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蟲上腦,去朋友家發現床上躺了個男人,我一時沒控制住按倒了他

2021-12-14

【本文節選自《佳期如許:餘生予你星河萬里》,作者:小呀小貓咪 等,有刪減,如有侵權,請聯繫刪除,圖片源自網絡】

1

我第一次見到祁珩的時候,是在我發小馮冬的家裡。

馮冬過生日,他的狐朋狗友們給他安排了一個生日驚喜。

而我非常榮幸地獲得了這次準備驚喜的機會。

凌晨十二點,寂靜冷清。

馮冬毫不知情地在酒吧玩樂,我拎著幾大袋裝飾物偷偷打開了他家房門。

在這一刻,我覺得我不像籌備驚喜的,像是偷了氣球去馮冬家銷贓的。

「你們先弄著吧,我打個盹,有點瞌睡。」

進了屋,我指揮另外兩個人在客廳忙活,自己眯著眼睛往客房走去。

馮冬的家就是我的家,馮冬的客房就是我的第二間臥室。

家裡沒人,走廊都是一片漆黑。

我熟門熟路地進了屋,燈都懶得開,大大咧咧地仰面往床上一躺,卻撞到一團不明物體,疼得我呲牙咧嘴。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天旋地轉間一股大力襲來,已經有人掐著我的脖子把我壓在床上。

「怎麼進來的?」他嗓音沙啞,卻低沉好聽。

我頓時清醒了一大半。

窗外月色皎皎,映在他的臉上。

他的臉半明半暗,有著優越的下頜線和鎖骨。

看著他上下滾動的喉結,我只覺得他按著我身體的手熾熱得讓我無法呼吸。

原來心動是一瞬間的事。

在這一刻,我甚至已經想好了學區房要買在哪個地方。

美色誤人,我連這個出現在馮冬家裡的人是誰都不知道,身體卻比大腦先一步行動。

不知是酒精作祟,還是氛圍使然,我以迅雷掩耳盜鈴之勢,蜻蜓點水般啄了啄了他的嘴角。

不急

在划過他嘴唇的剎那。

我心想,二十三年的母胎單身生活,終於可以結束了。

我讓馮東介紹我們認識。跟祁珩見面那天,我擠出最甜美的笑臉,朝他伸出手:「你好,我叫楚翎。」

我對我的樣貌很自信,馮冬的狐朋狗友們天天圍在我身邊討我歡心。

沒人會不喜歡甜妹。

然而祁珩卻只是敷衍地握了握我的指尖,手指冰冷,一如他看我的神色。

他對我沒興趣。

甚至可以用不耐煩來形容。

我很後悔,那天晚上,我不該偷親他的,都怪我酒蟲上腦,唐突了高嶺之花。

我決定循序漸進。

我沒追過男生,但我知道如何籠絡人心,小學的時候就因為我嘴甜會來事,午餐的水果都能比馮冬多一塊。

烈女怕纏郎,像祁珩這種高嶺之花,只有狗皮膏藥才有效果。

很榮幸,我就是這樣的人。

倒追祁珩的計劃,經過馮冬兩天兩夜的廢寢忘食,終於完成了定稿。

我一目十行地瀏覽著馮冬列出的方案,心上一塊石頭落了地。

覺得

「祁珩喜歡吃水果,祁珩不喜歡太甜美的鄰家妹妹型女生,祁珩經常去圖書館,祁珩也愛玩網遊,祁珩喜歡打籃球,祁珩做實驗的時候手機開靜音……」

馮冬盡職盡責,連祁珩的祖籍都給我列得詳細。

我胸有成竹,已經開始和祁珩美好的婚後生活。

幻想

下了班,我打車直奔祁珩學校——他和馮冬還在讀研,生活單調又充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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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忐忑不安地站在校門外,看著年輕的學霸美女們笑著從我身邊走過,突然悲從中來,想要把高考前一天還在 KTV 的自己給打一頓。

