我的燃眉之急,我願意對過去的事情既往不咎,甚至主動跟她道歉!

金梅當著陸遠的面滿口答應,甚至打包票,「只要昕昕按照我的法子吃,奶水絕對讓我的孫女管飽。」

金梅堅持讓我們辭退月嫂,說請月嫂就是浪費錢,她一個人就能搞定。

我考慮家裡的支出,現在都壓在陸遠一個人身上,雖然我爸媽給了我一張卡,但是我怎麼忍心動他們老兩口的養老錢呢?

我私下做微商的收入,也是斷斷續續,沒存下多少。

最終,我辭了月嫂。

對金梅半信半疑,但為了孩子,我還是乖乖地聽她的話,不沾水,包嚴實,多躺著,喝米酒,每天吃雞蛋,三四天一鍋母雞湯。

一二天還是好的,但是等到三四天我就出現了不好的症狀。

10

我坐月子的時候,天氣還有些炎熱,但已經入了秋。

這樣天天捂得很嚴實,我側切的傷口一直被包著不透氣,發汗發癢發臭。

母雞湯雖然滋補,但一般是要十二天後才給產婦吃。我直接產後第三第四天開始喝,多餘的油脂進入我的體內,讓我沒有通的乳腺痛得更厲害。

小芽兒吮吸一口奶,我能一下子去掉半條命。

太疼了。

等小芽兒吸不出奶吸出血後,我讓陸遠帶我去看醫生,再請個通乳師和月嫂來。

金梅偏生攔著不肯,「既然昕昕的月子已經交給我了,其他人中途加進來只會弄的更不好。她自己這身子也太嬌氣了,再給她配人,你那點工資花得起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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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氣得直哆嗦,噙著淚跟陸遠吼:「不送我去,我跟你離婚!」

比起那點錢,我更擔心自己的命出了事,我的小芽兒無依無靠被欺負!

陸遠本來兩頭猶豫,想叫我再聽他媽的,見我急了,哎了一聲,忙推著輪椅把我送到醫院。

在醫院裡,醫生護士跟我們說了現在較為科學的坐月子方法。

金梅那一套雖然有一些道理,但是要根據產婦真實的身體狀況調整。

老一輩人認為,母雞體內還有大量雌激素,溫補可通乳。

實際情況是,母雞湯中的雌激素會把產婦體內的泌乳素壓著,引起「回乳」或者「斷乳」的現象。

而且因為湯中油脂分泌過多,進入我的體內,導致小芽兒每次可憐巴巴的嗦完幾口奶,當天就會出現腹瀉的症狀。

我和陸遠越聽越慌,忙讓醫生插手。

我們也通過打聽請靠譜的通乳師和月嫂,我不想留下任何的月子病。

回去路上,我問陸遠,「你確定你媽她照顧你幾個小嫂子都把她們照顧好了?」

「嗯。」陸遠悶悶應聲。

「我不信,你打電話問下。你不是跟你大堂哥關係好嗎,你問問他媳婦。」

「你怎麼越來越多疑了,我媽她只是想把你照顧好。醫生也說了,照顧產婦坐月子的法子,要因人而異。」陸遠聲音拔高,鼻子呼呼出氣。

我閉了閉眼,告誡自己不能生氣不能生氣。生氣傷身,還會加重我的乳腺增生。

我讓陸遠打電話,也只是想知道陸遠會不會繼續無底線地維護他媽。

在我被小芽兒吮奶吮出血的時候,我微信里問過陸遠的堂嫂她是不是坐月子時也出過這樣的狀況,堂嫂問了我飲食之後,來了一句:「現在就喝母雞湯,太早了吧。」

我頓住,還沒細問啥情況,暗想難道這幾個堂嫂坐月子的時候,我婆婆不是給她們一樣的食補法子?

