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最悲慘的時刻,我生病後,主刀醫生是我前男友

2021-12-15

【本文節選自《我酸了,他們的愛情怎麼這麼甜!》,作者:吞茶嚼花,有刪減,如有侵權,請聯繫刪除,圖片源自網絡】

全世界每年有數千萬人接受麻醉手術,千分之九百九十九的人會安然睡去,做個好夢。

還有千分之一的人可能遭遇麻醉覺醒,在全麻手術中他們的身體因藥物的作用不能動彈,而大腦卻完全清醒,對疼痛的感受也和清醒時完全一樣。

這並非偶然的罕見的醫療意外,按照機率,每年遭遇麻醉覺醒的人至少達五位數。

1

「感覺怎麼樣?」這是萬新的聲音,從沈螢的頭頂傳來,恍如來自天際。

「挺好的,這一個月來我都是按你的醫囑飲食起居,從沒感覺那麼好過。」沈螢躺在手術台上,身上蓋著白色的棉布,正抬起手臂,接受麻醉師的麻醉劑注射。

手術室里,四邊用白色的屏風遮擋著,無影燈從頭頂投下明亮的光,她的鼻子裡已經插上了氧氣導管。

「我也做好準備了,剛才還喝了罐紅牛,精神好得很。」萬新故作輕鬆地笑笑,其實有些緊張。

「要是你讓我死在這裡,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沈螢也說了句玩笑話,萬新是她的前男友,一年前分的手,不過大家還在同一家醫院工作,早就不覺得尷尬了。

「放心吧,我不會給你機會來找我的。」萬新戴著口罩,單單從他的單眼皮小眼睛裡看不出悲喜,但他的話還是逗得大家全都笑了,手術室里的都是同事。

愉快的氣氛取代了消毒水的刺鼻,讓大家暫時放鬆了神經。這種狀態很快結束,沈螢的呼吸開始變緩,監控儀上血壓和心跳均已趨向適合手術的狀態。

沈螢在醫院一直做內勤,雖然也在醫院工作,但手術室里的內容知道得並不多,只覺得身體輕飄飄的,眼皮卻越來越重,幾分鐘後,就像被膠水黏住一樣,再也睜不開了。

「沈螢,能聽見我說話嗎?」萬新的聲音有些恍惚,像隔得很遠很遠,有些變形,可她還是能聽到。

「時間差不多了,麻醉應該起效了,開始吧。」麻醉師最後檢查了監視器上的脈搏後,做出了結論。

「好,消毒。」萬新下了命令。

一股冰涼刺骨的液體淋在沈螢單薄的胸膛,那種刺激就像一隻看不見的手把正飄在半空的沈螢給拽了下來,她一下子就清醒了,那私密部位暴露在空氣中已經讓人很尷尬了,現在這裡還被好多人的眼睛盯著,真讓人難為情。

誒,不對勁,不是應該完全睡著,什麼也聽不見,什麼也感覺不到嗎?為什麼自己還能思考,還能聽見身邊監控器的滴滴聲?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可惜她不能動彈半分。

冷風襲過,又有一塊什麼東西蓋在了她的腹部,她清楚地聽到萬新在吩咐護士再檢查一次止血鉗,剛才變形扭曲的聲音完全恢復了正常,她比任何時候都清醒。

冰涼的手指落在沈螢的胸膛正中,那是萬新帶著手套的手指在試探著,摸索著最適合下刀的位置。

他的手指每移動一下都讓沈螢有種絕望的恐懼,她多想告訴他她還醒著,可惜在肌松劑的作用下她全身的肌肉都變得跟真正的死人一樣,不能動彈。儘管用上了全身的力氣,也不能把眼皮睜開哪怕一小條縫隙,更別想發出半點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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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術前麻醉師跟她說過,即便使用了正確的藥物也有可能會出現麻醉覺醒的意外,人完全醒著任人宰割,而身體不能動彈。不過麻醉師也說了,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如果真能碰上跟中個頭獎五百萬的機率沒什麼區別。

沈螢真沒想到這種事居然發生在自己身上,眼下最好的辦法就是自己催眠自己,儘量分散注意力緩解這致命的痛。她命令自己聯想起生命中最美好的一切,所有的幸福,也許這樣能對減緩痛苦有所幫助。

對,回想段然吧,她生命中所有關於幸福的詞彙都跟他有關,就算要痛死在這手術台上,也可以死在美好的回憶中,能跟他好好愛一次,死也無憾了。

2

沈螢是個不幸的女人,同時她又是最幸運的。

不幸是因為年紀輕輕就患上了嚴重的心臟病,而且家境貧寒,根本不可能支付昂貴的換心手術費用。說她幸運,是因為她遇到了真愛自己的男人。

沈螢的這場愛情完美得不真實。段然是高幹子弟,碩士,在本地知名的律師事務所里有獨立辦公室,身高一八七,不論用什麼審美觀來看,他都是絕對好男人。

這麼好的男人,居然當她如珠如寶,恨不能捧在手心,連每天三次的服藥都必打電話問詢,那種關心是假不來的,只有親生父母才會這樣對待自己的孩子。

說起來,沈螢除了一個清白的身世和孱弱的身體什麼也沒有,外貌中等不算漂亮,也不算最聰明,從小到大,一直都是被人忽略的灰姑娘,父母下崗多年,家裡一直很拮据,即便她工作後也不能像其他同事那樣打扮自己,青春逼人的年紀,唯一的驕傲就是愛情。

