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妖精,再給我聞聞」,男友跟閨蜜開房,我趴在隔壁房間聽聲

2021-12-18

【本文節選自《副駕你別坐:專治心機男女蘇花有故事等》,作者:蘇花有故事 等,有刪減,如有侵權,請聯繫刪除,圖片源自網絡】

我男友是個老實人,閨蜜是個心機女。

這兩個人撞在一起,倒霉的必然是我。

男友最近總是加班。他以前從沒這麼忙過。

一開始我沒多想。時間一長,我有一絲不安。

終於,前幾天我試探著問:「最近怎麼這麼忙了?」

男友季然看起來有點不耐煩。

「我是個程式設計師。網際網路行業哪有不加班的?之前比較閒,那不是正常狀態。況且加班可以賺加班費,讓你後顧之憂少一點,這樣不好嗎?」

他說得對,是我疑心病犯了。

看著這個憔悴的男人,我告誡自己:楚菲,你要懂事,他在為你奮鬥呢。

但一段時間後,我還是按捺不住疑惑。

畢竟,季然最近太反常了。

以前他不會給我發可愛的表情包,打電話也不會避開我。

穿衣服也是,以前是春秋穿長袖格子衫,夏天短袖格子襯衣……

現在就不同了。

我檢查過他的某寶。季然這麼個直男,竟然會偷偷買潮牌衣服?還快遞到公司,不拿回家?

看著圖上這件衣服,我眉頭緊皺。

我從來沒見他穿過。

所以,他是穿給誰看的?

那天,我盯著手機猶豫了一會兒,撥通了他的電話。

「我今天也加班了,剛到家,回來的時候給你買了老張家蝦餃。」

季然最愛吃這家蝦餃。

電話那頭,他猶豫了幾秒。

「我很快就回來。」

我掛斷電話,點開了手機里的「定位」程序。

這個功能是我和季然剛在一起時設置的。季然說,設置這個功能,我就隨時可以找到他。

但這些年,我一直沒用過。因為從來沒有需要過。

此刻,螢幕上顯示,季然的定位停留在一個叫百代花城的小區。

他根本不在公司。

我的眼眶發熱。我想哭,卻哭不出來。因為相比於季然的欺騙,我此時更在意的是——百代花城?

好熟悉。

但又一時想不起在哪裡見過。

季然,你果然有問題。

那晚,我夢見自己穿著婚紗,走進一間教堂。

教堂里放滿白色和粉色的玫瑰。

一條地毯鋪在正中間。

季然就站在盡頭,穿著禮服,一臉寵溺地看著我。

我一步步走向他,帶著幸福的喜悅。

快要牽手的那一刻,他卻突然消失了。

我大聲喊他的名字,拎起長長的裙擺到處尋找,急得滿頭大汗。

但無論我怎麼努力,我還是沒能找到他。

第二天醒來時,我臉上全是眼淚。

吃早餐的時候,我把夢裡的事告訴季然,他卻不以為意。

「夢都是假的。不要老是想著這件事,有空就多看幾本書。」

說完,他往嘴裡塞了一塊麵包,急匆匆地出門了。

夢不全是假的,有時候,夢也有預知未來的作用。

在上班路上,我擠在地鐵里刷朋友圈。

一條動態立刻引起了我的注意。

【丁雅:祝自己生日快樂!】

下面還有一張照片。丁雅頭上戴著皇冠,手裡捧著一大束紅色玫瑰,笑得十分燦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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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身後圍了四五個人,全是和她一樣漂亮的女孩。

朋友圈的定位地點,讓我悚然心驚。

是「百代花城」。

季然說加班,事實上是在我曾經的閨蜜那裡,為她慶祝生日。

他居然和丁雅搞到了一起。

他們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是昨晚?

是三個月前?

還是更久?

我的心碎成了粉末,好像一瞬間被奪去了靈魂,感覺不到周圍的一切。

我和季然在一起三年零三個月了。按照計劃,不久之後我們就會步入婚姻殿堂。

季然在一家遊戲公司做程式設計師,收入不錯。

他是我大學校友,比我大一屆。我畢業時,父母極力勸我回老家找工作,我卻毅然決然地選擇留了下來,留在這座繁華又充滿挑戰的都市,成了北漂一族。

只因為這裡有季然。

的確,季然一度成了我溫暖又堅實的依靠。

剛入公司那會兒,因為報表填錯了數字,我被上司罵得狗血淋頭。

季然抱著我,陪我看了一晚上的星星,直到我在他懷裡睡著。

去年除夕,我因為臨時出差錯過了回老家的航班。

當我一個人可憐巴巴地拖著行李箱回到公寓,卻發現季然正在廚房裡做飯。

他說,他算了我的出門時間,知道我趕不上飛機了。

看著眼前這個男人把一道道菜擺上桌,摘下圍裙、招呼我吃飯,我哭得稀里嘩啦。

二十五歲生日時,季然為我寫了一組代碼。一打開電腦,螢幕上飛來一個大大的愛心,裡面播放這些年季然偷偷給我拍的照片,有熟睡的,有大笑的,有對著大海狂喊的。

下方有一句話:「獻給我最愛的女孩。」

我忍著眼淚對季然說:

「季然,我嫁給你吧,我什麼都不要,我只要一輩子和你待在一起。」

想到過去的種種,我的眼淚落下來,滴在手機螢幕「百代花城」四個字上。

偏偏在這時候,我媽打來電話。

我趕緊接起電話,佯裝無事發生。我媽問我身體好不好,有沒有好好吃飯,工作累不累?

「一切都好,你們別擔心。」我要儘量讓聲音平靜。

媽媽又問起買房的事情。

我和季然的婚房首付,是我爸媽幫我湊的。

一部分是他們的養老錢,還有一部分是從親友那裡借來的。

爸媽說,他們就我這麼一個孩子,絕對不能讓我吃虧。

季然家裡條件不好,他們理解,我選擇了他,他們也會支持我。

……聽著媽媽的叮囑,我心裡像被刀割一樣難受。

季然和丁雅的事情,並不是毫無端倪。

當初和季然確定了戀愛關係後,我迫不及待地把他介紹給朋友們。

我要告訴她們:我楚菲,找到了世界上最可愛的男孩。

我訂了 KTV 包間,約了好幾個朋友——當然也包括丁雅。

那時丁雅進了一家模特公司,地點就在北京。

她是我從小一起長大的閨蜜,要宣布這麼重要的事,一定不可以少了她。

丁雅很漂亮,會穿衣服、會打扮,尤其是身材,發育得近乎完美。

我曾打趣她,說她是九頭蛇妖,全天下的男人都會被她迷住。

而她也毫不客氣,說我像個未發育成熟的小孩,如果再不努力催熟,將來男人到手,也要被別人搶走。

現在想想她的這幾句話,簡直意有所指。

那天,我拉著季然的手,把他帶到大家面前。還是丁雅帶頭鼓掌說恭喜,並讓我分享戀愛的過程。

我說,兩個月前,在去做兼職的路上,我的手機掉在了地鐵上了。

是季然撿到了,追著我下了地鐵,還跟了兩條街,把手機還給了我。

「我當時就想,這個人真好,要是我男朋友就好了。後來發現我們在同一個學校,心想難道是傳說中的緣分?於是——我就製造了一些機會接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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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機會?」有人笑著問。

