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歲,我被富豪包養,我們在床上時,他總是讓我和男友通話

2021-12-15

【本文節選自《我酸了,他們的愛情怎麼這麼甜!》,作者:吞茶嚼花,有刪減,如有侵權,請聯繫刪除,圖片源自網絡】

我有三個男朋友。

一個是我的白月光初戀,一個是中年富商。

最後一個,是我準備與其結婚的男人。

他叫方雲生。給我買愛馬仕的包,LV 的大衣,租一個月九千的房子,願意給我做一日三餐,我給他的備註是「可以結婚」,但連接吻都沒同意過。

我叫陸小虹,23 歲,未婚。

我有時候覺得對不起方雲生。

因為我知道,我是在找一個老實人「接盤」。

1

我這樣想過我的人生:我應該在最好的年紀,嫁給一個最好的男人,過上最好的生活。

我在大學談的初戀。他叫張青,一米九,是球場上最帥的投籃手。

我們在一起,成為學校最有名的情侶。

據說那天,同屆的男寢女寢,有十多間都在買醉。

我很開心。

但我很快就明白,這樣的愛情,除了一無是處的關心與虛榮,什麼也給不了我。

我出生於北方一座縣城,白林市。

夏天,我媽來上海,我陪她到黃浦江。她告訴我,這輩子沒見過這麼美的江景。

那次是她來上海看病。冠心病,要做支架,一個支架兩萬五。

統共下來,十七萬。家裡把我賣了都拿不出那麼多錢。

我也知道,張青也拿不出來。

我更加知道,他就算有也不會拿來幫我。

我們去酒店開房,他永遠只會開最廉價的標間,時常也會讓我掏錢。

我沒苛責他這些。

於是直到我媽回東北後,我也沒跟他說過這件事。

我去了酒吧,做酒托,提三成。

一晚上下來,有時候能掙九百塊。

一個月後,我記得那天,八月十號。

是我第一次遇見程天意。

我跟他在網上聊了幾天。他今年 46 歲,做餐飲,家住楊浦區。

見面後,我發現他斯斯文文的,穿沒有 logo 的衣服,戴林德伯格的眼鏡,鬍子颳得乾淨,看上去也就三十多歲。

他點了瓶兩萬的紅酒。

酒上來後,他把酒打開,說:「第一瓶是真的,這瓶是假的。」

我本來正盤算著怎麼勸他多點幾瓶。

一瞬間,笑容思緒全部凝固。

我勉強笑著,想開口解釋。

程天意擺擺手,說,「你跟著我吧,比賣酒輕快兒。」

他把酒倒完,看著我,目光很溫柔。即便我們都明白他說的話不該這麼輕描淡寫。

我想到張青。

低頭說:「我有男朋友了。」

程天意笑了,說:「我知道,我加錢。」

「你不用分手。我喜歡別人女朋友。」

2

我老闆跟我說過,酒托這行當,有兩大忌諱。

一,不拉回頭客。

二,不賣身。

程天意告訴我,不拉回頭客,是因為怕我們和顧客產生感情。

至於不賣身,是因為怕我們知道,賣身可比賣酒掙得太多了。

他跟我說這些話時,我們在一起正好一個月。

我的銀行卡上多出二十萬。

在程天意郊區的別墅里,我有了三款高奢包,一台卡宴代步車,和數不清的絲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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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天意有久經人世的貼心。

接我媽看病那天,他自稱是我領導,而我是一家火鍋店的店主。

我媽安心做了手術。

這些天來,我該課上課,只不過開始學起了駕照。

張青沒發現有任何不妥。

因為程天意從不把我拴在身邊。

當他喊我時,我就必須要到他身邊。

有時候是上課,有時候是深夜;

