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節選自《城市愛情地圖：愛上一個人，傾心一座城》，作者：魯班大師等，有刪減，如有侵權，請聯繫刪除，圖片源自網絡】

合肥晚安：女主播的春光噩夢

1.

「李星，你要是不同意，我們就分手。」

狼狽不堪的出租屋裡，貞貞眼裡噙著淚花。

我蹲在床邊抓耳撓腮，活像是只走投無路的猴子，只能使勁吸菸，試著讓自己心情平復下來。

矛盾出現在兩個小時前。

貞貞從浴室走出來，我聽著動靜手忙腳亂地將螢幕趕緊從直播切出來。貞貞似乎並未發現我的動作，對著鏡子照來照去，邊擦頭髮邊說：「李星，我今天把工作辭了。」

我隨口應了聲「嗯」，才反應過來貞貞的話，趕緊追問：「啥？」我懷疑是聽錯了，要不然她怎麼會毫無徵兆地辭職。

「我說我今天把工作辭了。」

「不是，怎麼回事啊！」

「你能不能聲音小點，不就是辭職嗎？」貞貞漫不經心說道：「那份工作太無聊了，而且每個月就三千多塊，我前段時間不是和你說過，有人找我去做直播嗎？說我長得這麼好看，保證每個月至少能賺上萬。」

我想起剛才看的女主播，搔首弄姿，打擦邊球，我就辦個 6 塊錢的卡，都能換來她嗲聲叫哥哥。讓我女朋友去做這種工作？怎麼可能？

「之前不是說好不想這個的嗎？咱能不幹這種丟人事嗎？」

貞貞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黑了下來，她把手裡的毛巾狠狠砸在我身上：「丟人？你每個月就賺三千多，連給我買個包都買不起，你怎麼不想想自己丟人不丟人？」

「反正就是不行！陸貞貞，當主播這件事沒得商量。」

這句話幾乎是吼出來的，貞貞每次都是這些傷人的話，這樣的話已經聽得我耳朵快要生出繭子了。

每次爭吵，貞貞總會搬出這些話來對標我們的生活。

仿佛剛畢業的大學生，就都是她眼中看見的，每天背著上萬的包包上班劃划水，下了班就換上動輒幾千塊的倒鉤，開著豪車去老報館，酒吧逛街享受夜生活。

而我這樣拿著三四千塊錢工資，每天上班累成狗的人，是特例，是無能，是不上進。

我覺得再也不能待在屋子裡，否則又是無休無止的爭吵。

2.

我叫了小靈出來陪我，借著酒勁把對貞貞的不滿吐了個乾淨。

「所以，你是默許她當主播了嗎？」

小靈放下了手裡的串，臉上帶著些古怪。

我端著面前的啤酒灌了一口，聳了聳肩：「不然呢？你不會以為我是出來讓你吃頓燒烤吧！」

「老娘就知道，不是我搞心態，你說何苦呢？你好好的人不做，非要當個舔狗。」

「如果不是真心喜歡，誰願意當舔狗呢？那你說，要是你怎麼著？」我向小靈求助。

「要是我？」小靈呵呵冷笑著：「要是我的話，直接就和她分了。這種女人，慣著有用嗎？你看看平時你在她面前卑微成什麼樣子了，也沒能落得個好。」

「咱們也是這麼些年的老朋友了，你還不知道我的情況嗎？」我苦笑著點了根煙，有些無奈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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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靈伸手從我嘴裡把煙搶了過去，噙在嘴裡吞吐起來，滿面愁容道：「你也知道咱們是老朋友，那你說你自己是不是瞎了眼，現在想起來我說過女人比男人更能鑒婊的話啦？早就跟你講過，你就是不聽。現在鬧到這一步，我勸你分手，你倒是還在埋怨我的主意。」

「像我這樣的男人······」

「又來。」小靈打斷道：「像你這樣的男人怎麼著？是你自己甘心當舔狗好不好，你願意的話，隨時都能換個女朋友。」

「說得輕巧。」

我悶哼一聲，懶得再和小靈爭辯，杯中的酒晃來晃去，晃成了一個漩渦，將我的思緒拉扯到了大學。

那時貞貞素麵朝天，背著毛絨兔子挎包，和我迎著風雪趕到融創樂園坐摩天輪。下來後，她說如果每年冬天一起坐摩天輪，那麼她什麼都不要，只要我。

要不這次，還是依著貞貞的意思吧？

3.

