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親後,在車裡我主動求吻,他扣住我脖子,兇狠地吞噬著我

2021-12-18

【本文節選自《青春自修室:許你年少輕狂》,作者:夢子青 等,有刪減,如有侵權,請聯繫刪除,圖片源自網絡】

一心一意

公司要新招一個前台,男的,小狼狗那種。

他來面試那天,我淚眼汪汪地說,「弟弟,我家道中落,勉強找了份前台…」

小狼狗聽了,眼眶都紅了,「好巧啊姐姐,我也是。」

行,算你狠。

下班後,我上了一輛瑪莎拉蒂,他開走了一輛黑色大眾 G。

1、

我最近有點喪。

我爸正在拋售他名下 93 套房。

因為他不想讓我成為一個在家躺著收租的廢人。

是的,我,超有錢,超氏集團董事長的獨女。

985 本,哈佛碩。

今年 24 歲,確實是個實打實的廢人。

所有經濟來源——當包租婆。

那年高考,我的成績,讓我爸激動地連發了三條朋友圈。

本科畢業,我收到哈佛大學 offer,他假裝「手滑」發給了圈子裡出了名的「八卦天后」,並堅決執行了「三分鐘撤回理論」。

可如今,飛龍在天變成懶鱉墮淵,我爸自然不幹。

他得意洋洋地沖我冷笑,

「你的副卡全部被我停了,你現在就是個窮光蛋!」

「哦。」

我刷著漫畫的手頓都沒頓一下。

他可能不記得了,

他老婆慈母心切,怕我餓死,

早在我高一那年,家裡空置的 93 套房產的租金都是每個月直接打到我卡里的。

我敲了敲腦袋,每月多少來著?

也就剛上七位數吧。

而這個秘密,在我躺平六個月後,終於被他發現了。

我媽不知道為什麼,竟然和我爸站在了統一戰線。

當天,我的工作就定下來了。

超氏集團,

前台。

工資 6000 前一個月,五險一金。

因為走後門的,沒有試用期。

2、

周一,我穿上我的小香西裝裙,隨手挎了個平時阿姨買菜用的愛馬仕BIRKIN。

在玄關車鑰匙盒裡挑了半天,

終於選了個不那麼顯眼的黑色瑪莎拉蒂 MC12。

出了門。

到工位後,我掏出手機,開始鬥地主。

即使眼睛盯著螢幕,我的餘光也能清楚地感受到,我被圍觀了。

怎麼?前台的崗位是我新開的?

又一波觀眾襲來,我已經眉頭緊蹙,眼見著就在發飆邊緣了。

我剛把手機推到桌子上,人事經理帶著一個瘦長的身影走過來了。

抬頭一看……

這…也太特麼帥了!

一米九的身高,建模臉,桃花眼,唇微抿著,眉目有些不羈。

絕世小狼狗啊!!!

瞧那張嫩得能掐出水來的臉,最多 20 出頭,天下最香了~

我可是隱藏屬性頂級顏狗啊!

之所以隱藏屬性,是因為姐姐我們兩個生肖輪迴以來都沒有對味的菜啊!

這超氏集團,真的越看越有味道,不曉得哪個部門如此幸運,這樣的天菜都能被它搞來!

我一秒恢復嫻靜笑容,看著二人越走越近。

「小超啊,這是小謝,是你新同事哈,你是老人,多照顧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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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沒錯。

老一天也是老。

我柔聲應道,「好的,王經理放心。」

王經理笑了笑,就走了。

走了!??

我一愣,發現小狼狗繞過前台走到我右邊位置…坐下?

新同事?照顧?

原來是這麼個照顧方法?

小狼狗???前台????

我瞬間覺得有點失落。

我是喪狗廢柴,怎麼天才也是啊!

心中一陣哀嚎。

他自顧自地坐下,並不搭理我。

半轉身把背包里的什麼資料往外拿。

這細密的長睫毛!這刀削般的下頜線!這高挺的鼻樑!這不羈的寸頭!

還有這薄薄衣料下隱隱透出的肌理,精而不壯,瘦而不柴。

不行…我又支棱起來了!

可惜,我熊熊燃起的激情,被突如其來的流言蜚語給湮滅了。

關鍵還不是關於我跟小狼狗的,僅僅關於我。

3、

我司同事,都有著刀鋒一般的利眼和非比尋常的偵查能力。

從我的左腿自 MC12 跨出來那刻,公司來了個「有錢的?」的消息就如旋風般席捲了全部的底層員工。

我大概成了茶水間裡,員工交叉組合小群里的重要社交媒介,以及午餐時間的重磅就餐配料。

我聽到過兩個版本,版本一,我是林董事長的小蜜。

人事經理對著我的時候,笑成一朵風中凌亂的老菊花,而人事總監那張不苟言笑的臉上,也透出幾分微妙的關懷。

我,至少是集團某個金字塔尖級別高層的人。

不然,以超氏集團人事部之傲氣,不可能出現這個程度的諂媚。

同時,以我的美貌程度為度量衡,中年有為的超董事長,一躍成為千夫所指的嫌疑人。

這個版本,是我蹲坑的時候聽見的。

版本二,我是帝都一眾土豪其中一家的千金小姐。

畢竟,21 世紀的前台和保潔阿姨,都是公司要破產的時候,一把能掏出巨款挽倒閉於狂瀾的掃地僧。

開著豪車挎著愛馬仕的前台,99.99% 是來體驗生活的土豪無疑。

這個版本,廣泛流傳於茶水間。

在這個版本里,人事經理對我笑成一朵菊花,是因為我每天上班開的車,那台價值近兩千萬的瑪莎拉蒂之王。

我在隔間裡晃了晃瓷杯里的武夷山母樹大紅袍。

是的,我這個人,沒別的優點,就是愛國。

在美國待了兩年,咖啡啥的都不愛,就好我華夏這一口茶。

我啜了一口茶,暗嘆失策。

出門前,我瞅著那輛瑪莎拉蒂烏漆麻黑的,覺得肯定不如其他五顏六色的超跑那樣貴。

而且我出門前,我媽也沒說這玩意全球限量五十台啊!

早知道這群人一個個眼裡淬了毒,我今天怎麼也不能把這玩意開出來啊。

堵在路上跟轟炸機似的,下個車一堆人圍觀螃蟹劈橫叉。

但是!

這兩個版本里,沒一個覺得我是超董事長的女兒。

現在,但凡叫得上名字的大集團,誰家董事長孩子還跟自己姓啊?太落伍了。

一定是不同姓氏的蟄伏,再反轉。

超董事長絕不會這麼不上道。

妙啊!

