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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下起了大雪,一場又一場,落滿整個北京城。
漫天白雪簌簌,冷冷清清的一$APPEND片。有年輕的情侶依偎站在路燈下,雪裡調蜜。
孟欣踩在厚厚的雪裡,看昏黃的路燈蜿蜒著亮起,橘黃的燈光映照在她臉上,她清淺地笑,「誠哥,沒事。」
「我沒事……」
她拿電話的手凍得僵硬,拽著電話微微顫動。
大雪紛紛飄落,從領口落進她溫熱的脖子,寒涼一點點升起,從心底到眼裡。
孟欣身後的高樓,21層,落地窗前,一個男人光著腳踩在冰涼的地板上。
他嘴裡哈出的熱氣,霧化在玻璃上,朦朧可見是孟欣被橘黃路燈拉得斜長的影子。他對著電話講:「對不起……」
「孟欣,是我對不起你……」
孟欣沒有回頭,一腳踩進雪裡。雪不厚,像輕軟的棉絮,她仰起頭看著漫天飛揚的雪花,她沒有回,只是問他,「誠哥,你從來不是負心漢,我也從來不是小三,更不是二奶對嗎?。」
「你從來不是。是我……」
孟欣笑了,用袖子擦了擦眼角,「誠哥,那就對了。你放我包里的卡,我就放在你包里了。」
「從此,我們一別兩寬,各生歡喜。」
「祝你和琴姐,白頭偕老。」
孟欣越走越遠,燈光漸暗,白茫茫的雪地只有一串看不清的腳印,來來回回,沒有了蹤跡。
林誠站在窗前,腳底一片冰涼。他的目光穿過薄薄的玻璃,站到孟欣留下的腳印里,一寸一寸地丈量著距離。卻又在茫茫雪地里,湮沒了足跡,良久,他說:「好。」
一別兩寬,各生歡喜。
孟欣躲在陰影里,身形僵住,掛斷了電話。
雪無聲地落,她的臉上一片冰涼。她告訴自己,別回頭。
冷風從玻璃縫隙透進,林誠拉上了窗簾,他沉默地靠在窗簾後,看著一雙凍紅冰冷的腳,紅了眼。
漫天大雪,風聲沙礫,簌簌地落,蒼茫一片。
孟欣坐上了長長的火車,要去向哪裡她並不知道。為了逃離,她朝窗口售票員要了一張最遠的票。原來,只要360塊錢就可以逃離北京,逃離陳誠。
她咧著嘴笑,笑自己,笑到淚大顆大顆地滾。
北京倒退的風景,漸漸模糊不清,她腫著眼想起了第一次來北京時的樣子。
11年的尾巴,孟欣高中畢業,考上一所普通大學。
從山清水秀的小鎮,來到北京。這座城市很大,繁華的街道,橘黃的燈光,美麗的玻璃櫥窗里閃著光。孟欣趴在櫥窗前,望著模特身上鮮艷漂亮的大衣,移不開眼睛。
幾年後,她還是抱著手裡厚重的傳單,笑容淺淺,朝每個路過的行人遞去。夕陽似火,點燃天際漂浮的雲朵,燃出青檸檬的酸澀。孟欣踩著夕陽的尾巴,在職介所領了八十元。
這時她站在街頭,臉笑到抽筋,遞出幾公斤傳單後換來微薄薪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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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xtpage}孟欣家並不富裕,南方小鎮的父母都是務農的。父親患有支氣管炎,常年需要臥床。家裡全憑母親打零工支撐著。