「就是東西搬不動啊、信息發錯了啊,奶茶買多了一杯扔了可惜之類的。」

說到這裡,我笑著窩進季然的懷中。

現場眾人歡呼了起來。

那天我好開心,一連唱了好幾首歌,還喝了很多啤酒,醉到一頭趴在桌上。

儘管迷迷糊糊,但我還是看見了有人從後背抱住了季然,不停地蹭他的身體。

那個人是丁雅。

我趁著酒勁兒,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衝過去一把拽開丁雅的手,大罵她無恥。

丁雅羞憤難當,拎起包,重重地踩著高跟鞋離開了。

季然愣愣地看著我,不知所措。

我以為他和我一樣,喝得頭暈眼花,不知道被丁雅占了便宜。

所以,沒有一句「對不起」,我便大方地原諒了他。

我們和好如初。

但我和丁雅卻絕交了。

大概是因為捨不得十幾年的情分,我們雖不再往來,但都沒有刪掉彼此的微信。

我也因此藉由朋友圈見證了她的改變:從一個簡單生活的人,變成一個愛慕虛榮的人。

以前的丁雅,喜歡分享她的北漂生活。

她會一個人健身到很晚,稱自己為北漂小強。

她家樓下有一群野貓,每天晚上會等著她來投食。

她的走秀照登上了雜誌……

而現在的丁雅,不是在朋友圈裡曬名牌包、名牌衣服,就是曬豪華派對,甚至會貼上自己的性感照,和之前判若兩人。

但就算這樣我也萬萬沒想到,丁雅的手,竟然再次伸向季然。

發現季然有問題之後的第二天,我照常去上班。

但我狀態太差,一整天魂不守舍。

同事小張打趣我說,是不是籌備婚禮累的?

我苦笑著搖了搖頭。

我怎麼能告訴她,我可能沒有新郎了……因為我曾經的閨蜜挖了我的牆角。

這是極可能的情況,也是最壞的結果。

但我存了一絲僥倖,希望這一切只是一場誤會。

下班前,我給季然發微信,問他要不要一起吃晚飯。

我說小區附近開了一家火鍋店,我已經饞了很久了,這種天氣吃火鍋最適合不過。

他拒絕了我,說今晚要通宵加班,讓我自己去。

「今晚不回來了?」

「嗯,不回了。」

我的心裡咯噔一下,腦子裡浮現出當年丁雅蹭季然後背的那一幕。

下班後,我徑直去了季然公司大樓外。

我決定蹲守。

我找了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能一眼看到走出大樓的人,又不易被發現。

天氣很冷,雖然穿著厚厚的羽絨外套,我還是忍不住打哆嗦。

幾個從我身邊路過的人說,今天會下雪。

我一邊往手上哈氣,一邊看著灰濛濛的天祈禱:千萬不要下,一定不能下。

季然說,兩個相愛的人一起看初雪,就會永遠幸福下去。

他說,每一年都要和我一起看初雪,一直到老眼昏花還要看。

他還說,初雪是我們愛情的見證,我們以後生的女兒就叫初雪。

我問,要是生的是男孩呢?

「男孩就叫班得瑞,他們創作的一首鋼琴曲就叫《初雪》。」

……怎麼可以在眼前這個時候下初雪?老天啊,一定不可以。

一個小時後,季然匆匆走出了大樓。

他在路邊停下,不時抬頭看一眼經過的車輛,好像在等什麼人。

這一刻,我突然好希望他能回一下頭,在人群中一眼發現我。

然後帶著我回家,給我做飯。

但他沒有。

從始至終,他留給我的,只有一個熟悉的背影。

一片雪花落在了我的臉上。

我抬起頭,天空已稀稀落落地飄起了白點。

還是下雪了。仿佛是老天想要告訴我,有些事情註定是要發生的。

十分鐘後,一輛計程車在季然面前停下,他鑽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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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裡有一個長發女人。雖然看不清臉,但輪廓和丁雅很像。

我立刻打了一輛車,跟了上去。

他們在一家高檔溫泉酒店下了車。

我這下才看清楚,那個女人果然是丁雅。

他們真的在一起了。

季然一手拎著包,一手摟著丁雅,有說有笑,好不親密。

我憋著快溢出眼眶的淚水,看著他們一步步走進酒店。

也許此時的我,應該轉身離開。

這樣,分手後,還可以給彼此留下一點點溫存。

但我沒有離開,仿佛有一個聲音在對我說:跟上去,去看看他們的醜陋面目,去揭穿他們的謊言。

身體不自覺地走了進去。我一路偷偷尾隨丁雅來到了泡池區。

季然裸露著上半身泡在水中,臉頰上泛著醉醺醺的兩片紅。

即便瀰漫著水霧,我依然能看到這個平日裡老實巴交的男人,一直在色眯眯地看著丁雅。

丁雅穿了一套三點式的白色比基尼,頭髮高高紮起,露出優美的頸部線條。

高聳的胸部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異常顯眼,引來不少艷羨的目光。

突然,她伸出胳膊摟住了季然的脖子,把嘴湊到他的耳邊,不知道說了什麼,兩人不約而同地笑了起來。

同時,季然的手順著丁雅修長的大腿往上滑,捏了捏她的屁股。

全然不顧別人的眼光。

真是令人作嘔!