再者,他們一致認為,身負哈佛金融高材生盛名的超小姐,跟我這個前台超有錢,八桿子劃不上等號。

我不自覺地摸了下瓷杯,被燙得齜牙咧嘴。

超氏各部員工都是各領域的精英貴子,他們無法降維理解我這種廢柴的墮落。

我決定要夾著尾巴做人,絕不掉馬。

4、

第二天早上,我換成了依舊烏漆麻黑的大 G,比之前低調了不止一個檔次。

今天起得晚了點,到公司已經……十一點。

午飯時間,來回穿梭的人愈發多了起來。

以往忙得腳不沾地外賣直接備註「放前台」,電話一律拒接的小姐姐們,今天都踩著貓步語聲柔和地邊走邊往前台走「在前台嗎?小哥你稍等一下,我現在過來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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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每一個來超氏送外賣的小哥都收到數以百計的關懷,分別可能是酸奶、水果、堅果等等,甚至還有女士遮陽帽…

仙女們接過外賣的時候一定會甜甜叮囑一句「小哥辛苦了,這個給你,騎車注意安全」。

句式統一得跟批發的似的。

再紛紛不經意地瞥過那個心無旁騖的身影,方才戀戀不捨地走了。

我這才回過味來,自作多情一上午,敢情今天早上那一出不是沖我啊?

我瞟了眼連發旋都散發著天才氣息的小狼狗,感慨萬千。

復又冷笑一聲,近水樓台我要是都得不了月,我超有錢還混不混了。

本著照顧新同事的友好情誼,我主動開了口。

「謝…」他叫啥來著?沒說啊!

他抬眸,神色冷淡,似乎還藏著點…厭惡?

雖說天才大多傲氣,但…不至於吧,搭個訕而已。

我正想著要不要迎難而…退,一分神到嘴邊的話自己抖落出來了。

「謝同學,我叫超有錢,你可以叫我...」

「超有錢,快給我吃飯,瞧你瘦得這排骨精樣,不知道的還以為我超家沒給你飯吃呢!」

我媽,柳瑩瑩女士,就是我披馬甲路上的重磅攔路虎。

她跟我爹恩愛出了名,超氏集團幾乎沒有人沒見過這位美艷絕倫的董事長夫人。

這會又正是午休人來人往的時候,

身邊各色竊竊私語蜂擁而至,「別說長得還真像...」

「…董事長夫人…」

「我就說那氣質不能是三…」

最終在我耳畔彙集成兩句話,振聾發聵。

「小姐你馬甲掉了」

「你媽重拳擊碎的」

我抵著額頭嘆氣,被我媽一把扯掉口罩壓低聲吼道,

「裝什麼林黛玉,趕緊給我吃,不吃完屁股都別想給我挪一下」

我這才發現,這兩天北京霧霾嚴重,我竟然一早上帶著口罩到現在都忘了摘。

她把兩個飯盒懟到我面前,我喪眉搭目地接過。

她又從那個碩大的愛馬仕袋子裡拿出另兩個飯盒,和顏悅色地放在...小狼狗桌上。

「你是我女兒同事吧?工作別太辛苦了,來,吃飯。」

我詫異地回頭,幸好我在前台,就丫兩個人,要是換個部門我媽還不得找兩搬運工運兩貨櫃飯來慰問我同事?

小狼狗倒是懂得敬老,雖面上依舊幾分不散地疏離,但也算是客氣接過,「謝謝阿姨。」

下一秒,我二人迎面對上,他眼中的詫異竟比我還多上幾分,兩丸黑水銀般的瞳孔甚至劇烈顫抖了一下。

是啊,恁是誰上班第一天發現坐在自己身邊的廢柴同事是東家大老闆女兒,大概就是他這般模樣。

我懨懨地收回目光,有氣無力地扒拉著碗里的飯,我媽氣得在我手背上狠狠抽了一下,瞬間一片紅痕浮起。

親生的,就是狠。

我媽在外雖然向來看似雍容親切,但其實內心高冷非常,尋常人是絕不會輕易搭話的。

但今日大概母女心連,她對我旁邊這顆天菜也頗為青睞。

借著飯菜寒暄了幾個來回。

天菜這會倒不是剛才那會的拒人千里之外了,反倒情商爆表,把我媽誇得心花怒放。

往我爸辦公室走的時候,整個人一股如沐春風的氣息。

行啊,老少通吃,市場挺大。

她一走,窒息的沉默隨之流淌我二人之間。

我自顧自吃完我的飯,把飯盒一收準備睡個午覺。

小狼狗清朗的聲音傳來,帶著幾分討好,「我可以叫你錢錢?」

喲,還記著剛才的對話呢?

變臉堪比翻書啊兄弟,

還錢錢?

我憑啥是個 dog?

我眸子都懶得抬,語聲倦怠,

「請叫我——超有錢。」

5、

這周剩下的幾個工作日,我嚴格秉承了周一在馬桶上定下的人生哲學——少笑少眨眼少做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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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不少超氏集團的訪客,都隱約閃過「這個公司可能是拖欠員工工資致使員工精神失常」的念頭。

謝猗,就那個新同事,見著我,就像見著肉的蒼蠅。

真的煩,毫無氣節。

折腰速度比某簽射得還快。

白瞎了這張臉。

講道理,聽見這個名字的時候,我瞥了一眼他這個性的板寸頭。

父母有文化,奈何孩子發育偏差。

時代的碰撞。

我邊吐槽邊打開飯盒。

真的好香。

謝猗拿捏得真的准,我沒別的缺點,就是往死了挑食。

太辣的不吃,太鹹的不吃,太甜的不吃。

這都不算講究。

最重要的一點,外面的東西不吃。

是以,謝猗每天的午飯,都長在我的飯點上。

翡翠蝦仁、香煎鱈魚、炭烤豬小扒、松露海鮮卷...

沒錯,他媽每天給他送飯,還是兩人份。

每天中午,他都會消失一瞬,再帶著四溢的香氣歸來。

我那天一瞅,就發現他的午飯,跟陪了我二十年的張姨出品幾乎一模一樣。

我捂著肚子,一秒就淪陷了。

我雖然沒說清楚,但是大家應該也看出來了,我也是為五斗米折腰的慫貨。

再一嘗,味道都一模一樣!

我都懷疑他媽是張姨複製人。

我嘆了口氣,為什麼我會淪落到這個地步呢?

我那個第二天上班就敲鑼打鼓地送飯撕我馬甲的媽,當晚就飛去冰島跟她閨蜜看極光去了。

去就去了,把給我做飯的張姨也帶走了。

我????