喜歡會讓人變得卑微。

活了二十四年,我第一次覺得自己也有配不上別人的時候。

馮冬藉口上廁所走不開,讓祁珩下樓來拿東西。

我大包小包地拎著零食和水果,熱情地朝他打招呼——經過馮冬指點,全買的祁珩喜歡的。

祁珩從我手裡接過東西,語帶諷刺:「你是來看朋友的還是來開小賣部的?」

我:「……」

他又皺了皺眉:「這都是給馮冬的?」

「也有給你的。」我連忙說:「上次占了你便宜,不好意思,給你賠……」

祁珩似乎完全不想再提上次的事,直接開口打斷我的話:「破費了,就當我找你買的吧。我把錢轉給你。」

他低頭翻看手機,連眼神都懶得給我:「我一般不欠人情。」

我鎮定地把微信名片調出來,語氣故作輕鬆:「那你加我好友轉帳,我不要現金。」

轉身離開的一剎那,我穩住心神。

激動的心,顫抖的手。

很好,一切都在馮冬的計劃內。

接下來的幾天,我時不時就要出現在籃球場,八百年不鍛鍊的馮冬為了我的計劃,幾乎一有空就拉著祁珩打球。

我努力扮演著一個小迷妹該有的角色。

籃球場上給祁珩送水加油,下課後請祁珩吃飯,給祁珩室友買水果,打遊戲撿到的裝備如數奉上,天氣情況準點播報。

終於,祁珩找到我:「最近很忙,就別天天來了。」

我點頭應下:「好的,那我有事就去找你。」

祁珩:「……」

就連馮冬都快為我遙遙無期的愛情落淚:「大哥,你再追不到,我只能懷疑祁珩性取向有問題。」

我高深莫測地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不要著急。

「你不懂。」

「舔狗舔到最後,應有盡有。」

2

我料想過我的福報會來,卻沒想到它來得這麼快。

第二天加班,手機傳來連續震動,我忙得頭暈目眩,打開一看,馮冬連發二十條消息。

全是六個字。

【祁珩約你吃飯!】

我一個鯉魚打挺坐起身來,一小時的工作內容被我十五分鐘搞定。

剩下二十分鐘我盡全力畫了個楚楚可憐仙女落淚妝,佯裝鎮定趕往餐廳。

到了才發現原來不是單獨約會,包廂里還坐了六七個男的。

我笑容未減,心裡把馮冬罵了個狗血淋頭。

在眾人的注視下,我坐在了祁珩身旁。

在座的都是祁珩的好友,似乎是祁珩的一個課題研究得了獎,請大傢伙兒吃頓飯。

今晚我不關心課題報告,我只關心祁珩。

「他們都點了菜,你要吃什麼自己點吧。」祁珩把菜單遞給我,轉身和其他人聊天,在他眼裡,我可能就是馮冬拉來湊數的。

祁珩喜歡吃的菜,我也喜歡,我隨便選了幾個,都是他的口味。

在座的除了我一個女生,其他都是男生,酒過三巡,我聽著他們從研究項目聊到感情問題,終於把話頭拋在了我身上。

有個男生問起我和祁珩的關係,我趕在祁珩開口前予以否認。

「不是男女朋友。」

我知道祁珩不喜歡我,我也不想讓他落人口舌。

追求他的事,是我自己一時興起,跟他沒有關係。

祁珩終於抬頭看了我一眼,他戴著金邊眼鏡,目光掃過我。

淡淡

依舊沒有停留。

喝完酒,馮冬提議去 KTV,人太多得分兩輛計程車。

我跟在祁珩身後,趕在他把我丟出去之前鑽了進去,緊緊靠著他。

趁著沒人注意,偷偷揪著他的衣角。

祁珩顯然無可奈何,馮冬被我擠在角落,不敢開口。

我借著酒意,毫不避諱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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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珩被我看得煩了,皺眉問:「你在看什麼?」

我指了指他身後漆黑的夜色,笑眯眯地說。

「在看月亮。」

我以為祁珩酒量很好,沒想到幾瓶啤酒下肚,他就已經以手覆面靠在角落。

馮冬拚命給我使眼色:「時間不早了吧!楚楚一個女生回家不安全,祁珩你送送吧。」

到底是誰不安全?不是有十幾年交情,馮東說不出這麼不要臉的話。

我佯裝不勝酒力,趁機扶著祁珩往外走。

不知是酒精上頭還是其他原因,祁珩竟然也主動摟過我,替我擋著路邊飛馳而過的電瓶車,我得寸進尺,趁他腦子迷糊,大大方方地挽著他胳膊。

我家離這兒不遠,他送佛送到西,順便把我送進電梯。

四周無人的空間裡,我仰頭看他。

祁珩比我高一個頭,我才堪堪到他肩膀。

我看他半眯著眼睛低頭看我,知道他已經喝醉了。

表白這種事,就應該趁熱打鐵。

先下手為強。

「跟你說個事兒。」

我笑眯眯地踮腳湊上去,在他耳邊問:「我追你這麼久,你能不能當我男朋友?」

祁珩醉酒後,反應都變慢了許多,按照平時他早就一把推開我。

但這時他顯然遲疑了。

電梯門開後,我一把拉過他,抵在我家大門口。

「你沒有推開我,是不是喜歡我了呀?」

我故意伸手摸了摸他的臉頰,紅的滾燙。

「你看,你都臉紅了。」

祁珩坐懷不亂,正襟危坐。

我像個妖精在他耳畔低聲蠱惑。

「上次占了你便宜,這次讓你親回來,怎麼樣?」

許久,都沒見他有反應。

我心裡懊悔,難道是因為喝醉了連耳朵都聾了?

