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節選自《城市愛情地圖:愛上一個人,傾心一座城》,作者:魯班大師等,有刪減,如有侵權,請聯繫刪除,圖片源自網絡】
我坐在蘇州第二醫院婦科的椅子上,手裡拿著人工流產的檢驗單正在等待手術。包里的電話像極了現在大腦一片空白的我,震動完自己就陷入沉寂,然後再次震動。旁邊的人看著淚眼婆娑的我,投來憐憫的目光。電話再次響起,看著來電顯示,是媽媽不依不饒地打過來的,我的心難過到頂點。
「喂,媽——」
「夕夕呀,你怎麼才接電話?嚇死媽媽了!這兩天打給你和安宇,都不接電話,你們還好吧?」
我強忍著淚水,一肚子的難過委屈不知從何開口,「嗯,還……」
「夕夕呀,下個月婚禮,你們還不趕緊回來自己張羅一下,我和你爸可給你們按照最高規格來辦的!把我姑娘風光大嫁!」
聽到這裡,我的心疼得要命,電話那頭媽媽的喜悅難以言喻,而我卻在等待結束掉肚子裡孩子的生命,一併結束掉的還有我那充滿謊言、背叛的婚姻,一併丟失的還有我的家庭、工作,也許只有當作自己沒來過蘇州,不曾在這裡上大學、認識安宇、結婚,才能挽救我的不幸。
「夕夕?你在聽嗎?怎麼感覺你情緒不高啊?是遇到……」我抹乾凈眼淚,靜靜按下結束鍵,因為電話再接下去,我的心都要撕裂了。
躺在冰冷的手術台上,麻醉藥通過輸液管慢慢進入血液,靜待藥效,我頭頂的手術燈亮起,白色的光緩緩地灑向我,我想起了自己還是舞蹈演員站在聚光燈下的時刻,想起了那種被擁抱的幸福,想起了那年盛夏的美好時光。
1
我叫齊夕,大學是芭蕾舞專業,大四畢業前就已經被蘇州一家舞團錄取,成為一名專業的芭蕾舞演員。在校期間追求者甚多,母胎 solo 可我卻在校園時光接近尾聲的時候被告白並且求婚。
時間推回大四的那年七夕傍晚。
用玫瑰花瓣圈起來的愛心圖案里站著我倆,蠟燭和星星燈點綴著我紅撲撲的臉頰。只見他單膝跪地,手捧玫瑰和戒指對我說:「七夕,齊夕,我會對你好一輩子!」我環視周圍,無數同學投來羨慕的眼光,大聲喊著「在一起,在一起!」在大家的見證下,我不顧一切地擁抱著他,激動地點點頭以示同意,幸福的淚水從臉上滑下。
他叫安宇,是設計系的才子。他追求我的方式讓我感到自己是最特別、最幸福的人。那場「求婚」雖然稚嫩俗氣,但這是他為我做出的最勇敢的事情。
畢業後,安宇就職於市裡最好的設計公司,而我則是繼續在舞團發光發熱,作為新人的我一點都不敢懈怠,每天在家裡、舞團兩點一線,扎紮實實,充實安穩。
但無論怎樣努力,沒有紮實的家庭背景,我的事業再也無法往上走一步。每次有新的女一位置空缺,總是被「從未見過」的後輩頂替。久而久之,我就成為了舞團里最「年長」的女二。
舞團總監凱文看見我的不甘,所以……幫我安排了一些「機會」。和一些贊助商老闆喝酒唱歌,這些應酬讓我常常晚歸,這引起了安宇很大的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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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xtpage}有一次喝醉晚歸,安宇在家已經等我已久。
「你別告訴我,這麼晚回來是因為練舞!」
「天天滿身酒氣,你們舞團天天慶功宴嗎?」
面對安宇的質問我無法解答,只能拒絕凱文的安排,因為我知道人一旦走了捷徑就無法停下來。我已經有了愛我的安宇,即便事業不成功,我也是收穫了愛情的幸福的人,不應該不知足。
之後我就努力地練舞,比以前還刻苦,直到舞團公開競選,我選上了女一 B角,我感動到熱淚盈眶,原來努力真的會被看到!