貞貞做主播已經三個月了，在我看來一切正常，或許當初是自己多慮了。

已經入了冬，小靈兒約我敘舊。我們約在了罍街，這條街是合肥最出名的美食街，即便晚上也人流如注，絲毫沒有因為天寒而變得冷清。燒烤店裡的空調開著，暖風吹拂，室外的人聲也將這裡襯托得熱熱鬧鬧。

可當我聽完小靈的話，所有熱鬧都變得與我無關，合肥的冬天太寒，使人如墜冰窖。

我瞪著小靈，又低頭看了眼手機上的內容，仰頭灌了口酒。

這應該只是一場夢，一場噩夢。

手機里播放的畫面，赤身裸體的女子騎在一個面部被打碼的黝黑胖子身上賣力地搖晃，眼睛裡泛著春水，我像是吃了一記悶棍，手機里淫穢的話語像無數毒針刺痛五臟六腑。

「陸貞貞是個渣女，現在能說這是個誤會嗎！？」

誤會，怎麼可能是誤會，貞貞腰間的那個星星的紋身，不就正是我們當初在大學的時候一起紋的嗎？我現在還能記得，她咬著牙忍痛，說沒關係，她想把我刻在身上，惹得我又心疼又感動。

「這視頻，哪來的？」我強忍著心中的怒火，壓低了聲音詢問。

「是我在一個群裡面看到的，我私下問過發出來的群友，他說是從一位叫龍先生的人那裡買來的視頻。」

《龍先生 | 美女主播，明碼 2 萬》這行標題像是一柄柄刀刺進我的眼裡，媽的，兩萬。我這些年鞍前馬後狗一樣將你供著，將你寵成天上的公主，現在你倒好，你真去當公主賣了？

「讓你少玩點黃昏，你看現在把我玩出什麼事來了吧！」

「李星，你在我面前，沒必要這樣逞強的。」

「那我 tm 能怎麼做，你教我啊！」

我再也壓不住心裡的怒火，一腳踹在桌子上，燒烤和酒瓶子噼里啪啦摔得滿地都是。手機黏在滿地的燒烤廢棄物裡面，耳機線被扯掉，嗯嗯啊啊的聲音從中傳出來。

我瘋了般一腳接一腳踩在手機上，想要制止它發聲，可它卻異常堅固，螢幕都已經被踩壞了，聲音還在斷斷續續飄出來。

那聲音仿佛一道魔咒，穿過我的身體，撕碎我的神經，嘲笑著我的無能。

我無力地蹲在地上，抱頭痛哭。小靈匆匆從滿地狼藉中撿起手機，攔下了走過來的店主，付完帳後硬拉著我離開了燒烤店。

「小靈兒，你說這是憑什麼？她憑什麼這麼對我。」

我的眼淚暴露在空氣里，溫度以極快的速度消逝，我想要直接順著天橋的欄杆翻下去，給自己一個荒唐的結尾，來結束這個荒唐的故事。

「聽話，你先跟我回去。」

小靈兒把我帶回了她家，經歷了先前的要死要活，此刻我幾乎麻木了。躺在沙發里，我感覺手腳都在逐漸變得冰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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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忽然腦海中閃現出曾經看到的一句話，如果人的心死了，身體是否也會跟著死去？

現在我有了答案，會死的。

4.

