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友精神出軌後,我轉身跟了我的領導

2021-12-17

【本文節選自《社死愛情:我們倆尷尬又甜蜜》,作者:叄妖肆,有刪減,如有侵權,請聯繫刪除,圖片源自網絡】

男友的前女友要吃回頭草,不僅當著所有人的面求復合,還發了條朋友圈向我示威:三年不見,你還和以前一樣,從未改變。

下面是我男朋友的回覆:你也是。

我笑了,這特麼怎麼就一樣了?

這前女友整得估計親媽都不認識了吧。

1

我和陳岩是大學同學。

異常尷尬的是——我在 800 米的賽道上和陳岩的白月光許雯雯一起摔了個狗吃屎。

不同的是,她是陳岩抱去醫務室的,而我是自己齜牙咧嘴爬起來的。

「陳岩,她真的就是故意的!旁邊的同學都看到了!」

我一瘸一拐跑到醫務室門口時,在門外聽到的就是這句話,我腳步一頓,原本排練了很久的道歉的話就這樣哽在喉間。

讓她摔跤這件事真的不是我故意的,是隔壁跑道的女生絆了我一下,我才不小心撞上去的。

「這個葉苒就是喜歡你,我看她就是嫉妒你喜歡我才給我使絆子的!」

我的拳頭硬了。

「這裡面可能是有誤會吧,葉苒應該不是故意的。」房間裡響起陳岩有些無奈的聲音。

許雯雯似乎把什麼東西摔在了地上,聲音也高了:「陳岩,你現在替她說話不會是喜歡她吧?」

我的心因為許雯雯這句話抬到了嗓子眼。

「小傻瓜,這是吃醋了?」陳岩的聲音帶著一絲愉悅和寵溺:「你怎麼這麼能胡思亂想呢?她不過是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同學。既然你不喜歡,我以後就儘量避免和她接觸,這下你放心了吧?」

我狠狠地破防了。

拖著一條傷腿,我逃似地跑出了醫務室,腳上的痛覺似乎感知不到,又或者被心中的痛沖淡了。

回到家,我躺在床上單曲循環了一晚上,眼淚流了又乾乾了又流。

天亮以後,我做出了一個決定,就是忘記陳岩。

可是遺忘太難。

好不容易控制住手指不去點開他的社交軟體,眼睛卻又像裝了雷達一樣,能在課間熙熙攘攘的人群里精準捕捉他的身影。

更離譜的是,就連上完廁所洗個手往對面教學樓一望,都能看到他和許雯雯相互依偎的身影。

就在那段無望難熬的日子裡,我開始沒日沒夜地看書刷題。

隨後,我雙喜臨門。

一是我考研超常發揮,另一個就是,許雯雯結束和陳岩的曖昧,並且光速找了一個新男友。

嗚嗚,陳岩好可憐。

我用力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才沒有讓自己笑出聲。

那時內心的悸動真真切切地讓我明白,原來我一直都沒有忘記他。

陳岩像一道難以癒合的傷口,每個夜深人靜的晚上都被反覆撕扯,被時間一刀一斧地加深,日日鮮血淋漓。

但是只要靠近他,渴求他,憑藉著那一廂情願的孤勇去追尋他,我的心就會感到安穩和喜悅。

所以,我還義無反顧地和陳岩報考了一樣的學校一樣的專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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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天為他送傘,早上給他送早飯,考試周為他圖書館占座,期末考試替他畫重點,甚至是通宵替他一起補期末作業……

這些事情我一做就是兩年,一點一點將他的衣食住行都染上了我的痕跡。

最終,他終於答應了我的表白。

那天是他的生日,大家都喝了點酒,就看著包廂昏暗的燈光,他眼神迷離地看著我,突然勾了勾唇,葉苒,我們試試吧。

這句話他到底想對誰說我無人知曉,但我清晰地聽到自己砰砰的心跳和肯定的回答。

這是我喜歡了這麼多年的男孩啊。

2

「死丫頭,下午的數據弄錯了,經理叫你去他辦公室。」

姍姍姐在我腦門上狠狠一點:「平時做事還挺靠譜的,怎麼這個節骨眼上掉鏈子?這個項目新經理很上心,你待會進去腦子活泛點,好好道歉,應該……會沒事吧。」

看到那條朋友圈以後,短短的一個下午,一向細心的我就弄錯了幾個數據。

應該?

想起周圍同事對新經理的評價,我咽了一口唾沫。

最近我跟著珊珊姐在外面出差跑業務,對公司高層的人事變動一無所知。

只知道前幾天從總部來了一個「非常龜毛」、「強迫症拉滿」、「冷漠不近人情」的冷麵經理。

新官上任三把火,我這個小囉囉算是撞在槍口上了。

嘆了口氣,我邁著視死如歸的步伐走進了總經理辦公室。

經理正低著頭批改文件,菸灰色的西裝微敞,只露出半張清冷矜貴的側臉。黑金色的鋼筆在他手裡轉了個轉,他眉頭忽擰,臉上忽而露出一絲嫌棄,好像手裡握著的一份垃圾。

我的手哆嗦了一下,仿佛自己成了他手裡的那份文件。

桌上放著他的銘牌——總經理顧陽。

顧陽?