為此我特意邀請安宇,這也是我第一次正式邀請他看我的演出。
安宇的到來讓我鉚足全力,每一次旋轉、每一次伸展手臂都是我對他的愛意。演出順利,滿堂彩的反應是對我作為一名舞蹈演員最大的認可。
在鞠躬謝禮後,舞台的大幕緩緩閉合,我迫不及待地想要第一時間奔向拿花朝我揮手的安宇,想和他分享我的喜悅。
就在這時,一個男人過來攔下了我。
他語氣輕佻,「齊夕小姐,你跳舞真不錯,來來來,一起去吃個飯,慶功宴都給你擺好了!」我掙脫出他的摟抱,並盡力保持距離。
「呦,還挺矜持的!」
這時藝術總監凱文過來解圍,「齊夕啊,這是光明堂的老闆李先生,這次的演出就是他們公司贊助的。」
「上個月,李老闆和咱們舞團來談贊助,一起吃過飯,你見過的!」看到凱文略帶不安的表情,我終於知道「捷徑」抵得上我所有的辛苦付出。可是安宇正向我走來,我該如何化解眼前的局面呢?
李老闆不依不饒,摟著我的腰,「齊夕小姐,你的特別演出還有下半場呢!
走吧,讓我看看女一號要怎麼展現她的美麗。」說罷就拉著我往外走。
我本能地向安宇求助,只見他扔下花就向我奔來,一把拉住李老闆的手,「犯什麼混呢!」
接下來的場面一度混亂,李老闆的保鏢把安宇推搡到地上,安宇掙扎著起來:「她是我女朋友,你們誰也帶不走她!」說著,安宇緊緊把我拽到身後。
我害怕得哭起來,妝都花了,乞求地看著凱文。凱文趕緊攔在李老闆面前,「李老闆,齊夕的事是我沒搞清楚,我的錯我的錯!」
李老闆興致全無地走了,凱文留下一個埋怨的眼神給我,我知道我把事情搞砸了,這次也可能是我最後一次演女一號了。我更知道,今晚不管我怎麼解釋,安宇的火氣都未必可以平復。
回家的路上,我們一路無言,我只感覺他握著我的手越發地緊,剛到家,打開門,他一把把我拽進去,我急忙道:「今天的事,是個意外,我以為是我努力換來的女一號,卻不知道……」
「不知道什麼時候?齊夕,你有多少事瞞著我?」
這是我第一次看到安宇發這麼大脾氣,他惡狠狠地指著我,眼眶都因為生氣而變紅了。
我很意外也很討厭今天發生的事情,本以為是靠汗水和努力換來的位置,原來只是有錢人可以操控的籌碼。
他沉默了一下。這件事的發生,使得安宇無法不將我前段時間的早出晚歸、渾身酒氣與這件事聯想到一起。一想到這,安宇就更加憤怒。
「齊夕,我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
「我以為舞團不是演藝圈,沒有那麼骯髒,我想起碼你不是……」
「你太讓我傷心了!」
看到安宇一浪高過一浪的憤怒,我不知道該從何說起,面對他暴風驟雨的情緒我哭了起來,我拉拉他的衣角,燈光下我發現他額頭出了血,臉頰的瘀青也慢慢浮現。我心疼地抱著他,他卻把我推開,我又抱了上去,幾次反覆,我們都累了倦了,他也不再推開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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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夜無眠,我哭了很久,我想起今天保護我的安宇,突然心疼,如果說愛情互相的,那向我走來九十九次的他,應該換取我的一次「奮不顧身」。
我心裡也有數,這麼得罪贊助商,怕是以後在舞團也混不下去了,於是心一橫,我把舞團的工作辭掉了。我和安宇明明有著那麼好的感情,我要去到他的身邊支持他的工作。
於是,一周後,我順利應聘成為他所在公司的前台小姐。
我自己很被自己的犧牲感動,本以為他會驚喜萬分,但是我卻看到他錯愕的表情和極力想與我撇清關係的不安。
