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愛的女人,為了錢不惜引產拿掉了自己的骨肉,永遠睡在手術台上

2021-12-20

【本文節選自網絡文章,作者:黑金時代 ,有刪減,如有侵權,請聯繫刪除,圖片源自網絡】

我家和馬小梅家中間隔了一條寧夏路,一側是破敗不堪的仲家窪,一側是林立的高樓大廈,徹底的喧囂浮華與破敗的對比。

我家住在市機關宿舍的高樓大廈。

在馬小梅眼裡,像天那麼高的可望而不可及。

放學時我和馬小梅同路,在分開的路口,馬小梅總是望著寧夏路說:「嘉跖,怎麼一條馬路就把生活分成了兩個世界?」

她的眼神恍惚著傷感,兩根修長的食指糾纏在一起,擰來彎去地讓我想攥在手裡,她臉上是與年齡不相稱的成熟,仿佛一眼望穿所有快樂背後拖著的長長影子。

我說:「你不屬於仲家窪。」

「我會離開的。」這個信念,馬小梅一直堅信不疑。

愛情像雨後的荒草,茁壯而蒼涼地生長在我的心裡,馬小梅不知道。她說離開仲家窪唯一的途徑,於她,只有讀書,考學。這是她唯一的一次,主動對我提起仲家窪。

因為過度用功,馬小梅早早地近視了,卻不戴眼睛,孤傲的視線多了一些類似於茫然的浩淼。

父母寧肯給弟弟買昂貴的電動玩具也不肯給她配眼鏡。

「他們尋歡作樂的後果就是把我帶到了仲家窪這片骯髒的地帶,我寧肯他們沒生我。」說畢,馬小梅騰地擼上衣袖,胳膊上青紫猶在,給我看一眼:「嘉跖,給我個理由讓我不恨他們。」

除了心酸,我給不出。

高三末梢,我父母離婚了,母親向來是冷的,她犀利的眼神,從不讓任何一個人的秘密逃過去。

父親愛上他的秘書,一個低眉順眼的小女子,拿捏起男人來,母親卻有千萬分的不及。連謊都不必撒,在母親面前,任何一個人都是透明的,像陽光下的一滴水珠。

婚姻在他們之間,不過是單薄而脆弱的一張紙。

母親是市機關的處長,夜晚大多周旋在會議室或一切亂糟糟的酒桌上,家裡只剩了我自己,也好,馬小梅厭惡仲家窪陰暗潮濕沒有溫度的家,我帶她回家複習功課,她喜歡我的家,寬敞明亮,她說站在客廳窗口,感覺世界一片安好明亮,這樣說時,馬小梅眼裡有羞澀的希冀。

偶爾我會看看她,乾淨的髮根,柔軟的長髮,她看我一眼,飛快逃進書房裡。

學習累了時,馬小梅站在窗子前,望黃昏的夕陽,一動不動的影子,像極了了美輪美奐的剪紙,薄紗輕透里,是夢寐的色澤。一次,我遞給她可樂,看見了她眼角掛著一滴淚水,水晶石一樣堅硬而閃爍著寒氣逼人的光芒。陷落在那片低矮的平房中的家,在馬小梅心裡,像鍾愛美麗的女孩子無比渴望掀掉的一塊生長在臉上的疤痕。

「馬小梅。」

馬小梅喃喃說:「嘉跖,我家所有的房間加起來沒有你家的客廳大。」

我笨拙地擁抱了她,可樂流了一地,翻騰的泡沫,心事般紛紛碎裂。

我已經懂得結婚,生活之類的一些概念,於是,無比的渴望,在未來,我和馬小梅,偎依在沙發上,看電視,吃零食,甚至有一些溫暖的吵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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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馬小梅,想安慰她,卻找不到話,語言機能致命的蒼白窒息。只能吻她,不得要領,觸到她柔韌的下頜。