有時候在他家,有時候在酒店。

他不允許我和張青分手。

他享受著。經常要我在床上陪他時,和張青在軟體上聊天。

每一次我答應他這種要求,總會拿到更多的錢。總會帶我去見識,更繁華的城市另一面。

這一年,我 22 歲,在這座魔都里,過著魔幻的生活。

我看過很多關於紙醉金迷的描述,都比不上自己身臨其中。

即便在這個世界,我只是一個可笑的提線木偶。

但我知道,那是我想要的生活。

我被人束縛,又感到快樂。

3

一年後,是我 23 歲的情人節。

這是張青第一次動手打我。

他給我準備了九十九朵玫瑰,身邊有簇擁起鬨的朋友們。

人群散去後,江邊路燈下,張青送出了他的禮物。

那是一串項鍊,我看過,要一萬多。

他表情真摯,像一隻期待主人誇獎的狗狗。

但我推回了那個盒子。

「張青,留著錢,想想工作和房子的事吧。」

我倚著護欄,點燃一顆煙,吐出煙霧,說,「我們就要畢業了。」

張青一臉愕然。

他質問我什麼時候學會了抽菸,質問我為什麼拒絕。

他哀求著,哄我,求我收下禮物。

我卻只是嘆氣。

我很想說,我沒有生氣啊,張青。

只不過,我未來的生活,不是一串項鍊就能讓我看見的。

執意不收下後,張青變得表情猙獰,眼睛紅紅的。不知道是哭,還是憤怒。

他沖我大吼,再也沒有一個陽光的大學生模樣。

我獨自離開。張青不停拽著我,而我不停撒手。

終於,他使了大力,我被摔倒在夜半無人的大街上。

兩人都愣住了。張青慌忙跑過來,跪在地上,對我噓寒問暖。

我不理他。

最終,只聽到他像個孩子一樣無助地嗚咽。

他說自己也在無數個深夜為未來發愁。

「可我沒辦法啊。」

他不停重複著這句話,直到酒勁促使他嚎啕大哭。

他說他沒辦法啊,他能找到最好的工作,過了實習期,一個月也只有四千塊錢。

我摸摸他的頭,和他一起回了學校。

我心裡沒有任何同情。

他有我可以宣洩,但我沒有任何人了。

那是前兩天的事了。

我獨自去了醫院,醫生告訴我,我已經懷孕,正好一個月。

這一年來,我在江畔的人海中浮沉。

從內到外,都變成了陌生的模樣。

4

我想過把懷孕的事告訴程天意。

有一晚,程天意讓我過去陪他。

我逃課來到別墅。他喝醉了,襯衫拉開一半,滿身酒氣。

我進門後,他站著打電話,我老實兒等著。

最後聽他用南方口音說了一句:「你不生氣就好啦,老婆。」

掛掉電話,對我說,「你今晚就在這兒睡吧。」沒等我回話,就已經出門而去。

我坐在沙發上,說不清是失落還是什麼。打開電視,看香港的老喜劇,等電影放完,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落淚。

我第一次主動給程天意發消息。

我說:我懷孕了。

不久後,他發來兩條簡訊。

是,認識一年了,我不是沒有感情的人。

是,打掉了,我們就繼續聯繫。

我在空蕩的客廳里伏地痛哭,內心忽然很羨慕張青。

至少他難過的時候,有我在身旁。

我幾乎把前半生積攢的眼淚,在這一晚哭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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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徹底明白,張青什麼都給不了我,除了一份光明正大的愛情。