對謝猗,我回報不了愛,就報以金錢。

周五下班前,我點了一打毛爺爺放在他桌上。

倒是很有誠意,「給阿姨買點好吃的,阿姨這周辛苦了。」

我瞧不起謝猗,但是莫名對他素未謀面的媽媽很有好感。

大概,翡翠蝦仁真的太嫩了吧。

謝猗瞧著我的眼神很是複雜,那雙上挑的桃花眼似有薄霧覆著,瞧不清楚主人的神色。

但他到底還是收了。

我舒了口氣,

做人最怕欠人情了。

兩清最好。

6、

下班找我爸嘮了會嗑,把他氣得半死之後滿意地走了。

奇怪的是,他居然也問起前台小狼狗,

難道他男人的第六感發現我媽春心再動了?

呵,男人。

指尖轉著車鑰匙走到我的車旁,瞬間懵逼了。

為什麼我的大 G 和我的瑪莎拉蒂 MC12 會同時出現在公司停車場?

還並排停著?

一股涼意突然湧進我的心裡,麻了一片。

我難道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阿茲海默了?

好難過,我還有好多錢沒花完。

我繞到車頭去看車牌號,

京 A0XX8?

我幾乎想捂頭痛哭,

我的阿茲海默已經嚴重到記錯自己車牌號六個月了。

我這六個月一直以為我的車牌號是京 A0XX7,是我的生日。

這個程度,還有治不?

車門打開,一隻腿從車上邁了出來。

講道理,腿是好看的,修長筆直,踩著一雙黑色馬丁靴,剪裁優良深藍色牛仔褲子腳腕處折了兩道,不過瞧見半隻腿已是一頂一地出挑。

但是,這世間再沒有從超跑里下來還能姿勢好看的人了。

腿越是長一分就越多一分像劈叉的螃蟹。

比如眼前這個和我同病相憐的兄弟。

我從透著主人不羈氣質的褲縫往上看,

一張妖孽禍世的臉。

我已瞧了整整頭尾四天。

謝猗。??

他定定地看著我,眸色沉沉。

深邃的眼睛實在太容易讓人心生滿目深情的錯覺了。

這丫,落地滿級裝備,不仗色而渣,我都覺得可惜了。

替廣大姐妹可惜。

兩條腿的男人雖到處跑,但帥到腿軟的天菜不好薅。

「你的車?」

他點頭,一雙寒星似的眸子盪著輕柔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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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好巧,同款。」

我怔了一下。

「你的車要做保養嗎?一起!」

又來了,這三天我每天聽得最多的就是,

「要...嗎?」

他對我的很多習慣了如指掌,

譬如,我吃完午飯要喝沖一杯紅茶。

譬如,我睡醒午覺要含一顆薄荷糖。

譬如,我盯久螢幕要噴醒神噴霧。

「我去倒茶,要幫你沖一杯嗎?」

「我帶了糖,你要吃一顆嗎?」

「你的噴霧是不是沒有了,我買了一瓶新的你要嗎?」

…討厭。

你這樣子,又這麼好看,我很容易沒原則誒兄弟!

我面無表情,「不用了。」

然後在他驚訝的目光中走向他右邊的大 G,拉門進去了。

車窗貼了防偷窺膜,將他的目光隔在窗外,我在車裡笑得四仰八叉。

這孩子太逗了,他的消息為毛這麼滯後啊?

還停留在我 MC12 的傳說里,大概是大 G 不夠勁爆,沒人推廣。

傻孩子吃了沒朋友的虧啊。

他不會天天開著這車在車庫等著碰瓷我吧。

我簡直要笑 yue 了。

但恐怕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我這個人,很好講話。

錢和感情,你只騙一樣,都是揮一揮衣袖的小事。

你兩樣都想騙,吃屁去吧。

既然美少年面上有顏,兜里有錢,我的老色胚之魂一秒復燃。

7、

周一。

我到的時侯謝猗正在全神貫注地盯著電腦,絲毫沒有分神瞧上我一眼。

黑屏上代碼飛速滑動。

謝猗做事的時候專注得可怕,從往日雅痞少年一瞬間進化為高嶺之花。

讓人抓心撓肝地…想拉下神壇盡情蹂躪。

我托著腮瞧了半晌,覺得今天的美值吸得差不多了。

剛按下電腦開機鍵,一部手機徑直扔到我懷裡。

主人音色冷淡,

「幫我回一下,『周五之前』」

我偏過頭,身側這個人連餘光都沒給我一個,那雙修長白皙地飛速在鍵盤上敲動。纖長的睫毛在眼下勾勒出齊齊的弧影,公司統一發放的座椅對他來說顯然有些逼仄,兩條長腿無處安放,隨意地支著。

我揉揉臉壓下心底叫囂的小惡魔。

原來我好這口?

草率了。

低下頭,螢幕已經解鎖,對話框抬頭是「鄭十八羅漢」。

我發誓不是故意看的,但是面前頁面上這哥們的單方面對話實在宛如轟炸機。

「一哥,聽說你上個月回國了?晚上組個局給你接風?」

回答就倆字,「沒空」

後面就跟著一串獨角戲。

「一哥,晚上涮羊肉不?報房胡同那家」

「一哥,晚上跑山不?紅井路」

「一哥,程淵那小子今晚喝醉了,吹牛說你小時候被他摁著打。我可去他丫的吧,也不怕牛逼閃著腰,天天吹丫的跆拳道黑道,我一哥可是十年自由搏擊。你啥時候來摁他?我擺台。還有,徐子衿下周回來,跟你講了沒?」

「一哥,有正經事,神舟那邊問我們測試版本什麼時候出?」

時間都是一周內。

我挑了挑眉。

一哥路子很野啊。

我在鍵盤上點了幾下,

「周五之前」

回完條件反射地按下了鎖屏鍵,正準備把手機放回他桌上。

一條信息進來,不小心瞥到,我趕緊移開眼。

等等…我把眼睛又移回螢幕上那條未顯示完的信息。

來自「風清月瑩」:謝猗啊,今天的飯還是張姨給你送過去,你注意看信息….

又進來一條,還是「風清月瑩」:聽張姨說今天降溫了,心心怕冷,又不愛穿衣服,你要是...

我方才一掃而過「風清月瑩」就覺得不對應,一哥的手機里還能有取這麼古早矯情微信名的朋友?