他急切又小聲,「你怎麼來這兒了?」
我笑嘻嘻回答他:「當然是特意來找你啊,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他沒有一絲喜悅,趁沒人注意,很嚴肅地將我拉去樓梯間。
「夕夕,你說給我的驚喜,就是這個?」
我驕傲地點點頭,「這樣我們就能每天看到對方,你再也不用疑心我了!」
安宇有點無奈,「我告訴過你,現在是我的晉升期,對我來說很重要。」
看著他認真的表情,我心裡突然一陣發冷,我真的很難過,這個「驚喜」
被我搞砸了。
後來回到家,雖然安宇勉強接受了我來到他所在公司的事情,但也明確地表示公司禁止辦公室戀情,如果被別人知道了,我倆之間必走一個。
他接著強硬地說道:「不管你怎麼想,我們的戀情必須保密,我不想成為同事們茶餘飯後的談資。」
我有點委屈又不解,「那什麼時候才可以公布呢?」
他敷衍地摸摸我的頭,「等我當上主管的時候,我就把不許辦公室戀情這條禁令廢除。」
那一刻,我信了他的話,不安和委屈的情緒稍稍得到緩解。
可是我們倆正大光明的戀情也就這樣莫名其妙地變成了公司的地下戀。
隨著距離的消逝,我第一次認真地去了解工作中的安宇,此時的安宇已經是公司的王牌設計師,還代表公司獲得了幾個設計行業的金獎,是那種渾身閃著光的職場精英。
他在忙碌地凸顯價值,而我卻做著不咸不淡的工作,這種落差感讓我有些失衡,我覺得他並沒有看到我的付出,我可是捨棄了夢想啊!
因為這種失衡的存在,我們每次或大或小的矛盾最後都會演變成爭吵。
對於安宇來說,那些無厘頭地不斷地找碴、吵架與冷戰也讓我們的距離愈來愈遠。
直到後來我從別人那裡聽到安宇的女朋友是個漂亮優雅的芭蕾舞演員,他多麼引以為豪……
我感覺安宇他變了,變得好面子又功利。
在最近的一次吵架中我終於將自己隱藏已久的情緒爆發了,「如果芭蕾舞演員這身份讓你很有面子,那我的付出算什麼!」
那也是他第一次摔門而出,一夜未歸。
我有些心涼,自打收起舞服那天起,好像白天鵝也飛走不見了。
別說安宇,我都厭煩這個只會抱怨、失去信心的齊夕。我要改變,否則我的捨棄夢想、為愛奔赴到頭來就會變成笑話。
這次冷戰的時間是有史以來最長的,但也讓我有了足夠的時間想通這一切。
我收拾好壞心情,又開始收拾打扮。
從安宇的笑容中能看出他喜歡的齊夕回來了,我們會牽著手走到公司附近,一個「goodbye kiss」後分別進入公司。
他會在不引人注意的時候給我一個飛吻,我們把辦公室戀情維繫在「還不錯」的範疇里。
隨著他的努力,手上熬人的項目終有成效,那天酒意微醺,他拿出我們兩人的戶口本,在視頻電話里向我父母鄭重承諾,會在不久之後給我盛大的婚禮,會與我白頭偕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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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xtpage}那晚我徹夜難眠,黑暗中我看到了三年前,那時我們還是陌生人,卻因為一張照片,綁定在了一起。
在我大四畢業的彙報演出上,我和其他「小天鵝們」在舞台上跳完屬於我們青春之歌。
台下一陣陣歡呼聲,他們欣賞又被折服的感嘆,是對我大學四年的努力最大的肯定。
本該謝幕的劇場聚光燈突然後移,當大幕再次拉開,垂下一幅布質的海報,那時我愣了!
海報上的女孩子背身,手拎著舞鞋,微微轉頭,清秀的臉龐掛著汗水和淚珠,而那個看上去高貴優美的女孩竟然是我!