這個名字在我腦子裡飛快地過了一遍,我莫名覺得這個名字有幾分熟悉。但還沒等我細想,顧陽就抬起頭朝我看了過來。

那是一張非常斯文俊秀的臉,無框眼鏡壓在鼻樑間,鏡片後面是一雙細長卻漂亮的眼睛,非常契合他的氣場,斯文卻遍身鋒芒。

「總經理好,我是葉苒。」我心虛地低下了頭「葉苒是吧?」

奇怪,我竟覺得新經理似乎並沒有同事嘴裡描述的那麼冷,說話的語氣甚至稱得上……和煦?

甩開腦子裡那些有的沒的,我率先低頭認錯:「總經理對不起,是我的疏忽導致數據錯誤,給公司造成的損失我一定盡力承擔。還請經理再給我一次機會,以後我一定加倍細心,不再犯類似的錯誤。」

沒想到顧陽卻笑了笑,像只慵懶的貓:「你說你願意承擔公司的損失嗎?」

作為一個卑微的社畜,我艱難地點了點頭。

「200 萬。」

嚯,200 萬?

我一個土撥鼠震驚。

見我憋了半天不說話,顧陽也收斂了臉上的笑意:「你是不是覺得現在的工作對於你來說太屈才了?」

我把頭搖成了撥浪鼓。

他繼續說:「我看過你的簡歷,年紀輕輕就有不少含金量高的獎項傍身,稱得上一句優秀。我也看了你這幾次的方案,有自己的想法,這很好。反觀你現在手裡的工作,確實枯燥繁複了些,有些配不上你。」

「這樣吧,明天開始你就和張珊珊一起負責Renewture 的項目吧。」

啊……啊?

我被故事的發展搞得摸不著頭腦。

「不願意?」他慢悠悠地抬眸看了我一眼,雙手交叉靠在桌子上:「只要你在這好好乾,那 200 萬的賠償就不用你出了……反正……」

還沒聽他說完這句話,我就爭著答應了:「經理我願意,我太願意了。」

他勾了勾嘴角,把沒說完的話接上:「反正我也是騙你的。」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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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領導的就是不一樣!

3

Renewture 那個項目難度又大,時間又緊,實在是塊難啃的硬骨頭。

連軸轉了兩天以後,我打開手機,和陳岩的聊天記錄還停留在兩天前,許雯雯吃回頭草的那天。

突然,我的指尖頓住,停在了許雯雯新更新的朋友圈上。

「今天早上隨口說了一句胃口不好,沒想到中午就吃到了某人親手做的龍井蝦仁!太體貼了吧?兩年了,沒想到你還記得記得我最愛吃的菜(表情愛心愛心)」

配圖是一份看起來非常有食慾的龍井蝦仁便當。

我顫抖著雙手點開圖片,放大。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照片里有一雙男人的手入鏡,手指修長,手腕上戴著我送給陳岩的手錶。

心臟像是突然被攥住了,我有些透不過氣來。

陳岩從來沒有為我做過一頓飯。

我知道他有潔癖,不喜歡腥膻,最多在他主動提出要幫忙的時候讓他洗個青菜。

我總是打趣他那雙手是天生用來彈鋼琴的,不適合干這種粗活。

每當這時他都會笑著來蹭我的脖子:「還是我女朋友心疼我。」

現在想想,都是手怎麼還分高低貴賤了?

我的爪子也不是天生用來做飯的啊。

現在好了,自己捨不得用,就換別人來用了,真讓人火大。

半是試探半是期待,我給陳岩發了一條信息:「今天姍姍姐的男朋友給她帶了愛心便當,龍井蝦仁好香啊。」

消息發出去了後,我把手機提示音開到最大,然後撿起手裡頭的工作繼續加班。

從日薄西山等到了月光皎皎,陳岩終於回了消息:「想吃?我給你點了外賣,待會你記得好好吃飯。」

看到這條消息,我像被抽掉了全身所有的力氣,高高懸起的心啪地摔在地上。

聊天框里的那句「可是我海鮮過敏」被我一個字一個字刪掉,我忍不住想,如果他收到這條消息,會不會感到愧疚懊悔呢?

愧疚?

我的腦海里飛快地閃過這個詞,一個瘋狂的念頭突然盤踞在我的腦海里:如果我因為他的龍井蝦仁過敏住院了,他會不會因為心裡愧疚而重新把注意力分給我呢?