認識的人都說,沈螢如果能跟段然走到最後一步,那絕對比中五百萬還有難度,某些嫉妒她的女人還主動去勾段然,結果除了顏面盡失什麼也沒得到。

這些事沈螢都是最後才知道,好在事實證明,段然對她的愛是經得起考驗的。她以為像自己這樣什麼也沒有的女人,還有男人愛著的話,應該就是真正的愛吧,愛她善良淳樸,愛她真誠陽光,這份愛里絕對沒有世俗和不良。

儘管段然對她很執著,但他們之間還是有阻力。阻力來自段然的家人。原因有很多,段家人一致認為段然前途不可限量,應該找個可以在事業上給予他幫助的女人,沈螢的出身則門不當戶不對,更重要的還有沈螢的心臟病。

這意味著即便他們結婚,也不能要孩子,沈螢的身體承擔不起孕育一個孩子的重任。

這不算挑剔,別說是段然這樣優秀的男人,就算是大馬路上隨便拉一個男人,哪怕是農民工也不會接受一個不能生育的妻子。

沈螢很理解段家人的心情,遭到拒絕後,她一句話也沒解釋,對著段然的父母鞠了個躬就告辭了。她自己也覺得配不上段然,能跟他談戀愛就滿足了,走進段家大門已遠超預期。

段然居然追了出來,那晚雨很大,他匆忙中沒帶雨傘,只是緊緊地抱著她站在雨中,在她耳邊說這輩子只要她。沈螢這輩子也忘不了那一刻,淚水和雨水混為一體,分不清是感動還是快樂,那一夜段然沒有回家,一直陪著她,她成了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

第二天,段然紅著滿是血絲的眼,經過一番深思熟慮後告訴她,他會想辦法湊錢給她做手術,也會不惜一切代價找到合適的心源,等到她恢復徹底的健康後,再帶她回家,他們一定會得到家人的祝福,正式結婚。

有夫如此,婦復何求。沈螢哭了笑,又笑著哭,最後傻傻地點頭,像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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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然果真言出必行,他在網上人氣最高的論壇發出了尋求心源的帖子,還留下了自己的真實身份和照片,帖子在網上動靜挺大的,很多人頂,可聲勢雖然浩大,效果卻並不理想。

如果需要的是角膜,腎臟,或者造血幹細胞的話希望還大點,可沈螢需要的是一顆心臟,不同於其他的器官移植,每個人只有一顆心,離了心絕對要命。

除了死刑犯,通常沒人能完成心臟的捐贈,而沈螢的血型是稀少的 RH 陰性,這種血型被稱為熊貓血。

人類紅細胞血型由多達二十多種的血型系統組成,ABO 和 Rh 血型是與人類輸血關係最為密切的兩個血型系統,當紅細胞上存在一種 D 血型抗原時,則為 RH陰性。

如果同時考慮 ABO 和 Rh 血型系統,在漢族人群中尋找 AB 型 Rh(-)同型人的機會不到萬分之三。如果正好死刑犯是 RH 陰性,又正好能看到段然的帖子,並且願意捐贈,這個可能性從機率學上來說更是微乎其微。

也許是老天也想成全他們,一個月後,段然居然真的聯繫到了心源,還真有死刑犯決定捐贈自己的心臟,還真那麼湊巧也是 RH 陰性。心源是解決了,可幾十萬的手術費還是問題,段然咬咬牙,把房子和車子都給賣了。

「我值得你這麼做嗎?」沈螢看著為自己忙碌奔波瘦了一圈的段然,又心疼又感動。

「別問這種問題,我們之間沒有值不值得,只有可不可以。」段然緊緊地握著她的手,給她力量。

沈螢的主刀醫生就是萬新,這位昔日情人也為沈螢做出了不小的努力,他說服院方領導減掉了部分手術費。儘管段然極力反對,沈螢還是決定用剩下的那筆錢為自己買了份保險,萬一出現意外,段然還可以得到一百萬的賠償金,至少可以買回車子和房子,繼續生活。

現在,那冰冷的手術刀就懸在沈螢胸口上不到一厘米的地方,那陰森的冰冷和本能的抗拒已經令她不得不中斷回憶,下一秒就要切開皮膚了嗎?她強迫自己再回想那個雨夜,最冷也最幸福的夜,段然緊緊地擁抱著她,在她耳邊說他只要她……

3

輕快的手術刀緩緩滑過皮膚,冰涼很快被洶湧而出的熱血打破,空氣中瀰漫開濃重的血腥味,帶著類似鏽蝕金屬的氣息,混在消毒水的氣味中顯得很是詭異。一想到這些血腥味是出於自己的身體,沈螢就有種難以抗拒的恐懼,可一切才剛剛開始,更恐怖的還在後頭。

她知道段然現在就在手術室外的走廊里焦急地等待著自己,他不會知道自己正在經歷怎樣的痛苦,為了再次分散注意力,她不得不拚命默念著段然的名字。

可這樣也不行,一陣刺耳的金屬聲很快打破了整個手術室的寧靜,醫用電鋸被開啟,他們要用這尖叫的機器切斷她的肋骨。

沈螢從小就害怕打針,她很怕疼,一想到骨頭也會被他們活生生地鋸開,就恨不能馬上從病床上跳下去。就在這時,護士發現了監控器上的變化,她的心跳異常。聽到護士的報告後她很開心,甚至希望萬新因此而暫停手術。