孟欣從小就懂事,她懂得母親日漸消瘦的身體,長出的白髮,和渾濁的眼裡是生活的重擔壓癟的木然的生活里,一個女人所能承受的極限。
所以她從朦朧懂事起,就不會問母親都要一支嶄新的筆,帶鎖的日記,更不要說那些飄然美麗掛在刷白燈光下的「華衣」。
上了大學,孟欣所有的學費也都是她隨著進廠的姨媽在內衣廠平車上,日夜顛倒掙了大半。
同學曬畢業旅行,孟欣在縫製內褲,細長透明的花朵,冉冉綻放。同學在辦狂歡派對,孟欣在縫紉機上走了神,一針扎穿手指。她沒喊沒叫,自己退了針,拿紙細細擦掉殘留鮮紅的血,貼了創口貼繼續縫。
偶爾她也會透過廠房的通風口望一眼狹小灰白的天,她布滿血絲的眼裡,亦灰濛一片。
她以為,上了大學,爬過起伏重疊的大山,前面的路,會是開闊一片。
直到踩在北京這片土地上幾年後,大學畢業來臨,她才明白。這座城市很大,卻依然沒有她真正可以光鮮亮麗容身的去處。
孟欣拽著八十萬元回了學校。踩著一地零碎的落葉,牽動著兩條發麻的腿坐在宿舍大樓的階梯上。
來往的人看她,眼神疑惑,帶著猜測。她頭也不抬,盯著地面。
同寢室蘇夢回來了,路過她身旁,歪著頭退幾步驚愕看她,喊:「孟欣,你坐在這幹嘛呢?」
孟欣抬眼望去,蘇夢長得漂亮,化著精緻的妝,一身得體的大衣包裹出婀娜曲線。孟欣笑,搖搖頭告訴她:「我只是,走不動了……」
蘇夢拉她,拖著沉重的步伐走,蘇夢的高跟鞋叮叮咚咚踩出清脆好聽的音符。
孟欣說:「蘇夢,帶我去兼職吧。」
蘇夢皺著眉,凝望著孟欣,「你要想好。一旦走我這條路,就永遠回不了頭。」
孟欣笑,脫了鞋子,用牙籤挑破腳底的水泡,「何必回頭。」
蘇夢是孟欣在這所大學裡難得的交心朋友。孟欣最初並不知道,為什麼全寢室的人那麼排斥厭惡蘇夢。蘇夢並不在意,化好妝的夜,淡淡地說:「你知道我出去兼職是做什麼嗎?」
孟欣搖頭,蘇夢笑,「我是KTV的公主。」
孟欣不知道,蘇夢說的「公主」。她只是依舊笑著,也不答話。
從那以後,蘇夢和孟欣就奇妙地成了朋友。孟欣才知道,蘇夢嘴裡的公主,是坐在KTV絢爛霓虹燈下,喝酒賣笑。
蘇夢的笑,換回一疊紅鈔票。
孟欣站在街頭,冷風捲起枝頭枯黃的葉,孟欣也是笑,卻連一件取暖的冬衣,一個星期的飽飯也換不回。
入冬,母親藏掖在電話那頭,父親日漸沉重的病情。沒有好的醫治,靠運氣撐過寒冬,亢長虛弱的咳嗽聲透過電話傳成密集的鼓點,轟鳴在孟欣的耳旁。
畢業生在殘酷的就業市場,進入公司微薄的薪資,根本無法支撐她需要的一切。
第二天,蘇夢替孟欣化好妝,抽了一套絲絨長裙遞給她,「孟欣,我怕你以後會後悔。」
孟欣笑,替自己別了碎發,拿著長裙去了廁所換,門再打開後,孟欣對著鏡子問蘇夢:「你後悔過嗎?」
蘇夢一愣,自嘲地笑道,「後悔啊……」
「不能像正常女孩一樣,光明正大,挺胸抬頭地交男朋友。時常聽到別人說妓女,婊子,小姐的時候,我都會炸。其實,我爆炸的,都是我自己不想承認的罷了。」
孟欣看著蘇夢,在蘇夢眼裡望不見明亮,她似在問蘇夢,又似在問自己:「會後悔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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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xtpage}蘇夢回道:「會……」