越讓自己去打消這個可笑的想法,這個想法就更加囂張地在我腦子裡涌動。

望著便當盒裡色如白玉的龍井蝦仁,我著了魔似地埋著頭一顆一顆地把蝦仁往嘴裡卷。

可吃得越快,心裡卻越覺得空。

回想起這些年,我像一隻撲火的飛蛾,始終朝著陳岩的方向不斷追趕不敢停歇,只為了成為大家眼裡和他般配的人。可現在明明我已經變得足夠優秀,足夠好,為什麼他就是不喜歡我呢?

我鼻頭一酸,一滴淚掉進了碗里。

「小苒你怎麼哭了?」

剛和男朋友打完電話的珊珊姐一進來就見我垂著腦袋,結果我一抬頭,因為過敏,我的臉上紅斑一片,直把姍姍姐嚇得花容失色,後退兩步。

接著我的手不知被誰緊緊地攥住了,我順著手看過去,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正擰著眉頭恨鐵不成鋼地瞪著我,語氣凶得我打了個激靈:「葉苒,海鮮過敏還敢吃,不要命了?

被男人一凶,我的腦子裡竟有片刻清明。

等我看清了面前站著的人時,我腿沒出息地一軟,我直接來了一個五體投地,上身直挺挺地往地上一撲。

顧陽沒料到我突然發難,向前一步來撈我,然後……然後我的頭就好死不死地正好往他的襠部撲了過去……

4

再醒來時,我正筆直地躺在醫院的病床上,而我的床頭趴著我的頂頭上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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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陽正闔著眼睛安靜地靠在我的床邊,頭髮有點亂,眼鏡被他摘下擱在一邊,露出眼下淡淡的黑眼圈。

清晨的陽光在他眉宇唇瓣間溫柔地跳動,他長長的睫毛被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金色。

「醒了!現在感覺怎麼樣?」

查房的醫生嗓門有點大,顧陽似乎被吵醒了。

他先是手指動了動,接著緩緩抬起了頭,眼睛還沒睜開,呆呆地坐了起來,原本就神情冷淡的臉上寫滿了生無可戀。

我沒忍住笑了一下。

顧陽一下就清醒了。

原本臉上的頹廢喪氣和剛醒的迷惘一掃而空,他拿起眼鏡戴上,遮住了那雙狹長犀利的眼睛。

我乾笑兩聲,討好地看著顧陽:「經理,昨天真的謝你,我現在感覺好多了。你工作要緊,要不你先回去上班,我一個人可以的。」

「回去?」

顧陽冷笑兩聲,抬起了自己被包成斷肢一般的右腳:「這樣你讓我怎麼回去?」

「經理,要不這樣,我給你請個護工吧,這樣你也方便點。」

「不用了,就當我長個教訓。」

「啊?」

顧陽的薄唇勾起了一絲冷笑:「提醒我要是以後公司再有那種故意吃海鮮進醫院的員工,千萬別去湊熱鬧,直接讓她一頭撞死在地上比較省事。」

他怎麼知道我是故意吃海鮮的?

這個念頭在我的腦海里一閃而過,立刻就被「顧經理好溫柔」這個感慨擠了出去。

我雙眼含淚:「經理,沒想到你人這麼好,以後就算……」

我那句「做牛做馬」還沒說完,就看到顧陽就從他萬能的公文包里,掏出了一疊厚厚的設計圖和工具,放在了床頭。

我咽下了嘴裡的話,不可置信地看著他:「經理,這不會是給我準備的吧?」

顧陽臉上浮現出一絲怒色,似乎是真的生氣了:「你就這樣想我?」

再抬頭,顧陽正冷著臉翻看設計圖紙,好看的眉頭緊蹙著,肉眼可見的不耐煩不耐煩。

「咳咳……」我愧疚極了,試探著問:「經理,這設計圖這麼多,反正我閒著也是沒事,要不我和你一起審核?」

「呵。」他冷笑。

然後轉身飛快地把一疊設計圖紙放到了我床上的小桌上:「有勞了。」

我認命地接過了設計圖。

這邊顧陽臉上的表情終於是雨過天晴,正心情愉悅地坐在床邊打電話:「兩份皮蛋瘦肉粥不加蔥花,一份水果沙拉,黃桃加雪梨……雞蛋不要溏心,麻煩送到市醫院 501。」

顧陽一坐下,我就忍不住開口:「經理,你的口味和我好像啊,點的都是我愛吃的。」

「是嗎?」

顧陽露出一絲揶揄的笑:「那可真是巧了,我以前認識一個小妹妹,這些都是她愛吃的。」

「啊?」我愣了一下,不知道他這話什麼意思。

「算了。」

他認命地搖搖頭,伸手解開領口的那顆扣子,露出一個淡淡的牙印:「小傢伙,還認不認得?」小傢伙?

