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專業「酒托女」,男人們魂牽夢繞的艷遇,其實都是圈套

2021-12-18     昀澤     13777

他忍不住笑了說:「我想對你做什麼就做什麼。」他停頓一刻,讓我證實他沒有戲言:「你看,你完全動不了了。」

他將頭伸過去我頸子裡,卻並沒有挨上去,一團團熱氣隨著他說話噴在我皮膚上,我的身體忽然變得對這細微的觸覺分外敏銳。

我不講話,看著他,為自己明明受制對方卻並不反感而羞愧。

他仔仔細細看我一眼,又那樣頑劣而靦腆地微笑了,然後他告訴我他愛我是真的。他身子微微一蹲,我整個人便失去重心,落到他手上,被打橫了抱著,門已經被他反踢一腳帶上。

他就這樣抱著我,一步一步朝房間中間那張大床走過去,我這時才真正恐懼起來。我和他之間的一切懸殊讓我感到恐怖。

我閉上眼睛,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呼救和踢打,這情形跟我聽說過的強姦不太一樣,我內心雖然恐怖害怕,可肉體卻似乎違背了自己的良知,想要趨迎「下一步」。

等了良久,卻並無想像中的侵犯。他拍拍我的臉:「想啥呢,把眼睛睜開,我跟你說點話!」我的臉唰地一下紅了,徹徹底底的。

張家白此刻是另一副模樣,完全放鬆的,帶著流浪漢式的無拘無束的氣質,大概這才是他真實的樣子吧?

他說:「沒錯,我不是你想的那種富二代。我不但沒錢,還欠了不老少錢。」頓了頓,他又說「我想我是真的愛你,你總是讓我想到自己。」

我靜靜地打量他。他眼睛很大,單純如少年。眼睛裡盛著憂傷,嘴角卻是一個浪子式的笑。那種笑告訴你,誰拿它當真誰倒霉。

這個晚上,我坐在麗江古城最好的酒店大床上,聽一個騙子講給我他的故事。張家白沒有什麼知名畫家爸爸,他的父母是城市底層的環衛工,環衛工的兒子想做演員當明星,這樣的夢想在別人看來是很可笑的事情,可他卻鐵了心要去試試。

高中畢業後,張家白一個人跑到橫店各個劇組飄著,為了演個死屍,30 多度的夏天,穿著一身厚鎧甲硬是撐了十多個小時。可即使這樣,熬了這麼多年,也依舊是個跑龍套的,若說有進步,大概是現在偶爾能混個有台詞的角色了吧!

當演員,唯一能滿足自己虛榮心的是,他可以演技偽裝成各種各樣的身份遊走世間,有時候是空少,有時候是富二代,有時候是音樂家……

「人們就是這麼膚淺,從不看我本人,看的不過是我貼上去的標籤。」他嘴角的笑是嘲諷的,仿佛對我,對自己,也對那些看不見的「人們」。

「我第一次碰到你的時候,就知道這不過是一場拙劣的遊戲,很抱歉這麼說。我當時是抱著好玩的心態參與了,可是,你知道嗎?後來我是真的一點點被你打動了,你相信你也是!我們是一樣的人,身上有那股不服輸的韌勁。很多次我想告訴你事實,可我怕從戲裡面出來後什麼都消失了。」張家白大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我,裡面一片坦誠的澄明。

我實在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個事實。假若他是有意欺騙我的感情,也就罷了,可偏偏又是有情的,呵,兩個有情的騙子,真他媽諷刺!

見我不說話,張家白把一張卡放桌上,說「這裡面有點錢,是我的積蓄,還有一個禮物盒,是我給你準備的禮物。你選哪個,我把選擇權給你。」

我沉默良久,腦子裡是這些天跟他相處的點點滴滴,可是那張被父母撕掉的大學錄取通知書始終在提醒我。

我告訴他,比起感情,我跟你都更需要錢。

張家白眼裡的光一點點沉下去,最終黯然。

我叫張家白,是一個演員,我喜歡演戲,因為只有那個時候,我才能跟自己的家庭切割乾淨,做一個真正的我。

兮兮的身份,其實我一早就知道。我對她說了一半的真話,我想當個好演員,但我並不是清潔工的孩子。我父親是個畫家,很多人願意花重金,就為了求他一幅畫,可我偏偏沒有繼承父親的天賦。家裡的錢讓我根本不用擔憂生存,我找不到自己的方向,人們總會說,噢,那是張大師的兒子!

我是專業「酒托女」,男人們魂牽夢繞的艷遇,其實都是圈套

高中的時候,我迷上了電影,像打開了一個新的世界,原來影像的魅力這麼大,那一刻我明確了自己的願望,我想當一名演員。父母當然不同意,他們甚至用切斷我經濟來源的方式威脅我。那兩年,我確實過得很窘迫,我對人說,我父母都是環衛工,他們根本不知道我在做什麼。其實,是我跟他們的關係一直很僵。

直到有一天,母親給我打電話說,看到了我演的戲了,我忍不住哭出聲來,我終於被他們看到了。即使,那只是一個很小的角色。我跟家裡的關係慢慢緩和了,父親也開始關注我的作品,但身邊很多認識久了的朋友,都還只當我是那個從底層走出來的窮小子。他們不端著自己,也不說我是張大師的兒子,我覺得很好。

這些沒對她說的,就如同她對我隱藏了的真話一樣。

我跟兮兮去十里許願長廊掛過木牌。我寫了自己的願望「做最好的演員」,旁邊兮兮的木牌上寫著「做真實的自己」。

我們都沒有對對方說實話。

那個禮物盒裡,裝的是一份北京成教大學的資料,我真心想幫兮兮。

在這個艷遇之都,人人都在演戲,我的「坦白」里,其實也有一種賭的成分,賭我這樣可以感動她;賭她對我有一絲動情。這份情也許日後會生變,但人活著,總要有什麼東西可以依靠和相信,哪怕只是暫時。選擇欺騙,不過是我在這個涼薄的世界裡,期盼獲得點真心互相取暖而已。

可是,她最終選擇了錢。

我失望,但也能理解,那些曾經單槍匹馬闖蕩過人生的姑娘,心頭有卸不下的一副鎧甲。她只是在保護自己。

我走的那天,一直隱隱期盼她能來送我,可是那個微信頭像始終是安靜的。

我知道,等我上了飛機,我跟她便回到了在手鼓店搭話之前的情形,彼此成陌生人。從此麗江上空,也飄零著我那份給出去而沒人要的情感。大家都陰差陽錯地施予和接受。

錯過去,卻不知如何錯得。

正胡思亂想之際,安檢口,忽然有人在叫我的名字。

我回頭看到了她,兮兮,依舊是一副小女孩的模樣。

她把進修學院的資料朝我揮了揮,問「你打算什麼時候跟我說實話?」

我愣住了,原來兮兮早就明白了我的真實身份,但她那天晚上還是把戲配合我演了下去。

我是專業「酒托女」,男人們魂牽夢繞的艷遇,其實都是圈套

「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兮兮依舊是冷冷的語調,「兩個互相防備的人,何來什麼真情?」

我喉頭動了動,也是,我居然拿自己的防備去考驗另一份防備。

「只是——」

兮兮從口袋裡套出那張卡,「你給我的這張卡,裡面的錢剛剛好夠當年我上大學的學費,我想你大約是真的把我放在心上的。既然你不說實話,那就讓我來。」

我忍不住笑出聲來,一把緊緊地摟住她,就像那天在大石橋上一般。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