我強忍著噁心,拿出手機,偷偷拍下了這一幕。

我就躲在離他們不遠泡池裡,中間隔了一排竹子,不僅能作掩護,還能將她們的舉動看得一清二楚。

在進更衣室前,我在前台故意挑了最貴的比基尼,而此刻,它卻讓我自慚形穢。

即便在最小的尺碼里,我的身材也依舊是一馬平川。

我低下頭,偷偷摸了自己一把。

丁雅從前說得沒錯,我的確像個未發育成熟的小孩。

如果我是季然,也許也會選丁雅吧。

在洗浴區的梳妝鏡前,丁雅揚起尖尖的下巴,正在優雅地塗著口紅。

在這個動作前,她已在那裡收拾了半個小時。

吹頭髮、擦臉、畫眉、畫眼線、刷睫毛、打眼影。

每一步都做得一絲不苟。

而在這之前,她在浴室花了更久。

隔了幾個洗浴間,我仍然能聞到一股淡雅的洗浴香波氣味。

丁雅生活得如此精緻,把我這個灰頭土臉的女社畜打擊得一無是處。

她取了一根棉簽,在唇邊輕輕擦拭,仔細檢查了妝容後,才拎著東西走了出去。

我知道,她白色的浴袍下,是黑色蕾絲內衣和丁字褲。

我緊緊摳著手心,身體不自覺地顫抖。

我在前台加了錢,住進了他們隔壁的房裡。

「楚菲跟你比起來,簡直就是一根木頭。」

從牆後方傳來的怪聲和說話聲,仿佛尖刀,插進我的心窩。

我坐在地板上,像個木偶一樣,盯著窗外。

看著一片片雪花從漆黑的夜空落下,在窗前的燈光里發出瑩瑩的光,一眨眼又落入漆黑的夜。

我本想數數一共有多少片雪花經過我的窗前,卻怎麼也數不清。

「楚菲也沒這麼糟糕吧,她要是聽到你這麼說,會傷心的。」

「那又怎麼樣,我說的是事實,她都不像個女人。從來不化妝,衣服永遠是換季打折買的,廉價得像她一樣——好香,小妖精,再給我聞聞。」

「你真壞。」

我一把抓過遙控器打開電視,想用別的東西掩蓋這骯髒的聲響,就在這時,他們的談話轉變了方向。

「等我把她手裡的一百萬現金搞到手,就和她分手。」

「你這麼做會不會太過分了?」

「為了你,我什麼都願意做,有了這筆錢,我們可以買房,我們結婚、生孩子,永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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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要和你結婚生小孩了,討厭。」

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顆顆掉了下來。

已經夠了,我不想再聽下去,我一秒也不想待在這裡,但他們卻那麼殘酷,不依不饒。

「楚菲怎麼會有這麼多錢?」

「她父母給我們湊的。他們還眼巴巴地等著嫁女兒呢,真是蠢。誰會娶像楚菲這樣的女人,一開始還可以圖個新鮮,日子長了,味同嚼蠟,膩得慌。」

季然還用不堪的言辭侮辱我,把我從頭到腳、從內到外貶得一無是處。

我一把擦乾了臉上的眼淚。

我暗暗發誓,一定要讓他們身敗名裂。

季然是窮人家的孩子,老家在偏遠山區。

有一年春節的時候,我陪他回去見過父母。

汽車在崎嶇的山路上盤旋了一圈又一圈,翻過一座山又一座山,從縣城到了他們家,足足花了六個小時。

我在路上暈車,不停地吐,差點將肝膽都吐了出來。

到了季然家,我立刻就癱倒了。

躺在他們家那間破舊的土房子裡,我忍不住心疼起季然來。

他走出大山,在北京上大學,又留在北京工作,非常不易。

這背後的付出,恐怕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就算現在有 40 萬年薪,但除去超高的生活成本後,根本剩不下多少。

我小心翼翼地為他節省開支,下班後常常買菜回去,告訴他是順道買的,而事實上,為了去菜市場,我來回要多走二十分鐘。

我會偷偷付房租,撒謊說公司發了一筆獎金,而那筆錢我足足攢了半年。

就連我們的車,也是我向家裡開口湊錢買的,他沒出一分錢。

年薪只有季然一半的我,從來不敢逛高檔的商城,很少買當季的衣服,一個包用到掉皮才肯換。

我一心想著對他好,而他呢?他對我做了什麼?

他開著他沒出一分錢的車,去找丁雅鬼混。

把我為他節省下的錢,拿去給丁雅花。

他要騙走我父母給我的婚房首付。

還要和丁雅結婚、生孩子。

他讓我變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我呆坐著,耗了一夜,為他流的淚已流盡,剩下的只有恨。

第二天我請了假,沒有去上班,不料上午突然就回來了。

他看到我,很驚訝。

我冷冷地質問他,昨晚去了哪裡。

「不是昨天跟你說過要加班嗎?公司忙,我很累,能不能懂點事?」

他皺著眉頭,一臉不耐煩。

「你是不是找別的女人了?」

「別胡鬧了,你這腦袋裡整天在想什麼?是不是工作太累了?」

本想再問,他是不是聞不見自己身上沾染的騷味,但我忍住了。

我沒想到他居然裝傻充愣,已經徹底沒救。

我藉口說公司有急事,離開了家。

我離開後沒多久,季然就撥通了楚菲的電話。

季然有偏頭痛,在家裡打電話喜歡開免提,他大概確信我一時不會回去,居然給丁雅打電話時,也了開免提。

但他一定想不到,在他回來之前我已經在每個房間裡裝了監聽器,其中有一個就裝在客廳沙發下,能將他的聲音清晰地傳給我。

他也一定想不到,我並沒有去公司上班,而是一邊開著車,一邊聽他和丁雅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告訴丁雅,說我好像發現什麼了,並把我質問他的事講給她聽,但我沒想到丁雅說的話,再次震碎了我的三觀。

「我懷孕了。」

「你說什麼?」

「早上起來後,我一直犯噁心,我擔心是不是因為上次沒採取措施,就拿了根驗孕棒一試……沒想到是兩條線。」

接著,我聽到她嗚嗚地哭了起來。

季然顯然也被這突如其來的消息震驚了,他結結巴巴,語無倫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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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懷……懷孕了?你別哭,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哦……不是,我不是說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我會負責,我一定會負責,我發誓,我要是做不到就讓我不得好死。」

「你要怎麼負責?」

「我會儘快把楚菲的錢搞到手,然後和她分手,我要和你在一起,還有我們的寶寶。」

前方的路口突然衝出來一輛車,我一腳踩下剎車,身體慣性往前沖,重重地撞在了方向盤上,好痛!

我不大相信丁雅真的懷孕,這個消息她宣布得實在太湊巧,巧到好像是早已寫好的劇本。

昨天的她,還穿著性感泳衣泡溫泉,化妝、與季然上床,哪裡有一點懷孕的反應?

為什麼偏偏在今天早上才知道?為什麼在我發現了他們偷情的蛛絲馬跡後立馬宣布?