此時台下走上來一個男孩送花給我,並拿著話筒感謝我給他的靈感,讓他斬獲大獎。可是作為海報上的女主角,我竟不知自己參與過攝影。
雖不知眼前這個自說自話的男生是誰,但我可以從對方有些深情的眼眸中感覺得到——他早有準備,並且為我而來。這便是我和安宇的第一次見面。
3
我與安宇領證,正式成為法律上的夫妻——那一天,是我們在一起第三年,恰好七夕。他說「七夕,齊夕,我會一輩子對你好。」
我們晚上找了一家還不錯的飯館慶祝我們領證。
燭光晚餐,滿心歡笑,和所有領證的新人一般我們聊規劃、聊未來、聊婚禮。
但聊天的實質內容之奇怪,我想這世上剛領證的夫妻裡面也就數我們了。
安宇很自然地說著,「夕夕,要不婚禮、酒席什麼的就不辦了吧?」
我當然一萬個不願意,「不辦了?安宇,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安宇沒有半分思考,直接答覆了我,「公司的朋友們我也不打算請了。我覺得我們就在這兒簡單地進行就好了。」
我下意識地覺得安宇是不是瘋了,不辦婚禮,不請朋友,沒有祝福,那還叫結婚嗎?
但我從他的眼神看出來了,他是認真的,很認真的。
安宇緊接著說道:「公司迎來了一場新的行業危機,我不想被其他事情所影響。」
「作為公司骨幹,我覺得我應該沖在前面,所以我們還是繼續隱婚吧。」
「等這件事情過後,我們就公開……」
隨著一聲耳光巨響,我和安宇結束了我們新婚的第一餐。
呵呵,就這樣,我們的地下戀情「成功」地晉升成「隱婚」。
不知覺間,我走到了舞團門口。
雖然凱文差點害了我,但他依舊是我這麼些年「唯一」的朋友。
我不顧體面地講述了這些年的不快與憋屈。
習慣生活在酒吧環境里的凱文,拿著雞尾酒輕描淡寫地說:「所以婚姻是什麼?你覺得你付出了,那為什麼你會這麼不快樂?付出不是很快樂嗎?」喝多了幾杯的我認為凱文並不理解我,便對他吼了起來,「我需要回應!回應!」
凱文看看四周,示意我不要激動,「他沒給你回應嗎?從沒給過?」
「反而是你會不斷地要,不斷地要,這不對啊,小夕。」
我不知道我喝了多少,只是第二天在家醒來時安宇已經去上班了。
他給我熱了牛奶和麵包,留了字條給我,「小夕,這件事,是我的不對,但過完這艱難的一段時間後,我會給你一個交代的。今天不舒服就別去公司了,假給你請好了。」
我躺在沙發上,看著微涼的牛奶,想起了過往種種,我意識到安宇對我是好的,只是長期以來,我被自己心中的不平衡所占據。
反思過後,我們的工作生活也都回歸平靜期,至少沒有無謂的爭吵來耗費我們僅剩不多的熱情。
4
公司來了一批實習生,他們活力滿滿,青春洋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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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xtpage}一個女孩認真地看著我的工牌,大聲地喊:「齊夕姐?」
我抬頭,「你是?」
她驚愕地捂住嘴,表示不可思議,「你真的是天鵝姐姐?!」
我突然意識到這很有可能是我大學的學妹,周圍的同事側目,「天鵝?」
那女孩點頭,「是啊!最美的天鵝!咦,不對啊,你不是去了芭蕾舞團?