「且無法回頭。因為這條路走得太快,我們只有隨著洪流洶湧地滾,再也找不回最初的方向。」
直到進入KTV時,孟欣腦子裡閃過了蘇夢最後說的那句話。她踏進包間的門,腳下鬆軟的毛毯墊子像漂浮的雲,一眼望下去,是萬丈深淵。
她掐著手心,踏進去。
鬨笑的鬧聲,歌聲,玻璃杯碰撞聲中,一抬頭慌忙對上了坐在角落裡的陳誠沉默的目光。
他微微擰了眉,端著酒一口一口抿。
媽媽桑嬌媚地笑,扯過孟欣站在中央,「這姑娘是新人,保證純!」
每個人都笑,眼光似刀,割碎孟欣所有的尊嚴,割破薄薄的裙子,赤裸裸地站在燈光下。
說來可笑,孟欣在最後的尊嚴下想的不是自己,而是蘇夢。又或者是每一個站在這裡笑的姑娘。
她們都有第一次站在這裡,像退毛的豬肉放在案板上一樣,被人用一根手指頭挑起,挑肥揀瘦。
一陣哄鬧的打趣,人們挪動了屁股,姑娘們落座。酒杯滿上,落進霓虹燈光,夢幻迷離恍如毒藥。
孟欣很巧,被安排在陳誠身邊,她學著倒酒,手微抖。陳誠沒有笑著輕輕拿過酒杯說:「我酒量不好,給我倒點茶吧。」
淡綠的茶,沉浮落下,染透清水。孟欣遞給陳誠,陳誠淡淡道了謝。
霓虹燈閃爍,歌聲沉沉,時間拖長了尾巴走,孟欣不知是幸還是不幸。一晚上,她沒有喝太多的酒,也沒有人想帶她走。
散場的時候,陳誠示意她走,她瑟縮在門口,想了又想,最後還是起身跟著陳誠走。
出了KTV,陳誠看著低頭的孟欣,點了一支煙,問她,「住哪兒?」
孟欣捏著手,沒有回答。
陳誠攔了一輛車,把她塞進車裡,遞給出租師傅一張紅鈔說:「麻煩師傅把她送回去。」
孟欣看不懂了,腦袋懵懵地坐在車裡,看著陳誠。他淡淡地笑,「希望下次不要再在這裡見到你。」
車子緩緩開走,孟欣深深吐了一口氣。不知到底是鬆了一口氣,還是灼了心。
她踏著腳步,走過校園長長的走廊。身旁有風,似從初夏山澗旁吹來,吹起灰鴿的羽毛輕輕地落。孟欣的心也跟著落了地。
蘇夢半夜回來的時候,翻天覆地地吐,抱著馬桶笑了哭,哭了笑。她喃喃地喊:「孟欣啊……不要像我一樣活著……」
孟欣沒有說話,喂她溫熱的水問:「為什麼回不了頭?」
蘇夢自嘲地笑笑,回答:「這錢容易好掙啊。掙這錢,一次是髒,一百次也只是髒。有什麼區別呢?」
「有。」
蘇夢迷迷糊糊捏著孟欣的臉,「對,有區別。第一次最貴!哈哈哈……」
漫天的星子落下,孟晴沒有說話。
她沉默地扶蘇夢上了床,在漆黑的夜裡,看落在地板上那些冷清跳躍著的月光。
清晨,蘇夢還沒醒,孟晴已經走了。
她又進了職介所,把所有課餘時間做了兼職。最苦最累,最遠最近,都是她身影迴轉的忙。
職介所的一個阿姨,誇了又夸,說難得遇見這麼好的姑娘。
孟欣只是笑,額前細碎的發落下。
阿姨常年做保姆,照顧了這座城市裡無法自理的老人和剛出生的白嫩娃娃。她性子軟糯,說話謙和。做事也細緻周到,是這職介所的金牌保姆。
可沒有料到,照顧了別人半輩子,自己的父親卻偏癱中了風。阿姨二話沒說,厚著臉違約辭職回了老家。
職介所沒有辦法,臨時派孟晴去頂班。