她一定是為了逼季然,讓他趕緊把我的錢拿到手。

她已迫不及待,才故意將了他一軍。

好深沉的心思。

我開著車,漫無目的地轉悠。

偌大的北京城,我竟不知道該去哪裡。

以前,季然的懷抱就是我最溫暖的港灣,是我在這個城市裡最堅強的理由。

而此刻,他已不再屬於我,我成了孤身一人。

柔和的夕陽灑在沿途大樓的玻璃外牆上,反射出的光冰冷又刺眼,直穿心底。

回到家時,已近黃昏。

季然沒有出去,他蜷著身體躺在床上,臉色十分難看。

男人可憐巴巴地望著我,說他渾身難受,說完衝進衛生間哇哇地吐了起來。

生病了?會不會是騙我的?但我沒多想。

我趕緊跟進廁所,幫他拍打後背,給他遞紙、遞水。

好不容易扶他進臥室躺下,沒過幾分鐘,又開始往衛生間跑。

來回六七次後,他臉上已經沒有半點血色了,像一坨爛泥。

我給他蓋好被子,把手心搓熱,哈一口氣,緊緊捂住他的胃部,就像他以前照顧我那樣。

我一時忘了對他的怨恨,只想把他照顧好。

有一年冬天,我的胃病反覆發作,有一回在半夜疼了起來,好像有一把刀在胃裡搗騰。

季然抱起我就往醫院跑,到醫院時才發現他沒穿鞋,身上也只穿了單薄的睡衣。

我輸液的時候,他也寸步不離,他把手心搓熱,哈一口氣,緊緊捂在我的肚子上,他說小時候,他媽媽就是這樣治他的疼。

從此以後,我也學著他,把手心搓熱,哈一口氣,再把手掌貼緊疼的地方。

傻傻的,卻很溫暖。

見他難受的樣子,想他確實生病了,要帶他去醫院,他卻執意不肯去,只讓我去藥店給他買些止吐的藥。

在路上,我想起季然曾經對我的好,突然有些心軟,不想報仇了。

我想,算了吧,只要離開他就好。

就在這時,監聽器里傳來了季然的聲音,他又給丁雅打電話了。

說他剛剛喝了一點洗衣液引起胃腸不適,不過吐了幾次,我就上當了,急得要帶他去醫院。他讓我去藥店買藥,我就乖乖去了,像條小狗一樣聽話。

「她還傻乎乎捂著我的胃。搞笑,那是哄小孩的。她還以為真有作用,你放心吧,只要我待會說,我生病是因為我媽病重,需要一大筆醫療費,她一定會乖乖把錢給我。」

「親愛的,你真厲害。」

「那當然,你就乖乖等我的好消息吧。」

我氣得發瘋,恨不得立馬回去將這個畜生千刀萬剮。

但我要忍住,我看他要如何演完他這齣自編自導的戲。

看他如何自取滅亡!

既然你無情,那就別怪我無義!

我一定要讓你受到應有的懲罰。

我把藥送到了季然手裡,看著他一顆顆吞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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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毒藥就好了,毒死他這個人渣,也算替天行道。

他吃了藥,裝模作樣地拉住了我,把頭埋在我的肩膀上,哭了起來。

我已噁心至極,想讓他離我遠點。

但是既然他要演戲,那我也就奉陪到底。

「怎麼了?」

「菲菲,我好難過,我一點辦法也沒有了,我只有你,你幫我想想辦法。」

我一隻手拍著他的後背,另一隻手緊緊握著拳,忍住自己對他的厭惡。

「你好好說,發生什麼事了?」

心裡說的是:滾蛋,老娘知道你要做什麼。

他果真撒謊說他媽媽生了重病,急需一大筆治療費。

我都懶得問他具體是什麼病,直奔主題。

「需要多少?」

他一點也不猶豫,脫口說出:「一百萬。」

我面露難色,說想著多賺一點,上周剛把錢買了理財產品。見他一臉不悅,我又接著說。

「但是沒關係,那客戶經理說了,我要是急需用錢,可以去銀行隨時支取,需要提前兩天預約。」

「菲菲,我就知道你有辦法,我就知道你一直愛我。」

對,我是一直愛你,而你卻一直想騙我的錢。

「你放心,我以後會努力賺錢,一定會把這筆錢填上,我們還要買房。」

是努力找丁雅「加班」吧,再拿老娘的錢去給她買房。

「我會一輩子對你好的,我們一起白頭到老。」

季然,以前是我笨,聽信你的甜言蜜語,真把自己當成你手心裡的寶貝。

但現在,我知道你那些好聽的話都是毒藥,說得有多甜就有多毒,句句噬骨吸血。

曾經的山盟海誓,不過是為了掩蓋你的虛心罷了。

如果真的能做到,又何必浪費口舌?

何必費盡心思去編造謊言?

但是謊言終究是謊言,總有一天會被揭穿。

我手裡拿著一份檔案,正在仔細地看。

姓名:丁雅

年齡:26 歲

身高:168 厘米

體重:45 千克

2014 年 7 月,畢業於 XX 省 XX 高級中學。

2014 年 9 月,進入 XX 省 XX 市美容院,崗位是美容技師。

2015 年 2 月,因偷竊顧客貴重物品,被美容院開除。

2015 年 4 月——8 月:在美髮店打工,並做模特兼職。

2015 年 12 月,參加全國模特大賽,入選前五十強。

2016 年 1 月,入職 XX 經紀公司,成為專業模特。

2016 年 10 月,因毆打同事,被迫主動離職。

2017 年 5 月,進入北京 XX 傳媒有限公司,職位:模特。

2017 年 12 月,因私生活混亂,被 XX 傳媒開除。

2018 年至今:自由模特,兼做網絡主播,小有名氣。

「楚小姐,從調查的結果看,你朋友的履職劣跡斑斑,但與第二份資料比起來,一點不算什麼。」

眼前一個男人正在把文件夾遞給我。

他叫 Jack,是我聘請的私家偵探。

我翻開第二份資料。

林蕭,30 歲,身高 180 厘米,北京 XX 電腦科技公司技術總監,年薪 60萬。

下面附了一張照片。

照片里,丁雅正在一個公寓里和一個男人接吻,她閉著眼,雙手摟著男人的脖子,如痴如醉。男人背對著鏡頭,看不見臉,但我確定一定不是季然。

照片的拍攝時間是:2020 年 10 月。

是上個月,那時候她應該和季然在一起了,難道說,丁雅背著季然在偷情?