早知道剛剛就該幫他多喝幾杯。

我兀自想著,突然覺得有人靠近。

祁珩低頭,落了一個吻在我嘴角。

溫熱的氣息噴在我的耳後,我聽見他聲音沙啞。

「那我答應了。」

3

馮冬給的計劃是兩個月追到手,沒想到一個月就可以收網走人。

我的感情之路如此順暢,就連馮冬都有些意外。

朋友圈裡的人幾乎都知道我死纏爛打抱得美人歸,紛紛慶祝我首戰告捷。

我在群里連發多個紅包,讓他們也沾沾喜氣。

眾人都表示,我這種鍥而不捨的精神讓他們受到了很大的鼓舞。

我,重新定義了舔狗。

從我和祁珩確認關係至今,已經過去了半個月。

但祁珩對我的態度卻依舊如常。

我知道他平時要做實驗項目,沒空理我,所以我只在晚上吃飯的時候,才會跑去找他膩歪。

那天下了班,我興沖沖地跑去實驗室找祁珩。

他剛好收拾完資料,我順手拉過他準備和他一起吃飯。

在牽手的剎那,我感覺到他動作僵硬。

恰逢有人進來,他不著痕跡地鬆開了手。

我滿臉狐疑,祁珩沒抬頭,淡淡解釋。

「不習慣。」

這我當然可以理解。

祁珩臉皮薄,有外人在會害羞。

我只當作是他性格使然,完全沒放在心上。

吃完飯,我和他在學校散步。

周圍無人,我偷偷牽過他的手,撓了撓他的掌心。

他有些無奈:「楚翎,周圍這麼多人看著。」

我四處張望:「沒人啊。」轉而湊近他,笑嘻嘻地小聲說:「月黑風高,孤男寡女,不做點什麼多可惜……」

祁珩估計沒料到我會這麼直接,一時愣怔住,有些不自在地別過頭去。

他的臉紅了。

他臉紅的樣子好清純好可愛,我好喜歡。

我沒談過戀愛,一度以為這就是戀愛的感覺。

沉浸在愛情中的我,不會計較祁珩的沉默寡言,也不會計較他的古板木訥。

我乖巧聽話,推掉了聚會蹦迪,在家為他洗手作羹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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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是看見他在實驗室穿梭的背影,我就能覺得滿足。