孟欣帶著阿姨留下的地址,一路找去。幽靜的小區,她按了門鈴,屋裡有沉沉的男聲回:「稍等,馬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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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xtpage}門被拉開,陳誠有些驚訝望著孟晴,「你?」
孟欣也沒想到會再遇到他,紅了臉,囁嚅著說:「我……是來替阿姨幾天的。」
陳誠笑了,讓著孟欣進了屋,交代了衛生打掃事宜。又帶著孟欣進了臥室。
臥室里有淡淡的花香,陳誠每天回來都會換一束漂亮的鮮花。他看著靜靜躺在床上,戴著氧氣罩的妻子說:「她喜歡各種各樣的花。」
孟欣怔在原地,望著氧氣機低低淺淺細碎的聲音,心臟竟牽引似地疼痛著。
後來,孟欣時常來陳誠家。陳誠也厚道,按著以前阿姨的工資發孟欣。
阿姨再也沒有回來,偶爾聽她老鄉說,阿姨在老家照顧著父親,帶著一個剛會走路的小娃娃。
陳誠找不到合適的人,孟欣便一直在陳誠家照顧著。
她勤快肯干,每天打掃衛生,整理家務。太陽好的時候,她把陳誠的妻子推到窗旁,用溫熱毛巾一點點幫她擦拭身體,梳理頭髮。
一首輕音樂,配著孟晴專門從按摩恢復培訓班學來的手法。常常累到滿頭大汗,找一個個穴位一點點揉。
醫生說這樣是目前最有益於植物人恢復的辦法。
孟欣曾在熟悉後問過陳誠,「琴姐躺了多久了?」
陳誠眯著眼睛望妻子沉睡的模樣,「她出車禍前種下的格桑花,已經開過五茬了。可惜她一次也沒有看到過……」
燕子來來去去,灰鴿繞過遙遠的城外,大雁徘徊再回來。
孟欣已經拿了畢業證,也拿了專業按摩技師證。陳誠添了工資給她,當成謝禮。孟欣笑著收下,大部分寄回了家。
陳誠下班回來,也總教著孟欣用電腦做一些網絡兼職,學了更多實用能力,陳誠沉著地帶著她分析要點,進階實力。
孟欣傻乎乎地學那些枯燥的運營,陳誠看她手忙腳亂地趴在電腦上,忍住笑著罵:「笨蛋……」
有時候,陳誠會恍惚忘記,忘記曾經那個冷火孤寂的家,從什麼時候開始,填滿了飯菜香,和生活氣。那樣暖,那樣真實。
他從妻子意外後,多年時間裡孤獨著抵抗世界。在生死線上恍然地看著妻子,黑夜裡數著她的心跳。
孟欣像是綿軟歡脫的雲,吹進這個家裡,帶來柔軟的氣息。
除夕夜時,孟欣把卡里所有的錢都寄回了家。留下一個大大的紅包,去了超市買了一個很貴的剃鬚刀,作為新年禮物送給了陳誠。
陳誠苦笑不得拿著剃鬚刀問她:「你是嫌我鬍子留得不好看?」
她夾了一筷子肉,含糊著笑。
新年的鐘聲敲響,漫天的煙火點燃。守歲的廣場,人潮洶湧。孟欣站在人群里,聽狂歡的聲音響起,無數人放走手上的氫氣球。
陳誠伸了手,鬼使神差地牽住了她,掌心寬厚,溫熱得潮濕。
孟欣不敢回頭望他,望著大螢幕上的倒計時。
3,2,1。
幾秒過後,她緩緩抽了手。裝作什麼也沒發生一樣,回了家。
她放了輕音樂,替琴姐慢慢地按。卻揉紅了眼。
陳誠靠在門邊,沉默地點燃了煙。
過了年假,醫生按例上門來替琴姐複查。卻在琴姐的各項檢查里,發現了變化。