Jack 大概知道了我的疑慮,示意我繼續翻看資料。

我翻開第二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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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圖,32 歲,北京 XX 公司軟體開發工程師,年薪 50 萬。

也同樣附了一張丁雅的不雅照,她正躺在床上與男人鬼混。時間是:2020年 9 月。

我繼續往下翻,發現丁雅在同一段時間裡,交往了多個男人。

「楚小姐,照片上的男人職業有些相似,他們都是大公司程式設計師,年薪較高,社會經驗較少。很不幸,你男朋友也具有這兩個特點。你再看這張照片。」Jack 又取了一張照片遞給我。

照片上,丁雅披散著頭髮,兩隻手抓著一件衣服掩擋住裸露的身體,身旁是一個同樣裸露身體的男人,兩人都在一輛車裡,被強烈的鎂光燈照得面露驚恐。時間是 2018 年 11 月。

「男方是個富二代,未婚妻是 XX 集團的千金。這個男人被人抓姦後,其父母擔心影響婚事,砸了重金遮掩醜事,這是有錢人的常用伎倆。

這樣的資料我可以搞到至少六七份,幾乎都在兩年前。很顯然,丁雅之前的主要目標人群是有錢人,但這兩年,她改變了目標。可能是因為她年紀大了,現在只能找那些經濟條件不錯的老實人、接盤俠。」

Jack 喝了一口咖啡,從容地將杯子放回桌上。

「另外,我可以肯定丁雅沒有懷孕。」

「你怎麼能確定?」

「她這個把戲以前用過,但沒有成功。因為當時她被人帶去了醫院做檢查,檢查結果是她輸卵管畸形,無法自然受孕。」

丁雅沒有懷孕,她果然在撒謊。

這個女人,為了逼季然儘快騙走我的錢,居然說懷了他的孩子。

她好看的皮囊里裝的,竟是一個惡毒又淫蕩的靈魂。

我要撕掉她虛偽的面具。

我約了丁雅見面,地點是 XX 商城 XX 西餐廳。

丁雅似乎早就料到我會約她見面,不僅爽快答應,還選了三年前我們去過的那家西餐廳。

2015 年,丁雅剛來北京,在這座陌生的城市裡,我是她唯一的熟人。

只要她一有空,就會來學校找我。

我帶她逛大學城,逛小吃街,逛公園。

大多是不要錢或花錢很少的地方,因為她是薪水微薄的北漂,而我是個窮學生。

有時候,我們會花幾塊錢,坐在公交車,從起始站坐到終點站,又從終點站又坐回起始站,窗外是來來往往的行人和車輛,形狀各異的高樓大廈,一個路口又一個路口。

丁雅一臉享受,她說:「菲菲,你瞧,這個地方它什麼都有,看都看不過來,這麼繁華。只要能待在這個地方,我做什麼都願意。」

那時的丁雅很辛苦,每天都要參加高強度的訓練,需要消耗大量的能量。

但從來不敢多吃,擔心長胖影響身材。

她經常抱怨說,等她賺了大錢,就不幹模特了,她要大吃特吃,把想吃的東西吃個夠。

我問她最想吃什麼,她說:「西餐。目錄」

終於有一天,她開心地把我帶進了這家西餐廳。

我問她,是不是賺大錢了?

她說有好幾萬,但不許我問是怎麼來的。

「老實說,你是不是搶銀行了?」

她讓我別瞎想,不是我想的那樣。

我依舊不依不饒,問她是不是不做模特了?

她搖搖頭,說模特這一行吃的是青春飯,年紀一大就會被淘汰,她要在這之前找別的出路。

現在想來,她當時的錢恐怕是身體換的。

她說的「出路」,應該是指找一張「飯票」。

想到這裡,我忍不住苦笑。誰能想到,她找飯票竟然找到自己好姐妹頭上了?

丁雅到達餐廳時,我已經在那裡喝了一杯咖啡。

她穿了一件粉色的長款呢大衣,領口露出精緻的蝴蝶結,下身配了一雙白色的長筒靴,拎著包一步步走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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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女人,眼看「死到臨頭」了,看上去還那麼地自信優雅。

我不得不佩服她逞能的功力。

入座前,丁雅褪去了外套,只穿著打底的白色連衣裙,柔美順滑的長髮自然披散在腦後,加上精緻的妝容,整個人高雅又不落俗。

要是以前,我一定會羨慕又嫉妒。

而此刻,我腦子裡浮現出一個字:髒!

「菲菲,這麼多年來,這是你第一次約我。想吃什麼隨便點,我請客。」

我說我隨意,她伸手招來服務員,點了幾道菜。

「本來可以找一家更高檔的餐廳,但我怕你找不到。」

她下意識地瞟了一眼我身上的毛衣,這是年初在商場打折買的。

她的言下之意,應該是說我沒見過世面,以我這樣的身份沒有機會去那種地方吃飯。

看到眼前這個人,我幾乎不敢相信,她就是曾經那個和我親密無間的好朋友。

時光改變了太多事,更能徹頭徹尾改變一個人。

原本,我還對今天的見面心存一絲幻想。

現在看來,還是我太天真了。

既然如此,我也不必掩飾自己的真心。

我單刀直入:

「像我這種老實本分,從來不敢奢望不勞而獲的人,的確找不到那種餐廳。」

「楚菲,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冷笑:「你有什麼值得我羨慕?是男人給的錢多?還是被男人玩得多?」

「楚菲,我好心請你吃頓飯,不要太過分了。」丁雅氣得打哆嗦。

「你好心?你好心會把我的男人搶走?還惦記上我的錢?」

她知道我已發現他們的姦情,不用再裝無辜。

可我沒想到從她嘴裡蹦出的,是這樣一句話:

「季然本來就是我的,是你把他搶走的,現在我把他搶回來,又有什麼錯?」

我花了好大力氣,才穩定住自己的情緒,聽她說完下面這番話。

原來,丁雅在我之前就認識季然。

她加入模特經紀公司後,經常有機會參加走秀。

大部分是名不經傳的小品牌,但不代表沒有機會。

模特這一行和演藝圈很像,除了自身實力,還要靠時運。

某某被著名導演看中,成為電影主角,或者某某被經紀人看中,成為時尚圈寵兒的故事,在北京輪番上演。

有人一飛沖天,而有人永遠是一棵無人問津的小草。

在那根橄欖枝伸到面前時,丁雅要做的只有一件事:努力提升自己的實力。

她是新人,出道又比別人晚,比任何人都要努力訓練。

一遍又一遍,每天晚上雙腿都疼得難以入睡。

但第二天早上醒來,她會像沒事一樣,繼續參加訓練。

在北京,她知道她沒資格說累。

她渴望成名,渴望成為 T 台上閃耀的明星。

努力終有回報,再加上自身條件的優越,沒過多久,她就初露鋒芒,成功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有一個時尚界的博主還專門為她寫了報道。

但耀眼的星星,總會奪走周圍星星的光彩,丁雅搶了別人的風頭。

對那些有一定知名度,平日裡趾高氣揚,喜歡受人追捧,打壓同行的人來說,丁雅格外刺眼。

一個新人,想要凌駕於她們之上,怎麼會被允許?