他願意在雷雨天留下來陪我,在黑夜裡親吻,我已經像是得到了巨大的寶藏。

感情中總要有一方付出得多些,我願意承擔這樣的角色。

這段關係從開始就預示著不平等。

而我,直到看見那條消息才明白。

其實我沒有看別人手機的習慣。

但是處於戀愛中的女生,總是會對陌生號碼有著莫名的警惕和預感。

那天,我騙祁珩說我不舒服,讓他留下來陪我——當然,他睡客廳。祁珩心軟不懂拒絕,乖乖留了下來。。

祁珩洗澡去了,他放在沙發上的手機響了兩聲。

我坐在沙發上,他的手機就在我腿邊,我一眼看到那是兩條新消息提醒,裡面有個名字,引起了我的警覺。

我的心跳得很快,總覺得冥冥之中,這兩條消息暗藏著秘密。

他的鎖屏密碼很簡單,我曾經看過一眼就記得滾瓜爛熟。

但我從沒有看過他的手機,除了這次。

打開手機,我點開微信。

兩條消息提醒分別是來自倆人,但說的卻是一件事。

【周濛:我周末六點的飛機,好久沒回來了,你能來接我嗎?】

【趙卓:!周濛回來了,你去不去接她?】

臥槽

明眼人都能品嘗出這兩條消息的微妙,我沒用的直覺發出警報聲。

趙卓我認識,是祁珩的大學同學,那周濛應該也是他的同學。

我點開周濛的頭像,快速記住她的微信號,又把周濛的消息設成未讀,在祁珩回來之前鎖屏。

我不知道怎麼形容當時的心情,只覺得心跳堵在嗓子眼,不上不下。

周濛的朋友圈沒有鎖,陌生人都可以看。

我甚至不用添加好友,已經把她的日常看了個七七八八。

是很漂亮聰明的女生。

是和我不一樣的女生。

是祁珩會喜歡的女生。

祁珩洗了澡出來,鬆鬆垮垮地穿著睡衣,看我坐在沙發上發獃,不冷不熱地扔過來一張毯子。

「還不睡?」

我笑嘻嘻地撲在他身上,像只貓兒似的撒嬌,蹭著他脖頸。

「今天睡不著,要親親才行。」

祁珩無可奈何,捏著我的下巴,快速地啄了啄我的嘴唇。

「這樣行了吧,怎麼跟小孩似的。」

「不夠,還要更多。」我像只樹袋熊似的抱著他,伏在他身上痴纏。

燈光昏暗,他閉著眼睛的樣子真的很迷人,他的嘴唇熾熱,好像也對我充滿愛意。

但我心裡卻忐忑不安,不安到,我甚至不敢閉上眼,投入這場親吻。

看著他沉醉的表情,我突然想到,祁珩看周濛的時候,會是什麼樣的眼神?

我半開玩笑地親了親他的喉結。

「祁珩,你以前有喜歡過其他人嗎?」

他未置一詞,我又繼續問。

「你現在對我,有多少好感呢?」

他笑了,伸手揉揉我的頭髮:「你這個問題太傻了,完全沒有意義。」

我沒有等到一個肯定的回答,卻也不敢再問下去。

4

我像是沒發現祁珩的秘密一樣,依舊每天像狗皮膏藥粘著他。

祁珩已經從最初的抗拒變成如今的默許,甚至在教學樓里都能容忍我抱著他不撒手。

而馮冬辦事,也從沒讓我操心。

他很快就把周濛和祁珩大學時的事,掘地三尺地給我講了個清清楚楚。

周濛比祁珩小一級,且算作學妹,圖書館相遇,幾乎祁珩的朋友們都知道她。

我看著周濛的照片,這是我第一次這麼仔細地看著祁珩曾經喜歡的女孩。

馮冬手裡還有之前祁珩和周濛的合照,兩人站在海邊相擁,祁珩笑的好開心。

但他對我永遠都是那麼嚴肅正經,刻板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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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濛出國留學,兩人感情和睦卻因為異地和未來規劃漸行漸遠。

原來祁珩不是不會愛人。

他只是不會愛我。

馮冬給我打小報告:「周濛回來結婚的,祁珩好像不知道。」

我嗯了一聲,沒說話,低頭看手機。

今天周末,祁珩發了一條消息,說晚上有事,不能陪我吃飯。

之前馮冬給我說祁珩的項目進入攻堅期,忙的焦頭爛額,我還在想要怎麼替他緩解。

現在看看,根本不用我出手,一個白月光學妹就可以解決他的燃眉之急。

我問祁珩,晚上有什麼事,我可以幫忙嗎?

他只回了我兩個字「沒事」。

像一道無形的屏障,將我隔離於他的世界之外。

我之前還想,要讓月亮奔我而來。

但月亮始終是月亮,遙不可及,不會發光,只有太陽才能讓它擁有光亮。

然而在祁珩心裡,我從來不是他的太陽。

我想不明白,這幾個月我對祁珩盡心盡責,饒是塊冰塊都能被我捂化了。為什麼我就是捂不熱他的心?