堂嫂又彌補似的來了一句:「不過你婆婆她經驗豐富,你聽她的准沒錯。我那時候自己不愛喝這些,所以沒喝。」

現在,陸遠這模樣,明顯還是、沒有求證過就站在他媽那邊。

我對我和陸遠的這段婚姻越來越失望了。

也許,不知道哪天,我們的關係就走到了盡頭。

11

日子磕磕絆絆往前走,在小芽兒一歲半的時候,我接到堂哥電話,說我爸在浴室摔了,我媽去扶他的時候,沒留心,也摔了。

兩個人的情況都不太好。是他和堂嫂接到電話,把兩個老人送到了醫院。

我一下急了,買了最近的機票要飛回娘家。

小芽兒還太小,回去我說不定還要在醫院家裡各種跑,我得把她留在家裡。

但陸遠出訪歐洲做學術交流,沒在家。

想來想去,也只有金梅這個孩子的親奶奶了。

小芽兒好歹是她的親孫女。

雖然平時不怎麼待見孩子,但始終還是流著他們陸家人的血。

我跟陸遠說了這事,陸遠先跟金梅說了,金梅一口答應,半點沒有為難我的意思。

我對著她千恩萬謝,在反思是不是自己過去也有做得不對的地方。

我打算這次從東北回來,跟她好好敞開心扉地聊一聊。

我匆匆回到東北,在醫院見到我爸媽。

我爸媽看著我,都責怪我不該丟下小芽兒,跑回來,孩子還那麼小。

我心酸抹淚,「連你們出事,我都不回來?我還是人嗎?你們為什麼不告訴我,要不是三堂哥告訴我,我都不知道你們出了這麼大的事。」

我爸有些急了,「告訴你有什麼用?你嫁那麼遠,芽兒還那麼小。」

我媽叫住了我爸。

那一刻,我才發現我當時選擇遠嫁的決定是多麼的自私,完全就沒有想過自己的父母,他們就我這麼一個女兒。

我「哇」的一聲哭出了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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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後悔了。

我媽等我哭得累了,摟著我,跟我說,「別聽你爸的,來跟你婆婆發個視頻,讓我們看看芽兒。」

金梅有微信,但不精通微信的語音和視頻功能。

好在小芽兒出生之後,陸遠就在家裡的客廳和大門位置,裝了監控。

他希望自己工作忙碌時,他可以隨時看到我和孩子。

這件事,金梅並不知道。

我看了下時間,這個時間點,是小芽兒喝奶的時間。

因為月子裡的乳腺堵塞,到最後小芽兒還是喝上了奶粉。

陸遠跑了各大超市,母嬰店,才找到了小芽兒肯喝的奶粉。

現在我婆婆應該給小芽兒沖奶粉。

我打開監控,視頻里沒人。等了半個小時,視頻里還是沒有出現人影。

我有些著急。

給金梅打好幾個電話,都沒有人接。

我有些著急。

我媽安慰我,「沒準你婆婆帶芽兒出去了。」

我胡亂應了應,一直盯著家裡的視頻看。

最後,我等來了小區物業的電話,說有鄰居反映,聽到我家裡有孩子哭,哭了好久,保安上去敲門,都沒有人答應。看著像家裡沒大人。

我整個身體發冷,金梅她怎麼可以,把小芽兒一個人放在家裡,萬一摔了碰了怎麼辦?

我媽拉了拉我,直落淚,讓我快想想,要怎麼辦?

我深吸了一口氣,讓物業幫幫忙,我這邊報警,先找開鎖公司,把門開了,把孩子抱出來,她才一歲多點,我馬上坐最近的飛機趕回去。

在趕回去的路上,我只能拜託我堂哥看著我爸媽這邊。

我要離婚,帶著我的孩子回東北。

這次,我徹底決定要放棄這段婚姻。

12

我從東北趕回杭州的時候,已經快晚上八點。

金梅正在客廳里一口一個賠錢貨,死丫頭的罵小芽兒。

小芽兒嗚嗚地哭著,聲音都啞了。

家裡的門鎖拆了,卸下的鎖零件還在門口地上。

金梅看著我,直接破口大罵,「作死的報警找警察,把家裡的鎖都撬開了,我就

出去了那麼一會兒,宋昕,你……」

我不想跟她廢話,今天一天地來回飛機,到接到物業電話,讓我很疲憊。

我直接衝過去抱起地上的芽兒。

孩子小小地,軟糯糯的,雖然只會發出單音節,但臉上掛著淚水,「媽,媽,媽……」地叫我,我整個人都要碎了。

孩子的精神狀態有些不是太好,整個額頭很燙。

我慌了。

抱起孩子就準備去醫院。

金梅胡攪蠻纏地攔著我,不讓我出門,「宋昕,你今天別想出這個門,給我把話說清楚,為什麼找人上門撬鎖,還找來警察?」

我面無表情,只想帶孩子去醫院,「走開,芽兒生病了,我帶她去醫院。」

「孩子哭兩聲,就說生病了,你騙誰呢?今天別想出這個門,生了個小賠錢貨,還敢在這個家作威作福,想騎到老娘頭上拉屎拉尿,我看,你跟這個小賠錢貨都該出門被車撞死…」

我的理智這根弦,在這一刻,徹底崩了!

親奶奶詛咒我和親孫女出門被車撞死……

我直接衝到了廚房拿起了菜刀,砍向金梅……

等我回過神來,金梅已經捂著鮮血淋漓的手臂,大喊著想往外跑去,「殺人啦,殺人啦……」

芽兒在我的邊上,嚇得號啕大哭……

看守所里,陸遠跟我低聲:「求你了宋昕,好好跟我媽道歉,說你知道錯了,這樣我就可以勸我媽不起訴你,我不想失去你,失去這個家...」

我扯了扯嘴角。

哀莫大於心死。

也許從我選擇遠嫁的那一刻,我就錯了!