就在一次走秀結束後,五六個人在後台團團圍住了丁雅。

她被圍堵在牆角,除了絕望地求饒和呼喊求救,什麼也做不了。

這是一場醞釀多時、精心預謀的圍獵,丁雅想求饒,卻為時已晚。

那些長頭髮長腿的女人們,恨不得將她撕成碎片,恨不得徹底清除障礙。

至於呼喊求救,誰會想因為救她而被當成她的同夥,何況後台已幾乎見不到別的人。

她被一連挨了幾個巴掌,頭髮被人拽起,拉著往牆上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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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她發出絕望的吼叫聲時,有一個人為她出了頭。

他把丁雅護在身後,想阻止這場鬥毆,但卻被當成了同夥,一同挨了打。

他被人抓破了臉和胳膊,肚子和腿部也被踢了好幾下。

好在與他一起來做兼職的同學看到了他被挨打,報了警,這才救了他們。

把丁雅護在身後的那個人,就是季然。

有了「英雄救美」的橋段在前,兩人就有了頻繁來往。

丁雅常常請季然看電影,請他吃飯,還會偶爾給他買衣服。

季然也從不拒絕,欣然地接受著這一切,他似乎被丁雅深深迷住了,也許是身材,也許是開朗的性格。

不久後,兩人產生了不一樣的感情,但誰也沒有挑明關係。

對於丁雅來說,季然是她人生的一道白月光,但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季然給不了那一切。

在充滿誘惑的環境里,人的慾望會膨脹。

季然顯然是知道的,他沒有往前邁一步,他不想讓自己的尊嚴被人踐踏。

但他們都沒有放開彼此。

直到我牽著季然的手,把他帶到丁雅和舍友面前時,他們依然保持著聯繫。

而那天我由於太興奮,也根本沒有注意到季然看丁雅時的表情。

這一場誤會,竟然悄悄地釀成了巨大的苦果。

「你還記得那天,當你把他介紹給我們時,你室友的反應嗎?」

我回想當天的情況,她們的反應一開始確實不正常。

「你一定從來不看你們學校的貼吧?

丁雅告訴我,那段日子裡,我們學校貼吧有個帖子異常火爆,標題叫《美女富婆夜會大四學生》,還附帶一張「富婆」和一個男生在操場邊接吻的照片。

「那是我和季然。我不是富婆,但確實夜會了季然。你是我過去最好的朋友,我當時雖然不舍,但我還是可以把他讓給你。至於後來發生的事,純粹是因為我喝多了。」

原來是這樣。

原來,我才是那個「插足者」。

原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季然才是那個揣著明白裝糊塗、一直緘口不言,享受著我和丁雅兩個人的愛的人渣。

我努力讓自己鎮靜下來。

望著眼前這個曾經的老朋友,我還是問出了心底的話:

「那現在呢?這麼多年過去,你為什麼還要再來找季然?」

如果你真的接受了現實,那就不該重新介入我和季然之間的感情。

我們的友情,在你眼裡究竟算什麼?

丁雅仿佛下了很大決心似的,才開口說:

「季然一直愛著我,他想和我在一起。感情的事不能勉強,希望你理解。」

我從包里取出 Jack 給我的資料,砸在她身上。

紙落了一地。

「那這些怎麼解釋?你不會告訴我,這是別人在冤枉你吧?」

丁雅撿起資料,先是面露難堪,但很快就成了輕蔑的笑。

「好吧,既然你知道了——我憑美貌獲得男人垂青,想藉此找一條退路,有什麼錯?我只要稍稍用點手段,他們就會貼上來。就連你心心念念要嫁的人,也為我背叛了你。因為我比你漂亮,比你風趣,比你有魅力。」

「無恥!」我猛地起身,隔著桌子重重地給了她一巴掌。

她也毫不示弱,站起來一把扯住我的頭髮。

周圍很快就圍了一群人。

有人在拍照,有人看笑話。

兩個驚慌失措的服務員試圖拉開我們倆,但無濟於事。

場面一度陷入混亂。

後來餐廳老闆出面,店員們一同上前拉開我們。我和丁雅這才分開。

這時的我們都已蓬頭垢面,傷痕累累。

丁雅哭著打了一通電話。

半個小時後,季然出現在了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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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頭扎進季然的懷抱里,嗚嗚大哭了起來。