可他只吩咐護士打一針腎上腺素,並沒停下手裡的機器。骨頭被一根根切斷,可這還不算完,他接著吩咐護士把擴胸器準備好,幾分鐘後,隨著一陣骨頭軋響的聲音,沈螢就像一隻被人活生生掰開的蚌,露出了柔軟的內臟。

如果真有靈魂,如果靈魂是人形的,此刻沈螢的靈魂一定因痛苦而緊縮成一團,那種撕心裂肺的感受是無法用語言形容的,她痛得幾乎昏死過去,要不是想想著段然還在手術室外等著她,她肯定放棄忍受了。就在這時,一陣悶雷劃破了寧靜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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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見過最完美最健康的心臟!」

時間仿佛凝固。

沈螢忘了痛,完美,健康,這是在說自己嗎?用力想一想,說這話的人是萬新。

沈螢糊塗了,如果自己的心臟完美健康的話,那為什麼要吃一年多的藥?現在躺在手術台上又是為什麼?胸腔還暴露在空氣中,可她完全顧不上疼了,恨不能馬上睜開眼來質問萬新,究竟怎麼回事。

「請問馬小姐準備好了嗎?」還是萬新的聲音,顯然這是個疑問句,可他在問誰呢?

白色的屏風被移開,雖然沈螢看不見,卻能感覺到屋子裡還有其他人,在她旁邊還躺著一個人,還有一台監控儀在監控著某人的心跳和脈搏。耳邊有腳步聲,第六感告訴沈螢,有人在看她,而且焦點是她的心臟。

砰,砰,砰,心在兀自跳動,沒人說話,大家都在觀察,那極富節奏的韻律鏗鏘有力,沈螢第一次發現自己的心跳居然可以這麼響,她甚至能幻想出它的顏色,那種很有血色很有溫度的紅,曾經她也認為它很健康。

「恩,果然不錯,沒白等這麼久,開始吧。」那是個男人的聲音,年紀不輕了,透著無形的威嚴。

「那您那邊也請開始吧,咱們儘量快點。」萬新很尊敬對方。

那人沒說話,只是走開去,很快發生在沈螢身上的一切也發生在另一個人身上,他們給那人的身體消毒,然後是手術刀,接著同樣使用醫用電鋸和開胸器,那胸骨被撐開時發出的聲音讓沈螢頭皮發麻。

如果沒記錯,那人被萬新稱作馬小姐,馬小姐是誰?段然不是為自己聯繫了供體嗎?據說是個男性死刑犯,今早被槍斃,他應該躺在旁邊的手術台上才對。

難道馬小姐是犯人?為什麼他們會說自己的心臟很不錯?雖然沒有人回答,但沈螢隱約猜到了一些什麼,只是這內容太可怕,她不敢確定,如果確定那肯定會要了她的命。

她的心就這樣裸露地跳動著,她必須在一切結束前想清楚前因後果。回憶吧,努力地回憶,她必須在大腦皮層有限的記憶力找出被時光隱藏的端倪。那些被忽略的小細節,哪怕微小如芥,也關係生命。

4

認識萬新的時候,沈螢才剛剛畢業,應聘這所醫院時,她的條件並不優秀。成績不算最好,沒入黨,沒當過學校幹部,也不擅長歌舞,還不會喝酒,整個條件中唯一的亮點就是身體檢查優秀,除此之外並無優勢。

沒錯,現在回想起來她也記得很清楚,萬新就是面試她的醫生。當日人力資源部的經理有急事,請萬新幫忙替了一下午,萬新捧著她的簡歷隨便瞟了兩眼,卻盯著她的體檢記錄看了許久。

「你是 RH 陰性的血?真罕見。」這句話是他們之間的第一句對話。

「是啊,所以我媽說最好找家醫院工作,萬一生病也好有個照應。」沈螢笑得像朵貌不驚人的雛菊。

她對自己的身體是了解的,第一次得知自己是這種血型後就去查詢了資料,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 RH 血型者屬於陽性,如果需要輸血的話,RH 陰性和 RH 陽性是不兼容的,很容易發生溶血反應,所以她不能生重病,一旦生病就麻煩大了。

第一次見面,萬新格外熱情,當時沈螢就有種預感,這個男人會幫自己。後來果真如此,萬新幫沈螢通過了面試,不過因為她沒有資歷,只能安排在檔案部工作。

對某些人來說,這份工作實在很沒前途,每天跟些無聊的文件和資料打交道,沒有外快也沒有升值的機會。但對沈螢來說,這份工作卻深得她心,躲進小樓成一統,還能維持自己的生活,簡直就是夢想成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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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式進入工作後,沈螢也一直惦記著萬新。他是第一個對自己和善又熱情的男人,憑著直覺,萬新對她是有些好感的,得知萬新是內科副主任後,她對他的好感中又添了幾分敬佩。