祁珩去接周濛的那天晚上,他連句電話也沒有,半夜三點回來,也不解釋,倒頭就睡。

我壓根沒想從他嘴裡問出什麼名堂,只覺得這一切沒了意義。

想我這輩子桃花源源不斷,卻淪為祁珩的備胎。

祁珩這幾天手機不離身,馮冬像個地下黨接頭人一樣給我彙報:「你快來,我看見周濛了。」

我藉口翹班,直奔他們學校,終於在校門口遇到了祁珩和周濛。

馮冬欲蓋彌彰地從我們身邊經過,給我打招呼:「你怎麼來了啊?不上班啊?」

我繞過馮冬,徑直挽著祁珩的手,甜甜一笑。

「今天下午沒事兒,我們去看電影吧。」

能感覺到有一道目光一直打量著我,我回頭看向周濛,掛上人畜無害的笑容。

「你好,你是……」

周濛又白又瘦,身材高挑,天生的模特。

她笑了笑:「我叫周濛,是祁珩的大學同學。」

很奇怪,人與人之間總是有一種氣場,就像祁珩和周濛站在一起,才像天生一對。

我們四人朝著校外走去,祁珩和周濛一直在聊著工作上的問題,我根本聽不懂,也插不上嘴。

曾經覺得兩個人相愛,年齡學歷地域無足輕重,殊不知這卻是一道巨大的鴻溝。

「祁珩,你和你女朋友是怎麼認識的呀?」周濛好奇看向我們。

我眼巴巴地看著祁珩,有些期待又有些忐忑於他的回答。

誰料他連看都沒看我一眼,隨口說:「朋友介紹。」

「那你們戀愛多久了呀?」

「是你主動追的嗎?有沒有細節給我們講講,讓我們吃吃糖……」

周濛說這些話絲毫不會讓人反感,反而會覺得她單純可愛。

我心跳如擂鼓,有些不好意思地抬頭看了祁珩一眼。

誰料祁珩徑直打斷她的話,語氣冷淡。

「這些就沒必要說了吧。」

像是一盆冷水從我頭上澆下。

我剛剛的躍躍欲試和小鹿亂撞,在這一刻成了死灰。

他連我與他的關係都不想公布於眾。

「算啦,我就先回去了。」周濛溫溫柔柔地給我們道別。

在周濛進了計程車後,祁珩鬆開我的手,我只覺手中一空。

「楚翎。」

我們戀愛這麼久,他再一次叫我的全名。

「你每天都沒有自己的事兒嗎?」他聲音平靜,金邊眼鏡下雙眸清冷。

「不用天天來找我。」

「我最近也很忙,不能陪你,你聽話一些。」

在此之前,我設想過祁珩的態度。

可能會解釋他和周濛的關係,可能是安撫我胡思亂想的心情。

但我沒想過他輕描淡寫幾句話,就把過錯推到了我的頭上。

他不能陪我,卻可以陪周濛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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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不擔心我因為雷雨天睡不著,卻能送周濛回家。

原來在他心裡,我是個不學無術的廢物。

每天把他當做全世界,讓他感到厭煩,感到麻煩。

我自以為的關心在他看來,不過是可笑的累贅。

當著馮冬在場,我朝他笑笑。

「也是,和你的白月光比起來,我又算個什麼東西呢。」

「那你得趕快把你的項目做完。」

「不然怎麼能趕上周濛的婚禮呢。」

5

我沒給祁珩反應的時間,直接打車離開。祁珩竟然也沒有追上來挽留。

我不準備回家,而是去朋友家住幾天。

在路上,我把祁珩的所有聯繫方式拉黑。

可能在他心裡,我確實是個小孩,他只要說幾句甜言蜜語,我就能像只搖尾巴的小狗,乖乖回頭。

馮冬簡訊輪番轟炸:

【大哥,別生氣,氣著自己就不好了。】

【周濛都要結婚了,祁珩不會再做啥的。】

【我們都只能你喜歡祁珩,對他好,他自己不珍惜,你別往心裡去。】

其實我一點兒也不生氣。

我只是覺得浪費時間。

仔細想想,我對周濛的出現並不感到憤怒。

我只是難受於祁珩並不喜歡我這個事實。

我從祁珩的世界裡消失了三天,期間馮冬盡職盡責給我彙報日常。

祁珩的項目出現了大失誤,整個組緊急修改,忙成一團。

周濛下幾周結婚,聽說還邀請祁珩把我也帶上。

祁珩最近心情不好,人跟霜打的茄子一樣。

正逢雨季,大雨滂沱,整個城市籠罩在一片雨幕中。

我打車路過祁珩的學校,無意中看見他站在路邊,不知道在等誰。

「楚小姐,他是不是你要接的人?」司機透過後視鏡跟我說話。

我冷冷一笑。

「不是,不認識。」

「從他身邊開過去,開快點!」

轎車快速掠過他的身旁,祁珩逐漸變成一個小黑點。

我看不清他金邊眼鏡下的神色,但我猜一定很狼狽。

項目出錯,被戀人拋棄,傾盆大雨中,被路邊急速行駛的轎車濺了一身泥濘。

我想,祁珩也該長點教訓。

這就是他不喜歡我的下場。

這一周,沒了祁珩在我耳邊嘮叨,我又回歸到曾經的生活。

想當初為了在祁珩面前留個好印象,我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不敢去酒吧,不敢穿露身材的衣裙,熱鬧的酒局中沒有我的身影,下班第一件事竟然是回家做飯。

我在群里組了局,化了精緻全妝,一群人浩浩蕩蕩地在馬路邊嬉笑打鬧。

和朋友們在一起果然會舒心許多,談戀愛有啥意思?除了難受我還得到什麼了?