果然。

「風清月瑩」,就是我媽,柳瑩瑩女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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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啊,一哥,僚機直接用上我媽了。

小女子榮幸得很。

我裝作什麼都沒瞧見,把手機放了回去。

他果然還在忙,一點沒注意我這邊的動靜。

兩小時後,身邊鍵盤敲擊聲停了下來。

我聽到幾聲活動筋骨的響聲。

一瓶牛奶遞過來,

「早上忘了給你,這會剛好不燙了喝起來方便。」

我放下滑鼠,轉過身去,笑得很甜,我甚至在他的瞳仁里瞧見了自己的兩個梨渦。

「好啊,謝謝。」

他何曾被我這般和顏悅色過,一時有些愣住了。

半晌才緩過神來,那張白玉般的臉上現出一抹紅延伸至耳際。

那雙初見淡漠而散漫的黑眸里現出幾分羞赧和小心翼翼。

「今晚你有時間嗎?要一起看電影嗎?」

經典句式未變,我的回答卻變了。

「好啊,看什麼?」

他顯然沒想到會被答應,後續準備工作接不上,一時有些語塞。

我笑眯眯替他解圍,

「『長津湖』怎麼樣?」

他受寵若驚,立時應了,「好啊,我..我...」

他再次卡殼,然後不過腦地吐出一句,「我愛國。」

我點頭,「好巧,我也是」

我面上雖然雲淡風輕,但心裡幾乎憋笑憋出內傷,

一哥...不會沒談過戀愛吧?

幸好這時他手機亮了一下,他低頭瞥了一眼不自覺把手往側邊藏。

他抓起外套下巴朝門外點了點,「我媽叫我去拿飯」

我點頭,極其善解人意地接話:

「快去吧,別讓阿姨等」

呵,你媽。

奧斯卡影帝啊一哥。

地下車庫裡,熟悉的黑色 SUV 旁站著一個少年,留著黑色短髮,穿著修身大衣,正從車窗里接過一個大盒子。

張阿姨很「盡職」地把手機卡關了機,於是我撥通了微信電話。

語音通話鈴聲在空曠的地下車庫響起,下一秒聽筒里傳來一個溫和帶著笑意的中年女性聲音。

「心心,怎麼啦?」

「張姨,想你啦,你還在冰島嗎?」

「還在呢,你媽說還要待幾天再回去,你要記得好好吃飯,穿好衣服。」

「張姨放心,你好好玩。」

修長少年乖乖地站在一旁等車裡的人打完電話,目送車子掉頭出了車庫方才往電梯方向走來。

正正看見了站在面前的我。

他的瞳孔劇烈地收縮了一下,手裡的袋子幾乎險些拿不住。

他整個人掩在背光的陰影里,偶爾有幾點車燈的光投映進去,本該是個暗夜精靈般的妖孽少年——如果面上的表情不是錯愕而是初見的懶散笑意的話。

「這麼巧?我張姨是你媽?」

我似笑非笑,「我怎麼記得她兒子今年三十五了,還是…一哥返璞歸真?」

8、

樓下咖啡館包間,我二人相對而坐。

我對面的純情美少年方才被我一句話臊得滿臉緋紅,至今未褪。

美人如玉隔雲端,面染胭脂自醉人。

我右手抵著耳際,睨著眼朝他笑,

「一哥,這名字多少有點非主流了啊」

那雙細長的眼微垂,蔓延至眼尾的紅暈仿佛綴上一朵桃花。

少年嗓音有些啞,如大提琴般醇厚悠揚,

「小時候一起玩的夥伴打趣罷了」

我咬了咬唇將快要溢出來的低笑壓了回去,裝作漫不經心問道,「說吧,還有什麼瞞著我」

這一問,把我自己炸懵了。

謝猗不講武德,仿佛有備而來,滔滔不絕地說了整整十分鐘。

「也就是說,你在哈佛紀念館的三行情書牆看到我在寫字,就一見鍾情了???」

救命,我只是想聽你和我媽怎麼狼狽勾結的。

對面的少年復抬起眸,一片流光溢彩,目光柔軟地幾乎要滴出水來。

「嗯。」

「當時你穿著一件風衣,半側著臉。寫完之後偏頭往我的方向望了一眼。我剛想走過去一群遊學營的人就涌了出來,等他們過去,你已經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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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尾那朵桃花似乎有些焉了,主人顯然很是委屈。

「那...我寫了什麼?」

「you find someone who's iridescent

and when you do

nothing will ever compare」

我嘆了口氣,「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

他目光灼灼,「就宛如我初見你的心境,寫得真好。」

我方自想笑他酸,他下一句把我的笑意梗在喉頭。

「寫得真好,我大概是被你的才華吸引的。」

「你不看電影?」

這回輪到他茫然了。

「你一見鍾情的應該不是我,是 Rob Reiner」

我突然再也繃不住,笑得前仰後合,差點從沙發上滑下去。

對面美少年一雙眼被迷茫折磨得霧蒙蒙的,看來實在好欺負得很。

我坐直身子。

「他今年 72 歲了。」

面前長睫一閃,猶自不知。

「那句話出自電影『怦然心動』,導演 Rob Reiner,今年 72 歲。」

我完整地將事情連起來說完,沖他眨了眨眼。

「你的一見鍾情對象。」

對面少年愣了一愣,如同一隻昂著脖子的慘叫雞。

下一秒,他忽然開口,嗓音比之前還多了幾分沙啞,這一回琴弦仿佛勾在我的心上。

「我剛剛表達得有點含蓄。」

少年復了初見的張揚,眉梢微挑,勾起唇角,吐出的話語輕輕卻掀起萬丈狂瀾。

「我其實,就是見色起意。」

少年直球,衝擊波啊簡直。

心猛得一顫。

老阿姨有點受不住。

我媽的電話適時地響了起來,撈我於油鍋烈火。

我一把抓過手機,按下接聽,顫抖的手不經意在接通同時按下了揚聲器。

「媽……」

我這一聲「媽」叫得情深意重,聽者動容。

我媽大概被驚到了,一時竟沒有接話。

一道女聲緊接著響起,溫柔如水,

「心心啊,沒事,出什麼事了?」

「心心」是我的乳名。

我媽怎麼突然叫我心心?

我一把把手機自耳朵邊扯下來,看了下備註,沒錯啊。

可是…到底我當了我媽二十四年女兒,這…絕對不是柳瑩瑩女士的聲音啊!

到底哪兒錯了?