門上響起了鑰匙轉動聲,我們驚悸著分開,馬小梅望著腳邊哧哧作響的可樂,臉色緋紅。

母親冷冷掃我們一眼,進房間換衣服。

馬小梅低眉順眼地拘謹著。我知道母親,對馬小梅未必徹底地厭惡,更多的還是我的學業,馬小梅愈是這樣愈讓她討厭,因為這樣的女人,母親失掉了丈夫,她有足夠的理由恨透了她們。

母親攥著一杯玫瑰茶說:「嘉跖,考大學是你的正事,你該知道努力了。」

馬小梅嚶嚶說:「嘉跖,我走了啊。」

我跟到樓下。馬小梅站在黃昏的夕陽里,青青的草坪上,她美麗的松糕鞋,像花朵,絢爛而眩目。那一刻,我只知道,我愛馬小梅。

她淒楚的無助,一點點瀰漫在浩淼的眼眸里。

想起馬小梅極不情願卻萬般無奈地穿過車水馬龍的寧夏路,我的心像了隨風起舞的葉子,飛在秋天,有淡淡的蒼涼。

高考近了近了,和炎熱的夏天,一起走過來。

自從見過我母親,馬小梅不再和我說話,看時,中間一層單薄的空氣,像千山萬水的阻隔在了兩個不同的世界,她總是輕輕掃一眼,飛快離開,像看隔岸風景,而她是註定無法泅渡的花朵,在岸的一側,心事裝在身體深處,不肯輕易給人看懂,即使年少,秘密卻已蒼老。

讀大學,我南去上海,馬小梅北上北京,兩個從來不肯相互服氣的城市,一個是豪華的將氣,一個是繁華的十里洋場。

在上海的日子,偶爾會想起馬小梅,想起她依在窗口的樣子,恬淡的臉,夏天的微風,細細的,像極了一段傷感的愛情電影畫面。

放假回青島時,我去仲家窪找過馬小梅,她的母親隔著門縫審視我,然後塞出一句冰冷的話:「她沒回來。」

她不肯跟任何同學聯繫,斷斷續續的消息,都不真實。

大學四年,馬小梅從未回過青島。

畢業,我們像游離在其他城市的魚,陸續游回來,宛如倦了的遊子。

母親已再婚,嫁給一個肯臣服於她犀利眼神的男子,寬大的家,陳列著她想要的幸福,與我的落寞有些許鋒利的對峙,在電視台見習期滿,我搬出了曾經的家。

如果馬小梅回來,找我,是很容易的事,我在市電視台做訪談節目主持人,像一道醒目的廣告牌,只要她回來,只要她看電視,找到我,容易到像她看自己的手指。

馬小梅沒來,更多時候,我在錄製間做節目,更多,像是在做一個尋人啟事,給她看的。

一年的時間,一直沒有出現。

我想大約這一生就是被她丟棄得徹底,就像她無比渴望丟掉的過去的生活痕跡。

那天,我正在錄製間做訪談,導播說有人找我,我穿過明凈如無的玻璃,看見馬小梅,笑吟吟跟我招手,五年之間,馬小梅像換了人一樣,是一朵綻開的成熟的花蕾,藏著淡淡的傷感。

心快速窒息一下,表情有片刻的僵硬。千言萬語,一下子噴涌而出,那次訪談,我做得最精彩一次,因為馬小梅,我像急於開屏的孔雀,想讓她看見五年的成長,已經讓我豐盈。

我還沒來得及說話,馬小梅說:「我改名字了,現在,我叫瑪姬。」

我呆了一下,忽然不知道該怎樣稱呼她,我手裡握著採訪資料,望著她,笑得有點傻。

瑪姬說:「你的節目做得不錯。」

慢慢開始聊,關於過去,瑪姬急於忘記,我亦不能提,可以說的話,就不多了,只隱約知道了她回來,在一家貿易公司做文員,毫無風光可言的職業以及公司。末了,瑪姬輕笑:「年少時我們多單純,總以為所有的美好都在未來,一天天繼續下去,生活卻是依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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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聽出瑪姬的不如意。

