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魂魄離體,沈螢一定這麼做了,從這具敞開心胸的身體離開,飄出去,哪怕失去生命,她也想把真相告訴段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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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揚的舒曼小夜曲響起,是萬新的手機,他還跟沈螢在一起的時候就用這個鈴音。萬新正閒著,在等那位年長些的醫生為馬小姐開胸,就讓護士從他口袋裡掏出手機,按下接聽。
「我可以進來嗎?現在外面沒人。」手術室里很安靜,沈螢可以聽出這個聲音很熟悉。
「最好不要,手術室可是有規定的。」萬新簡單地拒絕了。
「別跟我說什麼規定,我可是律師,我也是這個計劃的合伙人,還是裡面那個女人的未婚夫,我有權力參加計劃的執行。」話說到這份上已經很容易猜出了,電話那端就是段然。
「好吧,不過你得去換衣服。」萬新無奈地答應著,讓護士把手機給關了,放回口袋。
段然和萬新認識,那只是因為手術前沈螢給萬新做了個簡單的介紹,可剛才這番話里他們的關係顯然不止初識。難道段然也是這計劃的一員?沈螢的震驚比剛才更大。他可是保單上的受益人,她死,就能得到一百萬,是為了錢?
不,不會的。這個理由不能說服沈螢,段然的收入不低,一百萬對他來說只需按部就班地工作兩三年就可以賺到,而且他是搞法律的,不至於為了這麼點錢冒牽涉人命的風險。
可如果他不是為了錢又是為了什麼?比起暴露在空氣中的心臟,沈螢的頭疼比剛才的撕心裂肺還要嚴重。撐下去,一定要撐下去,他們一定還會說話,她也一定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就算死,也要死得明明白白。
門口有動靜,一股清新的空氣從門縫中悄然進入,同時進來的還有段然,他的腳步聲沈螢實在是太熟悉了,許多個傍晚,這聲音的主人接她下班,陪她晚餐,送她回家。
「一切都還好嗎?」段然的聲音一如往昔般溫柔,可這聲音只在沈螢的頭頂飄過,很快就飄向她身邊同樣躺在手術台上的女人:「親愛的,我來了,不知道你聽不聽得見,但我答應過會陪在你身邊就一定會做到。」
天哪,段然居然在對那個馬小姐輕聲呢喃,究竟是怎麼回事?他說親愛的,絕對沒聽錯,沈螢簡直要瘋了!
「趙醫生,辛苦你了。」段然似乎在對那位威嚴的醫生說。
「應該的,這是我的工作,當了馬家的私人醫生這麼多年,終於有機會立功了。」原來那位醫生姓趙,他還是馬家的私人醫生。
「這個心源怎麼樣,您有幾成把握。」段然的問題讓沈螢再次集中精神,心源,指的是自己吧,原來在他眼中自己只是個活的供體而已。
「坦白說,就算手術成功,十年內也有百分之五十的幾率無法存活,還要服用大量的藥物抗排異,真正完全恢復健康的可能性並不占絕對優勢。」
說到這裡,趙醫生頓了頓,似乎在考慮措辭,「不過這個心源真的不錯,我看過她的全部報告,再說她也按照規定的飲食度過了準備期,現在的應該處在最好的狀態,這很難得。很多供體都是在死亡後才被捐獻,而她現在還活著,我很有信心。」
「不用撐到十年,就算只有五年,我們也夠時間再尋找一顆心源。我會把這裡的一切告訴馬先生,請您繼續。」還是段然的聲音,他的語調在年長的趙醫生面前居然有幾分優越感,這更讓人懷疑。
「多謝段先生美言。」趙醫生的態度顯然是把段然當成了主人。這種微妙的對話口吻不能不讓沈螢得出一個結論,段然跟那位馬小姐才是真正的一對,或許他們已經訂婚了,馬家的人認可他,還支持他跟馬小姐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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