我和手機一同石化在原地。

謝猗傾身自我手裡拿過手機,應道,

「媽,是我。」

那道女聲轉而平和恬淡,

「謝猗你和心心在一起嗎?那太好了,我和你柳阿姨明天回國,明晚你帶心心一起來家裡吃個飯?」

「好的。」

我突然覺得有點冷,將手旁的外套隨手一抓裹在身上。

「心心呢?」

他懶洋洋地瞥了我一眼,眉梢俱是笑意,「她在…穿衣服」

尾音勾起,平添了九分曖昧,一分情.色。

對面一聲尖叫,正是柳瑩瑩女士的音域峰值,緊接著,兩道辨不清內容的交頭接耳聲,窸窸窣窣傳來。

「你們忙,掛了。」

柳瑩瑩女士利落收尾摁斷了通話。

此刻若是一陣風吹來,我必定片片碎落。

小狼狗成長得太快,我跟不上車速啊喂!

9.

十分鐘後,我終於弄明白了事情原委。

他媽,就是和我媽一起去冰島的閨蜜。

他,謝氏集團的繼承人,我的相親對象。

在我和他雙雙入職前台後這一頓猛如虎的操作里,雙方父母分別收穫了稱心如意的女婿兒媳。

他,收穫了追尋兩年的夢中情人。

而我,收穫了年下小狼狗????

我覺得他解釋得很有邏輯很有道理,

但是一下午都陷入精神恍惚,一個訪客來前台找我登記,我機械地點了點頭,從抽屜里拿出一片衛生巾遞過去。

加長版防漏液體衛生巾。

嗯,我量大。

他接過一看手都在顫,我以為他手上那張填滿了,又抽出一片疊在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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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嚇得手一抖跑了。

那兩片衛生巾靜靜地在地上躺了一下午,直到來「關懷」新同事的人事經理不小心踩到。

他驚得三角眼倒吊,瞧了瞧神似 AI 的我,和目不轉瞬敲著鍵盤的謝猗,訕訕地將它們撿起來扔了。

下班後,謝猗跟我一起下了車庫,幫我開了車門,系好安全帶,輕揉了下我的頭,關上車門走了。

等我在車裡發了半晌呆,緩過神來,我終於發現有什麼不對勁,

這樁婚事我 T.M 沒同意啊!

10、

我衝上樓找我爸對質。

「賣我房,停我卡,就是為了逼我當前台——相親?」

「究竟是誰想出來的狗血主意?」

我爸一臉欲言又止,狠了狠心還是說了出來,

「你媽最近看了本小說,叫…《純真愛戀:我和霸道總裁雙雙披馬甲》」

…絕。

「少把自己撇乾淨?那你呢?你一樣狼狽為奸!」

我爸一臉委屈,我看了更是氣不打一出來,

「你還委屈?難道你沒點話語權?」

說完我就後悔了。

他是真沒有。

我媽指 12 點方向,他絕不敢走偏到 12 點一刻方向。

出了名的妻管嚴。

我轉身就往外走,再不看身後被我奚落地在秋風裡獨自低迷的男人一眼。

在電梯里,我想到上周我媽衝進我家那一幕。

我爸要黑我卡?還神色並茂?

我忘了,在嫁給我爸之前,柳瑩瑩女士是娛樂圈二十八線糊.逼。

呵,天可憐見,我超家這座破廟何德何能容得下又一奧斯卡影后。

我給了自己一巴掌。

超有錢,在這個家裡是不能顧及母女之情,動半分惻隱之心的。

都 24 年了,你怎麼還不懂?

下手有點重,好疼。

我摸了把臉。

11、

24 小時過得很快。

我躡手躡腳地將筆記本揣回包里,瞧了一眼還在敲鍵盤的謝猗,起身從椅子後面特意沿著牆角繞了一圈到電梯口,一抬頭對上謝猗的喉結,白皙漂亮,滑動流暢,像奶油巧克力,想舔上一...

呸,我想什麼呢?

謝猗右手自然地接過我肩上的包,左手牽住我的小手。

「心心在等我嗎?不好意思關電腦的速度慢了一點。」

狗賊!

說好的工作專注呢?

謝猗家在碧海方舟,路上聽他說起,他爸愛打高爾夫,特意買了棟建在高爾夫球場裡的房子。

謝董寬敞!大氣!

車剛開進庭院,就已瞧見兩個穿著同色旗袍的的女子站在門廊前。

身量矮一些的該是謝猗媽媽——姜浮玉,高高豎起的衣領盡顯纖細的脖頸,眉目如畫,米色旗袍襯得她如書卷里走出來的古典美人。

「凈落金塘水,明浮玉砌霜」,當真人如其名。

至於柳瑩瑩女士,不作妖的時候一張臉還是很能撐場面的。

細腰盈盈一握,長腿交疊,紅唇微勾,同是素色旗袍卻被她穿出萬種風情。

我如何都不敢相信謝猗方才說的這二人學生時期一見如故,多年摯友。

人生詭異之事果然十之八九。

姜阿姨走起路來裊裊婷婷,她笑意盈盈地走至我面前...將我一把摟入懷裡。

「心心真好看,媽媽好喜歡。」

我卡在喉嚨里的「姜…」咽了回去。

直到她和我媽一邊一個簇著我進了屋,被暖氣一烘,我才吐出剩下一半,「阿姨好。」

姜阿姨瞪了一眼謝猗,連我旁觀著都覺得平地過來。

「心心要是還不好意思,先叫阿姨也沒事,這是你謝叔叔。」

我終於知道,謝猗為什麼叫謝猗。

他的名字就是他爸的自畫像。

瞻彼淇奧,綠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僴兮,赫兮喧兮。

一字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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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口水幾乎要淌出來了。

謝猗陡然站在我身前,將我快要脫框而出的眼珠子擋了回去。

「爸,這是心心。」

我趕緊定了心神,叫了聲「謝叔叔」。

謝叔叔輕頷首應了,唇角的笑意飄如浮雲。

姜阿姨牽著我的手正要領我進門,我回身緊緊按住她的柔荑。

「姜阿姨,千萬人中識美玉。佩服佩服!」

我媽深以為然,目露嚮往。

姜阿姨雙目如彎月,笑不露齒。

兩步開外,我爸的臉黑如鍋底。

這頓飯吃得著實心情舒暢。

無他,顏值太高。

謝家一向食不言,難得和我豪放作派的媽走到一處去了。

一眾美人在畔,分外下飯。

我乾了兩大碗。

等我放下碗筷發現身側一眾人俱含笑望著我。

還真的有點小羞澀呢。

謝猗突然起身朝我走來,長身玉立,眉目柔和,與身後屏風上繪的「雪景寒林圖」渾然成景。

他在我身前單膝跪下,執我一手,「心心,當著你我父母的面,我想鄭重地以結婚為目的追求你,你願意給我機會嗎?」

我好像,有點願意。

他的眼窩較深,雙目如點漆,如閃電般直擊我的心臟,而眸中那抹化不開的柔軟專注,奪人心魄,逕自沉淪。

他又問了我一遍,聲調緩緩又繾綣纏綿,

「好嗎?」

我咬了咬唇,

「你快起來。」

他輕笑,「你都沒有給我答案我怎麼敢起來?」

雙方父母都看著呢,我氣急,跺了跺腳,

「你起來我就答應你!」

他在我手上輕輕落下一個吻,如細絨刷過,酥酥地帶點癢。

我抬頭一看,我媽和姜阿姨已執手相看淚眼,默默拭淚。

我剛剛……僅僅答應了允許他追求我而已?