大腦深處的記憶被喚醒,一個冷漠驕矜的少年撐著從七月的雨簾中走了出來。他的頭髮上沾著院子裡被打落的花瓣,蒼白的臉上還掛著雨水,左手捏著我的臉,呵斥道:「小傢伙,居然能在花圃里睡著。」

記憶和現實重合,我瞪大了眼睛:「你是……大胖哥?」

5

大胖哥並不胖,甚至還十分瘦削,至於大胖這個名字,是他奶奶特地求來的賤名。

印象里的顧陽的膚色常年呈現出病態的蒼白,表情冷冷的,不愛理人,喜歡坐在窗前看書寫字。

我雖然覺得他冷,可架不住他長得好看啊,總忍不住去和他套近乎,沒少在他面前碰一鼻子灰。

碰壁了也不打緊,過幾天又忘了,又跟在他身後獻殷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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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那時候的顧陽除了長得好看,對我而言還有一個相當實用的身份——吃蛋工具人。

每當奶奶逼著我吃蛋黃的時候,我就跑到長廊對面敲敲顧陽房間的玻璃,等著顧陽不明所以地拉開窗戶,然後眼疾手快地把蛋黃塞進他嘴裡。

「唔……你……」他皺著眉頭瞪我,清瘦的臉頰鼓鼓的,像只生氣的倉鼠。

「不許吐掉。」

我忙捂住他的嘴巴,偷偷威脅他:「不然我就把你偷偷把藥倒掉的事告訴你奶奶!」

他這才忍辱負重地把蛋黃咽了下去。

習慣是個很可怕的東西。

漸漸地,顧陽似乎也開始習慣當個吃蛋機器。

每次我敲敲窗台,他就冷著臉探出頭來,雖然表情凶神惡煞的,但身體卻很誠實地張嘴吃掉我遞過來的蛋黃。

「最後一次。」他咬著牙狠狠地瞪我。

「知道了知道了。」我裝作順從地連連點頭,心裡卻只想著怎麼他生氣的樣子也這麼好看啊。

在那些無憂無慮的時光里,我和顧陽就像兩棵長在大院裡的小樹,在蓬勃的夏日裡野蠻生長著。

我野蠻。

他生長。

後來,顧陽正值青春期,像吃了豬飼料似的一頓瘋長,一個冬天居然就足足比我高了一個頭。

可能是運動的緣故,身體也比以前好了很多,不會再一碗一碗地吃藥了。

他倚著長欄喝水時我還能隱隱約約看到他被風掀起的衣擺下淺淺的肌肉線條。

一切都在朝著好的方向發展,但令我失策的是,他身體好起來了,我就再也威脅不到他幫我吃蛋黃了。

「你以前都吃的!」我委屈得直跺腳。

顧陽嫌棄地躲開我的手:「葉苒,讀三年級了吧,男女授受不親懂不懂?」

我倔強地又把手伸了過去:「我知道啊,可是你又不是外人,我可以和你很親。」

顧陽的動作似乎頓了頓,盯著我看了一瞬,突然勾了勾嘴角,促狹地笑:「那你打算怎麼和我怎麼個親法?」

我瞪圓了眼睛:「把蛋黃給你吃還不算親嗎?一般人我可不給。」

「那可不算。」

顧陽微屈了腿,和我視線相平,一雙桃花眼勾魂地看著我:「這樣吧,以後你親我一口,我吃一個蛋黃,怎麼樣?」

我腦子轉了兩轉,問道:「親哪裡?」

他舔了舔唇,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你想親哪裡都可以,臉可以,其他地方……也可以。」

我點點頭,少年老成地說:「我知道了,你想占我便宜!我媽說壞孩子才喜歡這樣。」

「占便宜?」顧陽上下打量了我一眼,挑挑眉頭,不知想到什麼,他突然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的臉。

「我就問問你,你是想讓我這個壞孩子占便宜呢,還是吃蛋黃呢。」

「你好卑鄙。」我學著電視里的女主角的樣子張著一口嫩牙罵他,把他逗得又是一樂。

再後來我就沒見過顧陽了。

彼時他已經升入高中,身體好了起來,根本沒必要再回老家調養身體了。

我長嘆了一口氣,終於還是一個人扛下了所有蛋黃。

那次我也沒有在爺爺家待很久,沒半個月我爸就把爺爺奶奶一起接進城裡住了。

那個有些憂鬱和悵然的夏天和那個眉眼湛湛的少年都隨著車子捲起的塵沙一起留在了大院裡,逐漸化成時光縫隙里一個灰色背影。

6

直到現在,我才總算是明白為什麼顧陽第一次見我的時候態度這麼好了。

想起這事,我還是有點心虛。

「終於想起來了!我還以為葉小姐貴人多忘事,把我忘得乾乾淨淨。」

我心裡不服氣。

他都走了十多年了,男大十八變,他現在這斯文敗……斯文優雅、業界精英的,我哪認得出來啊。

但畢竟是我沒認出他在先,只能先把自己的狡辯放在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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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老老實實低頭認錯。