望著她,我有點心酸,然後緩緩說:「怎麼不聯繫我?」從馬小梅到瑪姬的轉換,我有點不習慣,陌生而恍惚的隔閡感。

「總想讓你們看見我的好,好一直沒來過。」

突兀的,我說:「瑪姬,其實我們一直很想你。」

瑪姬就笑道,「我們都指誰?」

我說:「我啊,我的身體和心。」

望著天空的瑪姬卻突兀說:「我懷孕了,他不要我了,你能陪我去醫院麼?」

心騰然間墜落,紛紛碎碎,像寒夜飛雪,卻無力拒絕。

從醫院出來,我把鑰匙遞給瑪姬,她的手在包里摸索了一陣,掏出一串鑰匙給我。

打開門,卻怔住了,客廳里坐著是高敬宣。我認識他。做訪談時,我們配合默契,一個靠智慧贏得財富的男人,這樣的情景下再一次會面,是兩個人的尷尬。

畢竟大家都在場面上廝混的人,短暫的僵持或者尷尬,輕易間被渡過去。他伸出手說:「嘉先生。」

我也面帶微笑說高先生。內心卻是寒冷而堅硬,如果可以,我想放棄所謂的男人的教養,狠狠地,把他打翻在地。

男人的虛榮最終還是讓我保持了外強中乾的微笑,我們都不是那種可以隨便把風度一掃在地的男子。

瑪姬冷著臉,而她冷漠的眼神背後,已浮起了淺淺的溫柔,晶瑩的淚花,埋掉了她內心的虛弱。

瑪姬從我肩上抽走身體,徑直進臥室,丟下我和高敬宣,以表面的冷靜,尷尬在客廳,其實我是懂的,徑直走進臥室的瑪姬,彼時,她寧肯要高敬宣沒有溫度的眼神,亦不要我溫暖的懷抱。

高敬宣不停地搓著雙手,眼神像疲憊飛翔的蝴蝶,找不到地方落腳。

真的想問,高敬宣你愛瑪姬麼?

尷尬的緘默里,他順手打開電視,話就僵在嗓子裡,上次訪談,除去談經濟,高敬宣曾談過對婚姻的看法,他說起妻子時的感動,我曾經暗暗給他的妻子下了定論,在我見過的所謂成功男人中,她是最幸福的女人,因為高敬宣曾說:要把婚姻當作事業來經營,白頭偕老是一種成就感。

而眼前的和過去的高敬宣,兩相真實,在螢幕上是表演給別人看的,而現在,是活給自己的爽朗。

愛情是一種太個人化的東西,別人的說法,只是一些無謂的花絮。所以,除卻緘默,我只能緘默。

我說:「她很虛弱,你陪陪她吧。」起身告辭,高敬宣也起身道:「我公司還有點事。」隨手在茶几上放一個袋子,啟口處,露出金錢的尾巴,我們一前一後下樓。

在樓下,我說:「高先生,請你上去陪陪她。」

高敬宣看了我一眼,淡淡的無奈之後繼續往前走,我說:「高敬宣,請你上去陪陪她!」

他沒有停下,我追過去,拳頭落在他臉上,他縫意著抹了一下鼻血,說:「我不能。」他走了。對於他,這次來看瑪姬,不過是了結一場歡情的符號,與良心有關,無關愛或不愛。他這樣的男子,懂得在必須時該怎樣利落收場,以不傷到自己。

瑪姬絕望地哭泣飛揚在樓道里。

糾纏在我夢裡的馬小梅已是物是人非的荒涼。

瑪姬常來找我,眼裡是無邊無際的寂寞,大多失戀的女子都有的表情,那時,我明白了瑪姬,不是天使,只是一朵開在凡俗塵世的花朵,略微妖嬈就是了。

而我,還是忍不住想起她,忍不住泛起細微的痛楚,疼到想流淚時,我給瑪姬打電話,不語,聆聽她的呼吸,每一次長長的沉默之後,瑪姬便說:「高敬宣,我知道是你。」或者「高敬宣,我不逼你離婚,我已是如此委屈自己,難道還不可以?」然後是低低的哭泣。