她們到底腦補了什麼大戲?

12、

飯後,謝猗說有些工作要回家處理,順便送我回去。

我知道他最近幾天大概都忙到很晚,眼下已經一圈烏青,越發襯得那張臉膚白如玉。

我媽垂頭喪氣,恨鐵不成鋼地往他身上瞥了好幾眼。

我??

這難道不是男主媽媽的戲份?柳瑩瑩女士你未免太搶戲了吧。

車停到我樓下,我剛解開安全帶去拉車門,手就被謝猗按住了。

他的眼睛在黑暗裡映出一頂窗外暖黃的路燈,愈發顯得水光粼粼。

「心心,其實...你有一點喜歡我對不對?」

為什麼要問這麼直接?

「對。」

我自暴自棄,毫不羞澀。

來!咱就按寫實風整。

黑眸里的水光盪了一盪,主人的聲音轉而深沉,帶了幾分引誘。

「我現在在以結婚為前提對你展開追求,對嗎?」

廢話好多,為什麼要重複一遍?

我的手指頗有些不耐地在把手上輕敲了幾下。

「對。」

「那我可以親你嗎?」

「可以。」

我脫口而出。

他的臉驟然湊到我眼前,近到我連他臉上的毛孔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也正因為這個距離,我發現他的臉上當真沒有毛孔。

老!天!不!公!

我才反應過來我自己剛剛答了什麼,按這個套路,他引誘成功騙得正確答案就要趁我沒反應過來一把吻上來了。

他的眸色極黑,宛如一面鏡子將近在咫尺的我清晰地照了進去。

他頓了半晌,似乎在等我冷靜下來。

「可以嗎?」

他又問了一次,帶了三分沙啞而染上十分的曖昧。

我認真地問了自己,你願意嗎?

「可以。」

這一次他再沒有遲疑一秒,微涼的唇落在我的唇上,彼此都有些戰慄,卻在下一秒轉為酥麻,他抑制不住地扣住我的後頸,我被迫昂頭,他在那一瞬撬開我的牙關,兇狠地啃咬吸吮,我幾乎在他懷裡窒息。

等到他退出舌頭在我下唇了輕舔幾下時,我已不自覺扒著他的手臂大口吸著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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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怕成為明天頭條:「一女子於豪車內與男友接吻,窒息而亡。」

他唇齒間呼出的熱氣落在我被蹂.躪得分外敏感的唇上,我下意識地想舔唇。

一根修長的手指按在我的唇上,

「不要再勾引我了。」

「心心,從今晚開始,所有的事情都不一樣了,你要準備好。」

這是他在我下車前對我說的最後一句話,雙目灼灼分明像只獸,極具侵略性。

13、

果然,一切都不一樣了。

第二天我上班,鄰座的人換成了一個九頭身小姐姐。

我剛走出電梯口,就看見她極具職業素養地露出八顆牙沖我笑。

我媽一早給我敲了警鐘,要跑路,先幹完這周。

柳瑩瑩女士的箴言:做人要有始有終。

而我的小男朋友,不,小追求者一天都沒給我發個簡訊。

倒是被我媽扣押多日的張姨終於回來喂養嗷嗷待哺的我了,是以我的午飯問題再不愁了。

哼,狗男人,沒了你也能過!

臨下班前,我第 128 次敲開手機螢幕,依舊什麼都沒有。

我只覺得心裡那團火就要燒到嗓子眼了,一到六點,我抓過車鑰匙就往車庫走,生怕這個時候哪個不開眼的撞到我槍口上被我無差別掃射。

七點,吃飯。沒有信息。

八點,看電影。沒有信息。

十點,電影看完了。我連男主是哪個都沒記住。沒有信息。

十點半,洗臉,敷面膜,睡覺。

討厭!討厭!討厭!

我用兩隻手指,幾乎把整盒紀梵希黑白面膜都摳了出來,狠狠地拍在臉上。

又反應過來拍的不是恨的那個人的臉,痛的是自己,更生氣了!

鏡子裡,我整張臉烏漆麻黑,眼裡儘是哀怨,身側的人卻面帶笑意。

身側之人。

我驟然轉身,謝猗笑盈盈地站在我身後。

我黑著臉(不僅是面膜黑),剛準備把一天的怒火撲向他,他突然開口,「這個…敷多久了?」

我怔了怔,

他傾身上前,一點點把我籠進懷裡,右手直直伸向我的身後。

下一秒,水聲響起,他抽回的手裡多了一塊浸濕的洗臉巾。

他輕柔地將我面上墨藻抹去。

直到第二張臉巾覆上我的臉,我才想起來——

我剛敷上啊!還是一整盒!

遮住眼睛的洗臉巾移開,謝猗眸色轉深,

「今天我就不問了。」

等我被壓在牆上,又一次被他極富侵略性的吻,撩撥得雙腿發軟已站不住的時候,我才反應過來,他方才說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我 171 的身高本已不算矮,可謝猗實在太高。