顧陽慢條斯理地扣上襯衫的鈕扣,在快遮上牙印的時候又悠悠地來了一句:「咬了就咬了,可咬了以後翻臉不認人就不對了。」

我點頭如搗蒜:「這屬實是渣女行為。」

他語氣一轉,似笑非笑地看著我:「同理,要是有人不小心親了別人,是不是也應該負責?」

我乾笑兩聲,這是要新帳舊帳一起算啊。

見我不說話,他若有所思地看著我。

末了輕笑一聲:「這些年不見,你變了很多。」

他打量了我一眼,微微歪頭,笑容惡劣:「變醜了。」

我:??

他神情放鬆,甚至有些懶洋洋地坐在那裡,但語氣卻是說不出的認真:「葉苒,你要記住,你就是你,不需要為了迎合別人而去委屈自己。喜歡你的人,就算你穿著你爺爺的大褲衩也會喜歡你的。」

頓了頓,他聲音突然低啞下來,像挨著我耳鬢廝磨一般,一字一句地說:「我就覺得你以前就怪可愛的。」

我深埋在心裡的委屈和難過被他這句話一下盡數勾了出來。

就像荒野里一個孤寂的啞巴,遇上了那個不需要語言就能理解她的人。

他微笑地告訴她,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寶貝。

「你都知道了……」我覺得有點丟臉,畢竟我這個戀愛談得實在有點卑微。

「好了。」他用指腹擦去了我眼角的淚:「怎麼還和以前一樣愛哭鼻子。」

鬼使神差地,我突然想到同事們說顧陽在總公司乾得風生水起,怎麼好端端地調到我們這裡?

我隱隱約約猜到是為了什麼,可是心裡卻矛盾極了,不敢去相信,卻又期待著,期待之後又覺得苦惱。

最終,我還是什麼都沒有問出口。

7

當顧陽的秘書 Lisa 姐揣著早飯打開病房和我四目相對的那一瞬間,場面真的有幾分尷尬。

還是顧陽見過大世面,十分淡定地走過去接過了Lisa 姐手裡的早飯。

可這樣一來,我和 Lisa 姐的表情更不淡定了。

「經理,你的腳?」

呵,顧陽宛如斷肢的腳哪裡有半點受傷的樣子?

他卻沒有半點心虛的樣子,慢條斯理地扯開包得鬆鬆垮垮的紗布,指著腳腕上那塊創口貼淡定地說:「傷口雖然不深,但是隱隱有些刺痛,我從小體弱,醫生謹慎一些也是可以理解的。」

我噗的一聲笑了出來。

或許是當時的氛圍過於美好,又或者是出於一些私心,我拍下了那一頓豐盛的早飯,還特地露出了自己的病號服,發了一條朋友圈:「醫院的早飯真的太好吃啦。」

沒過幾分鐘,我的手機震動了一下,顯示的果然是陳岩的聊天框。

我欣喜地點開消息,就看到陳岩問我:「你現在和誰在一起?」

我不明所以地點開配圖,發現發照片的時候不小心把一張顧陽領帶入鏡的照片發了出去。

說不失望是騙人的。

我自嘲地笑,葉苒啊葉苒,你的病號服他看不見,你在醫院他看不見。

照片里一條只露出一角的領帶卻能讓他警鈴大作。

我心裡甚至有了個可怕的猜測,陳岩現在或許和許雯雯在一起,或許現在就在一起吃早飯,然後對她評頭論足。

「沒有別人,只是隔壁床位的大哥。」

那邊顯示了很久的「正在輸入」,似乎也在為他沒有第一時間關心我而感到羞愧。

「怎麼生病了?現在好一些了嗎?」

明明我現在應該趁他對我心懷愧疚再加一把火,把我昨晚腦子裡構思了千遍萬遍的話告訴他,畢竟那才是我冒險吃海鮮的初衷。

可真到了這個時候,我卻突然覺得昨夜我的這番舉動實在是傻極了。

「最近太累了,休息一下就好。」

陳岩這次的消息回得很快:「你也別太要強了,這幾天好好休息,我過幾天再來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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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回他,直覺告訴我他還有事要講。