心便黯然得更是零落,默默扣掉電話。就此篤定,高敬宣已是連電話都不肯給她打的,要把絕情演繹到徹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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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面時,關於高敬宣,她不再提,就像她極力想埋葬的過去。爾後,她講一些事,稀稀落落,塞在五年的光陰,它們都顯得單薄而無足輕重。

我始終沒有對瑪姬說,那些沉默的電話,是我打的,瑪姬茫然的眼裡,時常閃過一絲希冀,我不忍心抹掉。

那是等待幸福的眼神,我曾經有過,儘管已是絕望得了無痕跡。

我知道高敬宣那般家世雄厚的男子,不過是瑪姬選中的跳板,在她的指間撥動一下,把她渡到另一個彼岸。瑪姬錯就錯在選擇跳板時帶上了愛情。

瑪姬逐漸喜歡把所有的故事講給我聽,慢條斯理地講,像一個蒼老的婦人,心裡裝滿了歲月的石子,它們塞得她心疼,許多次,她像清理庫存一樣喃喃地講給黑夜聽,講完了,她才發現心更疼,所有的自語,不過是把疼痛重新溫習了一下而已。

我不想聽瑪姬講那些支離破碎的片段,這些年,我已經模糊地知道一些關於愛情的事,只有不曾想過要愛的人,才被允許肆無忌憚地傾聽隱私,是另一種不動聲色的拒絕。

一次,我小心問她:「瑪姬,你有沒有喜歡過我?」

瑪姬瞅著我,淺笑莞爾:「我曾經以為自己愛你,後來想,其實不是,那不過是我拚命想掙脫仲家窪的一種錯誤幻覺,我喜歡的其實是你家的房子。」

我無話可說。

瑪姬受傷的心很快復原,一天天地改變了原來的樣子,她隆胸了,腰身顯得更是婀娜,搖曳在男人面前,像極了充滿誘惑的罌粟花,常在錄製室外坐了,婉約的樣子,淡妝優雅。

一度,我以為這樣的依戀是喜歡或者愛的一種表達方式,事實卻是我錯得徹底。

出了錄製室,我徑直奔向瑪姬,而瑪姬的眼神不在我身上,若是訪談對象是青年才俊,瑪姬的眼會逃開我,眼波浩淼一路追過去,每當他們眼神遊離時瑪姬會適當地介紹自己:「我是嘉跖的同學。」

那隻小巧的坤包裝下了越來越多的本市商業巨頭的名片,我能夠見她的次數越來越少。我終是逐漸明白了瑪姬,來我這裡,言順名正地結識他們才是瑪姬的初衷,這是一個比任何場合都不會讓人看輕的相識。

偶爾,瑪姬還會來,櫻紅的唇上,有若隱若現的酒味,很是正宗很是地道的名酒。

那樣迷醉的氣息,像尖利的刀子,一次次刺向我的脆弱。瑪姬斜斜地浩淼著眼波,淺笑說:「你不必指責我,我要找到新的愛情療養舊傷,是最直截了當的方式。」

她從不在乎我是不是會心疼或者看輕,在她的心裡,以後的生活,與我無關,我不過是她在最脆弱時刻需要就可以抓來的拐杖而已。

在瑪姬眼裡,貧寒的愛情更不值得相信,就像一個飢腸轆轆的人握著一元錢進了超市,除卻果腹,沒有挑選口味的餘地。而握了銀行金卡的人就是截然的不同。

這就是瑪姬的愛情真理,我想想,也是。

那次,瑪姬窩在我家的沙發里,傷感地望著我:「嘉跖,如果有一天你找不到我了,只有兩種可能,其一是我嫁給了我想要的男人,其二是我死了,沒有第三種可能留給我這樣的女人。」