在他身前我需要踮起腳才能夠到他的脖子,現下更是雙腿無力毫無著力點。

因此,我雙手只能無力地搭在他胸前,灼熱而有力,即便是隔著薄薄的衣料,我依舊清晰地感受身下這個年輕身體的張力與…興奮。

他輕笑出聲,手下的肌肉隨之顫動,我的心跳幾乎要隨著這顫動從咽喉里蹦出。

謝猗右手往我頸後一勾,微一屈身,左手攬起我的雙腿,我便被他打橫抱了起來走向客廳。

沙發上,我被他方才強行按在他腿上。

我略有些僵硬地挺直身子,生怕碰到什麼不該碰的東西。

他定定地看著我,柔軟得簡直要滴出水來,我被看得不自然,雙手下意識地抓上睡裙的下擺,因為力氣沒控制好在大腿上抓出兩道紅痕。

我的皮膚很薄,碰得重一些便會留印,因此平日裡稍不注意便極易受傷。

那雙骨節分明的手挪過來,一點一點地掰開我緊拽著的雙手,攏進自己掌心,緩緩摩挲。

他如藝術品般的手指,緩緩地插入我的指尖,速度實在慢得驚人。

期間,他一直緊緊盯著我的神情,似乎我有半分抗拒便立時止住。

可我只覺得,指間這緩慢而柔滑的摩擦,像只貓兒在心上不時撓上一撓,實在讓人心癢得緊。

我一把將雙手前探,緊緊扣住面前這雙泛著熱意的大手。

他順勢微微發力,將我扯進他懷中,頭倚上他的堅硬的胸膛,有些硌,我拱了拱頭。

他將下巴淺淺貼上我與衣物摩擦而蓬亂的頭頂,低聲道,「心心,給我一個名分吧。」

「好。」

我貼在他心口,聽著身下的心跳「咚—咚—咚」地極速跳動,不一會趨於平緩,頭頂重力驟然增加。

他竟已經睡著了。

14、

我和我男朋友確認關係的第一晚。

他留宿在我家。

我將他一把推倒在沙發上——兜頭給他蒙上一床被子就準備去洗澡。

刷著牙自沙發經過的時候,覺得他可能會成為我第一個被悶死的男朋友,遂走上前把被子往下拉了點,露出他那張好看的臉…來呼吸。

「那雙黑瑪瑙一般的眼睛驟然睜開」「一把將我攬住跌入他滾燙的懷裡」

「他喑啞的聲音帶著滿滿的慾望」——

以上這些小說的片段通通沒有發生。

我的男朋友就是如死豬一樣的睡著了,無外乎特別在是一頭白凈點的好看那麼點的死豬罷了。

再看他「7」字摺疊的睡姿著實有些憋屈,想了想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他死沉死沉的一雙腿甩上沙發,拍拍手走了。

沒辦法,畢竟我是千金大小姐,向來不幹體力活,力氣出了名的小。

第二天早上起來,男朋友沒了,只剩下一張字條,字跡龍飛鳳舞:

「一日不見,思之如狂。幸得見之,慰我彷徨。事畢之日,攜手相將。」

落款「你的男朋友」。

果然是書香門第出生的姜阿姨養出來的兒子,張口就是「鳳求凰」,秀兒。

我略有些被酸到,但口嫌體直地將字條仔細收好了。

15、

周五,last day。

下完班,想學電視里的白領被炒魷魚之後的樣子,抱個箱子把東西一收,卻突然發現,桌上除了我的手機,我的包,和公司的電腦,竟沒有其他物品了。

我悻悻然垮上包出了門,下班的同事滿臉洋溢著熱情沖我打招呼,明明電梯外百來個人在排隊等著電梯,我一來便自覺四散開來,我就仿佛走紅毯的女明星般筆直踏向那座空無一人的電梯,跟電梯外一眾人微笑告別。

等我上了車,我的小男朋友也適時地打進電話。

「心心,你吃飯了嗎?我今天上午剛忙完,晚上朋友約了小聚,你…想一起嗎?我來接你?」

最後兩句話聲音帶了些小心翼翼的詢問,我心情突然好了起來。

「在哪?給我個位置,我直接過去。」

謝猗在門口等我,我剛到,就將我的手攏在手心,「你怎麼又穿這麼少?瞧這手冰的。」

我自小血氣不足,手腳冰涼,為了這事我媽和張姨沒少費心,但見效甚微。

我不語,只垂眸瞧著他大力地搓了搓掌心,再將掌心滾燙的溫度順著手掌一路暖到我心裡。

等我手熱了許多,他才一邊牽著我一邊往裡走,

「今天本來是小時候玩得好的幾個朋友一起吃個飯,不過後來他們為了熱鬧,場面搞大了些。」

天字一號包廂是這家店最大的包廂,中間一張圓桌可以容納三十個人,桌子左側七八張沙發錯落地環成個半圓,線下已坐滿了人,男男女女,姿態各異。

中間沙發坐了三個人,兩男一女,其中一男一女坐得較近,相談甚歡的樣子,另一個刺頭男生懶懶靠在另一側椅背上刷手機。

我和謝猗一進門,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我們身上。

那兩個男生率先站了起來,一個氣質出眾,另一個…笑容出眾,牙白。

看見謝猗牽著我的手,笑容出眾的那位立刻湊了過來。

「這就是嫂子啊!我就說遠遠看著就像天女下凡,滿室生輝,必須是我嫂子不是?哈哈哈哈」

他又猛地轉向我沖我鞠了個躬,把我驚得差點後退一步,最終還是硬生生忍住了,我隱約感應到這中二氣質必是那「鄭十八羅漢」沒跑了。

「嫂子!初次見面,我是鄭燮。」

氣氛隨著他的鞠躬和自我介紹熱絡起來,一眾人紛紛跟著「嫂子、嫂子」的喊,夾雜著不少誇我的、恭維謝猗的,眾人笑意盈盈,一派和樂融融。

我也笑。

而眾人里,唯有一個看起來始終面帶微笑姿態優雅的女人,未曾開口。

反而時不時地朝著謝猗投來意味深長的目光。

難道,他倆有事兒?

16、

「子衿怎麼一直不說話?不會看見一哥帶著嫂子來,你這個白月光吃醋了吧?」

突然,一位哥們兒的話,讓優雅的女人微微蹙了眉。

謝猗握著我的那隻手,輕輕抽動了一下,我看了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態。

我挑眉,看來真有事。

真是高潮迭起的這一天。

她舉著酒杯,一步步朝我走了過來,坐在我旁邊的空位置,身姿扶風弱柳,「嫂子,別聽他們胡說,我和阿猗、阿燮從小一起長大,都是兄妹的情分。我…就是因為我身子不太好,阿猗才格外心疼我些。」

還好,我還以為她要模仿顧里,把酒澆我頭上。

她掩唇咳嗽了幾聲,才目光柔柔地看向謝猗,周圍的人大氣兒不敢喘,靜觀「茶」局。

「我高中畢業後也去了美國,異國他鄉的,我一個女孩子,阿猗難免多照顧些,嫂子千萬別因為我誤會了阿猗。」

我嘴角不自覺地上揚,幾乎要撫掌叫絕。

要是您的阿燮也對您殷勤點,您就是孔慈二世阿姐姐。

您這麼一番話,我就是想不誤會也得誤會了。

我笑得愈發燦爛,作嬌羞狀在謝猗身上拍了一記,

「難怪你這麼會照顧人!從小照顧妹妹慣了不是?我哪裡冷著了餓著了你老掛記著,手冰一點你要搓半天,少吃口飯你還追著喂!果然找男人還是要家裡有妹妹的,懂得疼人!在妹妹身上的經驗百倍千倍地拿來寵女朋友!」