程天意什麼都可以給我,可是只有一個不可以。

那就是名分。

沒有名分,我擁有的一切,都不過是鏡花水月。

程天意怎麼給的我,就可以怎麼收回去。

等我明白這一切後,就認識了方雲生。

5 方雲生

我將在今年結婚。

這是我遇見陸小虹之後做出的決定。

我叫方雲生,今年三十二歲,是個程式設計師,就職於一家網際網路大廠,年薪六十萬。

我知道,自己天賦有限,這個位子很可能就是自己做過最高的位子。

很快,我就會被大廠拋棄。

然後,在差不多的年齡,相親結婚生子,過上柴米油鹽醬醋茶的平凡生活。

我從沒想過會幸運地被一個溫柔恬靜的女大學生愛上。

遇見陸小虹,是在一家咖啡館。

她看上去有些病態的憔悴,正在讀一本書。

我斗膽過去搭訕。帶著一點小心機,露出自己那塊價值十四萬的手錶。

那個下午,我們聊得很開心。從她手裡那本理財的書,聊到音樂電影,聊到流行手游。

我們互相遷就。

七天後,我們在一起了。

我們會互道早晚安,聊她的學校和我的生活。

下午,我帶她逛街,買那些我看著也會肉疼的奢侈品。

晚上,我領她去人均三千的日料店,之後在江畔散步。

我時常會把她喊到家裡,給她做拿手的上海菜。

但我與她之間,總是存在著一條看不見的鴻溝。

她甚至連手也不會給我牽。

那天我下班,陸小虹在樓下等我。我驅車去往飯店,下車時想牽她手時,卻被一把推開。

當時氣氛有些尷尬,陸小虹在飯店落座後又起身離開。

她說:今天我請你吧,方雲生。

我做夢也沒想到,她帶我去了一家店面極小的土菜館。

吃到一半時,陸小虹指著一道賣相悽慘的青菜。

她告訴我,這是拌蒲公英。

我們吃的是它的身子,那些花兒,是它的手。

女人就像蒲公英一樣,手是世上最純白的花,也最脆弱。

男人牽了手,就想吃掉身子,最後剩下一盤無人問津的軀幹。

晚飯回家後,陸小虹發消息給我。

她說:方雲生,我夢想很簡單。我要在最好的年紀,嫁給一個最好的男人,過上最好的生活。

「我最好的年紀就是現在了。」

「你別著急。你若能娶到我,我什麼都給你。」

我看完這條消息後,內心只剩下一個想法:我必須娶這個女人。

因為她把我計劃中那個平凡的人生全部推翻了。

我在她的世界中,是最好的男人。

我不再平凡了。

6

陸小虹跟我說過,她認為一個女人最好的年紀,是 23 歲。

今年她 23 歲,生日是 6 月 28日。

我計劃,在那天向她求婚。

直到周末這天,我和陸小虹在外約會。

她提到自己還不知道以後會從事什麼工作時,我忽然產生一個想法,給她置辦一套辦公套裝。

我領她進了蘋果店,在人流之中,我給她挑選了最新款的手機,平板,電腦。

滿載而歸後,陸小虹在我家待到很晚。我們吃了晚飯,她還喝了兩杯紅酒。

陸小虹臉紅紅的,神色迷離,我不禁有些心動,總感覺今天晚上會發生點什麼。

結果她卻把那些電子產品拿出來,要我叫她一把手教她怎麼使用。

陸小虹用慣了安卓,對新系統一概不知,憨憨的,又不承認,總是和我打鬧。

等把她蘋果 id 綁定後,又教她怎麼下載 MAC 常用的軟體時,我注意到她不停擺弄著手機。

她神色不改,但沒過幾分鐘,就撒嬌似地說:老方,我不能學啦,閨蜜說今天老師要查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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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點無奈,也只能擺擺手,任她離去。

結果她剛離去不久,電腦端傳來簡訊。

蘋果關聯 id 後,簡訊共享,我忘記告訴她這件事。

但當我正想把電腦關機時,卻感覺屋內的空氣都凝固了。

「我養著你,不是讓你給我掛電話的。」

我看到這則簡訊,手有些顫抖。

轉念一想,恐怕是陸小虹跟自己父親吵了架。

然而沒多久,電腦上又傳來兩條簡訊。

「還是說,你又懷上了?」

「這次我可以陪你。」

7

我坐在沙發上,拿出多年沒拆的煙,一根一根抽著。

我沒想過陸小虹是這種人。

但這個想法一經冒出,卻又顯得無比合理。

她經常不接電話,也從不讓我去學校接她。

她家境一般,身上卻從來都是一些輕奢品牌。

約會時,她總是中途離開。

我們打電話,她很少在校園裡。但卻總跟我說她是在上課。

我一邊抽著煙,一邊翻著和陸小虹的聊天記錄。

直到翻到今年春天,她去長白山度假。

她入住了一家五星級酒店的豪華套房,一晚上要四千多。

她說是獨自旅行。

而我給她轉了四晚的房費,讓她當作是我請她去旅行。

起初她沒要,盛情之下,她還是收了那筆轉帳。

之所以再翻出這件事兒,是因為我發現她給我拍的酒店照片的角落,還有一雙拖鞋。

我知道這不能說明什麼。但氣上心頭,一葉障目,我怎麼想,怎麼覺得那是陸小虹的金主領他去的。

我給自己女朋友旅行基金,然後讓她和別的男人上床。

而我連她的手也不能牽。

我他媽,就是個被接盤的老實人是嗎?

我看向電腦,然後一個字一個字地,將那串電話號碼背下來。

8 陸小虹

我要結婚了,我知道。

我遇上了一個很好很好的男人。

他叫方雲生,比我大九歲,年入六十萬,在大企業上班,家境殷實。

他對我很好,尊重我,照顧我,會哄我開心。

我在他身上,能感到一種平淡又真實的愛。

有一次,方雲生領我去寺廟拜佛。

他每個佛像都虔誠地下跪叩首,一共跪了一個小時才拜完。

他告訴我,他每一個願望,都是一樣的。就是要和我永遠在一起。

而我不同,我一個沒有拜。

我告訴方雲生,我不信這些。我知道,沒有神明會聽到的。

方雲生挑了挑眉,裝模作樣說:苦海無邊,回頭是岸,女施主切不可這麼講。

他在逗我開心,我卻只覺一陣恍惚。

苦海確實無邊。

但,真能回頭是岸麼?

我內心苦澀,面上卻平靜地搖搖頭,堅定說:他們聽不到的。

聽不到的。

方雲生足足盯了我半分鐘,然後領我走回寺廟最開始的佛龕。

他跪在地上,咚咚咚,磕頭聲引來遊客的側目。

然後他雙手合十,認真地盯著佛像。

他竟然大聲喊出來:佛祖保佑,我要和陸小虹永遠在一起!