陸遠又求我,「宋昕,我們就大事化小,想想我們的女兒,我們的家?就服個軟,跟我媽媽道個歉!」

「我不!」我怒吼著,「我絕對不會跟她道歉!除非我死,陸遠,我們離婚!你滾!」

陸遠:「你就不能跟我媽媽好好相處嗎?我媽沒多少日子可活了……」

我冷笑,不再理陸遠。

第二天,我爸媽讓我幾個堂哥來了,幫我處理這起傷人事件。

金梅胳膊上劃了一刀,鑑定結果為輕傷,我們家願意賠各種醫療費用,再加上是家庭糾紛,我被放了出來。

我要離婚,但在離婚之前。

我要調查清楚一件事。

如果那件事屬實,新仇舊恨一起算,我絕不會讓金梅好過!

13

第二日,我見到了幾個堂哥,他們見到我憔悴落魄的模樣都很生氣。我二堂哥甚至擼起袖子說寧願下半輩子坐幾年牢,也要替我出氣,卸掉金梅和陸遠的腿。

我心中感動,但理智上頭,已經有了主意。

等二堂哥帶著他在杭州律界做大佬的兄弟給我辦理了取保手續,讓我先出來照顧小芽兒。

我直接制止了他們接下來去找醫院找金梅『溝通』,要金梅那邊主動撤訴,與我庭下和解的舉動。

我深知金梅的為人,知道她絕不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她一定會放大自己受傷害程度,讓公眾參與進來,對我討伐。

最好能逼我主動離開她的好兒子,再讓她兒子陸遠找個肯聽話的當地女人,多生幾個多拿拆遷房!

所以,我沒讓堂哥們和金梅對上,而是央求他們幫我做了另外一件事。

如果那件事的結果如果真的如我所料,坐牢的那人,就一定不是我!

二堂哥的律師朋友依靠自己的人脈,才兩天就拿到了金梅的病理會診報告。

在這份有權威專家簽字的病理報告里,檢查結果顯示:被診斷為胰腺癌晚期一年半的金梅,她的肝膽胰部位良好,根本就沒得胰腺癌!

之前在陸遠面前撒眼藥,做的苦情母親人設,都是假的 。

她只不過是想用自己時日無多的藉口來逼迫她兒子跟我生孩子!

這個檢查結果,讓堂哥們無語錯愕,卻在我的意料之內。

我早在小芽兒還沒出生前,就有過這方面的懷疑。

原因有三個,一個是胰腺癌雖然號稱最難治的癌症,生存率極低,對放療和化療都不敏感,靶向治療也無用。

但金梅一不抽菸二不喝酒,每天雷打不動十點睡六點起,也沒有糖尿病,生活習慣健康,體內胰腺癌生成的條件很薄弱。

二是從外面搬回來後,金梅面色紅潤腿腳利索,說話還跟之前一樣大嗓門,跟貼吧上說的胰腺癌晚期患者表露出來的狀態完全迥異。

三就是我在生孩子之前,擔心她的病症,讓陸遠帶她去複查看病。

但金梅每次都推脫不去看病,就算去,也只肯去找一個楊醫生做複查。而那個楊醫生,是陸遠大嬸娘的弟弟。

這幾個理由,逼得我不得不產生大膽的猜想,金梅根本就沒病。

之前,我不好意思去提,怕陸遠多心,以為我無理取鬧,連他媽拿出的權威報告都不相信。

但現在,我完全掌握了老太婆裝病的證據,她就是和自己的親戚勾結,做假病報告,以此道德綁架我和陸遠。

再加上她在我離開家照顧父母之際,明面上答應,會顧惜親情照顧好孩子,背地裡卻故意將小芽兒鎖在屋子裡的舉動,還有我回家和她起爭執,她阻擋我不讓我抱孩子去看病,我才急了舉起刀砍向她...

這麼一系列的事情,都有清晰的影像記錄。

擁有這麼多有力的證據,我就不信金梅還能贏得官司的勝利,還能靠著一點點傷矇騙大家的眼睛,慫恿無良媒體對我惡意謾罵指責,給我們東北姑娘潑髒水,說我們天生不孝順。

14

法院開庭前一日,我這邊已經做了充分的輿論準備。

在拿到金梅的診斷報告後,我當即以『苦逼遠嫁兒媳婦』的身份,將整理出來的報告還有錄像資料全部發到了我們所在小區的業主群里。

業主們特別是有相似遠嫁經歷或者做了寶媽的那群人,不等我說,都自發將我的內容擴散到他們圈子裡。還有人,將我發的那些內容整理成了 ppt 和長文,幫我發到了豆瓣微博和各種 bbs 論壇上。

一時間,整個杭州的人都知道,有個惡毒的本地老太婆叫金梅,她為了騙兒媳婦生孩子,先假裝癌症道德綁架,看見孩子出生是個女兒,又重男輕女,將一歲多的孫女一個人放在家裡,還攔著媳婦不肯讓媳婦帶生病孩子娶醫院...