過了一會兒,他又發了條信息:「青帛杯的比賽快到截稿日期了,你的設計稿爭取這幾天發給我吧。」

青帛杯是業內含金量很高的一個設計比賽,無論是考研還是工作,陳岩都急需一個這樣含金量高的獎項。

在許雯雯還沒回頭之前,我們倆便約定好要一起參加,我還對和他共同創作這件事抱有一萬分的期待。

直到現在我只覺得它更像一個證據。

一個他不愛我的證據。

第一次沒有回陳岩的消息,我把設計稿發給他之後就把手機螢幕快速一按,丟到了一邊。

8

夜幕將沉,天邊的那片火燒雲也漸漸淡了痕跡。

放下手裡的工作,我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準備點個外賣隨便吃兩口。

因為之前過敏的荒唐鬧劇,Renewture 項目的進程落下了一大截,所以這些天來我基本都在公司加班加點畫圖。

考慮到我的身體,顧陽也曾打算把這個項目再交給別人,但被我拒絕了。

項目截止日期就眼前,臨時換人就等於放棄了這個項目。

我不想讓他剛來公司就落人口舌。更何況,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錯誤付出代價。

就在我考慮今天是吃黃燜雞米飯還是鐵板牛腩飯的時候,陳岩的消息跳了出來。

看著那個小小的聊天框,我忽然發覺,我已經有一個星期沒有聯繫陳岩了,甚至根本沒有想起過他。

這真是一種奇異的感覺。

點開聊天框:「小苒,你身體好些了嗎?今晚去常去的那家西餐廳吃個飯吧。」

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

「我今晚要加班,就不去吃了。」

那邊似乎是沒料到我會拒絕,過了大概兩分鐘,一個電話打了過來。

「小苒,你最近很忙嗎?」

陳岩的聲音還是那麼好聽,像一灣清冽的泉,但我卻聽出了他的潛台詞:忙到連和我一起吃飯的時間都沒有了嗎?

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心裡這麼平靜甚至還有點想笑,事實是我確實笑了:「確實有點忙,怎麼,想我了?」

我這句話一說出來,就能感覺到手機對面的人明顯呼吸一滯。

因為我以前都不會問他這樣的問題,我一直那麼乖巧、體貼、善解人意、不求回報,只要他轉身,我就在那裡,沒有責怪沒有怨懟,只有滿腔的歡喜。

「我們似乎很久沒見了?你最近都不太聯繫我。」

聯繫你?

聯繫你做什麼?

我自嘲地笑,我不是不識趣的人。

「沒辦法,實在太忙了,你不也是嗎?」

兩個人之間的氣氛突然變得緊張,隔了很久,陳岩才說:「下個月是我們的紀念日,到時候我們再好好吃頓飯吧。」

我答應了,說了句「先忙了」就掛斷了手機。

掛完電話以後我頓覺一身輕鬆,至於是哪輕鬆我也說不上來,就覺得離了陳岩我好像也能活。

沒時間想太多,我的視線馬上又被桌上的設計圖吸引,苦哈哈地畫起圖來。

不知過了多久,一個清潤的聲音打斷了我的畫圖的動作。

「下班了,送你回去。」顧陽站在我的工位面前敲了敲桌子。

這些天來只要我晚上加班,顧陽就會和我一起留下來工作,晚上開車送我回家,一來二去地,我也漸漸習慣了晚上和他一起加班。

只要我抬起頭,經理辦公室里的燈光就一直亮著,心裡也覺得踏實。

「這就走。」

我簡單收拾了一下桌子,拎著包追上他:「經理,我設計方案有個地方要……」

他腳步一頓,側頭看了我一眼,頗有些無奈:「現在是下班時間,我們能不能不談工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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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行。」

沒走幾步,顧陽又說:「而且經理這個稱呼也太生分了,我申請換一個稱呼。」

我思量片刻,悄咪咪地開口:「那……大胖小子?」

顧陽:「……」

「你以前不是喜歡叫我哥哥嗎?現在再叫一句來聽聽?」他不緊不慢地說著話,帶著點惡趣味地看著我,眼睛裡蓄滿了笑意。

我剛想跳起來罵他,電梯門就緩緩打開了。

背對著電梯的不遠處,一個身材高挑的男人正懶懶地倚著玻璃門,手裡還夾著一根沒有燃盡的煙。菸灰缸裡面的菸頭蓄了一層,還在冒著淡淡的煙。聽到電梯的聲響,那人回過頭來,露出一張好看熟悉的臉。