遊客紛紛善意地笑起來,而方雲生固執地拽著我,去下一個拜佛的地點。

佛祖保佑,我要和陸小虹永遠在一起!

佛祖保佑,我要和陸小虹永遠在一起!

每一個,他都要那麼大聲地喊出來。

我簡直社會性死亡,又生出滿腔的感動。

沒有四五次,就有和尚過來勸阻方雲生,讓他不要在寺里大聲喧譁。

結果方雲生竟然還在不停地祈禱,只不過大喊變成了小聲嘟囔。

又重新拜完一輪後,他得意地在我耳邊說:現在好了。他們聽到了。

他今年三十二歲了。

得意洋洋的那一刻,卻還像個孩子。

我沒好氣地說:嗯呢,整座寺都聽著了!

他又問我要不要去祈禱,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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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是搖頭。

我知道,神明不會聽到的。

但我也知道,我已經準備好回頭。

我是個沉醉於紙醉金迷的女人,拜倒在物質的淫威之下,周旋於三個男人之間,過著不知何去何從的生活。

我不想再這麼過了。

我想和方雲生結婚。

9

與程天意相處至今,即便我花錢大手大腳,手上還剩下一百六十萬存款。

一年,零幾個月。

一段女孩子風華正茂的歲月,我把它交付在金錢堆砌的床上。

那天從方雲生家裡離開後,我匆匆趕往程天意的別墅。

路上,他還在問我是不是又懷孕了,甚至說這次會陪我一起去做人流。

我卻感到害怕起來。

怕程天意越開始對我好,便越難從他身邊逃走。

上海郊區的別墅內,我乖巧洗好澡,陪他聊生意上的煩心事,喝了點酒,然後被他抱到那張睡了無數次的床上。

我極盡全力地討好他,無論他提出什麼樣的要求,我都一一答應。

雲雨之後,已是後半夜,我打開手機,發現方雲生沒有跟我說一句話。

反倒是我的初戀,那個青春大學生張青,又開始跟我發起脾氣,質問我為什麼一直不回他消息。

我在心裡嘆口氣。

什麼都沒有的年紀,只能積攢起一些脾氣。

他是還在考慮是非與否的男孩,對未來迷茫,對現在惶恐。既怕失去什麼,也怕什麼都抓不到。

他不像程天意。程天意想得到的,總能弄到手。

他也不像方雲生。方雲生是沉穩的,一切都在他的把握之中,穩穩地邁向未來。

我沒有再理張青,而是給方雲生髮消息,讓他早點休息,記得吃早飯。

做完這一切後,我摟著身邊休息的程天意。

我說:哥,我想結婚了。

一瞬間,我感到程天意手臂上的肌肉繃緊了。

只那麼一瞬間,他很快鬆弛下來,轉過頭看我,問:你想走了?

我輕輕回答一聲「嗯」。

我知道,事後的男人總是很好說話。

這是最好的機會。

金黃色的燈光中,程天意起身,穿上深藍色浴袍。

他找到煙,點燃,然後打開窗戶,抽完一根煙後,對我說:明天再說吧。

這天晚上我們做了四次,他像個失去理智的野獸。

隔天中午起床。我洗漱好,給程天意做好早飯,兩個人誰也沒提昨晚的事。

直到他細嚼慢咽吃完後,才說:想走就走吧。

我正好拿走碗筷去洗碗,站在廚房,頓了一下,慢慢解下圍裙。

回過頭,看見程天意頭也不開看著手機,說:那些我給你買的東西就不用帶走了,給你的錢夠花了,以後好好生活。

他坐在那裡,卻像一堵牆,仿佛我再往客廳那邊走一步都不允許。

而我的另一邊,就是門。

我笑了。

我輕聲說:哥,你確實挺會做生意的。

程天意說:你可以多罵點。

我不再跟他搭話,拿起餐桌上的手機,出了這扇門。

今天天氣很好,空氣清新。

或許以前也是這樣,是我一年多以來沒好好喘過氣罷了。

我給方雲生髮消息,說晚上我想去他家吃他做的紅燒魚。

他很久才回我,發了個紅包,說今天要加班,讓我在外面吃點好的。

方雲生從來沒拒絕過我。

他拒絕我的時候,我已經回到市裡,站在人潮洶湧的商圈。

我環顧這座城市最繁華的一角,不知道為什麼,忽然感到自己比以往還要孤獨。

10

我回到學校時,正值午後第一節課。

學生們走在甬路上,走向教學樓方向。

以往走在這條路上時,我已經習慣了路人對我拋來的目光。

愛慕,嫉妒,羨慕,種種都有。

他們像得不到糖的小屁孩,心裡在想什麼,眼睛就說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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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鄙夷他們,同時也羨慕他們。