我要和貞貞分手，立刻，馬上。

「就這麼和她分手，太便宜那個臭婊子了。」

我想要試著維護貞貞最後的體面，低聲道：「你別這麼叫她。」

小靈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漲紅，她站起身氣急敗壞道：「李星，現在我可是在幫你。你是不是舔狗當習慣了，她都已經這樣了，你還在處處維護她。」

「小靈兒，你先冷靜下來好不好？」

「不好。你想想自己在那個婊子身上浪費的幾年時光，最後換來的是什麼？如果你現在就這樣跟她分手，不給她吃點教訓，是不是太便宜她了？你忘了她騎在別人身上嗎？」

小靈尖銳的言語像是一柄柄刀刺在我心上，視頻中的那幅畫面又神不知鬼不覺鑽進了我的腦海，貞貞趴在那個黝黑的胖子身上。她以前分明跟我說過，她平生最討厭的就是胖子，所以這些年無論生活再忙，我都盡力維持健身習慣，讓自己保持個好身材......

我狠狠抽著煙，菸蒂已經在雙指間微微變形：「你說，我該怎麼做？」

「挖出來這個龍先生，舉報他們傳播淫穢，把他們一起送到監獄裡，讓她身敗名裂。」

我詫異地看了眼小靈，沒想到她的報復竟然如此狠心。

「好。」

5.

我向貞貞撒了謊，說最近工作需要加班，就直接住在公司了。貞貞在得知這件事情的時候，臉上表現出了埋怨，但我還是抓住了她眼神里隱藏的笑意。

也正是這一點點笑，讓猶豫不決的我徹底認同了小靈的話，決定對陸貞貞展開報復。

我請了長假，最近幾天都在暗中跟蹤陸貞貞。

我發現陸貞貞當初說自己要做主播可能本身就是個藉口，她根本就沒有去直播公司，反倒是整天在商場徘徊，和各種男人見面。這使我心中更加氣憤，敢情陸貞貞從一開始就在欺騙我，把我當傻子耍得團團轉。

直到周五，我才捕捉到陸貞貞和龍先生見面。雖然我從未見過龍先生的面容，但那黝黑肥胖的身軀，我還是一眼就辨認了出來。

兩人在之心城轉了圈，便徑直朝酒店走去。我預計龍先生今天也會進行視頻拍攝，遠遠地將兩人拍攝下來，想要看看警察到時候能不能用上。

奇怪的是，我在照片中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當我放大看的時候，似乎是小靈，她和一個光頭男人站在咖啡館前，似乎是正在聊天。

正在這時，我螢幕閃出一條微信消息【不要報警】。

微信是陸貞貞發過來，她發現我了？

【我們分手吧！這算是我最後求你的事。】我又收到了陸貞貞的信息。

「你以為簡單一句分手就能把所有事情跳過去，在我眼皮子底下和別的男人開房。」看完微信後，我忍不住罵出了聲，一拳砸在牆上。

媽的，現在就報警。我打開了通話，準備按下 110 的號碼。

【我愛你】

陸貞貞的微信強提醒占據了整個手機螢幕，灼目的三個字和那張雪日摩天輪的頭像，讓我眼睛酸澀。我怔在原地，渾身的力氣仿佛都被抽空了，再也沒有力氣去按下螢幕。

「操，我 tm 認了，我就是個舔狗。」

我將手機揣進口袋，快步朝酒店走去。我要戳破龍先生的謊言，讓陸貞貞這個S逼知道，那個死胖子在偷拍她。

我要親口把陸貞貞這個S逼罵醒，你 tm 就是個騙子，摩天輪都是扯淡，你眼裡只有錢，你就是個拜金女，還 tm 是個沒腦子的拜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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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不要報警】

趁著龍哥去衛生間，我暗中將這條微信消息發送給李星，看著那個轉動的小圈圈消失，我連忙將編輯好的第二條信息發了過去。

【我們分手吧！這算是我陸貞貞最後求你的事情。】

【我愛你。】

我心中忐忑李星是否會念及往日的情誼，按照我說的做。

如果他執意報警的話，那麼我所有的計劃都完了。

「寶貝。」

龍哥赤身裸體從衛生間走出來，臉上掛著油膩的淫笑，肥胖漆黑的身軀簡直像是一團挪動的肉山，令人生厭。

我攢緊了被子下的針管，臉上換上了諂媚的表情：「龍哥，你快來。」

希望，希望一切順利。

7.