是陳岩。

沒想到他居然會在公司樓下等著,實在是出乎我的意料。

在看到我們兩個人的時候,陳岩的眉毛幾不可聞地皺了一下,然後慢慢舒展,一伸手把煙掐了。

9

「聽到你在加班有點不放心,想著過來接你。」

陳岩臉上帶著笑意,邁著長腿走過來,宣誓主權般一把將我摟進了懷裡。然後裝作不在意地轉身看著顧陽問:「這位是誰?」

我被他摟得有點不自在:「小時候鄰居家的哥哥,也是我的上司。」

「哥哥?」

陳岩的聲音中帶著點危險,突然又笑了笑:「青梅竹馬?」

我不明白陳岩為什麼突然發瘋,但他這隱隱透露出來的醋勁和占有欲卻令我摸不著頭腦。

他不是喜歡許雯雯嗎?怎麼突然在意起我來。

「算不上青梅竹馬,只是在一起長大而已,比不上你對她情深義重。」

顧陽反唇相譏,一張嘴像是淬了毒似的,面上卻還帶著溫和的笑意。

若是不知道陳岩和我之間有些尷尬的關係,還以為他是一個疼愛妹妹的溫和大哥。

「既然你男朋友來了,那我就先走了。」顧陽這話是對我說的,但還沒聽到我的回答,他就轉身走了,嘴上似乎還帶著一絲冷笑。

我:「……」

要是換在以前,陳岩願意來接我下班,我肯定高興得上躥下跳一張嘴叭叭個不停。

可現在,我卻提不起半點說話的興趣。

倒是陳岩破天荒地和我說了幾句,見我實在興致不高,便也止住了話頭。

兩個人一路上都籠罩在詭異的沉默里。

下車的時候,我說了「謝謝」就要去開門,不料陳岩卻突然欺身上來,在我臉上輕輕吻了一下。

我愣住了。

不是說噁心,就是沒有感覺,像是被一隻狗舔了一下,沒有心動也沒有羞澀,如果非要說,可能疑惑會多一點吧。

也許是見我不專心,陳岩突然捏住了我的下巴,作勢要親我,我下意識地一把推開了他。

「你做什麼?」

他一怔後舔了舔唇,笑容有些冷:「我在你公司樓下等了五個小時,結果看到你和別的男人一起下來。如果我不來,你是不是還要讓他送你回家?」

我被他逗笑了:「我和顧陽從小認識,他的為人我清楚得很,怎麼,你不送我回家還不讓別人送了?」

「我那是因為忙,沒時間。」

他說這句話時明顯有些底氣不足。

我微微一笑:「忙?那你給許雯雯做飯的時候怎麼不忙?陪她去遊樂園的時候怎麼不忙?怎麼偏偏是我生病的時候忙?接我下班的時候忙?」

陳岩此刻的臉色真可以用精彩絕倫來形容,陰沉著臉問我:「你怎麼知道的?」

我突然失笑:「你不會以為我還派人跟蹤你了吧?」

打開手機,我把許雯雯手機里的動態一條一條翻給他看,還裝出驚訝的樣子:「她不會設置的是僅你不可見吧?」

看著他的臉色越來越灰白,我既沒有覺得解恨,也沒有覺得痛快,反倒有點悶悶地難受。

過了很久,我才淡淡地開口:「陳岩,我們斷了吧,你,配不上我。」

我真的覺得疲憊了。

那份占據了我心口這麼多年的感情,終於在歲月的磋磨下逐漸消失殆盡,變得一地雞毛。

說完我拉開了車門,頭也不回地下了車。

10

接下去就是每天按部就班地生活,沒有痛徹心扉,也沒有歇斯底里,我和陳岩的分手就像水到渠成一般,沒有在我的心裡再激起一點風浪。

我開始接受顧陽每天的接送服務,下班和他一起吃飯看電影,有時候他還會邀請我一大家子去他家吃飯。

我才知道顧陽原來能做得一手好菜,而且對我以前做飯給陳岩吃的事耿耿於懷。

可當我覺得愧疚要上前來搭把手是我時候,他卻裝模作樣地用「公主遠庖廚」這種話打發我出去。

公主耶!

我心裡甜甜的。

和顧陽在一起的每分每秒我都覺得非常放鬆,我穿回了我的大衛衣和小白鞋,在球場上蹦蹦跳跳地給他送水,被打趣是十八歲清純大學生。

我爸媽對他更加一個讚不絕口,覺得我這樣品種不佳的豬能拱到一顆這麼好的白菜真是天上掉餡餅的大好事。

Renewture 的項目我們團隊完成得非常出色,顧陽去總部開慶功會的那天,我也成功轉正,正式開啟了辦公室戀情。

一個月後的某一天,顧陽應酬,獨自一個人下班的時候,我意外地在公司一樓遇到了陳岩。

可能是真的不愛了,我竟然還心平氣和地和他打了招呼。

他憔悴了許多,也瘦了很多,似乎是喝了點酒,他看起來不太聰明,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我,有點孩子氣地說:「我聯繫不到你,只能在這等你了。」

我忽然想起我和顧陽在一起那天就拉黑了他所有的聯繫方式,十分平靜地問道:「你今天找我有什麼事嗎?」

他沒回我的話,又盯著我看了一會。

「你變了,這才是你本來的樣子嗎?」

「陳岩,我們已經分手了,如果沒什麼事,我希望你以後不要來打擾我,我的男朋友會吃醋。」

「你們在一起了?」

陳岩似乎有點不能接受,紅著眼睛啞聲看著我,青色的胡茬顯得他有幾分狼狽和偏執:「小苒,你怎麼能和他在一起,你不喜歡我了嗎?」

還沒等我開口,他又像怕聽到我的回答似的,自顧自說:「我不信,你喜歡了我這麼多年怎麼會突然就不喜歡了?你是不是還在介意雅雯的事,我能解釋的。那些菜不是我做的,是她自己點的外賣,我只是看她一個人孤單陪她吃個飯而已……我已經和她說清楚了,以後我都會和她保持距離,不會再……」