哦哦,是因為安宇師哥,你才在這兒吧,同學傳說你倆結婚了,結婚了還這麼甜蜜。」
面對這些簡單的問題,我卻無法在公司回答她,但隱婚的事情又不知該如何解釋。
腦子突然一片空白的我愣在了原地,周圍所有人聽到我和安宇如何如何都炸開了鍋。
這時安宇過來,一把拽走這個叫王芷若的姑娘,留我一人尷尬。
「可笑,這時候被拉走的不應該是我嗎?」
像是一個等待凌遲的罪人,我在眾人期待的眼神中倉皇逃竄,只想越跑越遠。
直到安宇發來微信「沒事了,回來吧!」我才發現深秋的蘇州好冷。
我出來時沒穿大衣,竟會渾身發抖,不知是天冷還是心冷。
再回到公司時,看到大家圍著實習生王芷若,原來安宇要她自己想辦法來圓場「隱婚」之事。
見我回來,王芷若說:「小齊姐,抱歉啊!我看錯人了,我也說嘛,小宇哥的女朋友應該在舞團巡演才是,怎麼會在這?認錯人了,真不好意思。」
雖然王芷若看上去就是那種長相可愛毫無公害的社會新人,但是她的語氣讓我聽上去怎麼都不對勁。
我看了一眼安宇,他聳聳肩,完全沒有尷尬和不自在。
確實,在他的人設里那個芭蕾舞演員的女朋友才配得上他,所以從那刻起,我知道,我們的隱婚會成為一個永不公開的秘密。
安宇和我「為表感謝」請這個學妹吃飯,她對我的婚姻僅表「沒公開好可惜」,之後全程都在和安宇聊天。
他們是同系,是師兄妹,話題自然多些,但是女人的第六感告訴我王芷若對安宇是喜歡的,那種傾慕並不是來了公司才建立起來的。
席間,我上了個廁所,回來時看到王芷若雙手攀在安宇胳膊上。
我正想發作,安宇叫住我,問我還記不記得學校的志願者徽標放在哪裡,還在自己的上臂比畫著。
他們全程並不避諱我,也很自然。
面對他們的親密,我顯得很不悅,「哦,你們說的設計志願者那個標,我扔了。」
安宇並沒有發現我的異常,而是繼續說他的事,「你扔它幹嗎,多好的紀念……」
我不耐煩,「畢業都幾年了,如果重要,你自己不放好!」
接下來,在飯桌上我一句話沒說,光聽著他們回憶從前。
王芷若比我們小一屆,畢業後去了英國進修,最近回國來了這家公司,正是安宇面試進來的。
回家路上,我問安宇是不是在選人的時候就認出了王芷若。
安宇說:「她又沒說是同校的,誰沒事提那個?」
我不依不饒,「簡歷能沒有嗎?」
安宇把車停在路邊,「你想說什麼?想吵架嗎?今天要不是我,我們隱婚的事情就暴露了!」
那一刻無限的委屈一下湧上心頭,我忍著眼淚咆哮,「和我結婚,讓你感到丟人嗎?」
安宇有點被嚇到,想要安慰幾句,我摔門就走,在裹緊的羊毛大衣里我覺得風一點點把我浸透,臉上的淚止不住地往下淌,這樣的婚姻令人痛苦、厭煩。
他和王芷若的事我們都沒有再提,接下來的安宇變得忙碌起來,他帶著新人沒日沒夜地趕進度。
直到辦公室傳出安宇和王芷若的閒話,說他們整天形影不離,晚上還一起在公司過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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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xtpage}我再也坐不住了,傍晚我提早離開公司,準備以送夜宵為名「查崗」。
結果十點半的公司真的只有他們倆。
坐在工位上的王芷若費勁地對著玻璃辦公室內的安宇喊:「安宇哥,把新的文件發我一下!」
安宇則是一直埋頭苦幹,回復王芷若的對話都好像成了忙中偷閒,「好的,做完馬上發給你!」
觀察許久,兩人並沒有過多的舉動,也不覺得那樣的說話、工作方式很尷尬,反而覺得是一種默契,那樣的工作環境反而讓他們幹勁十足。