馮冬最後一個到來,上來就給我賠罪道歉,說是今晚項目太多,有點忙。

我沒往心裡去,吆喝著去喝酒。

然而馮冬卻像是有什麼事兒瞞著我似的,神態不自然,說話牛頭不對馬嘴,我看向他的身後,有個人站在不遠處。

華燈初上,車流喧囂。

祁珩站在陰影處,一聲不吭地看著我。

周圍的朋友們都是認識十多年的交情,我故意裝作沒有發現祁珩,轉而挽住身旁男生的胳膊,親昵地靠在對方的肩頭。

十指相握,明晃晃地昭示著我們的關係。

「楚楚,你這樣牽著我,我都不好意思了。」

「楚楚,你男朋友會生氣吧?哈哈哈。」

男生示意我扭頭看祁珩,說祁珩臉色很難看。

我裝傻充楞:「我現在宣布,你就是我的男朋友。」

身後傳來腳步聲,祁珩出現在我們的身後。

他垂眸看我,夜色深沉,我看不清他的神色。

「楚楚,回去了。」

放在往常,他稍微叫叫我的小名,我都能開心的不得了,戀愛中的女孩子真好騙。

誰是誰的替身,誰把誰當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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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漫不經心地推開他,牽著身旁的男生與他擦肩而過,譏誚一笑。

「我回不回去關你什麼事?」

追到手的獵物還有什麼興趣。

眾人都覺得我愛慘了祁珩,非他不可。

可笑的是,就連祁珩也這樣以為。

我拉著男生高調離場,看都沒看祁珩一眼。

拽什麼拽?我不喜歡你了,你什麼都不是!

祁珩倒也硬氣,也沒再來找我。我們已經好幾周沒聯繫了。

我想,這段感情,真的是過去了。

沒多久我過生日,那天朋友們忙前忙後,給我訂場子,安排活動。

之前我總是神隱,一天到晚見不到人,現在沒了情債一身輕鬆。

包間裡煙霧繚繞,喧囂吵鬧,我的手機震動不停。

看了一眼螢幕,原來是我曾經寫的備忘錄提醒。

——【今天祁珩要開會,會回家很晚,給他點宵夜!】

我還有些失神,突然懷中被塞了一捧芍藥花。

一抬頭,服務生朝我賠笑,指了指門外。

沒等我看清外面是誰,朋友突然拽著我往餐桌走:「別墨跡了,快點兒啊,壽星許願吃蛋糕啊!」

那束花被我隨手扔在一旁。

周圍氣氛歡快,我心中的僅剩的那絲委屈也煙消雲散。

周圍人看著我雙手合十,對著燃燒的蠟燭虔誠閉目,紛紛打趣。

「許的什麼願啊?是不是想暴富?」

「可能是想讓渣男出車禍!」

「楚翎還是許願遇到正緣吧,之前都是爛桃花!」

我未予置否,朝他們笑笑。

酒桌上推杯換盞,祝酒詞說了一筐接著一筐。

我喝的迷迷糊糊,想起剛剛有位服務生似乎送了一束芍藥給我,但我找了找四周,有各種各樣的禮物,卻獨獨少了那捧花。

出去透氣的功夫,我拉了拉身旁的於浩:「我的花呢?」

上次他幫我假扮男朋友故意氣祁珩,我對他很是感激。

卻沒想到他靦腆笑笑,從身後摸出一捧玫瑰遞給我。

「你怎麼知道我準備了花。」

「楚楚,生日快樂。」

我一向喜歡這種浪漫的小玩意兒,他見我驚喜地接過,試探著輕輕拉過我的手。

「剛剛餐廳送你的花被弄地上,不要了吧。」

我也沒放在心上,與他一起往回走去。

打掃衛生的服務員拎著垃圾從房間出來,見到我,遲疑問:「這花你們還要嗎?」

我看了一眼垃圾袋,一束芍藥花髒兮兮地躺在袋中。

花瓣凌亂,蔫蔫地搭著。

「我來晚了!不好意思啊——」馮冬風風火火地從門外進來。

見到我捧著玫瑰,與旁邊的男生牽著手,馮東愣了一下,看到垃圾袋裡的花,他的表情更奇怪了,他遲疑地問我:「楚楚,這花……你給扔了啊?」

看到馮冬後面走廊里站著的男生,我終於明白了他這句話的意思。

馮冬後面的走廊里,站著祁珩。他穿著皺巴巴的襯衫,顯然才從實驗室加班過來。

四目相對,祁珩靜靜看著我,一句話都沒有。

我有點惱火,花都送了,人也來了,怎麼著,還不屑跟我說話了?他以為他往這裡一站,我就會芳心大亂地撲進他懷裡嗎?自以為是的男人!拽個屁啊!

我剛要諷刺他兩句,只覺手腕一緊,旁邊的於浩突然朝祁珩開口。

「分手了就不要再來糾纏了吧。」

「你已經打擾到她的生活了。」

祁珩有一瞬的愣怔,垂眸看我。

似乎是想聽到我的解釋和解圍。

我笑著看向於浩,縱容著他對祁珩的奚落。

「你還是快走吧!」我沖祁珩笑笑,挽住於浩的胳膊,「我男朋友脾氣不好,可能會生氣的。」

祁珩看了看我挽著於浩的那隻手,他的嘴角抿得緊緊的,似乎內心有很強烈的情緒波動。可他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轉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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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就這麼走了?我有點措手不及。我以為他好歹會質問我幾句,比如這麼快就有新男友了之類的。呵,還是我太天真了。

人家是高嶺之花,怎麼可能 low 到為誰爭風吃醋?

