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在模擬考試的前一天,我崩潰了,晚自習的時候躲在水房大哭,高中三年的壓力終於在這一刻繃不住了。
我突然不知道我一直努力的方向是什麼?
是政法大學?
是北京大學?
我的理想究竟是什麼?
我想要成為什麼樣的人?
我為什麼要學法律?
因為家人說學法律有前途?
三年來我做了無數道題,無數張試卷,究竟是為了什麼?
正當我迷茫地看著窗外,思考著「我是誰」,「我來自哪」,「我要去哪的時候」,身後有人進來了,我回頭一看,是崔佳境。
我問他怎麼來了。
他說,接水。
但是我看他連水杯都沒拿。
我鼻子堵著,囔囔地說:「你是來抓我回去學習的嗎,我不想回去。」
他的聲音沒什麼情緒,還有點放鬆:「不想回去就不回去,我陪你出去走走。」
我很意外,我感覺這兩年他逼我學習,比老師都緊,這是第一次對我說可以不回去學習這樣的話。
半信半疑地看著他,水房沒有開燈,只能借著窗外的光亮,隱約看到他的身影,也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拉著我的手腕往操場的方向走。
我們就在跑道上默默地走,誰也沒有說話。
還是他打破了安靜,問我怎麼了。
一聽到他說的話,我的眼淚又止不住了,所有的委屈奔涌而出:「我怎麼了?你是第一名,你永遠都不懂,我覺得我很努力了,但是依然離你還很遠,你好像很輕鬆就可以得到這個第一名,你只會逼我學習,從來都沒有想過我的感受。」
我咆哮過後,他沒有說話。
過了很久,他才說了一句:「對不起。」
我以為我聽錯了,懵懵地看著他說:「你說什麼?」
他接著說:「是我太自私了,我想要考北大,但是你以前的成績離北大還有些距離,我希望你也可以考上北大。」
這句話我每個字都聽得懂,但是為什麼連起來,我完全沒明白是什麼意思?他想考北大,就也讓我考北大,他這個小組長是不是入戲太深了?
我呆呆地看著前方,沒有反應。
他拿出紙巾,給我擦眼淚,我也沒有反應。
我們又繞著操場走了好幾圈,都沒有說話。
我心情也稍微平復了一些,對他說:「我沒想到會有你帶著我逃課的一天。」
他看著我說:「明天一模,放輕鬆去考,我相信你可以的。」
有了學霸的注視,還真的感覺自己被注入了學霸的力量。
回家之後,我也沒有繼續看書,洗了個澡,準備早點睡覺,明天的考試,隨緣吧。
考了兩天,這是兩年來第一次沒有那麼緊張的考試。
接下來就像以前一樣正常學習。
過了幾天,成績下來了,拿到成績的我,久久不能平靜。
崔佳境轉身微笑著看我,拍了拍我的肩膀說:「我說你可以的,學霸的話,要聽哦。」
我也笑了,這是我有史以來最好的成績,第 5 名。
之後的幾次模擬考試我都在前十。
好像從那天他跟我走完操場之後,我對待學習輕鬆了很多。
接著就是高考。
終於畢業了。
我們班組織去聚餐,老師都喝多了。
我也喝得有點暈,出來坐在門外的椅子上吹風。
過了一會,崔佳境也出來坐在了我的旁邊。
我笑著跟他說:「終於要逃離你的魔掌了。」
他說:「那可不一定。」
我沒聽清他說什麼,我又喝得有點多,大著舌頭問他:「我一直想問你一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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