我的青春結束在那個做酒托的晚上,而他們還沒有。

我比他們早見識了理想中的生活,也比他們付出了荒唐可笑的代價。

正因為如此,我更能發現,今天不一樣,我能感到他們的目光中,帶著異樣。

像議論,發笑,鄙視。

我感到有些不安,加快步伐,走向熟悉又陌生的教學樓。

等進了課堂,坐到張青身邊。

他臭著個臉,一言不發。

我心下明白,這時還在為我沒回他消息生氣。

但我不準備再哄他了,甚至也不準備道歉。

分手的說辭我都已經想好了:「我們不合適。」

「要畢業了,而我們在一起,看不到未來。」

這是一個體面的,理智的決定。

無論張青怎麼挽留,我的說辭都無懈可擊。

而我已經不願再管他會在之後多少個夜晚,持續為我懷念傷心。

回頭是岸。

我已經決定回過頭,登上岸,跟所有的過去說再見。

整個下午,張青生著氣,我則如老人一般沉穩。

直到課後,他才開口:陸小虹,我們談談吧。

這個沉不住氣的小孩。

還以為要和我賭氣多久呢。

我說好,然後隨他一直走到僻靜無人的操場角落。

我站停,說:就這裡吧。

他剛想開口,我舉起一根手指,說:停。張青,我們今天就不要吵架了吧。

我說:「我們分手吧。」

但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張青聽到後,反應竟然沒有我想像中那麼驚訝。

甚至連迸發出的憤怒,都是隱藏在眼睛中的。

他咬牙切齒地說:「就因為那個男人?」

「你想賣就賣,你吊著我算什麼?」

「陸小虹,你他媽給我戴了多久的綠帽子?」

我愣住了。

手腳冰涼,嘴唇顫抖。

想到用路上那些意味深長的目光。

想到張青陰沉半天的臉色。

也沒想到,今天拒絕我去家裡吃飯的方雲生。

11 方雲生

這世上沒有老實人。

老實人總會被逼急的。

我記下了給陸小虹發簡訊的號碼,翻牆在外網軟體上通過社工庫查詢號主的信息。

這是個沒有隱私的年代。

如果有,就花上幾百塊錢。

更何況,我還是個深諳此道的程式設計師。

不到二十分鐘,我就知道那個號碼的主人,叫做程天意。

不到兩個小時,我甚至有把握,自己比陸小虹還熟悉這個人。

做什麼起家,有沒有涉及黑產,其名下有幾家公司,家庭幾口人。

愛吃什麼,常出沒什麼地方,甚至於他的酒店記錄。

我知道,程天意有一個老婆,是他發跡的最重要原因。

他老婆是蘇州人,家在本地做餐飲行業。是他老婆帶著他,一步步在上海紮根發芽。

他有一個微博,很私人,記錄他一家人的日常。

能看出來,是個極其寵妻顧家的男人。

換句話說,懼內。

他在一款小眾的本地軟體上還有個帳號,帳號介面,是豪車,名表,美女,風景名勝。

沒有他妻子小孩的一丁點信息。

但有陸小虹。

從去年開始,一個熟悉的背影就出現在了他的動態中。

即便那個背影從沒有露臉,但我知道,那就是陸小虹。

我翻遍一整年的動態,發現並沒有他和陸小虹前往長白山度假的信息。

或許是忘了發吧。

等這些動作做完,已經是後半夜,陸小虹給我發了條信息,讓我早點休息。

我沒回她。

我甚至知道她現在在哪:程天意用公司名義,在郊區買了套別墅。

我看著那條信息,和電腦螢幕上列舉而出的種種照片,心底一股鬱氣,如潮水一般,一浪又一浪,越來越高。

程天意離不開他老婆,而陸小虹未來離不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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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兩個自私的人,只會自己享受眼下的歡愉,規劃自己的未來。

我沒理由不向他們學習。

而我要做的事很簡單,用程天意出軌的事實進行勒索,然後痛痛快快甩掉陸小虹。

我只需這麼做。

我也應該這麼做。

獨自坐到破曉時分,我拿起手機,給程天意的號碼撥通了電話。

12 陸小虹

我在張青眼中,看到自己臉色煞白。

本來還運籌帷幄的我,忽然慌了陣腳。

我發現,事情似乎偏離了既定的軌道。

我本該是規劃好一切的人,如今卻好像只有我被蒙在鼓裡一樣。

我甚至已經不願意再理張青了,我沒了那個心思。

全身心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方雲生身上。

他是不是也知道了這件事?