其實沒人知道我喜歡芍藥。

我猜祁珩也是誤打誤撞。

遲來的深情不過是他自欺欺人的騙局。

就像如果月亮奔我而來,那還算什麼月亮。

6

更狗血的事情發生了,祁珩走後,於浩當著所有朋友的面向我表白了。

我們一群朋友都是好多年的交情了,大家紛紛祝賀,覺得肥水不流外人田,對象內部解決消化是最完美的結局。

然而我無論喝了多少杯,大腦還是清醒的。

沒有感情的戀愛強求不來,我對於浩沒有感情。

我不像祁珩,可以昧著良心演這齣好戲。

我的心情很差,我喝了很多酒,把自己灌得酩酊大醉。

醒來的時候,我發現自己在馮冬家裡。

我聽見馮冬在客廳喋喋不休地抱怨:「祁珩,你怎麼不把楚翎抬你家去啊!」

「你家近些。」祁珩聲線冷淡。

我在客房的被窩裡,豎起耳朵偷聽,心下頓時明白。

原來昨天是祁珩把我送回來的。奇怪,他不是走了嗎?肯定是馮冬把他喊過去的,馮冬這個攪屎棍。

不過,按照我對祁珩的了解,他肯把我扛回家,只是想做件好人好事。

畢竟我倆戀愛這麼多月,一直相敬如賓,他從不主動,也從不關心。

在它看來,送醉酒前女友回去休息,已經是仁至義盡。

餐廳里飄來飯香,我肚子餓的咕咕直叫,想起床看看,突然聽見客廳傳來動靜,嚇得我立馬閉眼裝睡——我不想見到祁珩,我覺得彆扭。

馮冬走進來看了一眼,又很快回到客廳。

「楚翎睡得跟死豬一樣,你忙活一上午,她又不知道這些菜是你做的。」

又聽見祁珩開口。

「她腸胃不好,最好少吃外賣。」

「等會兒她醒了,你讓她多吃點蔬菜,她不愛喝白粥,我熬的蝦仁青菜粥。」

「家裡牛奶沒了,我買了,到時候你送她家去。」

我縮在被窩裡聽著這些話,恨恨翻了個身。

還熬粥呢,我才不喝!背著我溫柔體貼有個屁用啊!反正我沒聽見。

門鈴響起,我聽見馮冬去開門,片刻後,他嚷嚷開來。

「誰點的外賣啊?什麼?於先生送的?於浩點的?」

動靜太大,我再裝睡也裝不下去了,只能起床。

「怎麼了?」

我睡眼朦朧,裝出一副剛醒的模樣。

馮冬嘖嘖有聲:「於浩給你點外賣了!」

我假裝沒看到在廚房忙碌的祁珩,淡定地從外賣員手中接過餐盒。

手機恰到好處地響了起來,於浩給我打視頻過來了。我接了視頻,於浩問我收到外賣沒有,叮囑我好好吃飯。

我隨口搪塞了幾句,正要掛掉視頻,視頻畫面上突然出現了祁珩的身影。他從廚房走了過來,非常明顯地杵在我身後。

「粥煮好了。」祁珩喊我。他刻意提高了聲調——平時他從來不這麼說話。

我:「……」

祁珩絕對是故意的。

手機另一端,於浩也看見了祁珩,他沉默兩秒鐘,長嘆了一口氣:「楚翎,難怪你昨天拒絕我,我就知道你還喜歡他。」

我:「……」

有病吧,誰喜歡他!

我張張嘴,正打算組織語言怒斥於浩,他他他,他個王八羔子居然把視頻掛了!