這樣的查崗,有意無意,也不是一次兩次,後來發現這只是辦公室的捕風捉影,毫無依據,畢竟眼見為實嘛。
所以當再傳出他們兩人的任何流言,我都充耳不聞。
安宇加班的日子隨著項目快到期限也多了起來,我也不再費心去「捉」些什麼,而是會給加班的他們點好外賣,也會順便多點一份給王芷若,畢竟她在全力幫助安宇,我認為自己這麼做很大氣、很貼心。
卻壓根沒想到本身就有話題又親密的他們真的會在四下無人時做些什麼……
5
項目告一段落,安宇終於休息下來,他整個人放鬆了好多,常會對著手機傻笑,對我也格外體貼,我覺得我認識的安宇又回來了。
風趣幽默,還會偶爾做做飯,我們會拉著手散步,他也會擁著我看綜藝,還會為我精心挑選年會時的禮服。
我感覺我自從不每天找他麻煩後,他真的對我溫柔許多。
年會那天,我和安宇都是盛裝出席,我們習慣了一前一後進入公共場合。
今天年會來了很多合作單位,其中就有舞團的凱文。
我感謝凱文那天的開導,凱文拍拍我肩膀誇我美,我羞澀地躲開了。
我知道他是不婚主義者,愛情的觀念比較開放,他的眼神酒不醉而自醉,我努力岔開話題。
一直到安宇上台演講,我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他身上,我的安宇是那麼的閃耀而自信。
他的項目組在公司評選上得了最優團隊獎,我真為他高興!
他邀請王芷若上台頒新人員工獎時,那種稍有距離的禮貌和微笑,一切都是那麼得體。
進入餐會後我在人群中鎖定安宇,他正在挨桌敬酒,我便放心地吃起來。
凱文在我旁邊坐下,「你們一直這樣,也不公開?」
這樣的問題,在我們共同的朋友裡面經常出現,所以我應付起來也是得心應手,「我們談過了,只做自己!」
凱文努努嘴,「比我還灑脫,我不想禍害別人,大不了不結,你們結了卻裝單身!」
我再次瞥眼望去,項目組的同事都在找安宇,而王芷若剛剛從宴會的西門出去,安宇也緊隨其後出去。
「是出什麼事了嗎?」我見他倆眉目並無任何表情,很急的樣子,便拉著凱文前去查看。
好奇真的會害死貓。
那時我跟他們只有一個走廊轉角的距離,安宇拉著王芷若的胳膊,「你和薛明怎麼回事?你倆不是真的在一起了吧?不是說來這個公司是為了我嗎?」
「什麼?!」我心跳難以平復,王芷若和安宇!他們……早就有聯繫?
我想出去一問究竟,凱文及時拉住我,「別去,去了就什麼真話都聽不到了!」
王芷若掙脫開安宇,不管不顧,「你說你早不愛她了,為什麼你們還不離婚?」
安宇二話沒說就吻了上去,任憑王芷若又推又打……
我該如何形容自己呢?我是個傻子,是個笑話,不不不,我是只蠢豬吧。王芷若進公司半年了,他們的破事遠比半年更久,我卻絲毫沒有察覺。
安宇戀戀不捨地放開王芷若,從兜里拿出一條項鍊親手戴在她的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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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xtpage}王芷若:「怎麼又是和她一樣的?我不要!」
安宇寵溺道:「她那是自己買的,這是我送你的。」
我的眼淚簌簌地流下來,全身的血液都在迅速地流竄,攥緊了拳頭,卻連低聲的嗚咽都不敢發出。
我慫了,只會原地哭泣,下意識摸摸自己的項鍊,那時腦海里有一句話,「愛情里,不被愛的那個才是第三者!」