我上前一把將她拽出,想將這個虛偽女人的真面目揭給季然看。

讓他看看,這個讓他不惜拋棄我,也要在一起的女人,究竟是怎樣的貨色。

結果,季然卻「撲通」一下跪在了我面前。

這一跪來得毫無徵兆,徹底堵上了我的嘴,也讓我在大庭廣眾之下成了壞人。

我看著他這猥瑣的樣子,徹底心灰意冷。

後來,我搬出了和季然一起租的房子,不想再噁心我自己。

第二天,他打電話給我,說他很擔心我,問我去了哪裡?還求我給他一個機會,他想解釋那天的舉動。

事情已發展到這個地步,這個男人卻還想著繼續哄騙我,他的厚顏無恥讓我佩服。

「我們分手吧。」

他愣了一會兒,然後說他想再給我做一頓飯,吃完再分手,就當散夥飯了。

「我只是想和你再吃一頓飯,以後可能沒機會了,我們這麼多年的感情,你不會拒絕我吧?」

我想了想,答應了他。

當我來到曾經的「小家」時,季然正在廚房裡做飯。

我坐在客廳里,靜靜地看著他做飯。

有一瞬間,我仿佛看到了過去的我們。

他切菜,我拿盤子。

他炒菜,我在一旁遞調料。

一盤菜剛裝盤,我就等不及要嘗嘗,他則一臉期待地等著我評價。

夕陽從窗戶里照進來,把他的影子投在地板上,拉得很長。

我第一次發現,他揮動著胳膊的長腿影子,像極了客廳里我們一起買的小錫兵。

但我再也沒有機會告訴他了,因為他和小錫兵都不再屬於我了。

季然做了好幾道菜,其中有一道是糖醋排骨,他夾了一塊放進我的碗里。

「季然,你知道嗎?其實我並不喜歡吃糖醋排骨,我不喜歡吃那麼油膩的東西。」

「可你以前不是說喜歡的嗎?你經常讓我做給你吃,我們下餐館你也經常點它。」

「那是因為……你說它酸酸的、甜甜的,像極了我們的愛情。」

他好像沒有聽見一樣,又夾了一塊番茄炒雞蛋放進我碗里。

「夠了,季然,你以為我能吃得下嗎?我曾經那麼愛你,你卻背著我,找別的女人,我曾經那麼信任你,你卻把我當成傻子欺騙。」

他放下筷子,沉默了一會兒。

「你是從什麼時候起,知道我和丁雅的事?」

「你還記得丁雅生日那天嗎?我加班很晚才回來,打過電話給問你在哪,你說你剛下班,很快就回來。」

季然點點頭。

「我開了定位,你的手機位置顯示的是百代花城,而不是你們公司所在的地方。

第二天在上班的路上,丁雅發了一條朋友圈,地址就是百代花城。

我們這些年來一直沒有聯繫過,但都沒有刪掉彼此的微信。」

「這件事是我騙了你,是我不對,我向你道歉,對不起!」

我冷笑著問他:「你對不起我的,不止這一件事吧?」

他臉色大變,問我還知道些什麼?

我告訴他,我跟蹤他和丁雅。

「那天你說要通宵加班,我想驗證你是否在撒謊,於是就去你們樓下蹲守。

我一路跟蹤你們到溫泉酒店,親眼目睹你背叛我。你和丁雅在泡池裡嬉戲,我在你們旁邊躲著,傷心流淚。你和丁雅鬼混,我就在你們隔壁的房裡,聽你們噁心的聲音,聽你說我像根木頭、沒有女人味,聽你說要騙走我父母的錢,說我父母蠢,還在眼巴巴等著嫁閨女。我全都聽得一清二楚。」

我指著房間裡的角落,告訴他我早已裝了監聽器。

「那天你吐得像團爛泥,我差點以為你真的生病了。想不到,你竟然為了騙取我的同情,喝了洗衣液。你為什麼不去喝毒藥?那樣死了還像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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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菲,是我對不起你,我不是人,我混蛋,我不求你原諒我所作所為,我只希望我們分手後,你能過得好,我們好聚好散。」

季然拿起桌上的那瓶葡萄酒,倒了兩杯,把其中的一杯遞給了我。

我痛快地一口喝下,之後便不省人事了。

等我醒來,已是第二天上午。

季然不見了,連同他的行李也一併消失了。

我全身無力,就在這時,我看到了手機簡訊提示。

是銀行昨晚發來的交易簡訊。

我慌忙解鎖手機。信息顯示,昨晚我前後三次向同一帳戶,進行了轉帳交易,共計一百萬元。

由於我的錢之前被我分別存在三張不同的儲蓄卡里,竟就這被人輕而易舉地轉走了錢。

那一瞬間,我如被五雷轟頂,不可置信地看著手機螢幕。

一百萬沒了。

那可是一百萬。

是我父母省吃儉用湊給我的首付。

怎麼就沒了。

一定是季然!一定是他!

我趕緊檢查轉帳記錄。果然,那個收款帳戶的戶名,不是別人,正是我曾經愛得那麼深的季然。

我用的手機是 iPhone SE 2,他肯定是趁我喝醉的時候,用我的指紋打了錢。

等等,我昨晚只喝了一杯酒,怎麼可能醉?

那酒一定有問題!

這個混蛋!

我立刻撥通了他的電話,但他沒有接。

又一連撥了幾次,結果一樣。

我急匆匆地跑到他們公司,想著無論如何一定要把錢要回來。

但我沒想到,他的卑鄙齷齪,已到了那種地步。

我找到他時,他正在會議室里開會。

我不顧前台的阻攔,衝進去,一把拽住他的胳膊。

「季然,你把錢還給我!」

季然甩開我,一臉無辜。

「什麼錢?哦,你是說昨晚?你當時喝多了,說這些錢來得髒,要把它給我,作為你背叛我的補償。」

「你放屁,那是我父母給我的錢!」

「楚菲,你不會酒醒了就忘了自己說過的話吧?大家都是成年人,能不能成熟一點?」

「你胡說!你撒謊!」

「撒謊的人是你。是你一直背著我在外面勾引別的男人。實話告訴你,你給我的補償款,我已經打給我媽交住院費了,你現在是要逼著我拿回來還你?

楚菲,我媽一直對你不錯,你就這麼絕情?」

我艱難地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整個世界仿佛天崩地裂,眼淚不住地往下流。

你顛倒黑白。

背叛的人明明是你。

撒謊的人明明是你。

絕情的人也是你。

全都是你。

為什麼這樣對我?

為什麼?

季然的同事叫來了保安。

我被連拖帶拽地帶走。離開的那一刻,我看見季然嘴角露出了一絲得意的笑。

我被趕出了他們公司大樓,無力地跌坐在地上,大哭起來。

所有的委屈,所有的痛,所有的恨。

都化作淚水,肆無忌憚地奔涌。

我哭得毫無顧忌。

直到天昏地暗,不省人事。

醒來時,我人躺在醫院病房。

值班護士告訴我,我情緒太過激動,又著涼發燒,昏睡了一天一夜。

我癱睡在病床上,只覺得生無可戀。

我該怎麼辦?

婚禮沒了,父母給的錢也沒了。

那是他們攢了半輩子的血汗錢啊!

我失去了一切。

都怪自己喝下了那杯酒。

恨自己沒用。

恨自己輕信了他!

難道就這麼算了嗎?

不,不可以,絕對不可以。

我要報仇!

看著我吃下一大盒外賣,護士小姐露出了欣慰的表情。

她說不用再給我輸營養液了,如果我再不吃東西,他們就只能給我轉精神心理科了。

她還告訴我,是一個男人送我來的。

「長得很帥,我還以為是你男朋友,但他說是見你暈倒在地上就送過來了,還替你付了費用。你運氣真好。對了,他戴著一副眼鏡,看起來很斯文。」

我心裡很亂,沒細想護士的話。

現在我更關心自己的工作。我打電話給公司領導,向他說明我這三天曠工的事。

意外的是,他並沒有責罵我,也沒有辭退我的意思。

他用很平和的語氣開導我,讓我凡事要想開,人生沒有過不去的坎,還特意准了我一周的假,讓我安心養病。

這個平時被我們稱作「周扒皮」的人,居然一改往日作風,體恤起他的下屬,這讓我受寵若驚。

沒一會兒,我接到同事小美的問候電話,這才知道了原因。

原來,那天我在季然他們公司門口大哭的一幕,被人拍了下來,在網上傳開了。

有人說我被男人拋棄,那天去求復合失敗,所以痛哭。

也有人說我犯了錯,被公司開除,還欠了好多網貸,怕無力償還。

還有自稱知情的人說我不檢點,專門勾引有錢人,存了不少錢,但現在錢被人騙走了。

七嘴八舌,好不熱鬧。

甚至有些無聊的自媒體,用這件事蹭熱點,寫了不少垃圾文章。我逼著小美幫我找到這些編得天花亂墜的稿子。

我的手機螢幕,被一堆聳人聽聞的標題填滿了。

《成年人的絕望,只在一瞬間》

《失去愛情的女人,只配得到眼淚》

《姑娘,別哭!你會找到下一個肩膀》

《北漂的人,你能堅持多久?》

《姑娘,請自重!》

我愕然,竟一哭成名了?