更可恨的是,我的肚子還不爭氣地叫了起來,聲音賊大。

我聽見祁珩笑了一聲,不用轉身,我就知道他的笑容有多可惡。

「吃飯了。」

祁珩一本正經、裝模作樣地喊我吃飯,嘴角卻快咧到後腦勺了。

我怎麼能讓他占上風?我雙臂抱在胸前,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你剛才不會是在吃於浩的醋吧?」

我以為他會否認,以為他會假裝沒聽到,以為他會若無其事雲淡風輕,繼續維持他高冷的人設。

結果祁珩一邊低頭擺著碗筷,一邊極其自然地說:「是啊。」

我:「……」

怎會如此?我的一記重拳居然打到了棉花上?這倒叫我不知該說什麼了。

馮冬捂著臉:「!你們倆先等會兒行不!等我撤了你們再肉麻!」

臥槽

馮冬麻溜地跑進臥室,將房門緊緊反鎖。外面只剩我和祁珩兩個人。

祁珩看著我,眼神里含著笑意,我的心沒有來由地狂跳起來。

我努力冷笑:「祁珩,剛才那兩個字,周濛可能不太喜歡聽到。」

祁珩走到我身邊,伸手握著我的肩膀:「周濛回來之前,我就知道她結婚的事。」

我用力甩開他的手,不讓他碰我。

祁珩嘆氣,繼續道:「我也知道你看過了消息。」

他的語氣很平淡,好像一切都沒什麼大不了,只是我在無理取鬧。

「無所謂。」我聳聳肩,不冷不熱地應道:「這些都是過去的事了。我這個人呢,從來不喜歡勉強自己,之前的事就當……」

我話還沒說完,祁珩突然拉過我,他托著我的下巴,掰過我的臉,迫使我看向他。

「那你猜,我喜歡勉強嗎?」

我愣愣地看著他近在咫尺的臉,祁珩還是戴著那副金邊眼鏡。

往日裡疏淡的眼眸,原來也能表達出這麼濃烈的情意?

只是我從來不敢看他的眼睛,生怕在倒影中看見卑微的自己。

「你不是在勉強嗎?」我的身體又一次趕在大腦之前:「你明明不喜歡我,為什麼當初要答應我呢?」

「你在心裡根本就沒把我當成你的女朋友吧?」

「每次都對我好嚴格,不准我熬夜,又不准我喝酒,還要叫我吃早飯,也不會說甜言蜜語,你是在把我當你的學生吧?」

「你和周濛在一起笑的好開心,和我從來不是這樣。」

死一般的寂靜後,他摸了摸我的頭頂,像在逗一隻小貓一樣。

「這些話是不是你早就想跟我說了。」

「為什麼之前不告訴我?」

我眼神飄忽游離,還死鴨子嘴硬。

「你每天都那麼忙,我哪兒有時間跟你說。」

但其實我自己知道,這些話我不敢開口。

因為怕祁珩會不高興。

怕他很快發現我難纏又麻煩。

怕他離我遠遠的。

「我每天忙完工作就陪你吃飯看電影,晚上加班也會怕你睡不著,凌晨也會趕回來陪你睡覺。」

「如果說監督你自律地生活是對你嚴格,其實我對你沒有任何要求,只是希望戀愛不要占據你太多的時間,畢竟在成為女朋友之前,你首先是你自己。」

「我不想你全世界都是我,我更想你也有你自己的生活。」

「至於我的態度……我對所有人都是這麼冷淡,但獨獨對你不一樣。」

他捏捏我的耳朵,突然笑了:「我對周濛,也不會像對你這樣。」

這還是祁珩頭一次說這麼多話,我啞口無言,一時不知如何接話。

半晌,我才結結巴巴:「可是你陪周濛那麼晚……」

「我只去機場接她,同行的還有她男朋友。」

祁珩嗤笑一聲:「然後我就去了實驗室加班,怎麼,這些事,馮冬都沒跟你說麼?」

「他給你寫的追求計劃,是給我過目了的。」

「裡面的一字一句,都是我提的建議。」

我大腦陡然空白,祁珩抱著我,捏了捏我的下巴。

「因為你喜歡追求別人,所以我甘願進入你的牢籠,這個回答,楚楚滿意嗎?」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

昔日裡自覺自己運籌帷幄,把祁珩收於掌心之中。

卻沒想到,正常遊戲還沒開局,我就已經成了祁珩的棋子。

故事的尾聲,以馮冬挨揍,被他爸媽趕出家門作為結局。

沒想到馮冬這個人,小辮子兩頭翹,吃了原告吃被告。

我牽著祁珩的手,走在街頭。

已經過了雨季,天氣逐漸晴朗,夜晚月明星稀,明天又是個好天氣。

戀愛沒有固定的模板,不像遊戲攻略,我看向旁邊的祁珩。

突然想到一直以來我總覺得無法進入他的世界,是他將我隔離在外,還是我自己自卑躊躇不前。

察覺到我的目光,祁珩垂眸看我:「怎麼了?」

「上次問你的問題,你還記得嗎?」我再一次重複:「你對我的好感,是多少?」

「這個問題沒有意義。」他伸手替我拂去肩頭的落葉。

我執拗問:「那我一定要問呢?」

祁珩無奈嘆口氣,拉過我的手,在我掌心畫了一個符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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