漸漸地,琴姐的身體開始有微弱的條件反射。屈指,顫動睫毛,以及大小便規律。
陳誠高興地守著,把妻子送回了醫院跟蹤治療。孟欣更加努力地堅持每天給琴姐按摩。
三月暖風送,燕子再回時,琴姐幸運地遇到了美國植物人促醒醫生來華。她成功地被促醒。
陳誠站在她身旁,紅了鼻子。
琴姐由於常年臥床,肌肉萎縮嚴重,恢復鍛鍊時間漫長。孟欣依然像以前一樣照顧她。
剛開始一切都好,慢慢地琴姐總會旁敲側擊地問。問她為什麼這麼年輕選擇做了保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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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xtpage}孟欣回答:「父親身體不好,做保姆工資待遇好。」
琴姐似信非信,還是時時問些問題,找些瑣碎。
時間慢慢地滑,溜過盛夏晴天,繞過金秋黃葉,轉眼又是一年隆冬時節。
琴姐恢復著,能勉強走一段路,說長長的話。卻總莫明不太喜歡孟欣。
因為沉睡的五年,琴姐與社會也完全脫節。她總莫明的焦慮,因為小事便罵罵咧咧,苛責孟欣。
有時為湯味鹹淡,有時為地板浮灰,也有時什麼都不為。她便坐在輪椅上,指桑罵槐,扯著從電視新聞上看來的保姆情人類話題,講著難聽的話。
孟欣總啞著沉默,琴姐當著她的面,查看她房間物品,剋扣陳誠給的工資。這些,孟欣都沒有說。
一次,琴姐趁著孟欣忙碌,偷偷翻看了孟欣放在桌上的手機。
微信對話里並也沒什麼,琴姐放了心。卻晃眼看見了備忘錄關於陳誠的一條記錄。
她打開備忘錄,看見了鋪滿手機頁面的每一句話。
7月,第一次遇見他。
8月,再次相見。
10月,他笑的樣子很好看。
11月,我似乎喜歡上了他怎麼辦?
所有的隻言片語,每句話,上面都寫著,陳誠的名字。
琴姐的爆發來得突然,她從床上摔下,手機緊緊握在手裡,孟欣聽見響動去扶她,卻看見她憤怒發紅的臉。
琴姐把手機砸在孟晴頭上,瘋狂罵:「滾!滾啊!」
「你!臭不要臉的小三!你是不是早就恨不得我死!」
「啊!……」
琴姐瘋了一樣地喊叫,罵了最難聽的話。砸碎了身旁所有的物件,陳誠是接到孟欣發的簡訊趕回來。
一進門,就望見了琴姐坐在一地碎片中。瘋鬧謾罵,通紅的眼。
孟欣額頭紅腫,沁著血,蹲在不遠處,張張嘴,有淚落下,終還只是咬咬牙,什麼也沒說。
北京的大雪紛紛擾擾地下,落滿枯枝,壓彎公園裡的紫薇花。
陳誠打了電話,把孟欣本就不多的行禮,交給了她。他還在她包里,悄悄放了一張卡。
孟欣懂他,悄悄又把那張放回了他包里。
最後一次站在小區外的樓下,打了最後的電話。
她說:「一別兩寬,各生歡喜。」
他回:「好。」
她坐了長長的火車,去了西藏。這是售票員說,離北京很遠的地方。
西藏的溫差極大,孟欣裹著棉衣,看連綿起伏的雪山,有雲朵從山間飄起,她眯著眼睛猜,它要去往的方向。
有太陽的時候,她就穿著裙子,踩在硬硬的土地上,看鷹的影子,沉沉地落下。
在墨竹工卡縣,直貢梯寺看人落氣後,鷹啄食完的白骨。
她在心裡瘋狂地喊:陳誠,再見!
再見,再也不見……