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地回頭向窗簾那邊望去,窗簾與昨晚一樣只拉過了一角,堪堪擋住晨間熹微的陽光。
再看向窗外,那個乾屍一般枯瘦的王醫生正站在窗前,目光陰翳地望著李奢,當李奢的目光與他相對的時候,他緩緩衝李奢點了點頭。
到底是不是夢!李奢腦袋裡一片混亂。
走出房間,發現李木不在,李奢的心情更差了:「那個——王醫生,李醫生呢?」
「李大夫?他去鄰村買菜了。」王醫生聲音有些嘶啞,「他讓我告訴你,鄭大夫下午就能回來了。」
李奢點點頭,兩人分別坐在院子裡小馬紮上一陣沉默。
王醫生突然笑了:「哦,對了。我聽李木說你對我們這兒的治療室挺感興趣的,我帶你去看看?」
「啊?嗯,好吧。」李奢含含糊糊地就答應了,可話一出口,他就有些後悔了。
「跟我來吧,就在三樓最裡面的房間。」王醫生站起身,向小樓里走去。
李奢跟著站起來,望著樓里有些陰暗逼仄的走廊,又看看整個人都有些陰森的王醫生,他頓了頓,突然有點不敢進去了。
王醫生走了兩步,發覺他沒跟上來,回頭看了他一眼:「進來啊!」
李奢壓低聲音:「王醫生,你確定你們這兒就兩個病人?」
王醫生面容古怪地望著他笑笑:「你不是都看到了嗎?你還看不看了?要是不看就算了。」
李奢暗自深吸了一口氣,咬咬牙:「走吧。」
兩個人沿著走廊路過李木的房間,李奢再次停下腳步,怔怔地朝李木的房門望了望。
「怎麼了?」王醫生問。
「哦,沒事兒。」
順著樓梯上了三樓,一路走到最裡面,就看到了治療室的門。
三樓只有一個小窗,又因為是最裡面,所以光線很暗淡。
門上掛著一把鐵鎖頭。
王醫生從身上掏出一串鑰匙,嘩啦嘩啦地翻找。
李奢突然感到身上冷冰冰的,看著眼前這個王醫生,再對比昨夜那個模糊的身影。他們會不會是同一個人?
李奢又想起了鄭秋曾說過的那個故事:一個精神病醫生長期接觸精神病,自己也慢慢得了精神病,但他自己並不知道,終於有一天他半夜犯了病,拿著鑰匙摸進同事的房間,用他那雙乾枯蒼白的手活活掐死了自己的同事。
這個王醫生的手,同樣是乾枯,蒼白。
王醫生打開了門,站在門後的陰影里,示意李奢可以進去看看了。
李奢突然感覺有點冷,雙腿有些沉重,可他還是咬著牙緩步走進了屋子,他實在是好奇那屋子裡的東西,這也是他來這裡的目的之一。
王醫生隨後走進來,門被「砰」的一聲關上了。
李奢渾身一抖,猛回頭望向王醫生。
卻見王醫生也回頭看著門,嘴裡叨咕著:「怎麼這麼大的風?」
李奢感受了一下,雖然窗戶開著,可屋裡根本就沒有風啊。
王醫生走到屋子中央,說:「看看吧。」
屋裡的東西跟鄭秋以前講過的差不多,靠東邊有兩張單人床,每張床的四角都有那種牛皮的皮帶,那是用來固定發狂病人的。
往西一點,有一個儀器,李奢猜這就是電擊治療用的電箱。再往西,還有幾個李奢認不出的治療儀器。而最西邊是一個架子,上面擺滿了各種精神類藥品,有口服的,也有注射的。還有些型號不盡相同的注射器,有的型號很小,有的簡直就是給畜生打針用的。
王醫生拍拍那兩張床,深不可測地沖李奢笑笑:「怎麼樣,想在這床上躺一下試試嗎?」
李奢心裡想的明明是拒絕,可到了嘴邊卻變成了「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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