將「妹妹」二字咬得格外重。

我說著順勢一頭栽到謝猗懷裡,嘴角是甜蜜滿足的笑意,一雙眼睛卻直直地看向臉色更加煞白的徐子衿。

謝猗僵了一下,手剛要環過來,我卻狠狠在他手上掐了一記,然後握住他的手起身,笑意盈盈地朝子衿道:「你覺得我說的在不在理?子衿妹妹」

她雙唇顫抖,似乎有些站不住,長睫不斷顫動,好一股易碎的脆弱感。

我卻已經不耐煩再陪她演這場戲,裝作才想起來的樣子,

「姜阿姨不是說她在冰島給我帶了禮物嗎,咱們快回去吧,別讓阿姨等久了。」

謝猗點頭,正要牽著我出門, 徐子衿氣息不足的聲音又從身後傳來,

「我昨天剛回國,還沒來得及去看姜阿姨,阿猗,我今天跟你和嫂子一起去好不好?」

謝猗猶豫了片刻,竟然答應了!

狗男人!

17、

繁華夜色一閃而逝,車窗將一切喧囂隔絕其外。

車內,一片靜謐。

有幸成為這個修羅場的黃金三角成員,我只想閉目養神。

但剛剛席間的一幕幕,卻又從腦海里不聽話地蹦了出來。

子衿全名徐子衿,她一直在和謝猗追憶美國往昔,謝猗基本以「嗯」「忘了」「沒印象」一二三字真言交替回復。

她仿佛擁有參加奧運會的精神,鍥而不捨地聊,連我都替她尷尬。

不過,我還真怕男人就吃這一套。

終於,到謝猗家了。

姜阿姨一瞧見我,眉開眼笑,再瞧見跟著我們一起進來的徐子衿,愣了一下,隨即笑得更開心。

「子衿來了,怎麼不提前跟阿姨打聲招呼呢?」

徐子衿順勢攀上姜阿姨的手臂,話里滿是撒嬌意味,雖是朝向姜阿姨說的,卻是笑吟吟地看向我,「今天撞見阿猗和嫂子,就跟著一起來了,阿姨可別怪我冒昧啊!」

我無語,你什麼角色啊?這麼多 buff?

姜阿姨一把將她的手握在掌心,語氣頗為心疼,眼裡更是滿是憐惜,

「子衿說的什麼話呢?阿姨怎麼會覺得你冒昧?你什麼時候來,阿姨都是歡迎的。」

「就是阿姨覺得吧,你以後找阿姨直接聯繫阿姨就好了。」

「哦對了,現在謝猗有了女朋友,眼瞅著就是有婦之夫,你再聯繫他也不合適是不是?」

下一秒,姜阿姨掏出手機,點開微信二維碼,

「來,子衿,阿姨這幾年也註冊了微信,你聯繫阿姨以後更方便了哦~」

這劇情走向,我和徐子衿都驚呆了。

她在姜阿姨的催促下,笑容僵硬地發送了好友申請。

而姜阿姨一邊通過驗證,一邊滿意地開口附和,卻是衝著我,

「心心啊,你別怪我偏心,我也是好多年沒見子衿了!」

她又伸手擰了把謝猗,

「愣著幹什麼,還不趕緊和心心回家去,別打擾我和子衿敘舊!」

姜阿姨摸了把我的臉,柔聲道,

「心心,阿姨今天有客,就不留你了哈,你和謝猗該幹嘛幹嘛去吧。」

說罷,就挽著神色木然的徐子衿進了客廳。

18、

車上,我和謝猗面面相覷。

我突然噗呲一聲笑出聲來,

「姜阿姨真是個妙人。」

她對徐子衿親熱不似作假,可字字句句都分里外,著實讓徐子衿這個修煉成精的白蓮花都鑽不成空子。

宮斗十級學者。

謝猗定定望向我,明明眼神清澈見底,深情卻濃郁地化不開,「心心,其實我家和徐家素來交好,所以當年出國……」

「不用解釋,我信你。」我打斷了他。

我不想讓他再回憶當年的事了,況且,姜阿姨也給了我定心丸。

可他沉默了幾秒,又繼續道:

「如果非要說白月光,當日『三行情書牆』前那個落筆如游龍,眉目卻繾綣的女孩,才是我念念不忘幾百個日夜的白月光。」

一直到樓下,臉上的熱意依舊灼得我發暈。

明明他表白過不知道多少次了,為什麼這一次偏偏心慌得厲害?

謝猗先我一步從兜里掏出卡刷電梯。

見我挑眉看他,他兩指捏著卡沖我晃了晃,

「那天晚飯後,柳阿姨偷偷塞給我的。」

呵,柳瑩瑩女士就是不一般,我住的小區安保極嚴,一梯一戶。

我嫌麻煩,特意沒設二道門。

她把卡給了謝猗,就是恨不得把通往她女兒閨房的大門雙手扒開——請君入。

牛逼。

19、

進門後,沒有開燈,室內一片漆黑,只有月光投進落地窗的一抹銀霜。

我剛踢掉拖鞋把自己陷入柔軟的沙發里,就被襲面而來的陰影覆上,火熱的唇壓了上來,他的吻技…以火箭速度在增長…

唇舌下移,至於大敞的衣襟,那一點熱意將我的心口燒得幾乎要沸了起來,我咬咬牙,一把將他推到在沙發上,反壓了上去,一邊扯著他的皮帶,一邊恨恨地想:「初戀、初吻、初夜,一周全搞定!不愧是我超有錢,平日不開車,開車直奔高速。」

雙手被身下的男人按住,他的聲音在黑暗裡簡直化身情慾的使者,勾著人犯罪。

可這聲音的主人吐出的話卻是:

「心心,只是男女朋友,是不能做這件事的。」

我雙手一滯,羞憤欲死,合著現在是我霸王硬上弓?

我抽手,卻被死死按住。

我的雙腿想踢他,卻被他修長的大腿死死鉗住,燙得我裸露的肌膚一縮。

我開口想罵:「謝猗,你這個…」

下一秒,我被勾進一個滾燙的胸膛,再一次被吻得癱軟在謝猗懷裡。

混亂中,中指突然被套進一個冰涼的環狀物,有些硌。

那隻手被謝猗托起,漫天銀霜仿佛俱灑在眼前這顆鑽石上,流轉間幽暗與炫目相融,美輪美奐。

「現在,便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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