都在一家醫院,抬頭不見低頭見,加上萬新是她的面試官,日子長了就慢慢熟識了。

萬新的確對她很有好感,約她看電影,請她吃飯,鑽石王老五對新來的小職員這麼用心,還真讓人大吃一驚。

是誰說過,有愛的女人最美麗,沈螢在他的呵護中一點點綻放開來,可就在兩人如膠似漆的時候,萬新忽然發現她的心臟有問題。

在萬新發現之前,沈螢從沒意識到自己不健康,一系列檢查做下來,結果不容置疑。她的心臟的確有問題,而且是很嚴重的大問題。拿到報告時,做檢查的醫生還叮囑她,以後不能再做劇烈運動,懷孕也不行,她的心臟背負不起。

跟萬新的分手就是因為心臟病,萬家三代單傳,他又比沈螢大十歲,早就到了結婚生子的年紀,他父母對抱孫子的期望是任何事物也不能替代的。糾結了半個月後,萬新決定還是分手,他們的交往是以結婚為目的的,如果不能再朝這個方向走下去,也就不必再耽誤各自的時間。

分手後,沈螢一度消沉,好在萬新真的履行了分手時的承諾,即便不能成為夫妻也會把她當親妹妹照顧。他總是叮囑她按時吃藥,還安排每月一次的抽血,把血漿處理後可以長期保存,為的就是將來她如果出現什麼意外也能靠自己的血自救。

不論從什麼方面來說,萬新都算個不錯的男人,雖然沒有段然那麼帥,可他的涵養和風度在沈螢心中無人能比,這也是她為什麼如此放心地把這麼重要的手術交給他的原因。

可直到現在,她才發現萬新隱瞞了什麼。如果自己的心臟是健康的,為什麼還會有那種錯誤的診斷,為什麼身為內科主任的萬新不會發現,為什麼他還會督促自己吃那些可能根本不需要的藥片?

把這些問號串連起來,一個巨大的陰謀便浮出了水面。那些頭暈目眩的感覺從何而來,突然而至的昏迷和日漸蒼白的臉頰,難道全是陰謀的一部分?真讓人糾結,萬新真的愛過我嗎?如果是真的,他愛我哪一點?

還跟萬新在一起時,她就問過這問題,醫院裡美貌護士那麼多,她不是沒見過暗戀萬新的護士向他獻媚。

他打交道的人中還有各種各樣漂亮的女病人,有身份的年長病人也會為孩子和親戚給他做介紹,醫生是個不錯的職業,年紀輕輕就能做到主任也算事業有成,不用相親也不用去夜店,他的選擇面也比一般的男人多得多,可他偏偏誰都沒有選,選了自己。

萬新總是含糊地回答,愛她的善良和單純,可這些字眼放在當下的社會已經算不上褒義詞了,顯然沒有說服力。追問過幾次後,她也懶得刨根問底,只要他對自己好就行了,何必自尋煩惱呢。現在回想起來,如果當初自尋煩惱的話,也許不會走到現在這一步。

如果萬新從第一次接觸她就是因為她稀有的血型和健康的身體的話,那可真是……她不敢再想下去,頭越來越疼。對了,段然呢?

他現在一定還在走廊里抽著煙,都這麼久了,他一定抽了不少煙了。最近他咳得厲害,為了多賺錢不得不經常加班,要加班就需要提神,自己又幫不上什麼忙,真是沒用。對了,他知道病房裡發生的事嗎?他知道病房裡還有那個馬小姐嗎?

萬一自己真的就這麼死去,誰告訴他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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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可以魂魄離體,沈螢一定這麼做了,從這具敞開心胸的身體離開,飄出去,哪怕失去生命,她也想把真相告訴段然。

5

悠揚的舒曼小夜曲響起,是萬新的手機,他還跟沈螢在一起的時候就用這個鈴音。萬新正閒著,在等那位年長些的醫生為馬小姐開胸,就讓護士從他口袋裡掏出手機,按下接聽。

「我可以進來嗎?現在外面沒人。」手術室里很安靜,沈螢可以聽出這個聲音很熟悉。

「最好不要,手術室可是有規定的。」萬新簡單地拒絕了。

「別跟我說什麼規定,我可是律師,我也是這個計劃的合伙人,還是裡面那個女人的未婚夫,我有權力參加計劃的執行。」話說到這份上已經很容易猜出了,電話那端就是段然。

「好吧,不過你得去換衣服。」萬新無奈地答應著,讓護士把手機給關了,放回口袋。

段然和萬新認識,那只是因為手術前沈螢給萬新做了個簡單的介紹,可剛才這番話里他們的關係顯然不止初識。難道段然也是這計劃的一員?沈螢的震驚比剛才更大。他可是保單上的受益人,她死,就能得到一百萬,是為了錢?

不,不會的。這個理由不能說服沈螢,段然的收入不低,一百萬對他來說只需按部就班地工作兩三年就可以賺到,而且他是搞法律的,不至於為了這麼點錢冒牽涉人命的風險。

可如果他不是為了錢又是為了什麼?比起暴露在空氣中的心臟,沈螢的頭疼比剛才的撕心裂肺還要嚴重。撐下去,一定要撐下去,他們一定還會說話,她也一定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就算死,也要死得明明白白。

門口有動靜,一股清新的空氣從門縫中悄然進入,同時進來的還有段然,他的腳步聲沈螢實在是太熟悉了,許多個傍晚,這聲音的主人接她下班,陪她晚餐,送她回家。

「一切都還好嗎?」段然的聲音一如往昔般溫柔,可這聲音只在沈螢的頭頂飄過,很快就飄向她身邊同樣躺在手術台上的女人:「親愛的,我來了,不知道你聽不聽得見,但我答應過會陪在你身邊就一定會做到。」

天哪,段然居然在對那個馬小姐輕聲呢喃,究竟是怎麼回事?他說親愛的,絕對沒聽錯,沈螢簡直要瘋了!