「陳岩,我希望你明白,和異性保持距離不應該是一個挽回前女友的籌碼,而是一個男朋友本來就該做到的事。你知道我以前最羨慕許雯雯什麼嗎?我羨慕她平平常常那的一句話就能讓我的男朋友放在心上這麼多年,我羨慕她只要勾勾手指頭就能得到我付出百倍千倍才能得到的心疼和照顧,我羨慕她總是有辦法讓我的男朋友無條件去為她說話,去維護她,去相信她,我想要的從來都只是一份獨一無二的偏愛,不是憐憫不是愧疚,是愛。」

他沉默了很久,然後突然發出一聲苦笑:「今天是我們的紀念日,你答應過和我一起吃飯的,以前我們每年都會一起過。」

我沉默著看著他,沒有說話。

「我們合作的作品獲得了一等獎,這是我們共同的榮譽,我第一時間就想和你分享,雖然你可能並不在乎了……」

我面無表情地說:「獎牌和獎金沒有做錯什麼,我還是很在乎的。」

可我不在乎你,陳岩。

他卻仍是不甘心地抬頭看著我,眼神執拗又帶著一絲哀求:「你真的不愛我了嗎?」

我望著遠處,微微一笑:「這次是真的不愛了,陳岩。」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不喜歡他的呢?

是從看到許雯雯的朋友圈時,還是從他對我生病漠不關心開始?

是因為日復一日的失望累積,還是那漫長的看不到盡頭的寂寞等待?

又或者從一開始,我對他的執念只是青春期情緒發泄的豁口,是年少求而不得的不甘,是沒能成為那個令人驚羨的自己的遺憾呢?

我不知道。

記憶仿佛回到了大學那個晚會,我坐在台下望著那個不屬於我的舞台,望著舞台上閃閃發光的陳岩。

那流暢悅耳的音符從舞台上飄出,變成一根綿長的線,和我那些羞於出口的愛慕一起,緊緊纏繞在我的心口,一纏就是這麼多年。

但幸運的是,我終於和自己達成了和解。

我不再卑微地渴求別人的愛,因為我相信愛我的那個人總會出現。

就像歌詞那般,如果真的喜歡,即使兩個人像行星一般有著自己各自軌道,他會願意跨越層層阻礙,來到我的軌跡。

因為他一點也不捨得我卑微。

11

滴滴……

突然,一陣滴聲引起了我的注意,我尋聲望去,驚喜地發現是顧陽的車子。

很快,停穩車後,顧陽頎長的身子優雅下車向我走了過來,我笑著迎上前:「不是要去應酬,怎麼過來了?」

顧陽淡淡掃了一眼我身旁的陳岩,隨後將視線落在我的身上。

「想來陪你。」

言簡意賅四個字,直叫我心裡暖意融融,我勾唇笑了笑,絲毫沒有顧及身旁陳岩的感受,他對於我而言,只是個無關緊要的人。

如今顧陽和陳岩面對面站著,高低立見,我只覺得曾經的自己是多麼的眼瞎。

「苒苒,我們走吧。」

顧陽親昵地摟著我準備向車上走去,卻被我攔了下來。

「等下,還有事兒要解決。」

看著顧陽困惑的模樣,我笑了笑挽著他的胳膊安撫了下。

陳岩聞言神色一喜,似乎是以為還有轉機,一臉期待地看著我。

「小苒,你是不是……」

「忘了跟你說了,後來和你合作參加青帛杯完全不是為了你,這個獎項我付出的並不比你少,所以,無論是獎盃還是獎金,我希望你可以儘快兌現。」

我面無表情地說著,只是視線看向顧陽的時候,面前柔了許多。

「畢竟,我也需要憑著獎項升職加薪,然後給自己攢嫁妝呢。」

說這話的時候,看著顧陽俊臉上那欣喜的笑意,我有些不自覺地臉紅。

陳岩:「……」

這一次,是陳岩徹底絕望了,似乎站都站不穩了。

誰知道下一秒,顧陽一本正經地開口道:「老婆,嫁妝這事兒太麻煩,還是我入贅吧。」

頓了頓,顧陽格外意味深長地開口道:「我就喜歡吃蛋黃,尤其是你吃完蛋白剩下來的蛋黃。」

陳岩:「……」

見陳岩那崩潰幾乎要撅過去的模樣,我忍著笑。

果然,論損,還是大胖小子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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