有善良的群眾通過渠道私戳我,鼓勵我離婚,還說願意聯名簽署請願書,以輿論來影響我和金梅的案子審判結果。

我一方面感謝人民群眾的熱心,一方面,也配合我堂哥的朋友,做自身 ptsd 的檢查。

開庭席上,有視頻加辯護律師的陳詞,大家都知道了我被家婆長期精神虐待,已經出現 ptsd 症狀,拿刀子劃傷婆婆,也是因為被刺激,應激情況下做出了形似自衛的手段。

輿論和證據,一切都倒向了我。

金梅氣惱不已,當庭撒潑不願與我庭下和解,陸遠卻代她說不再上訴,願意接受我們家的賠償。

庭下,陸遠把十萬的賠償金還給了我。跟我說對不起,他真的不知道我和他結婚後受了這麼多委屈。

可他的示弱並沒有讓我的心變得柔軟。

我看著他,冷靜吐出在我腦中盤旋了無數次的話,「離婚,孩子和房子都歸我!」

陸遠臉色變了變,苦笑,「我們真的走到了這一步嗎?」

「你如果還有良心的話,就同意離婚,我們還能各自體面。」

「我不同意。」陸遠痛苦地抓著我的手腕,「我把她送走,我把她送回老家,你不要帶芽兒離開我!」

「我跟你的感情早因為你媽做的這些事情消磨光了。你也別想利用離婚冷靜期拖著我,只會讓我更恨你!你也不想因為這事,影響自己工作是吧。」

我故意威脅陸遠,我知道我現在的嘴臉特別冷漠無情,讓人不喜歡。

可曾經那個一門心思愛著陸遠的女人已經死了。現在的我,只是一個想帶著孩子重新開始好好生活的母親。

小芽兒我一定要帶回東北,至於房子,當初就是拿了我們家的錢付的首付,我可以把陸遠之前墊付的房貸部分按照現在房價增值的部分還給陸遠,但是絕對不可能讓他和金梅住著,我噁心!

陸遠眼眶發紅,「昕昕,你威脅我。」

我懶淡點頭,通知他,「你不同意沒關係,一個月後我還會上訴離婚,你繼續駁回也沒事,我有的是時間陪你折騰。至於我的我幾個哥哥,他們住外面開支太大,我讓他們直接到家裡住了。」

陸遠不同意離婚不就是要跟我打持久戰麼,我奉陪到底!

半個月後,陸遠投降了,

隨著網絡輿論的發酵,熱心網友磨刀霍霍,主動替我收拾在婆媳關係里一直當好好先生不作為的老公。

他們將陸遠所在的單位和情況摸了個底朝天,在學校的論壇上指名道姓諷刺他是鵪鶉精,不配得到我的愛。

隨著輿論牆越搭越高,陸遠抑鬱了。

像是要贖罪,也像是為了取得我的原諒。

他同意了離婚,並主動提出將房子過戶到我名下,他想讓這套房成為我們母女未來生活的保證。

我不想未來再有他的插手,沉默著和他辦完離婚手續,就把房子多個平台掛出去,很快就以三百八十萬的價格賣掉。

拋去一次性付給銀行的剩餘貸款還有交易稅,我直接給陸遠轉帳了五十萬。

他簡訊回了個問號,我沒回。

他瘋狂打電話給我,我把他掐掉,回了一條「超出貸款的部分算是買斷父女情誼,永遠不要找我們,孩子我會改成宋姓。」就將他徹底拉黑。

我換了手機號碼,帶著小芽兒還有剩下的賣房款回到了東北,跟好姐妹一起搞起了連鎖麻辣拌的事業。

事業紅火之時,我從二堂哥回家探親的朋友那得到一個消息。

金梅知道房子被我賣了之後,因為找不到我,頻繁跑到新業主家撒潑捶門,還潑糞,被警方以尋釁滋事罪逮捕。

陸遠因為她的頻繁作,煩不勝煩,最後放棄保釋她出來。

等到她從看守所里出來,本想氣勢洶洶去找兒子撕扯,但是得到的消息是:陸遠直接從原單位離職,杳無音信。

金梅瘋了。

尋人就問:你有沒有見到我的兒子?

他是不是不聽話,又去找那個女人了?

我也不知道陸遠在哪,他沒來找我和小芽兒。

但我知道,金梅這個一直因為我遠嫁身份磋磨我的惡毒婆婆,她因為自己的言行,最終變成了孤家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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