事情還要從三個月前說起。

我和李星又因為錢吵架了，我不過是想要做主播賺點錢，可他死活不同意。

吼完便摔門離開，將我一個人丟在了家裡。

我知道他肯定是找許靈靈了。這個女人總是纏著李星，明眼人都能看出她分明就是喜歡李星，但我每次談到這件事，李星總是會大發雷霆，說他們只是單純的哥們兒。

你拿她當哥們兒，搞笑。男女之間是沒有純友誼的。

窗外流浪貓的叫喚讓我心煩意亂，各種糟心事不斷在腦海穿梭，在這間每個月房租 1200、熱水器要麼燙死人，要麼是涼水的狹小出租房裡，所有物品都雜七雜八地堆放著，像我的人生一樣狼藉不堪。叮，又是大哥打來的電話。

「貞貞，你趕緊再給我轉 1000，要不我今晚只能睡在大街上了。」

我強抑著脾氣，問道：「前天不是剛給你轉過錢嗎？你是不是又拿去賭了。」

電話對面短暫沉默幾秒，我知道他肯定又拿著我給的錢去賭了。

我再也按奈不住心裡的憤怒，對著手機吼道：「你活該睡大街，都已經落到這步田地了，還要賭，你怎麼不把命也賭進去。」

「貞貞，我是你哥啊！你要是不給我，我只能問咱爸媽要了。」

操，我掛斷了電話，直接將手機關機。

這個畜生，每次都搬出來爸媽來壓我。

我生在重男輕女的家庭，從考上大學開始，家裡的所有人都理所應當地將我視為搖錢樹，總是動不動就向我求援，稍有拒絕便會被父母指責不孝。

可是他們卻從不在乎嗜賭成性的哥哥，甚至於我畢業後，每個月 3000 多塊錢的工資，有 2000 都打給了爸媽，但這些錢卻悄無聲息變成了哥哥的賭資。

我憤恨自己的人生，痛恨自己出生在這樣的家庭。但想到母親有心臟病，想到家裡黑漆漆的房子，我還是打開了手機，那個畜生倒是真的會在半夜給父母打電話，讓他們來催促我，他根本不會在乎家人的身體。

開機後，我看到了微信彈出一則提醒，是極力邀請我做主播的浩哥。

【考慮好了嗎？明天來上班。】

房間裡只剩下黯淡的螢幕光，李星甩開房門離去前的吼叫在我腦海徘徊，即便我們總是爭吵，但我內心深處還是喜歡李星的。相處的兩年來，我從不敢講我家裡的事情，就是害怕他會嫌棄我的家庭。

就在我猶豫的時候，媽媽打來了電話。

一如既往的哭訴和嘮叨，懇求我救救大哥。

掛斷電話後，再去審視那行字，它仿佛變得立體，閃爍金光，不斷誘惑著我，改變現有的，狼藉不堪的生活。

【浩哥，我已經辭職過了，明天就過去。】

如果我有正常的家庭，或許我會答應你不去做主播，原諒我吧！李星。

8.

「貞貞，我前幾天看到你在直播唉，也給姐姐們推薦推薦路子唄！」

我應付地呵呵笑了幾聲，倉皇道：「我有點事，先走了。」

我聽到她們在背後陰陽怪氣我，不過現在我是真的沒時間理會她們，就在剛才，我收到了浩哥的信息，是我舉著身份證拍攝的裸貸視頻。

【寶貝，一個星期內將 10 萬還回來，要不這份視頻會被人知道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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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路跑出之心城，找了個人少的地方，慌忙撥通了浩哥電話，怒不可竭質問：「你什麼意思？」