「趙醫生,辛苦你了。」段然似乎在對那位威嚴的醫生說。

「應該的,這是我的工作,當了馬家的私人醫生這麼多年,終於有機會立功了。」原來那位醫生姓趙,他還是馬家的私人醫生。

「這個心源怎麼樣,您有幾成把握。」段然的問題讓沈螢再次集中精神,心源,指的是自己吧,原來在他眼中自己只是個活的供體而已。

「坦白說,就算手術成功,十年內也有百分之五十的幾率無法存活,還要服用大量的藥物抗排異,真正完全恢復健康的可能性並不占絕對優勢。」

說到這裡,趙醫生頓了頓,似乎在考慮措辭,「不過這個心源真的不錯,我看過她的全部報告,再說她也按照規定的飲食度過了準備期,現在的應該處在最好的狀態,這很難得。很多供體都是在死亡後才被捐獻,而她現在還活著,我很有信心。」

「不用撐到十年,就算只有五年,我們也夠時間再尋找一顆心源。我會把這裡的一切告訴馬先生,請您繼續。」還是段然的聲音,他的語調在年長的趙醫生面前居然有幾分優越感,這更讓人懷疑。

「多謝段先生美言。」趙醫生的態度顯然是把段然當成了主人。這種微妙的對話口吻不能不讓沈螢得出一個結論,段然跟那位馬小姐才是真正的一對,或許他們已經訂婚了,馬家的人認可他,還支持他跟馬小姐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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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螢的腦海中不由得浮現出港劇里常有的畫面,豪華別墅,香車美人,段然穿著筆挺的西裝,身邊陪伴他的是位弱風扶柳卻氣質出眾的千金大小姐,他們攜手同步恍如璧人,接受眾人的讚美和艷羨的目光,每個人都贊道:他們真是登對。

這種幻想在跟段然交往之初就經常出現,他那麼優秀的男人就該跟那樣的女人在一起,卻偏偏選中了自己。連檔案室里即將退休的老前輩也說,沈螢的命實在是太好了,遇到的男人都是極品。

真是自己命好,男人極品嗎?當初問過萬新的那個問題她同樣問過段然,兩個答案如出一轍,單純如她居然真的信了。不過在那種情況下,換做最聰明的女人,也願意接受這善意的謊言。

她永遠也不會忘記,跟段然第一次見面是在圖書館。那周末的午後剛下過一場大雨,空氣清新,她照例去圖書館借書,在古典名著區見到一本找了很久的原版小說,可另外有隻手跟她同時落在那本書上。

那畫面她至今記憶猶新,白皙修長的手,簡直就是優雅的代名詞。等她回過頭,手的主人更讓她呼吸暫停,不是沒見過好男人,萬新雖然優秀,但比起段然王子般的風範還是有些差距。

「不好意思,還是你先看吧。」那隻手的主人禮貌地說。

「沒關係,你先看吧,你一定也很喜歡這部小說。」沈螢在王子面前有些自卑,可對方的眼睛帶著電,讓她沒法挪動視線。

王子謙讓再三,最後,那本小說還是沈螢先看了,這是她們的第一次見面,並不像電影里那樣,互留電話有下文。幾天後,沈螢居然在常去的快餐店裡再次邂逅王子,這一次,王子很快認出了她,還主動跟她打招呼,問她看完那本書沒。

他們的交往是從快餐店開始的,後來沈螢問過段然,為什麼身為大律師的他會去那麼普通的小店吃東西。

段然的回答是心血來潮,那家小店的牛肉麵遠近聞名,雖然廉價但味道還是很有口碑的,那天他剛好去附近處理事情,辦完事後正好看到招牌,就走了進去。他還說,有第一次是偶然,有第二次就是緣分,命中注定他們會相遇。

現在回想起來,這一切都經不起推敲。

段然跟沈螢在一起後,再也沒主動去過那家快餐店,他更青睞那些環境優雅菜金昂貴的西餐廳,就算偶爾沈螢想換換口味吃回小館子,他也總找各種理由拒絕。

試問一個習慣吃大餐的人,怎可能真的對路邊小店動心。

可那兩次邂逅又怎麼解釋,難道真的是緣分?或許段然跟萬新早就相識,她喜歡什麼,她愛去哪裡全都是萬新告訴他的也說不定。她還來不及想出答案,萬新已經指揮護士準備好止血鉗,要開始摘取她的心了。

「準備好血漿,隨時給馬小姐輸血。」萬新指揮著護士。

「小萬,多虧你早有預備,否則這場手術沒有這稀有血漿的支持也沒法進行。」

趙醫生的聲音里透著滿意。

聽到這些,沈螢心裡又是一驚,原來萬新早有準備,自己每月抽取的那些血都是要用在別人身上。

6

封神榜里有個故事,比干被妲己挖去七竅玲瓏心後還活著,蘇妲己化身賣菜的老太婆到路邊等著回家的他,吆喝著賣空心菜。比干問老太婆,沒心的菜怎麼能活。老太婆答道,沒心的人都能活,菜當然也能活。聽到這句話後,比干倒地而亡。