我咬了咬了嘴唇,狠狠點下頭,說:對啊!

「不久,就一年!你今天才知道?你都知道什麼?你知道又有什麼用?」

我冷冷說,「你只需要知道,咱倆玩完了。」

張青眼睛都充了血,喘著粗氣,身體止不住顫抖。

我感到有些害怕,剛想往後退一步,就看到張青揚起手,如雷霆一般揮過來。

啪!

我只覺腦中混沌,思緒不清,眼中出現幻影。

根本不像影視劇中被掌捆的女人一樣,還有心思捂住臉。

只能呆站著,呆站著,讓思緒集中回來。

也只能聽到張青的怒吼聲。

「陸小虹,你就是個婊子!我CNM!」

當他開始罵人的時候,我整個人向後飛了出去。

等躺在地上時,才察覺到腹部傳來的劇痛,蜷縮在地上。

張青的拳頭與腳,不停落在我身上。

我這時,反而靈台清明。

回憶當初,張青一直以來就是這樣的性子。

他脾氣火爆,一動怒就好動手,但為人義氣,本系一年來大大小小的群架,都是他帶頭出的頭。

當初我們在一起時,寢室有個女生還酸溜溜地說,我以後恐怕會遭遇家暴。

我沒在乎這些。

甚至那次情人節,我被他一把拽倒在地,也只當他是被觸到了痛處而收不住力。

但現在我明白了,他就是這樣的性子。

在這個人內心深處,恐怕早已習慣了用暴力發泄情緒。

那又有什麼辦法呢?

我一動不動,連還擊的念頭都沒有產生一分一毫,任由身上每一處都傳來劇痛。

猛然間,我聽見喧鬧聲,而疼痛終於得以停止。

有人把我扶起來。

這裡不知何時已經圍上了一群學生。

張青被人攔住,眼睛通紅,伸出手指指著我大罵:「陸小虹!你也配去拜佛?你他媽不心虛嗎?」

「不就是十幾萬的手錶嗎?老子以後也能戴得起!到時候你是不是還要回來舔老子?」

在他的罵聲中,我一陣恍惚。

我才明白,張青剛剛說的,是方雲生。

是我做賊心虛,直接聯想到了程天意。

我一名室友擠過來,她接過手來扶我,還在我耳邊輕聲抱怨。

「你動靜鬧那麼大,不知道會有人錄像嗎?」

我不禁想起那天陪方雲生拜佛時,身邊起鬨的人群。

好多人都拿著手機。

思緒至此,我反而笑了。

我強忍著疼痛,直起腰,死盯著張青。

我說:「別做夢了,張青。」

「你戴多少錢的表,也不配。」

「告訴你,他不是養我。」

「因為我喜歡他。」

「我會嫁給他的。」

13

我在室友的陪伴下去了醫院。

從她口中得知,那天我和方雲生禮佛的視頻,被一個好事者發到了網上。

正好有本校的學生認出了我,又在本校內開始傳播。

包紮好傷口,開好藥後,方雲生又發來消息,說他提前完成了,要我今天過去吃他做的紅燒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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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找了塊鏡子,看鏡子中自己的狼狽樣,苦笑著回絕了他。