「不是都發給你了嗎？認不出來視頻里沒穿衣服的是你？」

隔著電話，我都能感受到他的猥瑣和得意，我怒道：「你信不信我報警。」

他笑了：「你要是不怕公開的話，報警好了。記住，你只有一個星期。」

電話被掛斷，我站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通體生寒，我中圈套了。

當時在進入公司當主播的時候，浩哥跟我說，想要當主播，至少需要 5 萬塊錢的保證金，用以購買設備，租用場地，以及打點直播公司的人，否則得不到流量傾斜，沒有曝光。

之後浩哥還帶我去看了在公司內直播的女孩，浩哥說，這些女孩就是交了保證金，得到了公司的推薦曝光，所以才能這麼火。

她們什麼都不用做，就只是坐在那裡聊天，打遊戲，哪怕只是化妝，直播間裡就有土豪送上來一個接一個火箭。

做什麼，怎麼輕鬆，其實這些我不在乎，不過浩哥嘴裡的火箭打動了我。那不過就是螢幕上的一道圖標，能值好多好多錢。

但是我手上沒錢，李星也不會有，而且就算是找他也只能換來一頓冷嘲熱諷。

浩哥提出了可以跟他們借錢，只需要舉著身份證拍條約 1 分鐘左右的視頻作為保證，就能拿到 5 萬元的借款。

這不就是裸貸麼？但在浩哥描述的美好前景和再三保證下，我內心動搖了。

媽媽要錢的電話，更是讓我別無選擇。而且他們既然能在置地大廈租下這麼大個公司，總不會騙我吧！

抱著僥倖心理我簽下了合同，沒想到這才幾天......

10 萬，該怎麼辦？

不能找李星幫忙，他知道這件事的話，依照他的性子會直接和我分手。

報警？那樣的話，我的視頻就要被傳出去了。我是家裡唯一能賺錢的人，絕不能裸貸的視頻流出去，否則我就完蛋了。

我氣得咬牙切齒，但又無可奈何，這時微信響了。

【貞貞我知道你拿不出來錢，但龍哥願意幫你掏錢。】

龍哥。這個名字有點耳熟。我想起來了，龍哥是最近在我直播間活躍起來的觀眾，上次他刷了兩個火箭加了我的微信，便經常發些約我的騷擾信息。不過我怕李星知道後生氣，從來沒有回覆過他。

【你沒的選。】

9.

在我見龍哥的第二天，李星徹夜未歸，我就隱隱感覺到哪裡有些不對勁。

尤其是第二天他回來的時候，我察覺到他眼哭腫了，他並不是會容易流淚的人。他變得不像以前那樣一回來就會纏著我，而且在看我的時候不經意間流露出失望和憤怒。

我推斷他可能知道了些什麼。

當晚，我偷偷解開了李星的手機，看到了許靈靈給他發的視頻《龍先生 | 美女主播，明碼 2 萬》。

這件事沒有結束，反而更加嚴重了。

李星沒有主動提這件事，我以為他是想要和我繼續過下去，但後來我又偷看了幾次他的手機，發現他和許靈靈在籌劃如何讓我身敗名裂，將我送進監獄。

我假裝對此毫不知情，默許著李星一天天將計劃完善。我清楚，李星現在痛恨我，都是我咎由自取。

我只恨龍哥，浩哥，他們想要逼死我，是他們毀了我，毀了我的生活。

我不想活了，他們也別想好過。

10.

當我走進屋的時候，我傻了。

面前的場景和我想像中的出入太大。

赤身裸體的胖子被繩子緊緊地綁著，嘴裡面被塞上了毛巾。他身子不斷掙扎，肥肉甩動，陸貞貞披頭散髮坐在椅子上，嘴裡咬著煙，手中死死抓著一把水果刀，似乎在給自己壯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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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門被打開，陸貞貞驚慌失措從椅子上站起身，舉著刀準備朝胖子刺去。

「操，你瘋了！」

我終於回過神，大叫著疾步衝上前撥開陸貞貞的手，刀順著我的手臂滑下去，掉在了地上。胖子發出嗚嗚的哀嚎，身子倒了下去，我趕緊奪下陸貞貞手裡的刀，將她推開。

「你為什麼要攔我？」

陸貞貞叫喊道，撲上來捶打我。我一把將她甩在床上，怒罵道：「陸貞貞，你是不是瘋了，你這是在殺人。」

「我就是要殺他，他把我毀了，我就是要殺了這個王八蛋，你不要攔我。」

陸貞貞從床上爬起來，瘋了般沖向胖子，用腳使勁地踹他。我拚命抱著陸貞貞，這時候外面的酒店員工聽到了動靜，趕了過來。

11.