是啊,人沒心不能活。但現代醫學發達,可以把血管接駁在機器上,暫時保證不死。沈螢感覺胸口一涼,心裡就空了,那種感覺就像珍珠從蚌肉中分離開來,肉體失去了存在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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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人說話,空氣中最微弱的波動也能被感覺到,沈螢只覺胸前有許多隻手在七上八下地摸索著,萬新不時吩咐護士們遞上止血鉗和接駁口,他們仿佛在修理的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而是沒用生命的機器。

有那麼一刻,她覺得自己死定了。護士們處理好她的心臟後,她聽到體外循環機里傳出輕微的聲音,就算她現在完全甦醒,也不能離開這台機器,她就像個真正的機器人一樣,躺在手術台上。

與此同時,馬小姐那顆有問題的心臟也被摘了出來。

如果真是機器人該有多好,她忽然冒出個無關緊要的念頭,可以不用愛不用恨。

這當然是不可能的,是人就有七情六慾,如果失去愛恨,那就不再是人。

愛情會讓人上癮,不論是真情還是假愛,至少跟他在一起的日子裡她是真的開心。她愛段然,就像愛自己的生命,如果失去他,她的生活將回歸原來的黑白世 界。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準備縫合。」趙醫生下著命令,沒過多久,沈螢那顆健康的心臟就被縫進了馬小姐的心房,那個陌生的身體,跟沈螢一般的年紀,卻因多年的疾病呈現出病態的瘦弱。

「那馬小姐的心臟怎麼辦?」萬新捧著馬小姐的心,認真端詳了一番,那是顆病態的心臟,天生有兩個漏洞。

「按計劃進行,你修補一下,縫上去吧。」段然的聲音不帶一絲感情色彩,跟他在法庭上一樣,冷靜,果決:「她醒來之後就會是真正的心臟病人了,你們搞專業的,找個理由很容易。」

萬新沒說話,沈螢感覺到他似乎看了段然一眼,周圍又安靜了下來。

哀莫大於心死,此時此刻,她竟然有種死在手術台上的衝動。無論如何,這次手術後段然都會離開她的,他的使命完成了,他得到了她的心,並用她的心去拯救自己愛人的生命。

死在手術台上,至少不用面對甦醒後更加漫長的痛苦,不用忍受失去他的孤獨,就這樣結束吧,死,並不是件不能面對的事。

我們每個人從生下來的那一刻起,就朝著死亡的方向奔赴,唯一的區別是有些人走得長些,有些人走得短些。對,現在就死,至少還算幸福,至少他還沒正式提出分手,至少還有一個他未婚妻的名分。

就算不死,從今往後她也只是他的未亡人,守著一份死亡的愛情,無望地繼續人生。再退一步,也許萬新和段然根本就沒想過要讓她活下去,這次手術被他們設計成失敗從技術上來說完全可能。反正都是要死,不如自己來做決定。

沈螢心意已決,意識一旦鬆弛,就能感覺到身體仿佛陷入無邊無際的黑暗與冰冷,只要永遠睡去就好了吧,至少還能保有美好的回憶。

世界上有些事是沒法解釋的,那顆已經離開身體的心居然感應到了她的想法。奇蹟就在這一刻發生了,沈螢那顆活蹦亂跳的心,在縫合和按摩後居然紋絲不動。

「準備除顫儀,我們來喚醒這顆心臟。」趙先生有條不紊地吩咐著,但他的聲音裡帶著一絲顫抖。 是緊張嗎?馬家的人不好得罪吧,可不能砸了自己的招牌。

「趙醫生,你可不能搞砸了。」段然抄起雙手,緊張地踱來踱去,緊蹙的眉頭泄露了他的情緒。

趙醫生來不及回答,已經抄起了除顫儀,對準馬小姐的胸口壓了下去。

轟的一聲,電流通過身體,監控儀里波瀾不驚。趙醫生讓護士擦了擦汗,吩咐護士把頻率調大一點,再次電擊,第二聲轟鳴,監控儀里依然死氣沉沉。沒有選擇,只能進行第三次,按照常規,電擊不能超過五次。那顆就被萬新評論健康又完美的心臟像是自殺了,不論怎麼刺激就是不跳。

滴,滴,滴,滴……微弱的電流聲傳了出來,讓大家一陣驚喜,可監控儀上還是沒有動靜,難道機器出問題了?這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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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快看。」一名護士忍不住驚道,她的聲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監控儀沒出問題,是沈螢那邊的監控儀發出了聲音,馬小姐那顆有漏洞又被隨便縫補的心臟安置在沈螢體內後,只經過了簡單的心臟按摩就恢復了跳動,而且越來越趨向正常頻率。

這就叫事與願違嗎?沒有人說話。

7

這是怎麼回事,老天也不讓我死嗎?沈螢也不明白。她明明決定放棄生命了,偏偏人家有毛病的器官放在自己的身體里就活蹦亂跳了。死就是剛才那種感覺嗎?痛到不能再痛,痛到連恨都可以忽略,究竟男人是不是生命唯一的主題?問一百個人,除了瘋子,估計正常女人都會給出否定的答案吧。

她忽然想笑,可以算死過一遍了吧,世界上有多少人能在這種情況下得知真相,這肯定是命運的安排,還有種說不出來的輕鬆,要弄這麼大一出騙局需要多少局內人呢?