冷靜一思索,我心裡突然有了一個計劃。

從醫院出來後,我又找了 Jack,請他再幫我收集一些資料。

兩天後,一個帖子在網際網路匿名社區里爆火。

標題為:《誰是下一個接盤碼農?》

帖子裡附上了丁雅和各種男人進出酒店的照片和視頻。

有一部分還是噁心的不雅照,包括丁雅和季然的。

雖然打了「馬賽克」,但路人一眼就能看出,照片里的女主角是同一個,而男主角高矮胖瘦不一。

這個帖子激怒了許多碼農,他們大罵無良女欺負老實人,說她下賤、是破鞋,侮辱了他們的智商。

我持續關注事態,在各個社交網絡中尋找有關最新進展的消息。

不到一天時間,丁雅就被人肉出來。

網友們沸騰了。

不少人闖進她的直播間辱罵,舉報她敗壞道德風氣,要求官方封殺。

她一時成了過街的老鼠,人人喊打。

與此同時,我以實名開通了微博,發表了一篇文章。

文章里控訴了季然對我的所作所為,並隔空喊話季然,要求他歸還我的一百萬。

網友們紛紛圍觀,引起了廣泛的關注,有不少大 V 幫我轉載,給我出謀劃策。

有一個叫張辰的青年律師大 V 還隔空喊話,說願意免費幫我打官司,用法律手段幫我維護自己的權益。

他的頭像是個帥氣眼鏡男,應該是他本人的照片。

頭像下方有一大串標籤:XX 律師事務所高級合伙人、XX 電視台特約嘉賓律師、年度十大影響力法律大 V。

我果斷聯繫了他,以最真誠的態度感謝他為我打官司。

結果是:他幫我打贏了官司,成功要回了一百萬。

季然因為此事被公司開除,聲名狼藉,無人敢用。

不得不承認張律師非常專業,也非常敬業。

但是這個川籍男子卻經常要我請他火鍋、麻辣燙、串串,說免費幫我打官司——只是免訴訟費,不免伙食費。

還說他幫我打官司耗費了好多腦細胞,需要慢慢補回來。

我不確定是不是被訛了。

番外——張辰篇

我從來沒見過這麼傻的女孩。

那天我在一家公司參加會議。

無意間發現,一個女孩站在樓下,一直往大門口張望。

天氣預報說,當天下午有雪。那麼冷的天,她卻一直待在那裡,沒有一點離開的意思。

她身上只穿了一件普通外套,冷得瑟瑟發抖。

起初我以為她在等人,一會兒就離開。

可我沒想到,一直到我工作結束,她還站在那裡。

已經過去了一個多小時,她是如何堅持下來的?我不禁對她產生了好奇。

她在那裡等什麼人?重要的客戶?還是男朋友?

如果是前者,那她大可不必在那裡耗著,應該到樓下的大廳里等,等樓上的客戶一出來,就可以一眼被看到。不僅不會挨凍,還顯得更有誠意。

如果是後者,那她一定蠢得要命,為什麼要花那麼多時間去等一個不會心疼她的人。

就在這時,門口走出來一個男人,看起來應該是對面公司的員工。

她突然停下了所有動作,像被定在了那裡。

那個男人似乎沒有發現她的存在,一步步走向路邊,停在那裡好像在等人。

按照偶像劇的發展趨勢,她應該上前,給他一個驚喜,然後男人一把將她摟進懷裡。

但是,她並沒有上前。

她只是一直盯著他的背影,一動不動。

相隔 17 層,我依然能看得出她很悲傷,悲傷到被行人撞了幾次都沒反應。

她仿佛沉浸在另一個世界裡,一個只有悲傷的世界。

而那個男人渾然不知,不是抬頭看看經過的車,就是低頭在玩手機。

真是令人心疼,又令人氣憤!

我真想跑到對面的樓下,將那個男人的頭扭過來,讓他看看身後的女孩。

我轉身接了一個電話,回來時,兩個人都不見了。

人和人的相遇,也許冥冥之中就已註定。

一個星期後,我又在那裡看見她了。當時我剛下了車。

不知道她遇到了什麼,竟然跌坐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周圍有不少人在圍觀。

我從來不知道一個女孩的身體里會裝有那麼多眼淚,好像流也流不完。

也從來不知道一個人可以難過到這種程度,像山崩地裂一樣。

我同情她,也很心疼她。

就在我要轉身離開時,她突然暈倒了。

我沒多想,跑過去把她抱起,送到了醫院。還好人做到底,幫她繳了醫藥費。

幾天後,當我在微博上看到那篇要男朋友還錢的文章時,我一眼便認出了那個女孩。

就是被我救起來的那個,在男友公司樓下卑微等候的,可憐的姑娘。

原來她遭遇了這麼多狗血的事,被那個男人背叛,又被他騙走了錢。

我氣不打一處來,馬上隔空喊話,對她說我願意為她免費打官司。

我們約在一家咖啡館見面。

作為她的代理律師,我需要掌握更多的信息。

她是一個長得很好看的女孩,有一雙清澈明亮的眼睛,還有一對淺淺的酒窩。

她陸陸續續給我點了三四道甜點,卻只給我一杯咖啡。執意說喝咖啡對身體不好,勸我以後要少喝點。

有點傻,但很可愛。

除了我媽,這還是第一次有人這麼關心我的身體。

和她接觸幾次後,我好像有點喜歡她。

但是這是一個剛受了傷的女孩,我得慢慢來。

知道她喜歡吃辣的,我便找各種理由讓她請我吃火鍋、麻辣燙和串串。

她信以為真,有求必應。

一年後,她終於發現不對勁,問我,她還需要請我吃飯多久?

我笑了笑,說:「如果你願意的話,一輩子。」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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