是我多想了。

而且,方雲生顯然還不知道這件事。

就算知道了也無妨,我還是可以說,「我確實有過一段戀愛,而在這段感情崩潰之際,我遇見了一個男人。」

「這是一個給我救贖的男人,他叫方雲生。」

「你,對,就是你。」

我都預設好了自己說這段話的語氣,要咄咄逼人的,占理的。

這是獨屬於女人的撒嬌,能讓他說不出話來。

想到這裡,我不禁又笑起來,然後在手機上告訴方雲生,我最近很忙,要在學校里待一周。

一周後,傷差不多就下去了。

之後,我還是那個風華正茂的女大學生,陸小虹。

我回到寢室,過著鮮少出門的生活,整日只和方雲生聯繫。

雖然偶爾出門,有認識我的人見到我,還是會用那種異樣的眼光看我。

但我已經做好了離開這裡的準備。

我從和方雲生的聊天已經隱隱得知,他要在我生日那天給我一個驚喜。

就是二十天後。

我明白,那場驚喜,定將是他精心策劃好的求婚。

我會在那天答應他,和他領證,然後希望他調去公司的總部,北京,或者深圳,都可以。

離開上海,越快越好。

我甚至可以不要那一本畢業證。

因為我將在最好的年紀,嫁給一個最好的男人,過上最好的生活。

這是一場豪賭,而我賭對了。

傷好後,這個夜晚,我洗漱完,敷上面膜,準備早些睡覺。

我和方雲生太久沒見了,明天是我們約會的日子。

距離我的生日,也僅剩兩個禮拜。

我蓋好被子,手機放到支架上,美美地看著綜藝傻樂時,忽然被室友拍了拍肩膀。

我起身,看她一臉難色。而其餘四名室友,也是一臉古怪的樣子。

我問:「怎麼了?」

室友支支吾吾地,最終遞過來手機,說:「你最好看看吧。」

我接過來,手機介面是一段視頻。

我心生不妙,點開那段視頻。

是我和張青的做愛視頻。

14

六條視頻。

都是張青的第一視角,相反,我幾乎每個視頻都露了臉。

我竟然從來沒發現過這個畜生偷拍過。

我眼前一黑,險些暈過去。

室友們識相地閉嘴不談這件事。

我緩過神來,發瘋似地問,這些視頻都傳到了哪裡?!!

很快,自己就明白了。

首先是全校得知,然後被人發到網站,傳到網盤,最終,一搜關鍵詞就能搜得到。

我坐在床上,靠著牆,大腦空白,就這樣坐了一夜。

手機不斷傳來消息聲。

有同學幸災樂禍詢問,有老師氣急敗壞來了解情況,甚至有以前的高中同學,都給我發來了這段視頻。

我應付不過來啊。

我好害怕。

我想起方雲生那張得意的臉。

他說苦海無涯回頭是岸。

可是,我舉目四望,只有無涯苦海,根本沒有容我之所的一處彼岸啊。

一夜下來,我眼睛哭腫了,身體蜷縮著,也已經僵硬。

我最後給方雲生髮了條消息。

就此眼前一黑,再沒有了意識。

15 方雲生

那天早晨,我最終沒能撥出那通電話。

即便我知道,陸小虹,可能就睡在那個叫程天意的男人懷中。

我手摁在撥打電話的介面上,腦子卻總是浮現出和陸小虹交往的畫面。

她很貼心。很少讓我花錢,一直是我恃錢傲物,想讓她過上最好的生活。

她很乖。我說什麼話,她都聽得進去。我下廚時,她總是在旁用期待的眼神看著我,問自己能不能幫上什麼忙。

她很認真。我說什麼話題,她不懂,也會認真去聽,下一次再討論到這件事時,她便做了很多功課,只為了和我聊到一起。

她很有耐心,很通情達理,也很令人平靜。

她真的很好啊,為什麼偏偏會這樣。

我本來該是耀武揚威復仇的,卻把眼睛哭紅了。

三十多歲的男人了,終於再次在工作之外,感受到了委屈。

我他媽這是在替誰委屈啊?

最後,我一一刪除了那串電話號碼。

我只有一個決定。

在求婚那一天,我要當面問陸小虹。

「你為什麼要騙我?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也知道,當我做出這樣決定的時候,就已經輸了。

只要問出了這個問題,就代表女人無論說什麼,男人總會原諒她的。

只要一個理由,只要一個理由就好了。

不是原諒她,是原諒自己。

就這樣,我繼續維持著和陸小虹的關係。

反常的是,陸小虹反而躲起了我,雖然手機里還是你儂我儂,但一直不肯見面。

直到一個禮拜後,才決定和我約會。

我做好一切準備,不讓她察覺我已經知道了她的秘密。

結果約會當天醒來後,卻收到陸小虹的一條留言。

她說:「方雲生,我想嫁給你,我們去領證,你帶我走好不好?求求你,你帶我走好不好?我們不要住在上海了。」

我愣住了。

那個求婚當天質問的計劃被推翻,迎來的竟然是陸小虹近乎哀求的「求婚」。

我看著那條消息,琢磨了半個鐘頭怎麼回復。

最終只回了一個字。

我說好。

就在今天攤牌問,也沒什麼不好。

但我發出消息之後,卻猶如石沉大海一般,無論再發什麼,陸小虹都不再回復我了。

我在家,穿好衣服,等到了下午四點鐘,沒等到陸小虹的回信,只等到了一通電話。

電話是警察打來的。

他告訴我,陸小虹剛剛跳樓自殺了。

16

直到見過屍體後,我仍不能相信這是真實的。

陸小虹留下了兩封遺書,一封是給我的。

我久久不敢拆開。

就像我得知她是因為男友泄露與她的性愛視頻而自殺時,不敢點開那個視頻一樣。

我不知道陸小虹究竟還有多少秘密。

養她的程天意,初戀的男友張青。

待深夜降臨後,我喝下兩杯威士忌,才拆開那封信。

陸小虹說,方雲生,無論你以後聽到多少關於我的傳聞。請你一定要相信,我是真的愛你,你是我遇見過的,最好的男人。

她說,但是我不想你知道,我一直都在騙你,最開始和你在一起,只因為你老實

錢多對我好。那些乖乖的樣子,都是我裝出來的。哈哈,沒想到吧?