萬新,段然,還有當初幫萬新騙自己的醫生和現在手術室里的護士們,全都是吧,收買這麼多人,馬小姐一定很有錢吧,可她知道段然的所作所為嗎?如果知道段然是這樣的人,她還會愛他嗎?

「段先生,我能不能問你一個問題。」在這關鍵時刻,萬新忽然冒出一句。

「馬小姐就快死了,你難道看不見,還要囉嗦什麼?」段然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可這不是他的專業,他並不能為手術做些什麼。

「段先生,如果馬小姐不死,你能得到多少錢?」萬新旁若無人地問道。

「這不關手術的事!」這問題太敏感,段然當然拒絕回答。

「我想我有辦法讓馬小姐活下來,但是我想先聽聽你的答案。」萬新轉過頭,直視段然的眼睛:「馬小姐是馬家唯一的繼承人,馬氏企業在股市上流通的資金就有數十億,另外還有大量不動產,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們結婚後,如果馬小姐心臟病發作死亡的話,你將繼承馬家所有財產。」

原來是這樣,這就是段然的真正目的,他當然看不起自己用命換來的一百萬,但如果是一百個一百萬,他肯定會看得起,他也願意為這筆錢做任何事。就在聽到這句話後的一秒鐘,沈螢忽然有種莫名的欣慰,能在死之前看透這個虛偽的男人也好,如果至死都被欺騙,做鬼也不甘心。

「你到底想說什麼?」段然怒目相視。

「我只是覺得,您賺得多,而我們賺得太少了點。」萬新的嘴裡輕輕滑出這麼一句。

「你想怎麼樣?」段然已經攥緊了拳頭,臨時倒戈可不是他喜歡的風格。

「不怎麼樣,我想賭一把,我有個辦法可以繼續幫你玩下去,條件是你正式進入馬氏企業後,將手裡的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分給我們,今天在場的所有人。」這個條件顯然是經過深思熟慮的,沈螢敏感地感覺到,萬新留了一手。

「你……」段然把牙齒咬得咯咯響,卻說不出話來。

「你可以不答應,我們就讓手術失敗好了,反正你也沒有責任,只是不能跟馬小姐結婚而已。相比起來,你損失的可比我們損失的要多得多。」萬新顯然有備而來。

「你說你有辦法讓她活過來?」段然狐疑地問。

「是的,如果我沒準備,不可能跟你提這樣的要求。我也是個善於把握機會的人呢,只是比起您來,還差了那麼一截。」萬新的口吻讓沈螢感覺陌生,原來他們都是一丘之貉。

「咱們能不能先不談價錢,救人要緊,不能再等下去了,馬小姐的身體受不了的。」趙醫生焦急地看著監控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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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答應你。但如果她死在這裡,我會要你的命!」段然放出了狠話,如果不是萬新穿著手術服,他肯定要衝上去揪著他的領子。

萬新說不能排除馬小姐的身體對那顆心臟有嚴重的排異反應,他的辦法很簡單,只是把馬小姐的心臟暫時換回去,找個機會下次再進行手術,術後只要留下馬小姐在醫院隨時觀察,也許不會有性命之虞。

「就這麼簡單?是不是你在沈螢身上做了手腳?」聽完萬新這算不上辦法的辦法,段然的眼裡幾乎要噴出火來。

「段先生你別激動,我看小萬說的也可行,也許我們對馬小姐和沈小姐的檢查還不夠到位,現在也不能確定到底誰的身體有問題,眼下也沒有其他辦法,這法子說不定能行。

而且沈小姐這邊,也不能讓她的胸腔空著,出了人命總會有人屍檢,這件事不能再讓更多人知道了。」趙醫生也站在萬新這邊,不知是不是因為聽了他剛才的一番話。

「你已經答應我的提議了,咱們現在是利益共同體,你賺不到錢我們也沒好處,放心。」萬新的城府到現在才徹底顯現出來,天塌下來他也不會像段然那樣動怒。

在手術室里,段然當然沒有發言權,最終萬新做了他要做的事,把兩顆已經交換了的心臟重新換了回去。

8

手術又進行了一次,沈螢也不清楚,這意外究竟是命運的安排還是這幫醫生的設計。命運其實來自人心,不是自己的心,就是別人的心。如果有人真要設計你,沒法躲避。要想活下去,要想玩到最後,唯一的辦法就是堅強!堅強意味著忍受並承受一切,痛苦,背叛,當她嘗過死亡的滋味,還有什麼不能承受。

那顆屬於她的心臟重新回到了胸腔,這感覺真是太好了。更好的是,她的心在回歸後只經歷了短暫的暫停,就重新開始了工作,沒錯,只是被萬新那雙大手輕柔地按摩了幾下,之前收到超強電擊也沒反應的它居然乖乖地重新搏動了。

早就聽萬新說過,心臟每次跳動所壓縮出的血液量為 80 毫升,相當於半杯咖啡,一天輸送的血液大約有 8000 升,相當於汽油桶 40 桶,重量為 8 噸。

由此推算,一年輸送 3000 噸血液,如果活到 80 歲,則會高達 24 萬噸,足以匹敵大型油輪的裝載量。更神奇的是,人類的心臟細胞形成不久就停止分裂。也就是說,心臟是以同一批細胞為班底,沒有換手、沒有休息,持續不停地工作,它絕對是人體最強悍的器官。