說著,眼裡閃爍著單純的無助,像多年前的那個黃昏,她最後一次離開我家,有一點無奈的淒涼,以及淺淡的期望。

我知道自己,僅僅屬於瑪姬歸類為絕沒有可能的第三種,對瑪姬,我只能想想而已,知道自己除了在電視上混了個臉兒熟,一無所有,我的心不夠堅硬,跟瑪姬是太大的不同,所以瑪姬總在嘲笑我,算不上落拓的男人,畢恭畢敬地生活著,最大的出息,不過專題部的主任,還要自己掏大部分錢才能住上廣播電視局分下來的福利房,沒有挑選的餘地,一百平左右就是我的奮鬥宿命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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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姬掏出一串鑰匙,扔在桌上,響得伶仃清脆:「嘉跖,要是很多日子沒見我了,就去我房子看看。」

不容我拒絕,瑪姬拎起包走了,婀娜的身影,在月光下拖著長長的疲憊。

果然,很久就不見了瑪姬。只是偶爾來個電話,常常是叫一聲嘉跖,然後就是久久的沉默。我說:「你好嗎?」她笑。

一想到她在為了某種生活而承受生活磨礪,我的心就疼。

夜裡,我會突兀地打車找過去,旋開門,我在客廳站立片刻,走人,從不進臥室,即使瑪姬在,我只重重咳一聲,瑪姬便飄然而出。

那個冬天,瑪姬和我若即若離的親昵,像愛情,卻又疏離,像個懷了心思等待天亮的孩子,我恍惚消瘦得厲害。

真的我愛瑪姬,可以放棄她所有前塵後世的故事去愛瑪姬。

設計過無數次的求愛開場白,又無數次被自己推翻,或許,在她聽來有些可笑。

情人節的夜裡,我抱了一束火紅的玫瑰,像抱了未來,我想跟瑪姬求婚的,即使被拒絕,也要讓心死得徹底。

很多種可能迴旋在心裡。

輕輕旋開門,我把玫瑰藏在身後,小几上的燈光曖昧,花瓶里有四散下垂的紫藤花。

瑪姬在的,臥室的門,緊緊閉著,連光線可以穿過的縫隙都不曾有。

而瑪姬的喘息,卻漸漸瀰漫而出,以及悠揚的尖叫。

門的那邊,是瑪姬的另一個世界,對我封閉。

我慢慢坐下來,點上一支香菸,慢慢地抽,眼淚落下來。

香菸燃到指上,尖利的灼疼,像瑪姬尖利而虛假的幸福叫聲。

菸蒂猩紅,我緩緩把它按在掌心裡,緩緩合攏上手,尖利的疼,傳遍了身體。

把紫藤花拿下來插上玫瑰,這個夜,這個男人應該送瑪姬玫瑰。

遊蕩在情人節的街上,所有的人都在幸福著,而我只能大喊一聲瑪姬,眼淚肆意流淌在黑暗的夜裡。

那夜,我睡得像昏迷。

電話響了時,我聽見瑪姬的氣息,穿梭在晨曦里。兩相無語。

瑪姬說:「嘉跖,我戀愛了。」

我說哦。她一句話把所有為什麼都詮釋清楚。

「希望你不會介意。」

我說不會的。時光滴答滴答地走過去,瑪姬扣了。

瑪姬的這次愛情,原是我曾也參與過的,只是未曾在意就是了。