酒店將胖子帶到別的房間，把我們分隔看管，等警察趕來。

亂糟糟的酒店房間裡，只剩下我和陸貞貞，還有幾個不敢走進來的員工看守在門口，防止我們溜走。

陸貞貞此時總算是稍微安靜了下來，我瞧著她蒼白憔悴的模樣，有些心疼。

但想到她先前不管不顧，想要殺死胖子的場景，便又感到不寒而慄。好奇心就像是貓撓般，我想不明白陸貞貞為什麼突然要做這樣的事，之前根本毫無預兆。

「你到底怎麼了，能不能跟我說說？」我儘量將聲音放輕柔，害怕再刺激到她。

陸貞貞淚眼模糊地看著我，反問道：「李星，你為什麼要來？」

看到她這副可憐兮兮的模樣，我再也忍不了了，我上前將她摟在懷裡，就像曾經無數次吵架後哄她的樣子。

「告訴我好不好。」

我揉著她的頭髮，眼淚也不由自主地掉了下來。她把頭埋在我懷裡，先是緩緩抽泣，後來放聲大哭，她死死地抱著我，就像是我們在一起的每個冬季。

陸貞貞的聲音斷斷續續傳出來，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全。在一起這麼久，我從來沒見她這麼委屈過。

「他們···毀了···我，都是···他們逼得。」

12.

龍先生被捕入獄，在警方的詢問下，得知龍先生實則只是個仰慕陸貞貞的宅男。當初浩哥主動聯繫到他，並撮合他和陸貞貞上床，而條件就是拍攝性愛視頻移交給浩哥，他從未支付給浩哥 10 萬元。

視頻原件，他按照協議並未自己保存，也沒有公布，而是交給了浩哥。

當天和陸貞貞約會，也是因為浩哥指示他去再次拍攝視頻。

警方為了驗證龍先生的話，也在網絡上進行了搜查，發現網上從來沒有出現陸貞貞的視頻。

而身為一切的主謀，浩哥，已經人去樓空，消失的無影無蹤。

我得知了這三個月來陸貞貞所經歷的一切，從陷入裸貸開始，她就在一步步被人威脅著走入更黑暗的深淵。

我又約見了陸貞貞。我們很久沒有像這樣安安靜靜地坐下交談了，在陸貞貞的講述下，我發現，自己從來就不是個稱職的男朋友。

兩年時光，陸貞貞在我眼中是溫柔乖巧的鄰家女孩，是驕縱蠻橫的小公主，是被社會腐蝕變得拜金的女人。她在我心目中模樣變了又變，我卻都沒能弄清真實的陸貞貞，是個家庭悲慘，傷痕累累，又從骨子裡嚮往美好的姑娘。

我總以為自己足夠了解陸貞貞，原來到頭來兩年戀愛，自己似乎從來不懂她。

「那天，你為什麼會衝上來？」陸貞貞問。

我想了想，決定還是如實回答：「我本來打算報警，但看到你最後的消息，就狠不下心了。我當時就想衝上去告訴你視頻的事，再一頓臭罵把你罵醒。」

「謝謝。」陸貞貞眼裡泛著淚花，咬了咬嘴唇接著說道：「我們已經分手了。許靈靈一直很喜歡你，她對你也很好，你可以和她在一起。」

「再說吧！」

其實我已經和許靈靈在一起了。

她忽然叫了聲：「李星。」

我看著她，她頓了頓，彎下腰說道：「對不起。」

「沒事，一切都過去了。」我笑著起身離開，背身的時候，眼淚順著臉滑了下來。

一切都過去了，一切也都回不去了。

後續

警局一直在通緝潛逃的浩哥，我收到了民警同志發來的浩哥的通緝令。

盯著這張通緝令，不知道怎麼回事，總感覺這個光頭漢子我似乎在哪裡見過。

我打開了手機找到了那天在酒店樓下拍的照片，放大了後，我不由吞咽了口唾沫，徹骨的寒意從後背升起。

許靈靈笑著從外面走進來，雙手環住我的手臂：「李星，你怎麼愣著，今天是我們的戀愛第一天，不是說好去吃蛋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