既然自己的心那麼頑強,更應該好好地活下去,不辜負它,不辜負自己。也許是心臟跳動帶來的活力,想到這兒,沈螢覺得充滿了力氣。

馬小姐那邊的情況也很樂觀,那顆不甚健康的心臟孱弱地跳動著,勉強支持著血液循環。

成功了!萬新跟趙醫生相視一笑,雖然口罩遮擋了大部分臉孔,那笑意卻還是能從眼裡露出來。段然也長長地舒了口氣,看著兩位醫生進行最後的縫合,他忍不住提出了問題:「你們該不會是合夥玩我吧。」

「段先生,請您先離開吧,待會兒其他的工作人員要來檢查,你在這裡已經違規了,要是被發現我們不好交差。」萬新像沒聽到他的話,用的是公事公辦的態度。

「剩下的就是收尾工作了,待會兒馬小姐會送到重症監護室,您可以去那兒等她。」趙醫生也支持萬新的說法。

段然盯著他倆看了半晌,陰沉著臉帶著滿肚子狐疑出去了,走廊里響起拳頭落在牆壁上那種悶沉的聲音,再然後,就是一串漸行漸遠的腳步聲。

「大表哥,你說他是不是看出來了。」依然是萬新的聲音,散發著發自內心的欣喜。

「你太高看他了,那種藥是我從瑞士買回來的,就連普通的國內醫生都不可能知道,而且你也提前一個星期給沈小姐吃的,除了你我,誰也不會知道。」趙醫生再度成為整個手術室里最具威嚴的人,他的話不容置疑。

「就算他知道了我也不怕,秘密在我們手裡,只要馬小姐一天沒成功換心,他就還會來求我們。」萬新話鋒一轉,手裡的針也到了最後一步,他讓護士剪斷羊腸線,剩下來的就交給護士去做。

原來真相是這樣,段然設計了自己,而萬新聯合趙醫生又設計了他,呵,大家都一樣。

難怪那一個月里萬新每天打電話給她,督促她的飲食,尤其是督促她服用某種維生素,現在想起來才覺得,從沒見過維生素是膠囊裝的,那些彩色膠囊里的粉末一定是為了製造今天意外的伏筆,被段然設計了一次,卻被萬新設計了兩次,還是他比較聰明。

距離麻醉解除的時間越來越接近,四肢百骸就像有螞蟻在爬行,知覺在恢復,這是好現象。可隨之而來的,還有排山倒海的疼痛,護士發現沈螢的額頭滿是細密的冷汗,報告給萬新,他也只是隨口吩咐再打一針腎上腺素,最多等她醒了再給一針嗎啡而已。

「可是,這麼大劑量的腎上腺素,會對身體有影響的。」小護士有些心疼沈螢。

「怕什麼,她又不是什麼千金大小姐,保住命就不錯了。」話還沒說完,萬新已經迫不及待地走出手術室,奔向新鮮空氣。

痛就痛吧,痛得越厲害,距離甦醒的時間也就越短了,咬咬牙,忍住!

9

二十天後,天氣晴好的中午,沈螢穿著病號服坐在醫院的花園裡的長椅上曬太陽,這些天來,段然依然每天來看她,就跟從前一樣,萬新也保有同樣熱情,如果不是那場比噩夢更可怕的深度甦醒,她肯定還像從前一樣愛著他們。

現在,她更多的是沉默,且看他們怎樣把戲演下去,靜觀其變吧,反正現在的她什麼也不怕。

「沈小姐?」身後傳來一個溫柔的聲音,沈螢一回頭,看到一張蒼白的臉,也許是太過瘦削,對方的眼睛看起來特別大,「對不起,我就是跟你交換心臟的人。」

「是你!」沈螢馬上打起了精神,在病房裡躺了這麼多天,今天是第一次單獨下床活動,對這位千金小姐早就好奇,只是每天都有護士守在身邊,根本沒機會出門。馬小姐的表情很親切,完全沒有大小姐的架子。

「你可能不知道我,手術室里,我沒有睡著,聽到了一些對話。」馬小姐和善地笑笑,眼中是期待的試探,相由心生,看得出她是個善良的人。

「你——沒睡著?」馬小姐的話讓沈螢更意外了,原來發現秘密的不止她一人。

「是的,這算是麻醉覺醒吧,我是過敏體質。對了,有些事想跟你談談,現在方便嗎?」馬小姐點點頭,問道。

「當然,馬小姐。」沈螢有種直覺,今天的談話很可能會改變一切。

「你怎麼知道我姓馬,難道……」馬小姐敏感地注視著沈螢的眼睛,試圖從裡面讀出些內容。

「沒錯,我也沒睡著。聽說我的心臟在你的心房裡完全沒有反應,我想,它可能認生。」也許是素不相識卻同生共死過的經歷,沈螢對馬小姐有種說不出的好感,大方地承認了。

兩個女病人頭靠著頭,按捺著各自因激動而有些失速的心,開始討論起來。

花園裡曬太陽的病人很多,人來人往的沒有誰注意她們。在她們不遠處,有一株剛剛吐出新芽的松樹,迎著溫暖的陽光和煦的春風,輕輕晃動著樹枝。

心跳已經回來了,希望還會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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