我雙腳像是灌了鉛一樣不會走動,眼看著這對狗男女走進衛生間,凱文生氣地跟了過去,我機械地挪著步子,來到他們的隔間前。
凱文剛想上腳去踹,我拉住了他,小聲地說句「留點體面」,便失聲痛哭起來。
聽著隔間內不斷發出的歡愉聲,我只能癱坐在地下,什麼也做不了。
隨著頻率不斷增加,陣陣嬌喘像針一般刺遍我全身上下。
我回想起我和安宇爭吵的場景。
從剛開始的嫌棄、厭煩,到後來一次比一次熟練地甩門。
每次爭吵都將安宇越推越遠,我開始覺得這是我的問題,但又立馬打消了這個念頭。
因為每次深夜未歸後面都是背叛,徹徹底底的背叛。
想起吵架後安宇滿心歡喜地拿著鮮花禮物向我「真誠」道歉,我以為是他回心轉意,但只是他歡愉過後,對我僅剩的那點愧疚而做出的一貫的敷衍伎倆而已。
想到這兒,我渾身難受,作嘔不止。
然而隔間內的他們全然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
情緒高漲、更加全情地行男女之事,連綿不絕的情話……
讓我心理生理都止不住地難受,那時的我選擇了逃跑,也只能逃跑……
所有同事都看著我大喊著「啊——」哭著跑出會場,凱文在後面追著我。
這樣的狂奔很酣暢,我知道自己在逃,卻沒有方向。
實在跑不動了,就蹲在原地哭泣。凱文的車停在不遠處,他下車拉我上車,在鉑爾曼酒店開了房。
6
凱文向我遞來一杯溫開水,我停止了哭泣。今晚幸好不是我一個人,我知道接下來要發生的事。
男女之間的情愛,有的出於情,有的出於愛,而我出於報復。
他靠近我的時候說了很多情話,什麼第一次見到「回眸」就被吸引,什麼心疼我付出,男人總是要這樣說,安慰對方,安慰自己。
而我腦海里卻浮現出安宇的臉龐,五年前陽光和煦、微風怡人,我們青春清純,怎的一步步走到現在?
我腹部感受到一陣疼痛,床單上的血像是一朵悲傷的紅花慢慢擴散。凱文停了下來,疼痛使我清醒。
我瘋了一般跑出酒店,上了一輛的士,直到痛感讓我喘息都費勁,「司機師傅,送我去醫院吧。」
司機從後視鏡里看看我,哭花了的妝、疲憊的身軀。
小心翼翼地重新導航,「姑娘,這麼冷的天,叫家人陪你去醫院吧。」
我點點頭,卻悲傷地想道,「家人?今夜過後我可能就沒有家了吧……」
醫院出來後,我整個人都凍僵了,木訥地回到家,安宇抱著頭坐在那。
他迎上來,「齊夕,我錯了!真的,錯了!」
我全然沒有表情。他問我去哪兒了。
我冷冷地答道:「醫院。」隨即在桌上拍了一張檢查單給他。
他看了一會兒,「懷孕?!」
我眼淚婆娑,「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樣對我?這孩子為什麼要現在來?」
說罷,我瘋狂地砸著肚子,一個慣性摔在地上,他並沒有過來扶我。
我心已經冷到了冰點,「你為什麼這麼冷漠?」
他半天憋出一句話,「這孩子是我的嗎?」
我驚得說不出話,罵道:「你個畜生!」
他冷漠地看著我,「畜生也不想當別人的便宜爸爸啊!」然後摔門出去了。
我爬著拿起化驗單,絕望地想:「孩子六周,他是自己髒,也覺得我外面有人了嗎?」
我拿起電話打給他,「把話說清楚,你憑什麼這麼對我?!」
他不冷不熱,「你和凱文兩個月前一起喝酒,哦不,你們是這三年都有聯繫吧?」
我聲嘶力竭地喊完「你不是人」便掛了電話。
那一夜我流乾了所有的眼淚,寂靜的夜只留我一人也挺好。
我們在一起時的歡聲笑語越是襲來,我的痛苦越是深刻。
我們相識於微時,曾經承諾攜手面對生活的風雨,現在無風無雨卻連最後的分開都是電話里的歇斯底里,到底哪裡出錯了呢?
明明我真的愛過、付出過,他也體貼照顧過,怎麼就走到了現在這一步?