周末,瑪姬拽我一起逛街,在中山路商業街,瑪姬忽然停住,櫥窗里最新款的迪路坤包,這個牌子來自義大利,一隻包的標價,抵得上瑪姬半年薪水。

瑪姬的眼裡浮上淺淺的淚光,瑪姬就是如此,可望而不可及的誘惑一旦出現,便是淚水漣漣。

瑪姬渴望的奇蹟就在這時出現。

湯鑒穿透櫥窗看見了淚水漣漣的瑪姬,一張嫵媚的淚臉鑲嵌在櫥窗里,與軟牛皮小包相互輝映,最具有惑人感的廣告畫面就此誕生,就有了瑪姬想要的開始。

於是,請瑪姬做了電視廣告模特,酬勞就是那款坤包,瑪姬要的,不止如此。

湯鑒跟瑪姬打招呼時,瑪姬並沒太大的熱情用矜持表示,她以為湯鑒不過是一乾瘦的廣告公司創意人而已。

當湯鑒的名片遞過來時,瑪姬用食指和中指捏了,慢慢看,然後,暖而柔的笑,就把矜持給蕩滌了。遠在義大利的迪路箱包公司,居然,湯鑒是董事長。

坐在一家叫楓的酒吧里聊天,瑪姬紅唇櫻口,優雅地噙了酒,每一根手指在酒杯上的落點都講究到了極至,指著我笑吟吟說:「我同學嘉跖,在電視台工作。」

再一次,我看見了奔跑在瑪姬心裡的貓咪,探出了柔軟細密的腳。

湯鑒望著她笑,一些意味明白在彼此的眼眸里。

湯鑒無名指上,一枚隱忍的戒指,寒光四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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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場景刺疼了我,恰好電視台的同事來電話,很合適的出逃藉口。

十一

後來,電視螢幕上頻頻閃現瑪姬的一張淚臉,嫵媚,以及眼睛隱隱的歡喜,我知道,她定然已是得手。只是這次,不知她能不能,讓湯鑒這個消瘦的男人,從一場婚姻走進另一場婚姻。

很久沒見她了,偶爾來個電話,笑聲都是晴空萬里的朗然,她說:湯鑒給我租了最好的房子。就表明了所有的進程。

三個月後,我接到湯鑒的電話:「我和瑪姬結婚了。」

握著話筒,很不真實的感覺,瑪姬終於抓住了想要的東西,那個對可望而不可及事物淚流滿面的女子,不會再有了,我說:「祝福你們。」

一直沒再見過瑪姬,或許她抓到了想要的東西,我這根拐杖徹底失去了用途,記得或者遺棄都已是無所謂了,或許是太多的事情,她已無法開口向我解釋。

時過一年,瑪姬突兀地來了電話:「嘉跖,我在你家樓下。」

拉開窗子,看見蒼白的瑪姬,身體有點笨重,握著手機坐在花牆上。滿眼的茫然,沒有一絲幸福痕跡。

現在的瑪姬,已是徹底失去了曾經清晰的輪廓。

我慢慢走下去,業已抓到想要的幸福的瑪姬,我對她已是毫無意義。

「瑪姬,怎麼不上樓?」

瑪姬自嘲地笑了一下:「怕你不歡迎。」看著我,暗淡的目光籠罩我,慢慢的,我從心底一點點撿拾起舊時的痕跡,淺淺的酸楚,漸然的感傷,輕輕地折回來,悄然間揪住了自己:「瑪姬,你懷孕了?」