她說,我只想你明白,後來,我真的愛上你了。你不明白,你總是很哀怨地說自己只能過上最平凡的生活。

但那在我眼裡,已經是我最好的生活了。

她說,還記得那天拜佛嗎?我很開心。你那些祈禱,我知道神明不會聽到的,但是沒關係,我聽到了。

佛祖保佑,我要和陸小虹永遠在一起。

對不對?我記得一字不差。

你以後不要信佛了,不靈的。

但是沒關係,你念了十七遍。我聽到了,都聽到了。

我聽到就好了。

陸小虹說,再見,方雲生,我是個壞女人,但你必須記住我的好。

我捧著遺書,哭得泣不成聲。

17

陸小虹去世後,遺體火化,被她的父母帶回那個名為白林市的故鄉。

被一起帶回的,是對父母來說,堪稱巨額的遺產。

一百多萬,一個女孩一生的縮影。

我留在上海,一個月後,我辭職,撥通了一個號碼。

那是程天意的號碼。

我把他出軌的證據都保留了,但沒勒索他。

我只提出了一個條件,廢了張青的兩隻手。

程天意答應了,在得知陸小虹去世的事情後,還假惺惺地稱與陸小虹確實有過一段情緣,這個仇自然會報。

之後語氣一轉,不忘威脅我,說他多少也算個地頭蛇,如果我敢反悔,他揚言拼掉身家也會弄死我。

我說好。

當天晚上,我在張青校外的咖啡館,看張青被幾個黑衣人放倒在地,發出慘絕人寰的叫聲。

之後,我把所有的出軌證據,發給了程天意妻子的微博帳號。

我不知道這能給程天意填多少堵,只是下意識覺得該做這件事。

做完這一切後,我離開上海,去了長白山。

我來到陸小虹曾經入住過的那家五星級酒店,辦完入住後,我拿出陸小虹的死亡證明,向前台打聽起她的消息。

我只想知道,那天陸小虹來到長白山,究竟是自己,還是和別人一起。

前台看到陸小虹留給我的遺書,公安局的口供,以及我和她的聊天記錄後,還是拒絕交出客人的入住記錄。

反倒是大堂經理聞訊而來,在看到照片後,篤定地說陸小虹是一個人入駐的。

我挑挑眉,有些驚訝,問:你怎麼記得這些?

「那姑娘跟我打聽過最近有沒有寺廟,我跟她說了座小廟,不是景點,但她纏著我問了好久怎麼去。」

謝過大堂經理後,我幾經輾轉,來到坐落於深山中的一座小寺廟。

裡面和尚不多,我拿著陸小虹照片,挨個問他們有沒有見過這個女人。

直到一個年邁的和尚看過照片後,不停點頭,言語中很熟悉的樣子,問:這閨女啊,她最近怎麼樣了?

我把她的死訊老實說出。

又自報家門,自稱是陸小虹的男友。

和尚若有所思念了兩句我的名字,不停搖頭嘆息。

接著念了句佛號,開始念起經來。

我聽不懂,不知道是不是在給陸小虹超度。

最終,和尚說,陸小虹跟他說了很多事情。

像懺悔一樣。

「她是有主的,掙錢不老少,過得不開心,想回家鄉散心,本來不是吉林的,東北一家親,就來長白山了。」

「有些事兒,不方便跟你說,就翻篇兒吧。」

我點點頭,問:那她來這裡做什麼?

「拜佛啊,不然能幹啥?」

「她拜佛?她要求什麼啊?」

我屬實沒想到陸小虹最後還會給我留下一個謎題。

幸好,和尚笑著說:「這個我知道,當時我就在她身邊兒,沒見過她這麼拜佛的,心裡想啥,都說出來了,生怕佛祖聽不著呢。」

我問:「她說了什麼?」

「她說佛祖保佑,她想和方雲生永遠在一起。」

我沉默。

這才明白為什麼和尚剛才聽到我的名字後,不停打量我。

我獨自走進寺廟,在最裡面那座巨大的佛像下,凝視著。

香火氣瀰漫,屋子內冷清,我站在石頭地磚上,安靜感受著。

漸漸地,仿佛看見一年前,有個穿著素凈的女孩子,沒有化妝,同樣站在這個地方。

她雙手合十,用清脆的聲音,認真訴說著自己的願望。

她是陸小虹。

她曾在這裡祈禱。

也知道,沒有神明聽到。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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