哭累了,天也亮了,我的疼痛提醒我該去做一個了結了,昨天在醫院的時候就應該把這個孩子好好送走的。
麻醉液體通過輸液管慢慢進入靜脈,在身體里起了效評論用。
在眼睛閉上的那刻,我看到了白色的手術燈亮起,那逐漸擴散開的白色光暈像極了舞台上的追光。
我終於可以好好睡一覺,終於可以在夢裡起舞,可以旋轉,可以不停歇地跳躍下去。
只是這個夢,不光是有舞台上的我,台下好像坐著個小小觀眾,他咿咿呀呀地笑著,向我揮手,想要我的一個抱抱。
只是我可能無法擁抱他,就像我放棄了夢想,背離了舞台,就再沒有資格穿潔白的舞服一樣。
出院後我便辭職了,離婚協議寄到了五年里我最熟悉的那個地址。
原來每一件都不捨得放棄的家具擺設現在在我眼裡什麼都不是了,我連衣服都沒帶走,因為負累讓我厭煩,帶走的只有那件被我封存的舞服。
其實我和安宇沒什麼好分割的財產,房子是租的,車和存款他都折現一半給我。
他出軌了,在他的想像中我也出軌了,所以責任並不在他。
此時的我提及安宇這兩個字都會心裡一疼,所以我不想與這個人再有任何的糾纏。
我回到父母家養身體,他們總是安宇安宇的。
我有一次竟暈了過去,去醫院一檢查,我得了焦慮症和驚恐症。
心理醫生說可能和我人工流產這件事留下的心理陰影有關。
記得那天,手術後醫生叫我醒來時,我清醒得太快,那刻脊椎猛地疼了一下,每次說起安宇都會有這樣的痛感。
所以,久而久之,我們家也就被迫除去了這個人。只是我知道,我和他所發生過的事情是真的發生過。
7
這年七夕,我再次來到舞團觀看演出,雖然不再跳舞,但是舞蹈仍是我的最愛。一曲舞畢,全場起立,掌聲不斷,那是對舞者們最好的鼓勵和祝福。
天意弄人的是,在前排的觀眾席里我看見了他。錯不了,那個我最熟悉的背影。
心臟一股猛然的疼痛,讓我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他身邊的人變成了王芷若,而我成了旁觀者。我下意識想要逃走,可是,為什麼是我要逃?在這份感情里,我付出過,傷痛過,背叛讓我像個一絲不掛、可憐至極的人……面對一段毫無虧欠,甚至虧欠自己的愛情,本就應該無所畏懼啊!
隨著觀眾散去的人流,我開始在腦海里回憶關於過去的糾葛。那種狗男女終成眷屬的噁心劇情,將我好不容易恢復起來的正常情緒又一次拉入深淵,我覺得這是一種嘲諷,在我想要重獲新生的時候就偏偏看到了這樣的一幕。
我快走幾步,走出場館,沐浴在陽光中才稍微得以喘息,那種可以在太陽底下翻曬出內心發霉情緒的感覺真好。心似乎也變得輕盈起來,太陽的溫度和光耀像極了舞台上的聚光,而我此時只想旋轉起來,像是肌肉記憶里伸開手臂就能觸到彼端的感覺。
「那就旋轉吧!」我輕輕地對自己說道。於是我不顧及周遭的目光,開始了我的最後一舞,駐足觀看的人們,有的拿出手機對著我拍照,有的鼓掌,有的看到我就像過街的老鼠一樣匆匆逃跑。不重要,那都不重要。我微微閉上眼睛,過去那悲傷的事情似乎變得不再那麼沉重,它們像汗水脫離我臉龐一樣,開始從我的記憶中被排掉。
我耳邊突然響起凱文說過的一句話,「付出是快樂的呀,為什麼會不快樂呢?」
旋轉中,我想找到這句話的答案。付出一直都是「快樂」的,不快樂的只是過於委屈自己的心罷了,我終於找到了一直失衡的那個點:原來愛情是一個天平,你我各自一邊,當我把你看得過分重要了,那孰輕孰重此刻便分出高下。
所以,我失敗的愛情即便慘痛也並不卑微,因為我愛得完整、愛得高貴。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