瑪姬的眼淚迸然而出:「是的,嘉跖,我懷孕了。」

「瑪姬,回屋說。」扶著她慢慢上樓,周圍瀰漫著熟悉的氣息,眼睛酸疼乾澀,我愛過的、想要的瑪姬,對我不屑一顧的瑪姬。

蜷縮在沙發里的瑪姬不停地調換姿勢,仿佛妊娠讓她不知該怎樣才能優美地擺放身體。

「真快,你都要做媽媽了。」

瑪姬蔌然抬眼:「嘉跖,我不想做媽媽。」

瑪姬開始哭,斷斷續續知道瑪姬懷孕四個月了,想打掉這個孩子,湯鑒是不肯的,引產手術必須有人為她簽字,於是,瑪姬想到了我。

我說:「瑪姬,這次除了湯鑒,我不能。」

瑪姬哭得洶湧,她和湯鑒的故事漸漸浮上來,塵埃一樣的無奈。

「嘉跖,你知道我並不愛湯鑒。」

十二

瑪姬不愛湯鑒,就如湯鑒知道自己不曾愛過給了他事業輝煌的太太,他不知道現在的瑪姬和當年的他一樣,想要的,不過是一種生活形式。

湯鑒是愛的,甚至很快把離婚提到了議事日程。

和高敬宣愛痛四年沒有糾纏來的結果,如此迅速地來了,瑪姬是喜歡的。

湯太太寧死不離,甚至去求瑪姬,在瑪姬的房子裡,坐了一夜加一天,瑪姬除了抽菸就是默不作聲,不吃不喝。一直是湯太太在說。

瑪姬堅如磐石。

在第二個黑夜來臨時,湯太太斬釘截鐵說了最後一句話:「我死也不會跟湯鑒離婚的。」

瑪姬掐滅了最後一根煙:「那我死,聽說因為湯鑒和你結婚,已經有個女孩子自殺了,我懷孕了,你葬送了三條命,如果你覺得背負著死亡的婚姻很幸福,我無所謂。」

湯太太的灼灼氣焰,瞬間熄滅。

湯太太踏著滿地的菸蒂離去,她放棄這個殘局。

一個周后,湯鑒離婚,湯太太唯一的要求是把她應得的一半財產轉換成現金。一個月後,他去了洛杉磯。

其實,那時瑪姬根本沒懷孕,她早早地學會了,為了結果,可以適當使用謊言。

十三

婚後,瑪姬才知道湯鑒的迪路箱包,是個有點滑稽的故事,義大利的皮草是世界聞名的,為了迎合銷售潮流,湯鑒只是花了不多的幾個錢在義大利境內註冊了迪路商標,而加工和銷售,其實都是在國內的。瑪姬知道後,很是失落了一陣。但後續的事情更出乎她的意料:因急於付給太太離婚財產,湯鑒抽掉了公司所有的流動資金,甚至把設備抵押貸款了。

離婚後,湯鑒的迪路箱包公司已是入不敷出的空殼了。

這一切,都是瑪姬所不知的。

瑪姬說完,慘澹一笑:「像黃梁夢一場,湯鑒騙了我,我不想生下這個孩子毀掉我一生。」

「湯鑒呢?」

「他?」瑪姬冷笑:「我半個月沒看見他了,原料供應商追得他像沒頭蒼蠅到處亂躲。」

「瑪姬,因為愛你湯鑒才落到這個地步的。」

「嘉跖,可是他騙了我,如果我要白粥青菜的愛情,那我嫁的是你而不是他!」

我說:「瑪姬……」心漸漸的,靜下去,冷瀰漫開來,妖嬈的瑪姬,內心奔跑著慾望的貓咪卻心存一絲善良的瑪姬,漸漸遠離了,除了她想要的生活方式,還會有什麼能夠如此瘋狂地占據了她的心?

那個讓我想起來就疼痛的馬小梅,已是不再,她是瘋狂地、想要一種生活形式到了不擇手段的瑪姬。

我說:「瑪姬,對不起,這次我真的幫不了你。」

瑪姬瘋狂地拍著業已臃腫的腰身,「嘉跖,難道你想讓我為根本不愛的男人生孩子,糟蹋體型,毀掉我的一生?」

「這是你自己選擇的愛情,湯鑒愛你。」

「因為我不愛你,你恨我才這樣說是不是?」

緩緩地,我說出了那句讓瑪姬瞠目結舌的話:「對不起,我愛的是過去的馬小梅,不是現在的瑪姬。」

瑪姬的臉漸漸蒼白,張著陌生的眼神望著我,笑,落淚如雨……

瑪姬走了。

我的牽掛,結束了。

於她,曾經美好的嘉跖,和湯鑒一樣,將被她拋棄在風塵飛揚的往事裡。

一個月後,湯鑒蒼涼地告訴我:「瑪姬死了。」死於江湖醫生的手術台,跟著她去的,還有那個篤定與陽光無緣的孩子,瑪姬急於把他剝離出身體,那個醫術拙劣的江湖醫生用手術鉗刺穿了她的子宮,然後被洶湧的鮮血嚇傻,在麻醉狀態下,瑪姬一直沒醒來,也好,疼過二十幾年後,至少她去得安寧,或許去時,她心裡正揣著另一個夢的燦爛開始。

去墓地看她,墓碑上的瑪姬恬然靜默,陽光安好,給她點上一支香菸,看它們裊裊升騰,如我的愧疚緩緩瀰漫,如果我答應去醫院簽字,一切,或許就是另一個樣子。

我們無法改變過去。錐心刺骨的痛,瀰漫在身體里。

這一生里,於我,篤定她是一個疼痛的符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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